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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虎枪:白山猎虎-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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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

多小衮“嗯”了一声,抬头观察,只见不远处,一座简陋的木桥横在深沟上。说是木桥,其实就是两根巨大的独木,按车轮的宽度平行铺设。人马走在上面,木桥颤巍巍的,颇为惊险。

多小衮问:“你二人可敢纵马从这沟上跃过去吗?”

午思道:“你当我们是傻子?萨布素将军修这沟就是防哥萨克骑兵的,若能跃马过去,还修这沟何用?”

多小衮道:“我看不然。那是圣祖年间的事情了,现在这沟填平了许多,较之当初窄了。我觉得,若是好马,先纵马疾驰,至沟边的一刹那猛然提缰,跃过去倒也并非不能,就看人马的胆量了。”

天禄忍不住激他:“小衮,你够胆量,白二又是千里挑一的好马,你跃一个我们看看!”

多小衮道:“咳!刚才老子若是正着骑,早就飞过去了。现在天色将晚,咱们还是快赶路吧。”

午思知道多小衮犯起愣头青来难以阻拦,赶忙道:“就是就是!时间不早了,咱们快些赶路吧!”

三人于是小心翼翼地牵马过了木桥,继续向前疾行。

又行了几十里,三人已进了山区。天已经黑了。多小衮抬眼看见前方有一抹灯火,对另两人道:“再加把劲儿!那便是曹童家了!”

曹童住的村子叫曹家营房,是兴安岭下一个很小的村庄,总共不过三十几户人家。曹家营房的日子绝说不上富庶,但家家都能吃饱穿暖,反比平原的农家要好一些。其实,这个小山村的耕地并不多,人们所以能吃穿不愁,源自这里几乎家家都过着以猎养农的生活。在曹家营房,凡是有男丁的家户,墙上都晾着大小兽皮,院子里竖着猎叉、挂着弓箭,而且家家都养着一两条猎狗。在村中走时,常会遇见背弓牵犬的猎户,顿觉民风剽悍。

多小衮三人身着甲衣,走在村中十分显眼。快到曹童家门口时,只见一群猎户打扮的人迎面走来。多小衮眼尖,看见其中一个猎人像是受了很重的伤,被旁边两三个同伴搀扶着前进。

“准是打熊虎之类的猛兽时伤着了。”多小衮勒住马头,给猎户们让开道路,转头低声对午思道。

午思还未应声,天禄抢道:“好事情!看来这里的猎户有猎虎猎熊的本领,我们这几天也好找个厉害的师父,好好学一学!”

午思道:“没错!术业有专攻,别看天禄、小衮你们和人打仗在行,可这杀人跟杀虎的招数可差远了。”

多小衮道:“不用找别人,我姨父——曹童他爹就是个好猎户!跟他学准行。”

正说着,曹童出院挑水,见多小衮等三人,分外惊喜,把扁担水桶一扔,拉着多小衮便往院里走。天禄、午思也跳下马,牵着马跟着走进院来。

进了院,一个四十岁出头的健壮汉子正在刷马,边刷边喊:“童儿,水呢?”此人正是曹童的父亲曹霸。多小衮眉开眼笑地打招呼道:“姨父,小衮看您来了!”

曹霸惊喜道:“哎哟!小军爷上门了!”

曹童的母亲正在柴房烧火做饭,听见动静也来到院中。多小衮向两位长辈介绍了午思和天禄,顺手从天禄马鞍上摘下天禄防身的一枚带鞘匕首,双手捧给曹霸:“姨父,这几日军中闲暇,我们三个想在您这儿住上两天。我们出来得匆忙,没什么孝敬您,这把小刀您留着。”

那匕首是天禄最爱的护身兵器,天禄忍怒不及刚要发作,见多小衮直朝他点头挤眼,好歹将火头压住了,黑着脸不作声。

曹霸笑道:“你们想来就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客气个什么?”说罢抽出匕首,看了看钢色,复又插回,重新插在天禄的马鞍上:“这小刀的确不错!不过我一个老猎户用不着这玩意儿,我们用的都是梭镖猎叉,这个还是你自己留着吧。你在军中,防身用得上!”

多小衮看曹霸正在刷曹童的那匹南沟马,旁边还放着些猎具,便问:“姨父,您这是刚打猎回来?”

曹霸道:“嗯,现在手里活儿不忙,今天村中一些熟人儿约着进了趟山,打了个黑瞎子!就在那屋里呢,让曹童带你们去看看!”

三人听说有刚打的黑熊,顿时来了兴趣,便由曹童引着,来到院角一间破旧瓦房内。一进瓦房,天禄和午思即对屋内的独特摆设看呆了。原来这是曹童家专门用作狩猎准备的房子,屋内不仅挂着弓箭、竖着钢叉,还堆放着不少猎物,墙上拉着绳子,挂着一排狼皮。那狼皮都是囫囵剥下的,从头到尾十分完整,狼头上除了眼珠被剜去,牙齿、胡须等等均未有损伤,看起来仿佛是眯着眼睡觉的活狼一般。天禄数数,足足有七张。

“曹童老弟,你可真行啊!”天禄光顾着数狼皮,冷不防被脚下的一个物件绊了一下,一猛子摔倒在那物件上。那东西软绵绵、温乎乎,天禄定神一看,自己竟抱着一只睁着眼睛的黑熊,顿时跳了起来。曹童忙道:“不打紧!不打紧!天禄哥哥,这就是今日我们打的那头黑瞎子。”

多小衮、天禄等人少有机会和猛兽打交道,至于这么近看着黑熊,他们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于是,三人纷纷俯下身,细细看这头庞然大物。

多小衮抓住死熊两腮处的毛,将硕大的熊头举至眼前。“哗”的一声,一串黑红色的血水从死熊张开的嘴里淌了出来,死熊口中散发的腥臭之气扑面而来。因是刚刚被猎杀,熊的眼睛竟然还是睁着的,只是原本棕黑色的眼球已经犯浑,暗淡无光。有了上次与巨虎的遭遇,多小衮能想象出这双眼睛生前将是多么令人恐惧。

午思道:“我看这黑熊算得上英雄。此生的最后一刻,它与猎人进行了殊死搏杀,至死双目不瞑。”

几人纷纷赞同。死熊背上插着一支断箭,其他箭伤之处已经拔了箭,只在熊身上剩下黑色的小窟窿。

“最后是我爹带我用梭镖和猎叉刺死的。”曹童道。多小衮与天禄一左一右,夹着黑熊的两前肢,想将死熊人立起来,没想到二人使足力气,黑熊只半坐起来。曹童和午思忙上前帮忙,抄起猎叉叉在黑熊腋窝,四人一同用力,终于将黑熊人立起来。

这头黑熊个子不小,刚才俯卧在地时只看是好大的一摊,现在站直了,居然比多小衮和午思还高。站在这样一头猛兽前,即便只是一副失去了生命的躯体,但它庞大的体量,仍让人感到压抑,其中蕴藏的巨大力量可想而知。在这头被叉起的死熊前,人只有一个感受:恐惧!

黑熊的前胸生有一条弯月形的白毛,白毛已被血水染黑,仔细辨认,上面有一处手腕粗的窟窿。这应该是黑熊丧命的致命伤。曹童道:“这是我爹用梭镖扎的。”他又指着梭镖伤口旁一排整齐的小窟窿道:“这是我的猎叉扎的。”说完,曹童面带得色。

多小衮笑道:“黑熊被姨父一枪刺中前胸,你还补一叉子作甚?好好一张熊皮,平白多了一排窟窿。”

曹童听了,登时跳起来,道:“你懂个屁!若不是我这一叉,我爹的命就悬了!”

午思、天禄与曹童相处多日,始终觉得这是个性格温和的孩子,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发怒。二人觉得刚才多小衮的话也并无过分之处,心想曹童到底还是个孩子。

曹童道:“你们当兵的只见过梭镖刺人,可没见过梭镖刺黑熊。”

多小衮笑着插空道:“我们都是假把式,连刺人都没见过。”

曹童道:“若是人,任你再高大强壮,即便如天禄哥哥一样,被一梭镖刺中前胸,也就只有等死了。”

天禄道:“废话!”

“刺野兽与刺人可远不是一个劲儿。”曹童问道,“你们刚才在村中看没看过一个受伤的年轻人?”

几人应声:“见了。”多小衮道:“好像伤得不轻,被两旁人架着走路。”

曹童道:“那人也是我们曹家营房的,我叫他三哥。今天猎完熊,我们正往山下走时,忽然撞见了一头大孤猪。”

“什么叫孤猪?”天禄不解。

“就是单独生活的公野猪。一些公猪老了,性格变得怪癖,就离群行动,我们猎人叫它孤猪。这种大孤猪最是凶猛,老虎、豹子也怵它三分。”曹童接着说道,“那孤猪不知怎么了,胆子也忒大了,听见了人声狗吠,非但不赶紧逃走,反而斜刺里冲出来,咬住了一条猎狗。那猎狗正是三哥的,他用梭镖去捅那猪,谁知连捅了几梭镖,那猪身上被捅了几个血洞,却死活不撒嘴。三哥救狗心切,觉得野猪被捅了几下,也快死了,就上去踹了一脚,想把猪从狗身上踹开。谁知就在他起脚时,那猪撒了嘴猛地一蹿,将他撞倒,随后一口咬在他大腿上。”

多小衮、天禄、午思听了,面面相觑。曹童道:“亏得我们大家赶到,一顿乱刀猎叉,将那猪击毙,要不三哥今天就回不来了。后来我们才知道,其实三哥当时有一梭镖刺在了猪心上,拔出梭镖来,碎猪心还粘在枪上。”曹童看看天禄,“天禄哥,熊比猪要厉害得多。若不是我用猎叉帮忙,我爹即便刺中了熊心,也十分危险。”

午思叹道:“野兽真是厉害!”

曹童道:“那是自然!你别看这熊才三百来斤重,不算大个的,但你们三个一齐上也奈何它不得。”

午思慨叹:“那老虎岂不更加可怕?”

“老虎?”曹童道,“你想都不要想,打老虎少说也要七八个最勇敢、最有经验的猎手一起,带着一群最合心意的猎狗才能猎得。先用弓箭射,再放狗缠斗,最后大家拿着猎叉一拥而上,才能猎得一头。你们几个从没打过猎,还想打老虎?简直是送死!”

“曹童,我们恐怕就是送死来了。”多小衮听完曹童的话,感觉心里越发没底,便将应征虎枪营的事情和盘托出。

多小衮言罢,曹童一时无语了。午思担心曹童不应允,道:“曹童,我们知道这殪虎极危险,也正因如此才来找兄弟你。你三个哥哥的前程性命,可就看你帮不帮忙了!要是咱们真能入选虎枪兵,你还在这儿打什么鸟猎,跟着哥哥们一起上北京城,到时候皇上还能给你旗籍!”

“当真?”

“自然当真!你哥哥们怎会骗你!而且还是上三旗,这还只是其一。其二,平日里就待在皇宫里吃喝玩耍,好玩又威风!”午思见曹童有些动心,一个劲儿地煽风点火,他见多小衮爱美色,便想有其兄必有其弟,对曹童道:“北京的姑娘个个水灵透了,脸蛋儿一捏都出水,看你一眼就能让你全身酥软。当了禁卫军,这些漂亮姑娘随你挑,这是其三。至于其四、其五、其一百八十,反正好处多得你想也想不完!”

“好是好,只是……”

多小衮心急,忙问:“只是什么?兄弟你快说!若是不喜欢水灵的也好商量……”

曹童一摆手:“哥哥,你们坐!坐下慢慢说。”四人在死熊旁席地而坐。曹童说道:“哥哥,这事儿我若不帮你们,你们三人这一去绝无生还之算,我若帮你们……”

“那便是十拿九稳了!”天禄道。

“不是,我若帮你们一起去,那我们四人是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曹童一语让三人犹如当头被浇了一瓢冰水,透心儿凉到底。

多小衮问:“你虽年轻,但跟着姨父打了几年猎,听你说去年夏天你还跟着姨父他们打死一只虎。如何有了你的帮助,我们才增加一成胜算?”

曹童道:“哥哥你们不知,这猎虎是打猎中最险之事。我虽去年跟着爹和村里老猎户打过一只虎,但你可知我们去了多少人?”

“你们去了多少人?”

“我们去了十几人,十几条猎狗!先远远地用弓箭、鸟枪射击,胡乱打了几十发枪弹弓矢,再放狗群缠斗,最后大家一拥而上时,那老虎仍然厉害得很,最后还伤了人。可是朝廷的虎枪营殪虎可不是这个法子。我们村中曾出过一个虎枪兵,他们殪虎绝不许用弓箭、鸟枪,更别提带着一群猎狗,而是只凭一支铁枪。殪虎时也不许那么多人一起上,照哥哥刚才所说,只是你三人对付一只虎,顶多加上我一个,我们四人加起来还没有一只大虎重,有多危险,还用我说吗?”

曹童一番话将三人刚刚燃起的希望又浇灭了。多小衮问:“今日那把总张疆说,猎虎也挑地方,是何道理?”

曹童刚要作答,外面大人喊吃饭,曹童便道:“哥哥们先吃饭吧。天色已黑,今晚就和我住在这里,我们晚上接着说。”

多小衮、午思和天禄各怀心思,无甚食欲,只匆匆扒拉几口饭,应付几句长辈的问话。曹童是猎户出身,乖巧聪慧,懂得几个哥哥的心意,也匆匆吃了几口饭,便道:“爹、娘,孩儿吃饱了!几位哥哥今天就和孩儿住在瓦房,我们说话去了!”

几人匆匆回到瓦房内,曹童抱出几张整张的皮子,又抱来稻草,铺在地上,几个人围坐在一起继续说话。曹童道:“这猎虎挑地方我却不知是何意思,我只听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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