青盲之越狱-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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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并不想把刘明义放出来,而是冲进牢房,劈头盖脸地殴打了刘明义一顿。直到打得刘明义不吭声了,才狠狠地向刘明义啐了一口,将刘明义留在了屋里。
半晌,刘明义才从地上爬起来,他擦了擦嘴角的血,颤巍巍地走到窗口边,抓住窗户,把身子提起来。他能看到二号楼的犯人已经排好队等待出去,这个时候一号楼的犯人应该也在等待进去。
刘明义尖叫了起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为什么要把我单独关起来!”
刘明义边尖叫边咳嗽着,他并不能抓住窗口多长时间,但他的尖叫已经引起了足够多的人的注意。
三号楼的犯人又再次起哄了,不少人跟着也大喊大叫起来:“老子是冤枉的!放我出去啊!哇哈哈哈哈!”随即,三号楼中又响起枪声来,这才将三号楼的犯人压制了下去。
A自然也听到了刘明义的叫喊声,他向二号楼关押刘明义的窗口看了眼,就跟随着队伍走回了一号楼。
刘明义的房间又被打开,几个看守冲进来,二话不说,将刘明义的嘴用毛巾塞住,把刘明义捆了个结实,丢在地上,狠狠地骂了几句,又出去了。
刘明义躺在地上,沉重地喘着气,一动也不动。
徐行良从二楼走下来,他刚从天台上下来,看到黑鱼正站在大厅里,问道:“刚才是谁在叫?”
黑鱼刚派人把刘明义的嘴巴塞上,见徐行良过问,也不好隐瞒,说道:“徐头,是刘明义。”
徐行良慢慢走下来,说道:“胆子不大,嗓门倒不小。”
黑鱼迎上去说道:“已经让他闭嘴了。”
徐行良说道:“以后也不要让他大喊大叫的。烦躁得很呢!”
黑鱼点头称是。
徐行良走下楼梯,问道:“让你去请王大夫了吗?她什么时候来?”
黑鱼说道:“昨天就去请过了,她说她今天上午就过来。”
徐行良点了点头,说道:“黑鱼,陪我再去一趟。”
这两人正要走出大厅,迎面就看到王玲雨拎着一个小药箱,从二号楼侧面的铁门外走了进来,正向他们迎面走来。徐行良心头一乐,迎上一步:“王玲雨大夫,正想再去请你呢。”
王玲雨冷冷地说道:“不要客气,昨天我很忙。你们那个叫辣椒的犯人昨天休克了几次,现在才算从鬼门关里走出来了。这个点不是正好吗?放风的时候。”
徐行良满脸笑意,说道:“是啊,是啊,王玲雨大夫辛苦了。”
王玲雨也不接话,越过他们跨入门内,问道:“请带路。”
黑鱼识相地抢先一步,在前面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徐行良和王玲雨向里走去。
二号楼放风快结束的时候,王玲雨才从牢房中走出来,身上的白大褂上挂着不少血丝。徐行良此时正站在大厅外,见到王玲雨出来,迎上去恭维地说道:“王玲雨大夫,辛苦了啊。”
王玲雨说道:“你们以后能不能下手轻点?简直不把他们当人嘛?”
徐行良说道:“我可下不了手。我这个人心软。”
王玲雨冷冷地说道:“你心软?呵呵!他们这样子,昨天就应该送过来。”说着,就向侧面出口走去。徐行良说道:“他们都是危险分子,别看他们那样,我担心送到你那儿,很不安全。唉,我送你一下。”
王玲雨头也没回,说道:“不用了。”大踏步地走向侧门,看守把侧面的铁门打开,王玲雨快步走了出去,从三号楼背后绕了出去。
徐行良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鼻子里哼了一下,低声说道:“小骚货,看你能得意多久!”黑鱼也从门里钻出来,没看到王玲雨,说了句:“哦?走了?”
徐行良指着前方,王玲雨正从这个院落的大铁门边的小门穿过,走到第二层院子去了。徐行良哼了声,说道:“走了。”
黑鱼说道:“徐头,这个女人厉害啊。你是没看到她怎么处理那些犯人的,简直不像娘儿们,我这次还是第一次见到。”
徐行良哼了声:“怎么?”
黑鱼说道:“她接骨头时,好像没把那当成人的腿,咔嚓咔嚓骨头摩擦的声音,听着心里都发毛。她就和没事人一样。还有,翻开那犯人的肉消毒,我全身都是鸡皮疙瘩,还有……”徐行良骂了句:“够了!你懂个屁!她以前是战地军医!让她把人脑浆子收起来,她都不带眨眼的!她要是心软,下手慢了,她的病人就会更加痛苦,懂不懂?啊?”
黑鱼抓了抓头,说道:“反正我是怕了她了。”
徐行良也懒得再答理黑鱼,自己慢慢把腰一叉,缓缓地说道:“这种女人,才是极品啊!啧啧。”
黑鱼问道:“徐头,您说什么?”
徐行良转头骂道:“滚一边去!”
王玲雨穿过小铁门,径直走向第二层院子里右边的小楼。
她首先来到一楼的病房,护士小雅正和另一个女护士在屋里。这两个护士见到王玲雨来了,都客气地叫了她一声。王玲雨应了一声,把手上的药箱放下,走到病床前,床上躺着的正是那个叫辣椒的犯人。
王玲雨问道:“没什么反应吧。”
小雅说道:“应该是睡着了。现在气息比较正常了。”
王玲雨说了声好。小雅旁边的一个眼儿媚媚的护士说道:“王姐,孙馆长来了。应该在二楼等你呢。”
王玲雨哦了一声,赶忙把自己带血的白大褂脱下,露出一身军装来。说道:“好,你们看着这里。”
王玲雨来到二楼,推开一间房门,孙德亮正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他见王玲雨来了,亲切地笑了笑。
王玲雨也淡淡笑了笑,说道:“孙馆长,让你久等了。我刚才去二号楼出诊了。”
孙德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小雅她们和我说了。”
王玲雨赶忙走到房间的一角,将一个药罐子捧了起来,说道:“今天早上才熬好。本来还想加一味药剂给您送过去,没想到你亲自来了。”孙德亮接过这个药罐子,放在一边,说道:“辛苦你了。”
王玲雨说道:“孙馆长,这个药回去之后,一定用文火再煮上半天,等还剩一半的时候,才能服用。”
孙德亮说道:“好,我知道了。王玲雨啊,这次要谢谢你。”
王玲雨淡淡笑了一下,说道:“不要谢我啊,孙馆长,这个药有没有效,还不知道呢。”
孙德亮坐了下来,并不急着走,招了招手,说道:“王玲雨,你坐下,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谈谈。”
王玲雨点了点头,拖过一张凳子,坐在孙德亮的对面。
孙德亮沉吟了一下,说道:“王玲雨,我总觉得过意不去。以你的才干,完全可以让你干爹安排你到国立的大医院去,何必待在我这个监狱呢?”
王玲雨笑了笑,说道:“孙馆长,你看你又这么说,我是自愿来这里的。我和我干爹也说得很清楚。”
孙德亮说道:“我这个白山馆,日日夜夜都是血腥残忍的事情,人和人之间也是钩心斗角的,我怕你受不了啊。”
王玲雨说道:“孙馆长,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相反,我还很好奇。”
孙德亮说道:“哦?你很好奇?这些特工的事情?”
王玲雨说道:“那倒不是。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让这些共匪这么顽强,那些共产主义真的能让他们宁肯不要命,也要守护吗?”
孙德亮口气严厉了一些,说道:“王玲雨啊,你这样想很危险,那些共匪信仰的东西看上去好像很有道理,其实是大毒草,专门迷惑人心的。你可千万不要研究这些东西,你如果要研究,别怪孙叔叔逼着你走啊!”
王玲雨站起来,走到孙德亮身边,按摩着孙德亮的肩膀,说道:“孙叔叔,我你还不放心吗?我对共产党有不共戴天之仇,就算所有人都被共匪迷惑了,我也不会的。”
孙德亮笑了笑,说道:“是啊,其实孙叔叔对你也很放心的。杀害你父母的共匪,我一定会找出来的。好了好了,王玲雨,你别给我按了,看你满脸倦容的,好好休息一下吧。”
王玲雨听话地拿开双手,重新坐回到凳子上。
王玲雨看着孙德亮,说道:“孙叔叔,你孩子的病,还是再多找找医生吧。”
孙德亮说道:“王玲雨,你是不知道,做情报工作的,有些事情是不方便众人皆知的。我那孩子的病,也是七八年了,能治好早就治好了,要不是你非要问我,我也不愿意告诉你,让你替我操这么多心。”
王玲雨说道:“孙叔叔,你别这么说。这次我找的那个大夫,据说治愈过不少那样的病人呢。放心吧孙叔叔,那个大夫和我爸爸生前就有来往,绝对能保密的。再说,您的事就是我的事。”
孙德亮感慨地说道:“哎,想当初,我只是你父亲的一个副官罢了。”
王玲雨假装生气地说道:“孙叔叔,您别这么说,再说我生气了啊。”
孙德亮笑了笑,站了起来,把药罐子捧在手上。王玲雨赶忙拿过一个绳兜,帮着孙德亮把药罐装上。
孙德亮提着绳兜说道:“王玲雨,你以后注意点安全。要外出的话,一定叫上张顺民,让他保护你。”
王玲雨说道:“知道了。这次张顺民大哥一直陪着我,很小心的。”
孙德亮说道:“那就好。反正你要小心,盯着白山馆的共匪很多,你一个女孩子千万小心。”
王玲雨说道:“知道了。孙叔叔,这里也没有别人,我可有个请求。”
孙德亮说道:“哦!说说,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王玲雨说道:“就是孙叔叔千万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别人,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世,张顺民大哥也不行。还有,就是孙叔叔再不要说让我走的话。”
孙德亮呵呵笑了声,说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也要求你一条,无论碰到什么事情想不开的,一定要找孙叔叔商量,千万不要自作主张。”
王玲雨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
孙德亮推门而去。
王玲雨一个人静静地待在屋里,默默地从桌上翻出一本书来,咔啦一下,把书的夹层打开了,里面露出一张相片来。这张相片上有五个人,看着都是笑脸盈盈的。照片中,王玲雨穿着一身便装站在中间,她的右边站了三个男人,其中有一个清瘦高挑的穿着戎装的男人,王玲雨正勾着他的胳膊,他也露出满足的笑容来。在这个男人身边,则是另一个穿着戎装的男人,正是孙德亮。在孙德亮旁边,还站着一个穿长袍的男人,看着一脸斯文模样,年纪不到三十,正微笑着看着王玲雨。王玲雨的左手边,则是一个几乎长得和王玲雨一模一样的中年女子,也是笑面如花。
照片中的王玲雨,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容貌,脸上洋溢着一脸的幸福,看起来温和又讨人喜欢。
此时,王玲雨一脸冰冷,盯着照片许久,眼中闪了闪,滴下泪来,这才恢复到照片中的那个王玲雨的样子,她轻声地念着:“爸爸,妈妈,哥哥。小玲好想你们!”她将那照片贴在胸前,无声地哭了起来。
雨过天晴,阳光从108牢房的窗外洒进来,刚好印在A的脸上。A正在回忆着什么,他的脸上一会儿幸福,一会儿悲伤。
二十九、陌生的对视
刘明义一直被绑到中午才有人打开牢门,拿了饭进来。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黑鱼。黑鱼把饭放在地上,看着蜷缩在床角的刘明义,说道:“我说兄弟,你还大喊大叫吗?”
刘明义摇了摇头。
黑鱼又问道:“不想死吧。”
刘明义点了点头。
黑鱼笑了声,说道:“那你就老实点,别给我添麻烦。要吃饭吗?”
刘明义又点了点头。
黑鱼走到刘明义身边,把他嘴里的毛巾扯掉,又给刘明义松了绑,说道:“你也是个可怜人,怪不得我。”
刘明义爬到饭盒的边上,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黑鱼嘿嘿笑了声,说道:“你吃着,我走了。”
刘明义赶忙放下饭盒,声音发颤地说道:“长官,我还能出去吗?”
黑鱼说道:“不能。”
刘明义说道:“是不是我要死了?”
黑鱼说道:“我可没这么说。”
刘明义低下头来,声音更加颤抖起来:“长官,我是冤枉的,我不想死。我不是共产党,我不是。求求你们,不要让我死,我好怕死!长官,求求你!”
黑鱼骂道:“瞧你这个窝囊废样子,妈妈的,白山馆老子见了无数犯人了,就你小子最熊了!就看你这个窝囊样,活着不觉得碍事吗?”
刘明义说道:“如果我承认我是共产党,能出去吗?”
黑鱼哈哈笑了声:“你承认你是共产党?哈哈,承认了我也不相信你了啊。就你这样,还共产党,靠!”
刘明义爬到黑鱼脚边,拉着黑鱼的裤腿,说道:“长官,我是共产党,我认识好多好多的共产党。真的!我害怕,我害怕!这个房间里有鬼啊!求求你,让我出去吧!”
黑鱼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