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愿石-第8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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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结束下午茶,魔域之王抱起养的兔子喂食。这只灰兔已经被他填得肥了一圈,摸起来手感极好。
喂完一只换另一只,这只还要肥,是个胖嘟嘟的史莱姆。暂时撤出艾斯嘉大陆后,他就带领部下住进曾经是暗月法师公会,如今属于他的云中塔。某天接到一个叫坎菲斯的树灵的求救,抱着趁火打劫的念头去了,顺带拎回这只莫名倒贴的新宠物。(见番外《降临》)
少年模样的小龙无力地瞧着这一幕,预见到这两个小东西命不久也,只要它们的胃袋不是无底。
“哈玛盖斯,有帮女人在外面探头探脑,你去赶她们走,问她们想干嘛。”
想干嘛,想追你啊!哈玛盖斯忍不住叹气,他的养父还没发觉这副皮相有多美。从他的叹息意识到原因,席恩恍然大悟:“哦,对了,列文长得不错。”真麻烦,又一个美男子。迪斯卡尔已经引来霍娜一只蜜蜂,希望这次不要又搞出什么难以收拾的后遗症。
“主人,您何不试着和那些女孩交往看看?”哈玛盖斯殷切建议,他很想要个妈妈。席恩嗤笑:“要是知道我的真面目,她们会当场吓跑。”要么就吓昏。
“会吗?”哈玛盖斯很疑惑,主人不就是冷酷了一点,邪恶了一点,残忍了一点,卑鄙了一点,而已嘛。
“会。”斩钉截铁。
“那……”哈玛盖斯想起一个人选,“霍娜怎么样?她是真的喜欢主人呢。”席恩眼底的笑意更讽刺:“她?她爱的是迪斯卡尔,我的模拟人格。不,就连这份爱也是盲目的、虚幻的……好了,哈玛盖斯,与其想这些无聊的东西,你不如想想怎么让自己的力量更精进。”
“哦。”龙的化身怏怏答应:这才是无聊的东西吧。
听到敲门声,两人微诧,席恩吩咐过不许打扰。哈玛盖斯跑过去开门,穿着可爱蕾丝边裙的侍女一边偷瞄容姿出众的黑发皇子,一边恭谨地行礼,用羞涩的语调道:“列文殿下,佛雷恩伯爵小姐求见。”
不认识的人。哈玛盖斯求助地看向养父。席恩在对方进门的一刻就感觉出她身上极微弱的恶魔气息,这是给他的讯息,当下点点头:“请她进来。”
一身曳地长裙的淑女款款走进,暗金色的秀发松松地在脸颊两旁翘起,一双迷人的大眼像氤氲着雾气,在弯月似的眉和浓密的睫毛下闪着勾魂的光。她嫣然一笑的刹那,天地也为之失色。哈玛盖斯立刻看出她的真实身份:
“格蕾茵丝大人!”
“哎呀,主子,你还是这么诱人啊……”
深渊领主一个前扑抱住主君,软绵绵地偎着他,蹭啊蹭。
席恩没有想歪,部下这句话的意思是:他看起来就像一个负面感情的凝结体,以恶魔的眼光,自然是“诱人”的了。
“吃饱了就走。”冷冷一甩手。
“根本吃不到啦。”格蕾茵丝娇嗔,颇有怨念。别人的负面感情都是朝外发散,就他,是向里的,真奇怪他体内怎么有那么大的空间容纳。
明明可口得要命,却没有下嘴的地方,这真是无与伦比的痛苦折磨。
看来只有把他老弟摆在他面前,她才能饱餐一顿。
放下怀里差点被她压扁的宠物,席恩公事公办地问道:“其他人也下来了?”
“没,就我一个,我先来探探口风,你不是叫我们别离开结界吗。不过塔里都逛遍了,好无聊哦……”餍魔之王娇滴滴地暗示,即使她的主子不吃这一套。
魔域之王拿出一份名单:“这些人你们可以附身,也可以适当安插一些亲信,但要注意不能让人类察觉。”
“耶……”格蕾茵丝珍而重之地收好,斜睨主君,半垂的眼帘闪动着与生俱来的魅惑,和揶揄的神色,“主子,听说你订婚了?”
“嗯。”席恩无趣地应道。那天他一亮相,坦丁帝国的皇帝就抓住机会提议“喜上加喜”,给他和女儿希丝蒂亚定了亲。
“美吗?”
“不知道。”美丽又如何,丑陋又如何,就算对方是个母夜叉,也跟他无关。
“不可以迷上她哦。”两条水蛇般柔滑的臂膀缠上他的颈项,暧昧的吐息轻抚耳垂,“虽然人类的女人不能和我们相比,但难保你不会因为同类相吸,不小心被那个小妖精偷了心。”
妖色的魅力,妩媚的气质,冷艳矜傲又带着天然诱惑的笑靥,足以使任何男人拜倒在她的裙摆下,却没有撼动法师钢铁般坚硬,冰雪般冷静的思维,冷漠锐利的双眼穿透了虚伪的外壳,一直透视到灵魂深处。
“你在说你自己吧。”席恩有些厌烦,尽管他明白格蕾茵丝不是故意勾引他,这是她的本能,餍魔的本能。
贪婪,永不满足。她们喜欢用爱浇灌中意的男人,再生生毁了对方,品尝那浸染了心血的饵食。
残酷又凄艳,因为打破对方的心的同时,也是打破自己的。但她们还是笑着吸吮彼此的鲜血和这样的罪恶,艳丽地盛开,招引更多的人自投罗网,再度展开捕猎。
可悲的生物,就和他一样。
呜呜呜,我不要她当我的妈妈。哈玛盖斯也深知餍魔之王的本性,衷心祈祷他的养父千万要把持住。
“你的猎物是你可爱的拉菲。”拨开她的手,席恩意味深长地道,“好好抓住‘他’吧。”格蕾茵丝魔魅的绿眸有瞬间的茫然,随即被笑意取代:“他当然是啦,可是跟那个小丫头竞争太没意思了,唉。”扫兴地挺直柳腰,她拨了拨柔软的鬈发:“你是要在这里扎根吗,主子?”
“嗯,这里有合适的条件。”
“你会很辛苦哟,皇子不是这么好当的。”用红艳的丹寇轻碰他的唇,小小吃下豆腐,格蕾茵丝风姿曼妙地离去。踏出门以前,她飞快地拉开衬着褶皱的对襟领口,憋气让脸上浮起红晕,装出刚经历了某种事余悸未平的慌乱模样,一手提着长裙,埋头穿廊过户,预见到自己这么做会引起怎样的流言。
这是个无伤大雅的报复,谁叫她不解风情的主子拒绝她。
呵呵呵,女人的心眼是很小的。
可怜的魔王陛下还不知道自己声名尽毁,专心思索他的未来大计。
第024章 暗之进行曲(二)
得知部下的小花招后,席恩并没有生气,“列文”的名声如何,不是他关心的。事实上,这样反而好,就让大家以为他是个无能的花花公子吧,他一点也不想出风头。
但是,就算他要潜伏在水下搞阴谋,也要设法平息水上的风浪才行。所以他才戏剧性地出现在那样的场合,确保某些人不会想暗中作掉他……这很烦。
西琉斯王室和秘魔岛的纠葛要追溯到五代以前,真相和前者宣扬的相反,是被施恩者反过来陷害恩人。当时的国王拉杰特一世年轻时酷爱冒险,乘船前往北方的“涡海”寻宝,遇上船难,被岛民所救。秘魔岛是个拥有独特信仰和文化的封闭群落,虽然基于人道救了拉杰特,却不想岛上的情况泄露出去。原本计划用巫术消除他的记忆,放上小船送回岸上。酋长的女儿爱西丝却被英俊的王子吸引,自愿跟他走,拉杰特于是保留了这段记忆。
爱西丝并没过上幸福的生活,风流的丈夫已经有了三个妻子,一堆爱妾情人。高傲的酋长之女最后郁郁而死。见识过巫师的力量,深恐亡妻的家族报复,拉杰特诬陷使者并将他杀死,大肆抹黑巫师的形象,激起民众的敌对意识。双方交战了几次后,秘魔岛与夏尔玛大陆彻底交恶。
相似的故事也在列文的父母一代重演。爱西丝死后,镇族之宝“沙罗沙的郁金香盏”留在了王室。列文的母亲梅塞亚是全族最优秀的女巫,单身潜入王宫,想偷回圣物,不幸失手被擒。着迷她稀世的美貌,辛比奥四世没有杀她,命令祭师对她下了禁制,囚禁并强暴她。梅塞亚恨透了这个男人,忍辱负重直到生下孩子,趁禁制转移到列文身上的一刻,对在场的国王下诅咒,诅咒他成为亡国之君,他和他的孩子每个都不得好死,咬舌自尽。
辛比奥固然荒淫好色,倒还不到泯灭天良的地步。他怕自己继承了巫师血统的二儿子,又不忍心杀他,结果就像对待他的母亲一样,想把他关一辈子,却没意识到这样的做法比直接杀死更残忍。
列文二十二岁那年,梅塞亚的青梅竹马,一名巫师冒死将他救出高塔。预料到自己逃不出王宫,年轻的王子决定:用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为代价,召唤魔鬼报复那个害了他和他母亲一生的男人。
然后,就是某个高位存在回应他的呼唤,顺利附身……
为了避免干扰,列文的主观意识和大部分记忆都被消除了,这些往事是席恩询问幽灵拼凑得知……宫里冤死的鬼魂太多了,从他们嘴里,他还掏到不少有用的情报。
聆听风的声音、大地的声音和阳光的声音,能让花朵鸣唱、动物驯服,对于领会了力之本源的魔法神而言,不过是和自然的日常交流罢了。但在不懂魔法的普通人看来,皇子的行为实在太怪异了。沉迷于他神迹般美貌的女性们把这些也当作奇迹看待;有心人却是另一种思路,悄悄将恶意的谣言散播出去。
因此,当躯壳里已经不是同一个灵魂的王子殿下从礼仪导师那儿毕业,按照王室的礼节在大庭广众露面,向民众问好,接受教团的祝福时,遭到恐惧的百姓群起攻击:
“赶走他!他是恶魔!”
“他被那些巫师污染了,会杀了我们!”
“魔鬼!恶魔之子!他会召唤出手下,毁灭国王陛下和这个国家!”
从某个角度看,这些发言相当正确。但是民众并非基于自身的洞察力,而是在有心人的挑拨和某种狂热情绪的支配下叫嚣。也许,光是让王族成员见血这个念头,就足以令他们兴奋癫狂。
当事人一派沉着,始终面无表情。国王不知所措地环顾四周,盼着有人替他拿主意,他并不是个机灵的人。王妃在浓妆艳抹的脸上堆起社交性的笑容,命令守卫维持秩序。长王子威姆·萨兰希尔·奥斯卡也挂着虚情假意的笑走近:“二弟,你看是不是……”
惊恐的尖叫打断了他的话,神殿门口的冬狼石像激射出璀璨的白光,绘有相同图案的旗帜也呼应着发出冰白的闪光。一道道落雷打下,吓得广场上的人们四下乱逃,外围的士兵根本拦不住。当一个巨大的身影从雕像化成的白雾中走出,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震住。
那是头狼形生物,高约六米,正好和露台持平。有着厚厚的雪白毛皮和锐利的蓝色眼睛,形象和西琉斯王国全民无比眼熟的图腾一模一样。
“狼神!狼神显灵了!”
不是幻术!几名外国大使也心下惊异。只见露台上唯一站立的黑发青年伸出手,用对待宠物的态度抚摸那颗大脑袋,让刚想大喊“狼神发怒了!烧死他!”的民众纷纷露出虔诚的敬畏之色,匍匐在地。
虽然是自己一手导演的戏剧,为了巩固地位,防止某些人伤害的必要手段,可是看着这个光景,席恩没有感到丝毫的得意和欣喜,那一张张崇敬膜拜的脸只令他一阵作呕。
迷信的愚民。很久以前,也是这样一批人毁了他的家,毁了他的一生。
如果在这里的不是我,是列文,今天他就会被绑上火刑架烧死吧……那个无辜,从没伤天害理,被亲生父亲囚禁了一生的列文!
活脱脱一帮家畜。
还委屈小白陪我演戏。慰劳地拍拍宠物,也是从它那儿汲取安慰,席恩恢复镇定,转向还没回过神的兄长:“王兄,我会在25岁的生日进入神殿,侍奉我们的神,所以您可以放心了。”
此刻万籁俱静,他平和的语声清晰地传遍全场。
蠢货。他想着,缓步离开,预见到这番话会产生怎样的效果,那些民众又会如何的狂热愤怒。没有人能看进他的眼里,从中找到厌恶,所有的情感都被厚厚的冰墙封住。
阳光从拱形的门洞洒入长廊,阴影呈条状分布在石砖地面上,他步入日光,又步入黑暗。
……
尽管轻蔑没有判断力的愚民,席恩却不曾小瞧上层阶级的人们。做出那番宣言,就有从权利斗争中抽身,不想惹祸的目的。
再工于心计的法师也没有政治家会玩弄花巧,两种人所身处的空间,所关注的事物,是截然不同的。
也许相象的只有那无穷无尽的欲望。
他也不擅长和人交往,那些社交辞令他会背,但不知道怎么娴熟的运用。在这一点上,席恩和肖恩一样。
即使他会看人,会读心,对那些虚假面具下的心思一览无遗,也未必跟得上激烈变幻的政治风云。何况人的想法、感情是会随着不同的时间、场合变化的。难保他早上摆平,晚上从研究室里出来,就被箭头团团包围。
说到研究,他真是好久没做魔法实验了……
一边任由侍女为他穿上极其烦琐的礼服,席恩一边想念几个未完成的课题。他的养子哈玛盖斯在一旁和一把扫帚练习舞步,因为一会儿有舞会。
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