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爱方休:择界-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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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但他同时也发现我们没有丝毫的敌意,蕉井林原本就生长了很多妖灵,没有敌意的,都可以和平相处,他没必要太计较。”我想那时候,如果我刻意隐藏了,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
“他是你要找的人吗?”碧玺看着我的眼睛道,“你的眼圈都红了,为什么不现身与他说话?”
“再等一下,容我再等一下。”近乡情怯,在看到父亲的时候,已经与记忆中的那个影子合为一起,不再是能想而不能碰触的,我有种想要哭的冲动。
“你还要等什么?”他不解地问我。
我不想把真相告诉他,我答应说过要救他,却没有告诉他,要救的那个人其实是另一个他,碧玺,按理说,他应该在这个时间,比我早出现,比我早遇到父亲和幼时的我,那个碧玺,他在哪里,他究竟在哪里。
“你明明在看着我的,为什么又像是透过我的身体在看另一个值得你想念的人。”他实在太敏锐,我逃不过的,“那个人长得和我很像对不对,那个人就在这里对不对?”
“只有你,碧玺。”我用许多年,研习禁忌之法,将你的一魂三魄凝固成人形,我不能当着你的面说,我为得是另一个人,这样的话,对我对你,都过于残忍,我说不出口的。
他却仿佛是完全相信了:“那么,我们时候去见你的父亲。”
“我们偷偷跟在后面,去他们住的地方。”
“是怕惊动那一个你吗?”他一下子都明白过来,“她还太小,不一定能够接受这样多。”
我点点头,如果告诉幼年时的她,我害怕她会问我,娘亲后来有没有回来,因为经过这一场,连父亲都灰飞烟灭,我怎么告诉她。
还是念了一个隐藏起气息的符咒,我们的步子很快,离他们总是不远不近,他们原本也住的不远,我记得那个很大的木头屋子,看着他们走进去,只一个转身,父亲出来了,一双沉静的眼,看着我所站立的地方,笑着道:“既然已经跟这样久,不如现身,我知道你们不是坏人。”
我抿了抿嘴角,没有轻举妄动。
一刹那,真的是很短的时间,背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在回答父亲:“我以为自己藏匿得很好了,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你发现了。”
父亲的神情间晃过一丝犹疑,随即我看到身边的碧玺突然睁大了双眼,因为他看到了自己,不知道该说是以后的,还是以前的碧玺,但是那种心脉相通的感觉,我很清楚,没有人会混淆过的错觉。
☆、功亏一篑
碧玺从我们身边擦身而过,脚底下踩到一片树叶,发出清脆的喀嚓声,我身边的那个他几乎是被惊得要原地跳起来,我赶紧握紧他的手,这是我唯一能够做到的,将体温分给他,让他安心。
“原来还是你。”父亲淡淡地说道,原来他们已经见过面,说过话的。
“我想问的那件事情,容先生依然不肯给我答案吗?”碧玺的脸,在惊鸿一瞥后的模糊,再次清晰地展现在我面前,他的双眉之间,有一道隐隐的红线,随着他笑,随着他说话,显得有些诡异。
我不自觉地抬起手来,去摸自己的眉毛,是不是那里也有相同的烙印。
“我已经告诉过你,这件事情不是我能够回答的,当年那个施展法咒的人也不是我。”父亲很有耐心地同他说话,“这里不是你应该常驻的地方,扭曲而经历的时间,对所有人都会产生一定的伤害,你待不久的,如果可以,你回到来的地方,才是正道。”
碧玺摊了摊手道:“真可惜,我来的时候就没打算要回去的,固然你不是亲自经手的人,但那个人是你的妻子,你多半应该知道。”
“真抱歉,我什么都不知道。”父亲依然很温和,温和到了极致。
碧玺一扭头,五官多少有些扭曲,但是被他强行克制住,他倒退了一步才道:“既然是这样,那么今日就不多打扰了,改天再叙。”
父亲眼见着他要离开,放声道:“纵然来多少次,我还是相同的答案,不知道的,永远就是不知道。”
碧玺嘴角挑起一点笑容,煞是好看,他没有要反驳父亲的意思,拱手行礼,安静地离去了。
父亲站在原地,过了片刻,眉宇间有些倦态:“他都走了,你们可以出来了。”
我觉得手中一松,是少年的碧玺猛地挣脱开我,向着另一个自己扑过去,仿佛是根本不能承受的相互吸引,那个完整的他,在召唤着脱离开的一部分回到本体,我知道此时还不是时间,想要抓他回来,他不知哪里生出的巨大力气,根本不是我能够控制住。
千万不能让他被本体发现,否则功亏一篑,我咬着牙对双脚下了定身咒,然后又对两个人相握的手念了缠绕咒,除非是将我的那只手生生地撕扯而去,否则他不能离开我半步的距离。
可是,那股漩涡般的力量比我想的更加迅猛,肩膀处几乎已经可以听到骨头被扯开的咯吱作响,筋骨受损的呻吟,还有那种即将被活生生撕裂的痛楚。
少年碧玺惊慌失措地回过头来看着我,看到血渍从我肩膀处的衣料中慢慢渗透出来,他迷茫自己怎么会做出伤害我的举动,因为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也不是我能够控制的。
我想到方才父亲的那句话,扭曲而经历的,会对所有人产生伤害,甚至会反噬,眼前的这一幕就是最好的解释。
“你可以选择更好的方法,而不是做出这样两败俱伤的咒术。”父亲不知何时已经站到我的身边,一只手搭住我的另半边肩膀,“还是说,你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伤害他们两个人。”
☆、委屈
绵绵不断的力量从父亲的手传到我的身体里面,痛楚在一点一点被消磨掉,整个人不再是被绷紧成一道直线,两厢权衡的天平有了倾斜,慢慢归位到属于我的这一边,一寸一寸,将少年碧玺又挽回到了身边。
听到我轻轻吁出一口气,父亲才放开了手,两个人的额角都有汗,他轻笑道:“这不是件轻松的活。”
“绝对不是。”我表示赞同的点点头。
父亲有些诧异地看着我和少年碧玺,忽然变得张口结舌起来:“你,你,还有他……”
我自然清楚他在诧异什么,又生怕他说出来让身边人沮丧:“是,如你所想,都被猜中了。”
“真的是这样子?”他低声地问道,然后抬起手来,亲昵地碰了碰我的脸颊。
“你想对她做什么!”少年碧玺猛地将他的手给打开了,拍开后,又想到这个男人与我之间血亲的关系,神情变得十分尴尬,摸了摸鼻子,将眼神游离开来。
“真的是,连反应都是一样的。”父亲丝毫没有介意的,轻轻笑起来,“是同一个人吗?”
我又点了点头:“是,同一个人。”
“他好像缺少了一部分呢。”
“我带着他来把那部分找回。”
“颜儿?”父亲挣扎了一下,才发出试探性的熟悉称呼,随即感叹道,“我以为看不到你成年后的样子,没想到我运气真好,你和你娘亲长得真像。”
“是,很多人都这样说,说我们完全像是一个人。”我才答了一句,眼泪骤然从眼眶掉落下来,听着父亲温和的声音,我根本控制不住情绪,明明不该哭的时候,明明要谈正经事的时候。
“颜儿,哭起来也是美的。”父亲把我当做和小木屋里那个一般大的年纪,用衣袖给我印泪痕,“尽管很美,但是不想看到颜儿哭,没有一个做父亲的会乐意见到女儿的眼泪。”
只有很短的停顿,我整个人已经扑倒在父亲怀中,放声痛哭,没有这样肆意地流淌过眼泪,多少年,我总是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坐在那个位子上的我,已经不是单纯的我,要面对的东西太多,以至于我都忘记该怎么哭,怎么笑。
父亲很淡很淡地叹口气,抚摸着我的头发,每一下都很柔和,每一下都像是揉着我发痛到痉挛的心尖尖处,他明白我在哭什么,他实在太明白了:“颜儿,受委屈了。”
我不想说话,不想回答,不想说好还是不好,我能在此时此刻做的就是放任自己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不仅仅是委屈,带不走留不下的东西,这些年沉淀在那里,爆发出来就是另一种的歇斯底里。
“是不是我很早就没有在你身边了?”父亲捧起我的脸,他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容,“爹爹很没用,没有保护好颜儿多久,就留下你一个人了,对不对?”
“爹爹是太想念娘亲了,娘亲在那边很孤独,她在等爹爹。”我说每一个字,都会掉下一颗泪珠,不明白身体为何储藏了那么多的水分,流之不尽,哭了还想哭。
“原来是这样,我那时候是这样子告诉你的吗?”父亲疼惜地将我的脑袋按在胸前,口中哄着我,一直哄着,“颜儿不哭了,颜儿再哭的话,这位小哥怕是也要哭了。”
☆、入魔
如果不是父亲的提醒,我差点忘记少年碧玺还在身边站着,一时之间过于忘情,眼睛中留下的只有这个人,带着专属于这个人的记忆,我想大概是在这一刹那,我体会到碧玺使用盘古大法的真正用意,想念一个人太多,真的会变得痴狂,痴狂到自己无法克制。
“如果让你和木屋中小歇的颜儿相遇,会不会发生刚才的场景?”父亲有些担忧地看着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或许也会那样。”一个属于这个时间的容颜和一个从以后时间重回来的容颜,说穿了依然是同一个身体,同一个人,在相遇的时间会相互吞噬,我彻底变作她,或者是她彻底变作我,只留下一个,才是正确的存在。
“那么,我们回到蕉井林里去说话,好不好?”父亲的手在我眉间一抹。
“是不是这里有隐隐的红线,和刚才那个他是一样的。”
“你们用了相同的禁忌之术,魂魄中已经被打下不可磨灭的烙印,逃到天界凡间都会被严惩的烙印。”父亲牵着我的手,往林子深处走,“这位小哥也请跟着。”
“那个,他,住在哪里?”
“不在这里,也不在更远的地方,他出现的时候,我才能感应到他的气息,否则的话,根本察觉不到丝毫。”父亲微微疑惑地答道,“我怀疑他已经入了魔道,他心中有太想得到的东西,那种执拗扭曲到他入魔。”
碧玺始终紧紧闭着嘴,他眼中的怀疑很重,但是他不问,大概是怕问出口,我也不会给他答案,那样子的话,会更加痛苦,于是他做出另一个选择。
“之前,我一直疑惑,他都已经执拗到入魔,为何却迟迟不肯对我们动手,每一次出现时,我能够感受到他身后藏着的戾气,然而只要看到颜儿,他的眉眼中皆是温柔,那种温柔像一池的秋水,让人不忍心去揭破他。”父亲站定了脚才道,“这里已经离小木屋很远,不会再有影响的,然而颜儿又不是他要找寻的那个人,他说他想救一个已经离世很多年的人。”
“那个人的名字叫雪夜。”
“是,雪夜。”父亲摇着头勉强笑道,“我没有欺骗他,如果我能够知道重生之法,我一定会用在你娘亲身上,让她活过来,不管最后的代价是什么,但那个人依然不相信我的话,他又不会吵我,每次都很安静地说几句话就走了。”
“他越来越质疑自己回到这里的目的。”我代替父亲将话说下去,“他在念动禁忌之法回来的时候,一定也有过两难的选择,一是可以选择回到雪夜还活着的时候,与她重新共处,然而一旦到了限定的日期,雪夜依然会死,生命依然会在那一天划下一个句点,他要的是延续下去,就像是当年的父亲,在七叔公的眼皮底下重生过来。”
“你真的是什么都知道了,那件事情,你娘亲也瞒了我很久很久,生怕我责怪她,其实我想怪的只是自己,如果不是她犯险用了重生大法,她又怎么会这样早得离开我们。”父亲的眼神中有种悲天悯人的情绪,“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代价的,她付出这样大的代价,她可曾后悔过。”
☆、完整
“即便知道了结局,娘亲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后悔。”那些年做过的梦,那些被娘亲种在体内的梦境,一扇一扇打开的门之后,她从没有表露出过后悔,每一帧的记忆都是美好的,她冲着我笑,冲着父亲笑,她明明知道结局的,她一直知道的。
“那个人为何会确凿能在我身上得到他想要的东西。”父亲多看了一眼,站在我身后的少年碧玺,“你是回来找他的吗?”
“是,回来找他。”我毫不迟疑地回道。
“如果他要救回的人是雪夜,那么他与你,你可认为值得。”父亲不自禁地又来揉我的眉尖,我明白他是想将那条痕迹搓揉而去。
“爹爹,这个擦不掉的,阵法一旦启动,我们已经被认定是犯了大罪。”前世到今生的故事,实在太长太长,我没有办法同父亲解释,碧玺因为王母的恶作剧而认错了人,雪夜其实也是我,也是属于前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