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推理电子书 > 解密 >

第15章

解密-第15章

小说: 解密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们是毛主席的人,谁敢打我们谁就不是毛主席的人,不是红卫兵!我们是毛主席最亲的人,散开!散开!”

完全靠着万夫不挡之勇,两人终于把小个子从人团里救出去,一个人护着他往前跑,一个人跑着跑着,却突然地转过身,从身上摸出手枪,朝天开一枪,大声喝道:

“都给我站着!我是毛主席派来的!”

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枪响和他的威严镇住,怔怔地望着他。但后面不时有人在喊红卫兵不怕死、别怕他什么的,眼看局面又要发生突变,这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证件——鲜艳的红色,封皮上有个很大的国徽——打开证件内页,高举着,亮给大家看:

“你们看,我们是毛主席的人!我们在执行毛主席下达的任务,谁要敢闹事,毛主席就会派部队来把他抓起来!现在我们都是毛主席的人,有话好好说,请你们的领导同志站出来,毛主席有话要说。”

人群里站出来两个头目,那人收起手枪,请两人在一边耳语一番后,两个头目明显被说服了,回头就对大家说他们确实是毛主席最亲的人,要大家都回原地坐下。不一会儿,现场又安静下来,已经跑出几十米远的两人又回转过来,一个头目甚至很远地迎上去握住小个子的手,另一个头目则向大家介绍说他是毛主席的英雄,要大家鼓掌欢迎。掌声稀稀拉拉的,说明大家对英雄还是有情绪。也许是怕再生事,那个先前开枪的人没让英雄过来,他迎上去跟他窃窃私语几句,把他送上车,喊司机开车走,自己则留下没走。车子发动后,英雄从车窗里探出头,大声喊道:

“姐,你别害怕,我这就去喊人来救你!”

此人就是金珍!

容金珍!

容金珍的喊声回荡在人群上空,余音还在缭绕,只见又一辆挂军牌照的吉普车风驰般驶来,急停在容金珍他们的车前。车上钻出三个人,两位是穿干部制服的解放军,他们下车就走到刚开枪的那人面前耳语几句,然后把另一人介绍给他认识。此人是当时学校红卫兵组织的头号人物,人称杨司令。接着,几人在车子边小声商议一会儿后,只见杨司令独自表情肃穆地走到红卫兵这边,二话不说,举起拳头就高喊毛主席万岁,下面的人都跟着喊,喊得地动山摇的。完了,他转身跳上台阶,摘掉容先生的高帽子和大牌子,对下面的人说:

“我向毛主席保证,她不是国民党情妇,而是我们英雄的姐姐,是毛主席最亲的人,是我们最革命的同志。”

说着,他又举起拳头,连连高喊口号——

毛主席万岁!

红卫兵万岁!

同志们万岁!

喊过几遍后,他摘下自己的红卫兵袖章,亲自给容先生戴上。这时,又有人开始高喊口号,不停地喊,像是欢送容先生走似的,其实是掩护她走,通过喊口号来分散大家的注意力。就这样,容先生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口号声中结束了她被革命的历史——

「容先生访谈实录」

说真的,当时我没能认出珍弟来,10年不见,他变得比以前还要瘦弱,加上又戴着一副比瓶底子还厚的老式眼镜,活像个小老头,让我简直不敢认,直到他喊我姐后,我才如梦初醒。但这个梦似乎又是醒不了的,就是现在,我都怀疑那天的事情是不是在梦中。

从发电报到见人才一天时间,他这么快回来,仿佛真的就在本市,而他回来后的种种权威又神秘的迹象表明,他好像真的成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他在家期间,那个开枪的人像影子一样始终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感觉上既像保镖又像个看守,把珍弟看管得几乎是没自由的,哪怕跟我们说什么,他都要干预,这个不准问,那个不能说的。晚上的饭菜是汽车送来的,名义上说是为免除我们辛苦,其实我看是怕我们在饭菜里下药。吃完饭,他便开始催珍弟走,在母亲和珍弟再三强烈要求下,他总算同意珍弟在家住一夜。这对他似乎是个冒险的举动,为此他调派来两辆吉普车,布置在我家的门前屋后,车里面少说有七八个人,有穿军装的,也有穿便衣的,他自己则和珍弟睡在一个房间里,睡之前把我们家每一个角落都巡视了一遍。第二天,珍弟提出要去给父亲上个坟,遭到他断然拒绝。就这样,珍弟像梦一样的来,像梦一样的住了一夜,又像梦一样的走了。

通过这次见面,珍弟对我们依然是个谜,甚至谜底变得更深,我们惟一弄清楚的就是他还活着,而且还结了婚。说是不久前才结婚的,妻子是他一个单位的,所以我们同样无法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在哪里,只知道她姓翟,是个北方人。从带回来的两张照片上看,小翟比珍弟还个高块大,长得结结实实的,只是目光有点忧郁,跟珍弟一样,好像也是个不善表达的人。走之前,珍弟塞给母亲一只信封,很厚,说是小翟要他转交的,要我们等他走后再看。后来我们看,里面有200元钱和一封小翟写的信,信上主要说组织上不同意她陪珍弟回来看我们,很抱歉什么的。和珍弟不一样,她喊我母亲叫妈妈。亲爱的妈妈。

珍弟走后第三天,一个曾多次代表珍弟单位来我家表示节日慰问的人,给我们送来一份由当时省军区和省革委会联合下发的大红头文件,内容是说:容金珍是受党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表彰的革命英雄,其家庭是革命之家、光荣之家,任何单位、组织和个人不得擅自入内,更不能以任何名义对英雄亲人采取错误的革命行为等。上面还有一手批示——违者一律以反革命处之!是当时省军区司令员亲笔签署的。这不啻是一把尚方宝剑,正是靠着它,我们家后来再没有遇到任何麻烦,包括我哥,先是靠它调回到N

大学,后来他决定出国,也是靠它才出去成的。我哥是搞超导研究的,当时在国内哪有条件?只好出去,可你想想,那个时候要出国是多难。从某种意义上说,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是珍弟给我们提供并创造了正常甚至是理想的生活和工作环境。

但是,珍弟到底为国家作出了什么巨大的了不起的贡献,有如此殊荣和神奇的权威,以至时代都在他手上被轻易地翻转,这对我们来说一直是个谜。后来,也就是珍弟回来救我后不久,化学系的人传出一种说法,说珍弟是为我们国家制造原子弹的功勋,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一听这个说法忽然觉得很可信,因为——一个从时间上说是符合的,我国是1964年研制成功第一颗原子弹的,恰好在珍弟出去的时间内;二个从专业上说也是说得通的,研制原子弹肯定需要数学家参与;再个就是从感觉上说,我想,也只有他在干这个事才会这么神秘,这么重要又荣耀。只是到80年代,我看国家在表彰两弹功勋的名单上并没有珍弟的名字,不知是珍弟改了名,还是仅仅是谣传而已——(未完待续)

第四节

跟容先生一样,郑瘸子是我完成这个故事的一个重要人物,我在采访容先生之前就曾采访过他,并与他建立了十分友好的关系。那时候,他已经60多岁,皮肉上的疏松已经不可避免地渗透到骨头里,所以跛足也不可避免地变得更跛,再不可能凭借一两个鞋后跟来解决问题,只好拄起了拐杖。正如有人说的,他拄拐杖的样子显得很威严,不过我想,威严也许不是来自拐杖,而是来自他的头衔。

我结识他时,他是特别单位701

的头号人物,一局之长。人到这份上,瘸子自然是没人敢喊了,即使他要你喊你都不敢,再说人到这份上,有官衔,又有年纪,可以称呼的称呼也多了。

局长。

首长。

老板。

老郑。

现在人们就这样喊他,五花八门,因人而易。只有他自己,经常自嘲为拐杖局长。说实话,他的名字我至今也不得而知,就因为替代他名字的称谓太多,俗称,尊称,雅号,绰号,一大堆,名字真正成了多余的东西,经久不用,有点自动报废的意思。当然,以我的身份言,我只能正正经经地尊称他,那就是郑局长。

郑局长。

郑局长……

现在,我告诉你一个郑局长的秘密,他有七部电话——数量之多,可以与他的称谓相比!他留给我的只有两部,不过已经足够,因为有一部是他秘书的,打过去随时会接听。也就是说,我肯定可以让局长大人听到我的声音,至于我能不能听到他的声音,那得要看运气了。

采访完容先生后,我曾给郑局长的两部电话拨号,一部没人接听,另一部喊我稍等,就是说要看我运气了。运气不错,我听到了郑局长的声音,他问我什么事,我告诉他现在N

大学的人都在传说容金珍是制造原子弹的功勋。他问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我说我的意思是容金珍虽然功勋赫赫,但由于从事秘密工作的原因,其实只不过是个无名英雄,但现在恰恰也正由于秘密的原因,他的功勋又似乎被人为地夸大了,成了制造原子弹的功勋。殊不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很生气的声音,并一口气地对我这样说道:

“我看不见得!难道你觉得靠一颗原子弹可以打赢一场战争吗?而靠容金珍我们几乎可以打赢每一场战争。原子弹是象征我们国力的,是插上鲜花给人看的,而容金珍干的事是看别人,是从风中听人的心跳声,看人家深藏的秘密。只有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所以,以我看,从军事的角度说,容金珍干的事比造原子弹还要有实际意义。”

容金珍干的事是破译密码——

「郑局长访谈实录」

破译事业是一位天才努力揣摩另一位天才的心的事业,是男子汉的最最高级的厮杀和搏斗。这桩神秘又阴暗的勾当,把人类众多的精英纠集在一起,为的不是什么,而只是为了猜想由几个简单的阿拉伯数字演绎的秘密。这听来似乎很好玩,像出游戏,然而人类众多精英却被这场游戏折磨得死去活来。

密码的了不起就在于此!

破密家的悲哀也在于此!在人类历史上,葬送于破译界的天才无疑是最多的。

换句话说,能够把一个个甚至一代代天才埋葬掉的,世上大概也只有该死的密码了,它把人类大批精英圈在一起似乎不是要使用他们的天才,而只是想叫他们活活憋死,悄悄埋葬。所以,难怪人们都说破译事业是人类最残酷的事业——(未完待续)

1956年夏天那个凌晨,当容金珍在朦胧的天色中乘车离开N

大学时,他一点不知道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举止有点傲慢的人,已不可逆转地将他的一生与神秘又残酷的密码事业连接在了一起。他也不知道,这个被N

大学同学们戏谑为在雨中跳舞的瘸子,其实有一个很秘密又秘密的头衔,即特别单位701 破译处处长。

换句话说,今后他就是容金珍的直接领导!车子开动后,领导曾想与部下交流一下,但也许是离别的愁怅的缘故吧,部下没有发出片言回音。车子在雪亮的灯光下默然前行,有种秘密、不祥的感觉。

车子在黎明的天光中驶出市区,上了××国道飞奔起来。容金珍一下警觉地东张西望起来,他在想,不是在本市嘛——本市36号信箱,怎么还上国道?虽然昨天下午瘸子带他去那地方办理相关调任手续时,车子绕来绕去地走,有十几分钟时间他甚至被要求戴上一副驱光的眼镜,等于是被蒙了眼睛,但凭感觉他相信并没有走出市区。现在车子上了通坦的国道呼呼地奔驰起来,感觉是要去很远地方,便纳闷地询问起来。

“我们去哪里?”

“单位。”

“在哪里?”

“不知道。”

“很远吗?”

“不知道。”

“不是去昨天去的地方?”

“你知道昨天去了哪里?”

“肯定在市里面嘛。”

“听着,你已经在违背你的誓言了。”

“可是……”

“没有可是,重复一下你宣誓的第一条!”

“所到之处,所见所闻,均属机密,不得与任何人传谈。”

“听着,要好好记住它,以后你每天的见闻都是机密……”

天黑了,车子还在开。前方散漫地闪现出一片灯火,估计是个不大不小的城市,容金珍留心观察,想知道这是在哪里。瘸子却又要求他戴上驱光眼镜,等允许他摘下眼镜时,车子已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两边是跟所有山路差不多的树林和山体,没有任何路标和明显标记物。山路弯多,狭窄,漆黑,车灯打出去,光线时常被挤作一团,压成一路,像探照灯一样又亮又集中,感觉车子不是在靠引擎行驶,而是被光亮拉着走似的。这样地走了约有一个多小时,容金珍从远处黑暗的山坡上看见几丛零星的灯火,那也是他下车的地方。

这地方有门无牌,门卫是个断臂老头,脸上还横着一道怨气冲天的疤痕,从左边耳朵根起,跨过鼻梁,一直拉到右边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