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爱方休:择界-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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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受了重伤,哪里都不能去。”
碧凑过来看我:“她的真气已经无大碍,流这许多血估计是被你的狐后刺成这样的,所以留在这里才危险。”轻笑,“狐王十年前已经娶妻,还对故人念念不忘。”
我没有看清,他怎么晃过豫让的,隐隐绰绰两人不知过了多少招,豫让一退再退,背脊险险贴在窗口,神情茫然若迷。
碧伏身抄手把我打横抱起来,轻轻摸摸我的头发,手指冰凉,柔滑,接触到他掌心的温度,我忍不住冷得打颤,他的体温比我低了许多,几乎可以将体内的血液都冻结住。
“主上,我们回去吧。”在旁人前,他从来没喊错过称呼。
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出了苍狐山,不是没有人阻挡,可是根本没有近身便直接飞出去,通通跌得老远。
碧与豫让的功力原本在伯仲之间,可出关后的碧似乎脱胎换骨,突飞猛进。那样强烈的气息扑面而来,碧,他与闭关前不同了,力量大到他自身的身体盛放不下,满满地溢出来,每一滴都是危险的。
他动作快得奇速,一眨眼已经回到吴广国,直接进他的雪殿,重重大门关闭,他找出个玉瓶,拔开木塞清香漫溢,:“喝下去,对外伤极好的。”
我乖乖地喝了,胸口发烫,雪殿中寒气那样重,都无法侵浸入身,肌肤呻吟着缓缓愈合,新生的血肉蠕动着滋滋作声地填补进来。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熟悉的银色面具在正前方晃动,直接问:“你进关修炼了什么?”
“我一直想练而无法练的。”碧眼光犀利,张狂“可惜只差一点就大功告成。”
“是练重生之法?”
果然,他点点头。
别人都道吴广国有永生秘籍,重生恐怕也是永生之一种,如果死后能够复生,岂非同样生生不熄。
“你练了又能如何?留着日后自救?”
他目光灼灼,象要将我的身体洞穿:“我自然有要救的人,我只求你将重生之法的最后命门告诉我。”
我厌恶地别转过头:“莫说我不知晓,即使知道,我也带着它进坟墓,让其永远湮灭,不在这世间害人。”
烟红的记忆简单寥寥,也能推测出重生一个人必要牺牲更多的人,这不是仙术,是来自地狱的妖法。
他走近两步,十指扣上我的肩:“你是唯一知道这个命门的人。”
我甩脱开,眼角流出泪来,一滴一滴晶莹的水珠,在冰殿的森森寒意中,转眼化成霜粒,滚出脸颊,跌破在地:“碧,不要逼我,我很小的时候,我娘亲就逝世,她没有教过我,我现在的本事大半也是师傅教的,这些还要我再说一次吗?”
碧依然不放弃:“她留给过你一本册子。”
雪殿里顿时一静,落针可闻。
我猛地抬头盯住他,仿佛他是个我从来不认识的陌生人,碧,当年你辛辛苦苦将我找到,带我回这里,又在那湖边等了我数十年,只是为了要问我这个吗?当年一见面,你为何不问,偏偏要留到今天,此时此地,我失去了白三,失去了豫让,失去了师傅,如果再失去一个你,我将如何为生。
“碧,别再问了好吗?”手颤颤抬起,轻摸他的面具,顺着那明朗的线条,冰冷冷的,他曾经说过这面具曾被下了咒语,注定着他此生的姻缘,他曾以为那姻缘是我,我心中清明知晓我们早已错过,可在那人出现前,让我安心地待在碧的身边吧。
他的动作一窒,终是应允地点点头。
心头一松,我的身体依然防范着没有松弛下来,绷地如上弦的箭,
碧伸手牢牢将我抱住,松手就会失去一样,炙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后,柔声说:“怎么身子冰成这样,你身上尚有伤,我送你回宫,那里暖和地多。”
我打从心底里感到疲倦,任他半扶半抱地回到自己的宫里,碧仔细得帮我盖好被子,看着我喝下第二瓶伤药,又将被角掩好,他做得那么自然又那么细心,我觉得眼睛酸酸的。
“我闭关的时候辛苦你。”
我摇摇头,比起这两天排山倒海一样的现实,心中百味杂集,苦辣辛酸,却唯独没有甜蜜温暖,我宁愿花精力与那些魔物斗争,至少不太费心。
“你好好地睡一觉,我带乌金来看你。”
见他起身,我拽住他的衣袖,可怜兮兮地央求:“碧,先不要离开好吗?”
他又原地坐了回去,靠在床沿,一双眼似笑非笑:“怎么象个孩子一样,是不是怕等一下会做噩梦。”
我合起眼,小声的:“我的心碍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自乞巧村回来,连娘亲都不到梦里来看我了。”
碧温柔地抚过我的额角,顺势往脑后划过,他的声音在耳边旋绕,嗡嗡的,密密的一片细浪般,小时侯在村里跟其他孩子养蚕宝宝,夜静时啃桑叶的那种:“颜,你真的不知道重生的命门所在吗?”
我惊惶地想睁开眼,他的手指已经点下去,意识开始模糊,一片空白袭来,不要,不要,碧,你要对我做什么!
五十四章:迷雾
乳白色的迷雾,那样的深,那样的浓,象流动的浆液,能把人整个都浮起来一样。
就只有我一个人。
依靠着幼年的小手小脚,不知何时才能走出去,重见天日,我蹲在那里,抱着双膝简直一动都不想动。
不会有人来带我走的。
乞巧村回来以后,梦魇不再,娘亲不在,她不来见我,与我说会子话,或许是我从那时起,心底有了淡淡的恨,隐约到自己都没有察觉,是不是白七叔说起往事时,我已经料到是这结局,只是没有想到它来得这么快。
命门。
我轻轻地笑,手指在迷雾中一点一点,触及之处迷雾向四周化开变成星星的样子,会眨眼睛,会闪出幽幽的蓝光。
真好,靠这微弱的星光让我找出前行的路。
站起身,边走边点,手指带得长些,星星成为流星朝天那端飞去,稍纵即逝。
向着迷雾深处而去,完全没有方向,只一味地朝前走,在这里不会疲惫,如果没有引导的明灯,神魂将被永远湮灭。
碧,你心里一直有那个人,藏得太深太好,昔日所做之一切不过是为了今日。你说修炼的是重生之法,要救你想救的那个人时,我已经猜到她是谁。
可我明白,你对我的那些好是无法伪装出来的。
我们左右不过是借着爱的名义救赎自己软弱的心。
脚下越走越冷,逐渐的,迷雾已经消散,我站在空旷旷的中央,皑皑雪地晃得眼睛生疼。
天上掉细小的雪粒子,好象撒盐花,打在身上有沙沙的声响。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光脚丫,踩在粉白的雪地上,突然想起来,这梦,我曾经做过。
果然,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奔去,摇摇晃晃的,清脆的笑声从嘴里传出,身后有个温柔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跟随着:“颜儿,宝贝,不要跑太远,把鞋子穿上。”
心底极其酸楚,嘴角却依然裂开。
娘亲,你依然放不下颜儿吗。
我别转过头,冲着她甜甜地笑,脚下没站稳,一头扑倒在雪地上,被她温柔地揽在怀里。
娘亲点了点我的鼻尖:“淘气,要是冻到了可怎么办。”
我张开口倒是说不出话,只能咿咿呀呀地唤了一声:“娘——”
她一脸的惊喜:“颜儿会说话,会叫娘亲了,等爹爹回来,我们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她把一件大大的棉袍子给我裹上,又给我穿上双新的虎头鞋,然后皱了皱眉:“颜儿会说话了也不好,颜儿一直好象和爹爹比较亲,以后娘亲和颜儿就不能说悄悄话了。”那张和自己十分相似的面孔,凑了过来,重重地亲了我一下:“颜儿要保证不能把秘密告诉爹爹哦。”
同样的梦境上次在这里愕然而止。
这一次,娘亲依然搂着我,在我耳边软软地说:“娘亲身上带着这世间最大的秘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秘密,娘亲现在告诉颜儿,让宝贝也知道好不好?”
不好,不好,娘,你别说出来,千万别说出来。
娘亲漂亮的嘴唇轻启,一开一闭,看口型是念繁复的灵咒,然而整个空间的声音在瞬间仿佛全部被抽走,我的耳朵失聪般什么也不能听见,只能傻傻看着娘亲。
半晌。
娘亲停了下来。
我没有缓过气,直到小小的身体被人从后面一把抱起来,抛向半空中,下意识地伸手乱抓,手被对方抓牢,按住亲了几大口,胡茬磨得手心痒痒,不由惊喜地叫出来:“爹爹,爹爹。”
口齿不太清晰,然而声音又自动回来了。
“哎哟,我们家的宝贝今天不但学会叫娘亲,连爹爹都会叫了。”父亲俊朗温暖的脸,这么多年第一次出现在我的梦里,双手忍不住都摸上去。
应该谢谢碧,他让我幼时的这段记忆完好无损地重现出来。
紧紧搂住父亲的脖子,将脑袋往他怀里扎,能听到心脏跳跃坚定的声响,逗得他哈哈直乐,待我转头去看别处时,我听见他们的对话。
“你刚才对颜儿说了什么?”父亲的声音冷冷的。
“没什么咯。”娘亲假装四处张望。
“我听见了。颜儿还小,你不该这么早告诉她,太危险了。”
娘亲没有应答,我抓住父亲的衣襟回过头,看到有眼泪滚在她的眼角,梨花带雨,委屈屈地瞅着他。
父亲小心翼翼地哄着:“我没责怪你的意思,可颜儿才刚会姗姗学语,我不想她的背负太重。”
“我知道颜儿还小,可是我怕来不及告诉她。”娘亲摸摸我的头发,再摸摸我的小脸幽幽叹了口气,流下两行清泪。
“真正是傻话。我们还要带着颜儿游及整片大陆,看尽这世间所有美丽的山山水水,一生都不够用呢。”
父亲将我一把托高,与他平视,食指点住我的太阳穴,他的手指修长圆润,很是漂亮,不一会,一缕银色丝状的物体从我的身体里被抽离出来,越拉越长,晶莹闪闪,然后又一寸一寸被父亲吸进他的手中。
“你告诉她的事情,我先帮她保存,等她十六岁的时候再告诉她,可好?”
娘亲点点头,靠在父亲宽阔的肩膀上,双眸半开半合,适宜地微微笑:“这每一天,每一时辰都是我自上天处偷来享用的,只要我们一家三口过这神仙般的日子,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好。”
那时的父亲并不知道,娘亲在说出秘密以后只活了两年,身体里象有只暗暗潜藏的贪婪怪物不停在吸食她的精气灵息,那样与身俱来的强大灵力依然不能挽留住她的生命。
一切皆是注定。
雪花不再飘落,一时间向着天空倒飞而去,场景象水墨画那样化开,自远处变成空白的颜色,蔓延过来,我们一家渐渐消淡了颜色,耳边响起父亲最爱吹的箫曲,悠远绵长,无止境。
五十五章:梦断情长
月白风清,水天共碧。
窗外数行灯火,如烟似梦。
我从梦境中返回,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碧好好地坐在床边,我从下往上的角度看他,完全象个雕像,一动也不动,他的手还握住我的,想必,我在梦里所见的,他也一丝不拉地全看到了。
“娘亲告诉我的那部分记忆在爹爹那里,当年爹爹去得离奇没有来得及告诉我,此时他已经烟消云散,魂魄流离在外,你可以完全死心了。”
碧垂眼凝视着我,浓黑的睫毛在落下扇形的阴影,那眼神,温柔得叫人惊心:“你已经帮了我的忙,接下来的事情由我自己去做。”
“能做什么?我爹爹早死了!”我失控地大叫出来。
碧笑了。
笑声尖锐,锋芒凛寒。
未毕,一道银光唰地一声在我眼前划过,他整个人变得半透明一样,光华流转,影子摇摆晃荡,震出一道道波纹,开始不真实地左右晃动。
我伸过手去,手掌自他的身体里直接穿过。
低下头,想一想,不太确定地开口:“碧,你闭关的时候还修习盘古之术。”
他点点头。
“凡人修炼禁忌之术会坠入魔道,至此越陷越深,趁你才刚开始修习,我们想办法化解开好不好,一定有办法的。”我慢慢收回手。
“那时,我就想可能会用到此术,真被我料到。颜,我已经修习到第七重,来不及回头了。”
“碧,你告诉我为什么好不好?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一开口,整颗心脏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勒着一样,阵阵紧缩,我忍不住用手压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半晌不说话,面具染上了月色的白,幽蓝似冰,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
诡异的宁静。
碧的身型恢复成常态,蹲下身,与我平视,眼底有无数说不出的情绪纠葛在一起:“颜,和你在一起曾经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我没有欺骗过你。”他摸摸我的头发,一下揽我入怀,“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先允诺你。”
“你允诺过别人。”
“我允诺过自己,还记得我和你说起过我的师傅——雪夜,她死的那天,我对自己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