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爱方休:择界-第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师傅的定魂珠被别人取走,他只剩下十二个时辰了,我要赶紧帮他收集散魂,然后尽快去取回他的定魂珠。”我手忙脚乱地解释着,“我要一朵莲花,开得极艳的莲花。”
她没有说话,紫色的眼眸望着我,象一滴随时会坠落下来的眼泪,然后伸出玉葱般的手指,剪下自己的一缕长发,交在我手中:“带着它离开幻境。”
我收进了袖中:“你有什么话要我转交吗?”
她摇了摇头:“很多事情不是人力所能挽回的,我希望你不要告诉他,今天在这里见过我,我们只该留在原地,等待命运之手将我们任意推动,我已经觉得累了。”
“那——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我渴望和她说话,听她说我想听的故事,然而时间匆忙,今日恐怕只有这寥寥几句了。
“择界湖生存在每个人心中,你想见它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出现的。”她扬起衣袖挥舞,风吹动,花瓣迷住了我双眼,她的样子印在我的瞳孔中,我闭起了眼睛。
第九章:定魂珠
风过后,我睁开双眼,人已到了门外,豫让看着我,我从袖中想拿出那缕头发给他,摸到的却是一枝莲的花苞,柔嫩嫩的,迎风一展,盛放开来,雪白的花瓣只有尖头是一点点晕染的紫,极浅极雅的,花蕊都是雪白的,散出沁人心脾的幽香,紫菡,紫菡,原来在幻景中的确有我所要找的东西。
豫让微微一笑,看在我眼内恰似清风无限:“只一眨眼间,你就出来了。”《僧抵》上云:十二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刹那为无限。
师傅坐在屋中稳然不动,见我们回来,只丢了一句话出来:“不许你去吴广国。”
我取来清水将莲花放进去,花蕊微颤,尽力张开,香气越发浓郁:“师傅,我不去,你怎么办,看着你灰飞湮灭,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挑了点朱砂融进清水中,花瓣逐渐变色,娇嫩的粉盖住了原来的紫,拍了拍手:“可以了,虚形幻影,莲花再生。师傅这会儿就委屈你,我定了你的身型,靠莲花的仙气助你固本培元,我要出发了。”
他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无奈地看我一眼。
我拖了豫让出来,伸出手:“借我那道能最快到吴广国的符咒吧。”
他指尖点在我的额上,一阵清凉,然后握着我细软的手往怀里一带,我就象一片花瓣那样轻盈的被他紧紧的抱了满怀,鼻端全是豫让身上那特有的气息,莫名的,脸就烫了起来,他俯在我肩头:“颜,我有事要留在苍狐山,你快去快回,我在你额上种了个符,就象我在你身边一样。”
我觉得背脊发麻酥软,身上一点气力也无,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红着脸,点了点头,心下有些彷徨,更多的确是惊喜雀跃,心口雷雷鼓声,震个不停,额上一热,四面白莹莹的光彩流动,头上身上脚下都是光,却不知那光出自何处,知道那符咒起了作用,直向吴广国奔去。
光影褪去,又看到吴广国巨大的城门正张开大口等着我一般,门前是整齐的侍卫队与先次截然不同,一个显然是侍卫长的人冷不防冲到我面前,单膝跪了下来,恭敬地说道:“恭请巫女大人。”身后黑压压一片人都跟着跪了下来。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这是哪门子的事情,谁是巫女大人,他又怎么认出我的?
侍卫长双手托了面铜镜在我面前,镜中波光动动,显出人影来,仍是那双带笑的眼睛:“主上,我知道你会亲临吴广国的,特命青卫长来城门口迎接,请随他来断情宫见我。”镜面恢复了平息,只有我自己的容貌映照在上面。
断情宫的宫门重重,远看似乎凝结着一层冰霜,近看才发觉整座门就是雪花的六瓣形状,数道浅蓝色的冰体呈发散状像是被压抑许久急切想要张开,倏然飞舞。
“宫内寒气太重,小的功力有限,只能送到这里。”他递过锦帛,“大人带着这个便能自由出入断情宫,祭祀大人恭候大架。”
我嗯了一声,随手接过,走上阶梯,展开锦帛,直接对着宫门贴去,宫门如同融化的冰雪将我整个身体吸收进去,寒气逼人。
满目雪花飞散,睫毛都被冻得凝在一起,几乎睁不开眼,一件庞然大物兜身迎来,我没有闪开,那物轻轻落在我肩上,银水泻地,是件玉白的长袍,不知是什么质地,异常轻软,却将寒气顿时逼退,暖暖的,好不舒服。
“我知道你会回来,破了我的式神,真是好不失礼。”他声音懒洋洋的,气息有点混乱,随着声音望去,见他着单衣靠在一张玉石雕刻的椅子上,冲着我笑。
“在这种鬼地方,你还戴着面具?”
“我和你说过原因了,我是无辜的。”他喘了两口气,剧烈地咳嗽起来,雪花震得四溅开来。
我耐心地等他咳完,走近点:“把我师傅的定魂珠还我。你受了伤,我不想再伤你。”
“你倒是很好心,怎么那天用那么恶毒的招数对我。”他拎开领口,薄薄丝衣下,显出精致的锁骨来,青白的肌肤象冰雪一般。旁边一大摊黑色的痕迹,妖娆如花的形状,蠢蠢欲动着,一张一扩,看起来很是诡异,正是那时我喷在他身上的曼佗罗,“幸亏我及时将毒逼在一处,结果你前脚走,后脚就有外敌来袭,我负伤上阵。”他委屈地看着我,明知道是故意装出来的表情,我还是有点心软。
“我不知道那招效果这么好,不然一定再多用两份力,毒死你算了。”我别过头,不去看那苍白的肌肤,取了一颗丁香丸给他,“吃下去就好了,免得你窝在这里养伤。”
他收过丸子,举起来看了看,表情柔和地扣起衣襟:“我留着它就是让你看看而已。”他双手对准雪墙,黑色的烟气喷薄而出,气息慢慢平稳下来,“等你来了,它自然就会痊愈。这药丸我要留着做纪念的。”他抬头看我,笑着走过来,每次看到他,他都在笑,各种各样的笑容,每次都令人心悸,他伸过手,指尖刚才的黑气已经完全褪去,泛出银白的光芒。
我退了一步,手背在后面,警惕地看着他:“你骗我。”
“你怎么在我面前一直象只受惊的兔子。”他仔细地将丸子收藏好,“我不会伤害你,我说过的。”
我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把定魂珠还给我!时间不多,我师傅等不起。”
“师傅长,师傅短,却没有人这样对过我。”他转移开视线,眼神空洞洞的,异常落寞,“他们只当我是护国的工具。”
“罗嗦什么,还给我。”不等他反应过来,我边说边揉身而上,他转身敞开双臂,我变成向他投怀送抱一般,他调笑地望我,我还他坏坏的笑容,整个人已经扑在他身上。
他象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了一样,哇哇乱叫,避了开来:“你这丫头身上带了什么,怎么一碰就会这样?“他甩着双手的样子甚是好笑。
我双眼笑得眯了起来,豫让能放心地让我独自前来,肯定是有所准备的,不知他在自己身上种了什么符咒,不过显然很是有效,任何生人都近不了我的身。
他盯着我的脸,盯着我的笑容,表情阴沉下来,淡漠漆黑的双瞳轻眨了一下,缓缓道:“留下来,你答应留下,我就把定魂珠还给你。”他的声音坚定而果决,他那深色的眼眸真诚而恳切。
我想问他为什么,却只是对他伸出了右掌:“一个月。”
看不到他面具下的表情,却也能想象他那种狂喜,因他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你说的可当真。”
我点点头:“当真。”心下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叫我不要答应,可我的心却动摇了,想着他也动弹不了我,一个月就一个月,或许也很想在娘亲的故乡流连一阵。
他在雪墙上弹了两弹,墙面向两边划开,出现一面巨大清晰的镜面,镜中显出师傅的影象,依然坐在那盆莲花旁,莲花没有我出发时那么鲜艳了,花瓣有一点点蔫,粉红褪了颜色。
我恳求地看着他,他弯身拾起一团雪,捏成团状,用力向着镜面掷去,雪团穿过镜面直接掉进了莲花盆中,溅起很大的水花,师傅显然受了一惊,然而他被我的法术定了型,不方便动弹,只能惊讶地看着水盆。
莲花的花瓣一瓣一瓣合了起来,又恢复成一个饱满丰硕的花苞,一道银光闪现,花苞噗地一声打开,花蕊的地方生出鲜红的珠,缓缓上升,莲花迅速枯萎下去,正是师傅失而复得的定魂珠,珠子自动绕着师傅转圈,停留在他的头顶上,淡淡一层晕光煞是好看,然后侵入进师傅的体内,师傅的身体也发出晕红的光芒,脸色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他站了起来恢复了行动力,开口第一句话:“小颜,你在哪里?你出来啊。”
我相信那是真正师傅的定魂珠放下心来,长吁了一口气。
人型淡了,镜面消失,雪墙再次合拢起来。
第十章:心痛
一副丝质的手套递到我面前,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手套很好看,纤纤细长,极好的料子,月华光晕,我接过来却没有直接戴上。
“你以为我会使诈害你,不错这手套上有我的灵力,可最多只是能够更好的保护你。”他提高嗓子对着我喊,“快点戴起来。”
我觉得那天第一次看到他下的定义太片面了,他哪里是优雅的大祭祀,他根本就是个还不够成熟的孩子,笑了笑,我将手指安顿了进去,摆在他眼前:“可以了吧。”戴上的一瞬间有股柔和的灵力从指尖传送到全身,他说得是真的,可我依然不知道他给我手套的目的。
他双眸笑得弯弯的:“嗯,现在可以了。”可以什么?我还没有开口,手已经被他紧紧握在掌心中,“你身上那个该死的符咒,害我都不能牵着你的手。现在可以带你去我的宫殿。”
他只是为了拉我的手?我用眼角飘了他一眼,发现他也正在看我,他戴着面具,我看不到他此时此刻的表情。
“以后叫我碧。”他扭过头去,低声道。
我的心莫名其妙地在听到这句话以后猛震一下,心里像吃了一只兔子一般,剧烈地跳动,仿佛就要从嘴里跳出来,然后恢复平静,强笑着回他:“我看你应该叫雪才合适。”
“雪是我师傅的名字。断情宫是她以前住的宫殿。”他牵引着我向外走去,挥出食指,重门大开,我们大摇大摆地跨出断情宫,周身一下子温暖起来,玉白的长袍依然披在我身上,长长的衣摆拖延在地上,划出缠绵的曲线,他不住扭过头看我。
我别扭地避来他的目光:“你以前不是称我主上?”
“嗯,你的确是主上,我师傅交代过我,巫女大人的血脉留在了吴广国之外,但是血亲的一直召唤使她总有一天会回来,难道你第一次进入吴广国的时候没有感到过心悸?你应该是属于这里的。”他送开我的手,轻轻扳过我的肩膀,让我直视着他银光微闪的面具微微俯下来,“我希望你能决定一直留在这里。”
我脑中晃过的却是豫让那张精致的面容,淡漠却温柔的语声,还有两人紧到窒息的拥抱,那一瞬间我的心已经彻底沦陷,还是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的心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呢。
“你想什么呢?莫名其妙一个人笑。”他不满意地摇了摇我,我有笑吗,摸摸自己的脸,笑纹还在,想来眉梢眼角都还蕴涵着笑意盈盈。”我的宫殿到了,叫你好几声,你就站哪里傻笑。”
我收拢了笑容,向他指的方向看去,前面一带粉桓,有千百竿翠竹遮映,绕过翠竹,又看见佳木葱茏,奇花闪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墙头有扑鼻的雪白栀子衍生蔓延,硕大地绽放着,我恍恍惚惚地走近,又走近,耳边有清脆地乐声响起,曲子缠绵悱恻,这是哪里,这究竟是哪里,我吃力地回头看他,求救似地看他:“告诉我,告诉我这是哪里。为什么我心会这么痛。”
“这是你娘住过的宫殿,离开吴广国之前,她一直就住在这里。”他的答案与我猜想的一样,我超越过他,跑了进去,门前的侍卫被他挥手一一遣散开来,我笔直跑进了硕大的院中,一池碧水,为什么我看起来却迷迷蒙蒙的,他跟着过来,“怎么一脸的眼泪,我以为你看到这些会开心。”
“是开心,是开心。”我拼命地点着头,眼泪克制不住地飞散开来,忍不住大叫起来:“娘,娘,我来看你了,我到你住过的地方来看你了。”双膝一软,我整个身体半跪下来,蜷缩成一团,抑止不住地颤抖着。
他站于我身后,想过来抱起我却碍于我身上的符咒,转了几圈,低声咒骂了句,终于蹲下身子,与我平视,我睫毛上挂满大颗的泪珠,透过看他好象围了层水晶般清澈耀眼,良久平静下来,抽着鼻子道:“大人,我失态了。”
“我说了,以后叫我碧。”他立起身,一把将我从地上拖起,力气用得刚好。
可是我想将叫他碧的时候,为什么心里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