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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浮沉-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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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同学听了杜子藤的这句话,为之吃惊,是啊,女人在恋爱的时候还会有什么城府,恋爱的女人智商低肯定是绝对真理。老同学突然感到自己刚才分析的偷情心理出现了性别的差误,准确地说,那是“男选手”的心理。一般情况下,男人多于理智,即使愉情也不会无所顾忌。女人则不然,多数女人平时虽然没有猎情的欲望,可一旦陷入情感,精神就会燃烧起来,哪还有什么清醒的理智去计较后果。正是如此才可以断定,于薇在这个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与情人相聚,而不会周全地分析周围的环境。这也就是说,她不可能会想到给丈夫杜子藤打个电话,测定一下他的准确位置,直到确信万无一失才去跟情人上床。老同学将思路这么一捋,又抬腕看看时间,觉得那女人和那个男人温存得差不多了,至少该到上床的火候了,如果现在去逮,说不定就会摁住一对光屁股。他向杜子藤一个手势,果断吆喝道:“走,捉奸!”

6人们常说社会是个舞台,多少人在演绎着自己的人生故事。就在于薇被其丈夫捉奸的那个晚上,同一城市的另一名叫石天然的男性也正在陷进一场痛苦难脱的境地。他的这种状况完全是因为白天在观春园意外地遇到一个人引发的,同时因为其他朋友的参与,让他有了更为复杂更为棘手的经历。

南明市观春园是个风光旖旎的公园,石天然拿着他刚刚买的尼康照相机来到这里,在楼外楼给同来的几个朋友照相的时候,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竟然闯入了他照相机的取景框中。

这个人和石天然的年纪差不多,当时不足30岁,长脸,尖下巴,鼻子上有个很明显的痦子。此人名叫韩伯元,10年前曾和石天然一起当过兵,而且他俩就在一个班。石天然至今不能忘记他们之间发生的一件事情:那天下午班里组织大家搞菜地,所有的人都去了,可回来之后,班里有个少数民族战士却报告说,他放在被子下面的20元钱被人偷了。军营里出现这样的事情那还得了,于是,全班就进行排查。当时,所有的人都说,下午没有回过宿舍。唯有石天然实实在在,承认自己回过宿舍,这无疑让人感到他有作案的时机。

其实,石天然的品行是有口皆碑的,莫说班长不相信石天然会偷钱,就连丢钱的那位少数民族战士,也不相信这丢钱的事会和石天然有什么联系。可这个时候,却有一个叫韩伯元的士兵翻动着大侦探波罗一样的眼睛看着石天然,接下来他说他要和指导员单独谈谈。

韩伯元的谈话内容是,今天丢钱事件是小秃头顶上的虱子——明摆着的。指导员不解,让他解释。韩伯元说出了警察破案的一个铁定的理由:怀疑一个人有没有问题,关键是要看他有没有作案时间。此间只有石天然回过宿舍,这就足以说明一切问题。

尽管韩伯元说话就像鬼放屁一样没有多少人相信,但由于后来这件案子一直没有破,石天然也就一直感觉像有一口黑锅背在身上。多少年之后,石天然在平淡如水的生活中,只要想起这件事情,就会觉得十分窝囊。

命运就是这样奇怪,将近10年未见的一个冤枉过自己的人,突然间走进了自己本来要记录愉快的照相机,石天然的情绪一下子十分低落。

本来,这是一次十分愉快的游玩。他们一共4个人,除了石天然和他刚刚结婚的妻子,还有一对新人,那就是警察梁冬夫妇。石天然和梁冬原本并不认识,他们一个在晚报当编辑,一个在公安局做警察,只是两个人的妻子是同一个单位的同事,加上福利分房将她们分成了对门,作为丈夫的他们哪还有不熟识之理。尤其是梁冬性情豪爽,爱交朋友,平常有事儿没事儿喜欢到石天然家中坐坐,这一来二往关系就处得非同一般。石天然的摄影照片拍得不错,经常在《南明晚报》上发表;梁冬有辆警车经常开回家,来去自由。两个女人见自己的老公有这样的优势,就想借机浪漫一把,让两个男人陪她们到公园拍些照片。

可以说,今天在观春园,他们四个人玩的一直是很兴奋。没有想到韩伯元的突然出现,让石天然的情绪突然低落下来。对此,两个女人没有发现,可警察梁冬却注意到了。

在公园茶室喝茶的时候,梁冬顺着石天然的目光透过玻璃看过去,但见影响石天然心情的那个人还在那里游荡,梁冬禁不住地回过头来问石天然:“这孙子是不是你的仇人?”

“那倒称不上,只是被他冤枉过,想来觉得有些窝囊。”石天然便把自己的经历粗略地说了一下。梁冬听后很平静地点下头,说出一句与表情极不协调的话:“看我不把他的屎整出来!”

石天然息事宁人地说:“算了算了,事情都过去10年了。”

梁冬说:“这才叫君子报仇,10年不晚。”

石天然听梁冬这种口气,有些警觉:“老梁,你可别胡来,战友之间发生一些误会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再说,你平常出手太重,万一伤了他,得不偿失不说,我也于心不忍。”

“你放心,我不会打他,但这事儿只要转到我面前,我就不会不管。他不是冤枉过你吗,我们今天也让他尝尝被人冤枉的滋味。”梁冬说着,转过头来,冲他的老婆说,“媳妇,你上。”

梁冬的媳妇马上就站了起来,看来,他们之间早已有过这种默契。

梁冬的媳妇叫叶丽珍,是一个长得还算可以的小婆娘,圆圆的脸庞,翘翘的嘴巴,她最美的部位应该是颧骨和下巴的弧线,那弧线长得非常柔美qi书…奇书…齐书,让你感到女性的性感完全可以安放在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虽然这个女人看上去不算文静,但你也看不出她哪儿有放荡的细胞。然而,人不可貌相,石天然没想到,她是一个能够开发出很多内在技能的人。当她听了老公梁冬这句话之后,立马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身上的市民气和放荡勾人的表情全出来了。临出门的时候,她脱了外套,露出一个南明女人在夏天常穿的粉红色的鹅绒T恤衫,这件衣服包着她微丰的肌肤和给人视觉上以大面积柔软的胸脯。刚走出门口,她又停下来,将T恤衫的V字型的胸口又往下拉拉,露出些许鼓鼓囊囊的乳房及凹凹的胸沟。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回头有点像演员又有点像荡妇一般朝她老公和石天然一笑,然后屁股一扭一扭地就走向了韩伯元。

从茶室的窗子透过去,只见叶丽珍走到正在闲逛的韩伯元面前,一身弹性十足的肉就往韩伯元身上撞。也许和这种身体的碰撞不仅没有使韩伯元感到疼痛反而有异样的感觉吧,一时韩伯元表情诧异。男人对这种柔软的本能感应,使他不自觉地朝这女人看了一眼。但见女人也正朝他抛出多情的秋波。可能这种“桃花运”来得太突然了,韩伯元不知道是该接受还是该回避,他望着这个女人直发呆:这女人我认识吗?

叶丽珍有些痛苦而又嗔怪地从套口扯开自己的T恤衫,抚弄着自己肩膀下面,说:“你都把人家撞疼了!”

男人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凑上前去看女人的皮肤以示歉疚,没想到,此时女人的语言和动作出现了极不协调的强烈反差,她在娇嗔的语言出口的同时,甩出去的是一个大大的大嘴巴。接着,女人的脸子就拉长了:“臭流氓!敢吃老娘的豆腐!”

叶丽珍满嘴说的都是香港电影里的话,过往的游客都停下脚步,看这难得的精彩。

韩伯元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说实话,当突然邂逅这个女人的时候,他并不是没有警惕,尽管他从内心也希望交上桃花运,但又不能不多长个心眼儿,因为现在女流氓实在太多了,千万不能稀里糊涂地被人家给黑一家伙。哪料想,女流氓说来就来了,韩伯元不知道该如何脱身。

此时,警察来了。

被纠缠不清的韩伯元以为找到了救命草,赶快迎上来诉苦。

“警察同志,绝对的误会,这个女人要么是女流氓,要么肯定有病!”

警察一听,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下来,这不是分明骂俺的老婆嘛!

但梁冬装得挺像,既然刚刚从汽车上换了一身警服,掂着警棍出来,而且还让老婆当了卧底,这个戏就得演下去!

“怎么回事儿?”梁冬唬着脸问道。

叶丽珍抢着回答:“他这个臭流氓,对我非礼。”

“怎么非礼的啊?”警察的双簧开始了。按正常的习惯往下进行,女人一定是说“他吃老娘的豆腐”之类,没想到这个女人说了句令人吃惊的话:“他有露阴癖,竟然把他那个肮脏的东西掏出来向我亮,恶心死了!”

叶丽珍此话一出,不仅韩伯元没有想到,也出乎他那当警察丈夫的预料。梁冬心想:这小婆娘真是疯了,敢往别人裤裆里胡说八道,就不想想如何收场?

韩伯元果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在这么危机的时候突然冷笑起来。之后大声说:“警察同志,还有大家都在这儿,不要信她血口喷人,一派胡言。她说我有露阴癖,那我问问她,我穿的短裤是什么颜色,她能说得出来吗?”

韩伯元显然以为这句话就是一个杀手锏,说完他的脸上现出了释然和得意的表情。警察梁冬感觉自己的头有些大,他想不出叶丽珍将戏如何演下去。

没想到叶丽珍却不慌不忙,胸有成竹地迎着韩伯元:“何况你的短裤,连你那上面有颗痣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你还敢抵赖吗?”

这句话调动了围观者们的兴奋神经,纷纷叫嚷着要给他检查一下。

梁冬这个时候才仔细打量这个男人,发现他的鼻子上有一颗黑痣,梁冬顿时明白了妻子的这招真叫狠毒阴险。因为他们家有本相学书,书上说大凡男人鼻子上长痣的,必是“三星附体”。这就是说,三颗痣对称地顺应下来,第二颗痣应该在胸口上,还有一颗肯定长在生殖器上。没想到这种相学上的推测被他的妻子大胆地用到了今天这个倒霉男人身上,梁冬不得不佩服他妻子的聪明,同时也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这世间最毒的真是莫过于女人心!

周围的游客当然不知道这里面会有如此玄机,很多人兴奋地叫道:“给他检查一下,不就真相大白了嘛!”

梁冬横眉直指韩伯元,韩见势不妙,急得喊了起来:“我不检查,这是对我人格的污辱。警察同志,我绝对冤枉啊!”

此时,梁冬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小子真的是“三星附体”。既然这样,无疑也就捏住了他的罪证。于是梁冬厉声说:“你紧张什么,人正不怕影子歪,验正一下,如果没有,就说明她是诬陷!”

韩伯元嚷道:“我有,但她绝对也是诬陷!”

梁冬一听就毫不手软地一电棒触了过去,直把韩伯元打了个趔趄,边打边向他喝道:“世界上还有你这种无赖,明明在人家女人那儿耍了流氓,竟然还倒打一耙,你他妈的真是骨头痒了。”

韩伯元被电击得叫唤起来,大概电棒那玩艺很有威慑力,当梁冬再次将电棒触上来时,韩伯元马上老老实实地说:“求你别再电我了,我承认,我耍了流氓……”

梁冬住了手,当场让韩伯元在一张纸上写了一份“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妇女”的检查,还说放他一马就不再追究刑事责任,之后一个“滚”字把他赶走了。

石天然清楚地记得,梁冬将那份检讨书塞到他手中时说的那句话:“好好捏着,这孙子的小命从此就攥在你的手里了,只要看他不顺眼,你想什么时候收拾他,就什么时候收拾他。”

石天然接过这个“仇人”写下的检讨书,感到从未有过的压抑。他从来没有捏过别人的把柄,而且这个把柄还被自己的朋友称作小命。此时石天然感到,当他捏着别人小命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小命都在变形,都在扭曲。

那天回到家中,石天然觉得那张纸给他带来的不安就如身体染上了瘟疫,让他恐慌。他过去从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人这样活着:以抓住别人的把柄为快感,以捏着别人的小命去生存。他感到这一切太可怕了。更可怕的是,他自己竟然也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这样一个黑洞。在这个黑洞里,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深夜,石天然睡不着觉,他很想将检讨书还给梁冬,但犹豫了几次,也没有敢敲梁冬家的门,他担心这样会让梁冬瞧不起他,毕竟人家是非常够哥们地来帮他。当然,他也想过把这张检讨书还给检讨者,但他更知道这其中的利害。韩伯元本身并不知道,这个检讨书是因为他与石天然的矛盾而写的,如果把检讨书还给韩伯元,自己背叛了朋友不说,弄不好还会被韩伯元抓住把柄。如此说来,他和梁冬被送进监牢的可能性都有!

良心折磨着石天然,他几乎快要疯了。他几次想把检讨书烧了,但冥冥之中又感到说不准哪一天真的会有用处。人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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