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q群谋杀案-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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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肖家营5里地左右,有另外一个村子。
黄飞朝那儿狂奔。
快接近时,便慢下来。
黄飞喘着粗气,拎着沉甸甸的密码箱。
这样子在午夜被人撞见,应该十足是一个小偷或是劫匪吧?
黄飞看到村头公路边有个屋子,还亮着光。
隐约听见有人在骂娘,原来是闲人们在通宵打麻将。
天助黄飞也!——
在门边,停着一辆自行车!
这一回黄飞的运气之好,是32年来破了纪录的——
这辆车没有上锁!
黄飞二话不说,将密码箱往后架一夹,然后右手扶着龙头,左手按住箱子,拼命地向县城方向骑去。
很快,黄飞就明白这辆车为什么没有上锁了。
它的年龄,足有黄飞的三分之一大。
而且,前胎根本没有一点气,黄飞是踩着坚硬的钢圈往前进。
但这毕竟是利用了机械,比单纯的双脚步行快得多。
黄飞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只有风在耳后呼呼作响。
这一切都是在瞬间发生。即使是战退恶犬,也不过才两三秒钟呢!
快到县城了。黄飞竟突然浑身止不住地抽搐发抖!
不是因为寒冷,因为黄飞燥热得内衣已被汗水浸透——而是恐惧!虽然已经结束了,可恐惧如同晚来的客人,执意要拜访黄飞无比疲惫的身心。
恐惧,是任何人都无法回避的。
黄飞干脆丢弃了这辆破车,向有灯光的地方蹒跚走去。
在县城宾馆里,燕子该在干什么呢?
县城并不大,所以黄飞很不费力就来到了宾馆门前。
这个小城正在沉睡。
黄飞推开玻璃门进去,女服务员正趴在前台桌上熟睡。一个保安,在斜对着大门的一个小屋子看电视。他随时都可以监控进出大门的任何人。
这个县城太小了,以至于黄飞和燕子差不多是这一天——11月9号——惟一入住的客人。
所以,保安朝黄飞看了一眼,认出了黄飞,接着看电视。
黄飞敲了一下门,声音很大。
然后是10秒钟——黄飞在心里默默数了10下。
又敲了一下门,声音很大。
这是他俩约定的暗号。
门迅速开了,燕子正在等黄飞!
黄飞关上门,把箱子往床上一扔,长长地嘘出了一口气。
“我渴……”黄飞嗓子直冒烟,甚至都说不出话来。
“黄飞,我担心死了!”燕子给黄飞倒杯水,焦急而关切地看着黄飞的脸,轻声地说。
“没事了,没事了。”黄飞赶紧安慰她:“任务完成了!她可真能写,整整一箱子,把我害苦了!”
燕子,突然以一种令黄飞心慌不已的语调失声问——
“黄飞,这是怎么回事?!”
黄飞低头一看,在黄飞的右脚,皮鞋已经变了形,殷黑的血把鞋面都浸泡发了软。脚面已经肿起老高,仿佛仍有不断发展的趋向。
最可怕的是——
在脚背上,插着一根白森森的尖锐的东西!——
狗牙!
黄飞那一脚快速有力又准确地踢进了狗嘴,这根狗牙与此同时无声地穿透皮鞋钻进了黄飞的肉中!
那狗倒地的哀嚎,仿佛又响在耳畔。
一阵钻心的疼痛,使黄飞几欲昏厥。
为什么刚才,黄飞竟无事人一样?
黄飞可是脚上插着这一大截可怕的狗牙,整整跑了35里地啊!
黄飞咬着自己的牙,把这恶狗的牙狠狠地拨了出来。
一股血喷射了出来。燕子吓坏了,拿毛巾来包扎。
“去拿酒——来一瓶‘小二’。哦,不,得来大瓶的……我也得喝点!”黄飞又一次全身出汗,皱着眉头吩咐燕子。
燕子跑出去,很快又跑回来。宾馆的小卖铺24小时营业。
黄飞瘫在沙发上,感到一阵胜过一阵的钻心疼痛。
燕子在小心地帮黄飞清洗伤口。
黄飞已喝下一大口酒,感觉好些。
“那狗,真凶!”燕子忽然心事重重:
“黄飞,那老头都疯了……那狗,不会也有狂犬病吧?”
那疯老头的可怕反应,看来给燕子留下了深深阴影。说这话时,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以这家伙的叫声那么宏亮,还有动作那么凶猛来看,疯的可能性应该不大……”黄飞其实是在自己安慰自己。
这时黄飞感到四肢发软,双腿酸疼。
黄飞又喝一口酒,望着地上那双倒霉的皮鞋,恨恨地道:
“这狗东西,最好别再碰上我……”
黄飞心疼地对燕子接着说:
“这双鞋,全是真皮的——你知道值多少钱吗?!”
第七章 罗盘
1
又是一个阴天。
黄飞醒了。天已大亮,一片安静。
燕子在那儿翻阅着什么。应该是在研读肖羽的日记。黄飞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牙顾不上刷便也来帮燕子。
燕子抬头朝黄飞笑了笑。
她的眼那么红,还有浓浓的黑眼圈!
“你一直没有睡?”黄飞心疼地问。
“嗯。”她又去翻阅日记。
“傻丫头,不要命啦!”黄飞有些责怪她,从她手中拿过日记本:“躺会儿吧,不然身体会垮掉的。”
“黄飞,我真地想能帮你再做些我能做的事!”燕子又从黄飞手中夺过日记本,深情地盯着黄飞的眼:“你这些天的经历,我一想起来就心疼……脚,好些了吗?”
“好些了。”经过一夜,脚面的伤口已不似昨天疼痛得那么新鲜和生硬,而是隐约而深刻的——这是化脓的征兆。或者说,脓液已经在大量地酝酿和生长。
黄飞也去翻日记。
一个小本子,绿色的封皮因为年头久远,已经裂开了许多小口子。这大概是肖羽上初中时所写。翻开,稚嫩的笔迹在扉页上题着一首小诗:
我是一片羽毛
我的心有多高
它就能飞多高
它浑身洁白
这是我黄飞不变的外表
我希望停留在蓝天
阳光把我照耀
大朵大朵的白云
向我倾诉它们的秘密
而我
只报以轻轻的微笑
黄飞正准备接着翻下去。燕子一把将日记取走,面情得意地批评黄飞说:
“黄飞,我一直以为你这个老特种兵有着绝对超人的智慧,可现在看来你比我还笨!”
“怎么啦?”黄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要看肖羽的日记,你不能从最早的看起。而应该反过来,从最新的往最早的看。想一想:如果她写和幼儿园某个男孩接吻,和现在这桩案子会有多大关系?”
黄飞不禁从内心对燕子的分析感到佩服,但仍然嘴硬道:
“得了吧,就你这点小聪明,也就雕虫小技而已!我要不是被狗咬了,才不会要你提醒呢!”
燕子做了个鬼脸,嘲弄地哼了一声。然后,她也放下手中的日记,认真地对黄飞说:
“我已看过了三本,就像你昨晚说的,肖羽可真能写——足有30本!在这最近的三本里面,我初步发现有那么几个人很可疑,至少应该去接触接触。但其他两个人应该都在北京,只有一个人就在兴隆。”
燕子从箱中取出一本看起来还较新的大日记本,翻开,有一张纸被折了一个角。这应该是燕子做的记号。
黄飞接过,逐行逐字地开始阅读。同时,对燕子在黄飞熟睡时所进行的工作,感到十分满意和感激。
2000年10月6日
阴,上午和下午都有小雨。
这种阴郁的天气,我的心情也仿佛变得不好。这是国庆的七天长假,和同学们出去爬过一次香山,然后一直躺在宿舍看书。
想起今晚那一幕,我心情仍久难平静。我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恨,也谈不上,还不至于;但爱,更不可能,因为我其实此前对此一直一无所知……
下午三点左右,有人打电话找我。我一接,却一时想不起这个男中音是谁。他的声音充满热情,仿佛我一听就应该欢呼,就应该激动。我问是哪位?他才有些失落似地,自我介绍:——
罗盘。
说实话,那一瞬间,我的确有些激动。
罗盘,是我上高中的语文老师。他教了我们三年。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充满激情——对任何人,对任何事,有时浑身甚至洋溢着十足的孩子气。他总留长发,但不是披肩的那种,而是略有些蓬松着;戴着瓶底厚的眼镜。那黑白分明的眼,透过玻璃向外射着激情之光。
“罗盘”,两个字又勾起我对高中生活的回忆。那时就如人在战场。我们所有人,不分男孩女孩都在拼力做好最后冲刺。
还能清晰记得罗老师在讲古文时,特别是在讲古诗词时,差不多疯狂地手舞足蹈,摇头晃脑地大声朗诵。有时甚至是仰天长叹,有时又是低头细语,他完全进入了古人诗文所设置的情境。而一到了下课,他就顿时忧郁起来,沉默不语。悄悄地走在学生们之中,就如同一个心事重重的留级生。
他年纪并不太大,差不多比我们也就大个七八岁。
他国庆节后,将到位于北京的鲁迅文学院进修半年。于是,他提前一天到京报到。现在,他安顿好了一切,给我打电话,希望见我一面。
此时,虽然又是阴雨绵绵起来,我仍心情愉快地开始打扮自己。我要给昔日老师留个好印象。
天快黑时,罗老师来了。
他差不多没有怎么变。还是留着蓬松的长发,还是戴着瓶底厚的眼镜。甚至,他还如当年来上课时一样,腋下夹一本书。
我俩都很高兴。他第一句话就是:“肖羽,我请你吃饭!”
我坚决地说:“老师来了,哪有老师请学生的?我请,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嘛!”
听到这话,他仿佛脸色有些变,但我并没有在意。
我在校园附近一个饭馆,要了一个小包间,这样师生可以很好地叙旧。
“学校现在怎么样?”
“挺好,老样子吧。”
我们一边等着上菜,一边随口做着应答。酒菜上齐,我发觉罗老师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果然,他喝了一杯酒后,拿起那本书,差不多有些结巴地说:
“这、这是我刚出版的诗集!”
我这才明白刚才是自己疏忽了。应该由我来提问,然后引出这个惊人的发现。
“哦!太棒了!”我明白此时夸张地尖叫未免太过,但适当地表现一下自己的惊喜还是应该的。
我便认真地去翻诗集。诗集起了一个挺一般的名字:《心在野山》。
我不懂诗。在高中时就听说过罗盘天天写诗,天天投稿。但除了在县文化馆办的《兴隆文艺》上常常发表之外,仿佛俱无回音。
老师出了这么大的成果,做学生的当然也挺自豪。
我们喝了四瓶多啤酒,当然大半都是罗老师干下去的。
“这本诗集,是专门拿来送给你的。”
罗老师脸有些苍白,有的男人就是酒越喝脸越白。但是他的眼却无比通红。他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满满的一杯。端起来朝我的杯子一碰,然后用力一仰脖一饮而尽!
“你看看吧——先看扉页。”
我仔细去看扉页,上面用钢笔潇洒地题写着:
请肖羽留念。
“这本诗集,是专门拿来送给你的。”
罗老师脸有些苍白,有的男人就是酒越喝脸越白。但是他的眼却无比通红。他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满满的一杯。端起来朝我的杯子一碰,然后用力一仰脖一饮而尽!
“你看看吧——先看扉页。”
我仔细去看扉页,上面用钢笔潇洒地题写着:
请肖羽留念。
罗盘
2000。10。6
除了严格来讲,他应称我“肖羽同学”,和称自己“老师罗盘”外,这扉页的题辞很平常不过。
他从我手中取过诗集,翻到某一页。这一页,看来他已极为熟悉。
“你读一读——”
习惯——
赠XY
听着窗外
夜幕的抖动
我忽然忆起
心中已经空空
如烟的人群
她的群摆
地铁站的广播
头版中缝的那个消息
悠长地追寻
散落的回忆
坚硬的时光
稠密的失望
于是
我明白了树
一个姿势久了
会累
一个姿势更久了
改变它
会更累
我笑了——
忘不掉她
只不过
是一种习惯……
我承认,这首诗很好。虽然了了数语,却把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某些情绪表达了出来。
“真好啊!特别是最后一段……”我举起杯,祝贺罗老师。
“嘿嘿……”罗老师竟然羞涩地笑了。他一仰脖又整整喝下一杯。
“XY,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他的眼红通通,突然变得挺吓人。他盯住我的脸,半天,这么问我。
“XY?不知道。是不是数学上的某种符号?”我的确不太明白,但是因为是老师在问我,便努力做出痛苦思考状。
“猜一猜!”
“真地猜不出来了。”我只好认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罗老师的眼依然红红,但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肃穆,而且在苍白之上涌上一片潮红:
“XY,就是你!肖羽——你名字这两个字汉语拼音的第一个字母,分别就是X和Y……”
我一惊,脸肯定全红了。因为我的脸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