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恋花-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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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上清嘴角向下,冷笑着点点头。
“我要见她。她是我的人,你们不要动她。”
“既然你开了尊口,我就为你破例一次了。你要好好劝劝她,让她交代一切。”
井上清把李家为带到了密室,自己则和川本一起在密室的小窗外窥视着里面的一切动静。
“玉梅,你受苦了!”李家为走进来,慢慢地向她靠近。
“你要救我出去啊!”玉梅一边说着,一边扑在李家为的怀里。她哭了个稀里哗啦,软弱的样子实在让人怜惜,李家为抚摸着她的秀发,听到耳边的呜咽声里的轻声一句:“有窃听器。”
“我会想办法的,你再忍耐一下。”李家为安慰着她,“我给你带了点心,被他们弄坏了,凑合着吃一点儿吧。”
食盒里的中式点心都被掰开了,防止里面藏着情报纸条。看着躺在那里歪七扭八的点心,白玉梅抓起来塞进嘴里,吃李家为带来的东西,总比吃日本人的东西好。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李家为的眼睛湿润了。他的胶卷只能给牛宝军和白玉梅,可现在他们两个都出事了,他该怎么办呢?他真恨自己,前两天为什么不做这件事情?
见没有什么收获,井上清进来说:“好了,走吧,好死不如赖活着,白小姐,我等你的好消息。”
这一切都被藏在暗处的山口纯一郎看在眼里,他明白,井上清放李家为进去看玉梅是想听到他们的秘密,要救玉梅出来恐怕很不容易。
离李府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平房,里面灯光昏暗,家具简陋。一个打手模样的人正在和张妈说话:“你家老爷这两天有什么和平常不一样的表现吗?”
张妈战战兢兢地答道,“没,没什么。”
“再仔细想想,细节也不要放过,要是你家老爷出了什么问题,我要你全家脑袋搬家。”那人恐吓道。
“啊,我想起来了。”
“快点儿说。”
“刚才司令部派人带走老爷的时候,老爷躲在书房里不出来,过了一会儿才出来的。这个情况有用吗?”
“有点儿用。你现在赶快回去,你家男人是不是也跟着老爷出去了?”
“是的。请你转告冈村大佐,千万不要伤害我家男人,他可是个好人啊,大大的良民。”
“别啰嗦了。快走吧。”那人一脸的不耐烦。
李家为和管家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凌晨2点了,李太太惊恐万分地对他说,冈村的人来家里搜过了。看到家中凌乱的样子,李家为沉着脸说:“我想静一静。”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书房里明显被翻过了,他推开书架,那个东西还在。
怎么两拨人都在查他呢?井上清调虎离山,然后冈村抄家?还是,他们并没有事先约定?他忽然想起张妈偷听他谈话的事情,难道她真是日本人的走狗?
他悄悄从书房出来,摸着黑走到张妈的寝室门口。
只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
“老婆子,你有心事?我看你最近不对头。”
“我把儿子娶媳妇的钱都攒好了。”张妈的语气里透着兴奋。
—》文·—“多少钱?”
—》人·—“500大洋。”
—》书·—“你哪来那么多钱?”
—》屋·—“我,我,我……”
“你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也没什么,冈村大佐叫我给他通通风。”
“通什么风?”
这个时候,门拍得震天响。
两个人摸索着穿衣服,打开门,只见李家为怒气冲冲地站在那里。
“老爷,出了什么事情?”张长富问道。
李家为咬着牙说了几个字:“你儿子结婚的钱是靠出卖我来的,对吧?”
“我真不知道这件事情,老爷。相信我,老爷。”
这时,张妈突然“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又跪行着扑到李家为面前,死死拽着他的裤腿,疯狂的神情有些可怕:“老爷,老爷,是我不对,全是我做的孽,我知道会有报应的,我早知道会有报应的,我天天吃斋念佛,天天求菩萨免去我的罪过!你现在拿了我的命赎罪吧,长富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放过他,求求你放过他。”
“上次我放过你一次,你不思悔改。吃我的饭,干监视我的勾当。”
管家也跪了下来:“老爷,只要你能免她一死,叫我做什么都愿意。我马上叫她消失,滚回老家去,这辈子你都不会看见她。”
“长富啊,她要的是我全家的命啊!我是怎么对你们的?”李家为说不下去了。
忽然,张妈拿起桌子上的一把剪子飞快地刺入自己的胸口,血顿时染红了衣襟。这个举动让李家为惊呆了,张长富抱起倒在地上的张妈,老泪纵横地哭着,“老婆子,老爷没让你死啊!”
李家为心中一酸。张妈奄奄一息,吃力地说着:“老头子,今天有你这句话,我死也值得了。现在我被老爷发现了,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我对不起老爷,可是,我要是不同意,他们就要杀了你和儿子,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张妈费劲地说了这么多话,终于在她男人的怀里咽了气。
“冈村这个狗娘养的,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老婆子,你先走一步吧。”张长富用袖子擦着泪。
日本人,不是人!李家为心里这样想着,将胶卷赶快送出去的念头更加强烈了。
同一天的晚上,重庆,总统官邸。
蒋介石一身戎装从外面回到家里的时候,宋美龄正等他一起吃晚餐。
蒋介石的晚饭具有地道的中国特色,每样菜肴都烧得很烂,并都加进鸡汤做调味品。虽然在战时,平日里餐桌上有几样菜肴是必备的,一是腌咸笋和芝麻酱;二是一碗不腻的鸡汤;三是“黄埔蛋”,这道菜用料简单,用两个鸡蛋打开搅匀,撒上少许的香葱花和精盐,放在大火烧热的锅中,在沸油中煎炒片刻,迅速起锅,香味四溢,蒋介石自青年起就对此百吃不厌。
今天看不到“黄埔蛋”,他的心里有些不快。
“怎么少了一样东西?”
“这几天物资奇缺,鸡蛋都紧张。达令,你今天脸色不好,有什么事吗?”
“等一会儿雨农来了,你问他吧。”
能出入总统府邸的人很少,戴笠算其中一个。夜里9点,正是白玉梅被抓入特高课的时刻,戴笠悄然来了。
“校长,打扰了。”
“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我现在要你给我一个时间表,把这个内奸抓出来。李家为是我们好不容易争取过来的一个棋子,现在你的人相继出了问题,这个棋子也难保安全了。”
“这个人我基本已经确定了。我一直都在抓这件事情,也盯了他很久了。最近他的活动比较猖獗,所以露出了马脚。”
“到底是谁?”
“军委会的副秘书长杨立遥。此人不仅掌握我们日常的所有军事动态,还手眼通天,把线人插到我那儿去了。日本人给他的代号是铁观音。”
“你马上叫他消失,彻底消失!”蒋介石咆哮着,把文明杖也扔得老远。
宋美龄把文明杖捡了起来,挂在衣帽架上,劝道:“达令,身体要紧,你现在属于千万中国百姓呀。”她转而对戴笠说:“所有的行动都要绝密,不要让日本人知道,派人继续用铁观音的代号给日本人发报。”
“是,我马上去办。校长,你要见他一面吗?”
“我不要见。我要见到他的尸体!”蒋介石脖子上的青筋爆得很粗。
凌晨5时整,山口纯一郎穿着士兵的衣服,跟在送饭的大叔后面,走到了密室的门前。
有两个卫兵哨站在密室门口。
山口纯一郎拉低了帽子,低着头想要混进去。
卫兵拦住了他,问道:“什么人?”
“送饭的。”大叔答应着。
“只能你一个人进去。上面吩咐的。”
“东西多,我拿不了啊。”卫兵低头看着,一个人手里端着一盆稀饭,另一个人手里拿着两只装着馒头、小菜的碗。
“那快点儿出来吧。被大佐发现了我们要倒霉的。”
“好,好。”大叔爽快地答应着。
山口纯一郎拉开密室的门,掀开搭着的一层毯子,终于看到了倒在墙角昏睡的女子。他将手指在那凝脂似的面庞上轻轻划过!玉梅醒了,眼里的那份迷离让人疼惜。他的手只将她一拉,她便站了起来,他迅速迎上身去便吻住了她!她迟疑了一刹那就推开了他,他也就随了她。
他要送她走,他们再也没有机会相聚。情之所致,他诧异自己居然吻了她,而且当着另一个陌生人的面。虽然是短短的一瞬间,他已经感受到了那蔷薇花一样柔软香甜的嘴唇,他的唇角挂着笑意,安慰她说:“别怕,我一定会送你出去。”经过了一夜的思想工作,他已经彻底说服了大叔帮自己送她出去。
天光没有大亮,院子里的晨风一阵一阵地吹过来,水般湿润的凉意让白玉梅不禁抱住了自己的肩头。山口纯一郎有准备地带来了衣服,叫她赶快换上,那是一套日本军官的衣服,是她曾经穿过又还给他的那套。可是,两个大男人在怎么换呢?
山口纯一郎让大叔转过身去,自己也转过身去,催促道:“给你一分钟,没有时间了。”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声到人到,一群蒙面人闯了进来,看见他们三个有些迟疑,不过来人好像熟悉玉梅似的,对着穿日本军装的白玉梅说道:“玉梅,快跟我走。”
只见一道亮光飞来,玉梅扑倒在山口纯一郎身上,她恳求道:“不要杀他,否则我不会跟你们走。”山口纯一郎感觉到鲜血正沾到他的手掌上来,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几个黑衣人拖着白玉梅飞奔到院墙下,让她踩着自己的肩膀翻过墙头,外面停着两辆小汽车。
刚刚走到小汽车门口,突然听见砰砰几声脆响,后面有人追过来了,她身边的一个黑衣人中了弹,但没有倒下去,有人推着她拼命往车里塞,与此同时,两辆车子启动,像离弦之箭般掠了出去,只听到子弹打到车子后壁的声音!
三十七
牛宝军在屋子里焦急地走来走去,阳光从窗户透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今天是个好天气,玉梅应该出来了吧,应该没事吧,他在心里念叨着。
终于,白玉兰从外面走进这个隐蔽院落。
“怎么样,玉兰?”
“我们的行动失败了。”
“什么?”牛宝军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共产党的高手们能让自己金蝉脱壳,却不能救下玉梅吗?
“我们的行动失败了,玉梅被另外的人劫走了,我们的人跟踪他们,发现是杜月笙的人。而且,他们认识玉梅。”
“好像没有听她说起过认识黑道的人。这倒有些蹊跷了。”
“是啊,不过,至少她现在是安全的,你也可以稍微放心点儿。”
“谢谢你,玉兰。我要去会会这些人。”
“千万不可。上海对于你来说已是龙虎之地,多留一刻,危险便多增一分,请你尽快处理手上的事情,我们会安排你出城。”
“只有我去最合适。你放心,我不会有事情的。我一定把她交到你手上。”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不大,却如斩金断玉般坚定决绝。
牛宝军独自一人去了那间武馆。
他拍开了红漆刷的大门,对开门人说:“我找你们当家的。”
“报上名号,我好去通报。”
“我为今天的绑票而来。想做笔交易。”
郑英杰端坐在太师椅上,呷着清茶,站都没有站起来,正眼也没有瞧客人一眼,就开口道:“你找我吗?你是哪条道上的?”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郑英杰终于抬起头来。只见来人气度不凡,漆黑的眼底如古潭深不可测。
牛宝军看了看周围的侍从。郑英杰心领神会地命他们退下去。
牛宝军不慌不忙地说道:“你这里的第一支队,主要成员都是杜月笙的门徒;第二、第三支队主要成员为上海各厂家、企业的工人;第四、第五支队主要成员是戴笠在京沪地区的部属和被招入特训班的年轻学生。特务大队队长王兆槐,成员都是原警备司令部侦缉大队的人马。”
“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你到底是哪路神仙?”
“神仙谈不上,因为我们是一个系统的呀!”
“你是……”
牛宝军点点头。
这时,走出一个人来。“你把我漏掉了。”
牛宝军定睛一看,是严斯亮!原来他藏身黑帮,难怪没有了他的消息。
“是你把玉梅救出来的吧,太谢谢你了。”
“我还是你的部下啊,怎么这么客气了,难道你开除了我?”
“绝无此意。我以为你脱离军统加入杜老板的队伍了。”
“承蒙郑队长好心收留在这里暂时栖身罢了。”
“哎,不要这么说。”郑英杰插口道,“我们杜老板有句名言,你以为我们是什么?我们不过是夜壶,用得着的时候才拿出来。”
三人朗声大笑起来。
“她还好吗?”牛宝军问道。
“正在睡觉呢。现在这里还是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