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愿石-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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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妃沉默了一会儿:“不,我还爱他,只是我想通了。放开他,也放开我自己。”
为了爱情,是可以牺牲一些自尊,但是,完全没有尊严的爱是不可能幸福的。
扎姆卡特由衷为她高兴,浮起略带寂寞的浅笑:“嗯,好好过日子吧,别回来了,那老混蛋配不上你。”
“萨克,爱不是为了对方爱自己才爱的东西啊。”如妃失笑。扎姆卡特愤怒起来:“梦话!既然爱上对方,就自然会期望同等的回报!什么无私奉献的!就因为你们这些母的都那么姑息纵容他,那老混蛋才会那么嚣张!应该给他点苦头尝尝!他就会受到教训!”
旁观者不由得点头表示赞同。
“红杏出墙吗?那只会让他感到没面子,不会意识到自己的残忍,因为他没有真正喜欢的人,这种做法也是对自身的侮辱。”如妃将手放在养子肩上,笑靥如盛放的红玫瑰,“你父亲有让人喜爱的特质,我们才会爱上他,而且爱情是会连缺点也一并包容的。萨克,你还没恋爱,所以你不明白。等你碰到你的那个人,你就会懂了。”
“我才不要懂!”越听越生气,少年倔强地别过头。
如妃轻轻捧起他的脸,温柔地将额头贴在他的前额上。
这是龙的亲子间表达感情的方式。
“萨克,很抱歉以前没法更好地对待你。你也大了,不需要我再照顾你。你是个好孩子,一定会成为比你父亲更杰出的王。”
那慈爱的声音中包含的深情和期许使年轻的龙王之子软化了神情,默然片刻,不好意思地转开眼。
“我早就发誓要超过老混蛋了,我也不会变成他那样的大色魔,因为我决不恋爱!”
龙妃只是笑了笑,没有把他孩子气的宣言当真。
……
“多么可爱的孩子啊……”
有白百合美称的军团长双手合十,满眼小星星地望着黑龙的化身。
感应到龙身危险的暮退了一步,但退得还不够快,被紧紧搂住印下暴雨般的亲吻。渥尔叹气:“索琳娜,你这个喜欢可爱东西的毛病还没改?”真奇怪,龙妃陛下并不可爱啊,怎么会对她的胃?
你没有资格说她。担任皇帝护卫的精灵射手冷眼斜视。
“不可以吗?这蔷薇色的小脸,柔软的头发,还有软绵绵的小身体,一切一切都是这么让人喜爱啊……”越说越激动,索琳娜加重手劲不住磨蹭。幸好暮是龙,不然已经被她抱得窒息了。
“是是。”早已习惯的渥尔采取了左耳进右耳出的态度。
“不可思议啊,明明是龙,怎么会这么美呢?”稍稍冷静下来的索琳娜放开怀里的孩子,仔细端详,发出由衷的感叹,“弗兰蒂亚是,那个倔强小鬼也是。”
这一次,渥尔产生了深切的共鸣。
“龙的确是美丽的生物。”
“啊哈,陛下。”听出言下之意,索琳娜眯起弯弯的笑眸,“既然喜欢,就紧紧抓住吧,不要在不该绅士的时候绅士,等到失去后悔。”
放下手里的阵亡名单,年轻的皇帝深深苦笑。
“索琳娜,你在说什么呀,暮还是个孩子,可不是如妃那样的成年人。我要是强迫他留下,和拐卖儿童的人贩子有什么区别?何况暮不是一般的龙,是黑龙王的独子,我还没狂妄到和整个黑龙族敌对。”
“嗯……”不得不承认他的顾虑正确,索琳娜低下头,发现暮也默认了注定的分别,只好放弃劝说。
“没关系,谈一场远距离恋爱也不错啊。”
渥尔毫不犹豫地将羽毛笔扔到爱将头上。
……
“要回去了?”
“嗯。”
暮深深垂下头,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表情。渥尔压抑满腔失落,笑着抬起他的下颌:“不用沮丧啊,暮,又不是再也见不到面了。我这两天想了想,觉得是不带你去帝都比较好。那里的人际关系太复杂,不适合你。等过几年稳定了,我就再逃家,带着你周游大陆,一起冒险,好不好?”
“好。”暮的声音带了一丝哽咽,纳闷胸口翻涌的陌生情绪,下意识地克制。
“哎呀呀,想哭就哭吧,分离本来就该有点眼泪应景。”
“哭?”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暮一边摇头一边复述,“眼泪是软弱的象征。”
不必问就知道这种鬼话是谁说的,渥尔也不发表自己的见解,只是耸了耸肩。
“我自认是刚强的男子汉,但艾塞亚,我的好朋友死时我就大哭了一场。”
“……”
“总之,你会慢慢长大,懂得更多事,有属于自己的看法,不要生搬硬抄你父亲的论调。”爱怜地抚上他的鬓发,顿了顿,渥尔终于忍不住紧紧抱住他,殷切地道,“偶尔来看看我和拉瑞亚,嗯?”
依稀感到怀里的男孩似乎点了点头,他没有再寻求进一步的保证。
这一别,就是天涯两隔。
……
时光飞逝……
黑暗历2543年,克萨王国主动并入奥斯曼帝国版图,成为其附属公国。
黑暗历2544年,北方强国罗切斯特向奥斯曼帝国宣战。
黑暗历2547年,历时三年的战争结束,奥斯曼帝国胜利,罗切斯特帝国割让领土,赔偿巨款。
黑暗历2548年,奥斯曼帝国皇帝渥利克·菲尔赛纳·福斯迎娶大祭司朱莉雅·劳伦兹。
黑暗历2549年,第一皇子出生,取名穆·安修林·福斯。
黑暗历2553年,蛮族侵略,奥斯曼帝国全员备战。
黑暗历2554年,将蛮族赶回沉寂冰原,绝境长城工程正式动工。
……
黑暗历2610年,渥利克·菲尔赛纳·福斯去世,享年67岁。
……
大陆历315年·奥斯曼帝国·皇家陵园……
一场不期而至的雨纷纷扬扬地将整个帝都笼进烟波浩淼的氤氲中。虽已是五月,这场由傍晚时分越下越大的春雨,却仿佛一下子把天气带回暮秋,迎面刮来的沁凉冷风使人直打哆嗦。
冰冷的石碑前,屹立了一夜的黑衣青年一动不动,白皙秀美的侧面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为什么到现在才来?妈妈他一直在等你啊!”
遥远的哭喊似乎近在耳边,在灵魂深处激起阵阵回响。
人类的寿命,和龙的寿命,是不同的……
意外被金龙王拎出身体,兴冲冲地赶到王宫,迎接他的却是一具容颜安详的尸体,和泪流满面的拉瑞亚愤怒的指责。
记忆里,那个人类青年有着一头淡如月光的金发,猫眼石似的浅绿眸子,眯着眼笑的样子像个大顽童。
喜欢自己煮饭吃,用小碟子尝味道时,会露出非常惬意自得的笑意。
分别的时刻,笑得有些感伤,宛如水面摇曳的月影。
突然,分得出人类的长相。
眼里有滚烫的液体流出来,像什么东西从心里解放了,奔涌而出。
那个时候他没有哭,这一刻却难以抑制这名为眼泪的软弱象征。
隔着雨帘,隐隐传来模糊的人声,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怔怔看着石碑上的名字,感觉模糊了,就横臂擦去。
“……祖爷爷是个伟大的人,我也要成为像他那样的帝王,征服四海……咦!”
“怎么了,玛蕾尔妮殿下?”
“刚刚我好象看到祖爷爷坟前有个人,还在哭。”
“哎呀!殿下,您别吓人啊!这里可是墓场!”大呼小叫的侍女们挤到个子娇小的主人后面,心惊胆战地东张西望,“还是快回去吧,怪可怕的。”
“胆小鬼。”玛蕾尔妮嗤之以鼻,挥了挥手中的白色撑阳伞,“有我这位天才魔法师在,你们怕什么。”
她是个身形可爱的淑女,戴着深红小罩帽,仿佛月光结晶的奇异白发从帽檐下倾泻而出,身穿有蕾丝花边的厚重长裙,走动间露出厚跟的小牛皮靴,步履轻盈地踏过湿滑的石板道,像一道穿梭森林的清风。
从稚嫩的线条看,她顶多只有十一、二岁,还不能称之为“少女”,精致无比的五官却令人无法置信是人类,配上如珍珠般光滑细腻的肌肤,轻柔的闪亮长发和与生俱来的优雅姿态,使每个看到她的人都期待她长大后的模样。
“哎哎,殿下,鬼魂这种东西可不是魔法能对付的啊。还有,您之前那些话也不能乱说。”
“干嘛,怕皇兄听见?他只会一笑置之,才不会像你们这样疑神疑鬼。”
“不是啦,是大臣们,这种敏感的话传出去总不好听。”
“哼。”玛蕾尔妮默认了她们的顾虑,目光沉淀下去,冰蓝的瞳色凝成了湛蓝,略略透出忧郁,“优德哥哥是个仁厚的人,就是耳根太软了。”侍女们都浮起羞赧的神色,不约而同地想起长皇子如春风般温柔和悦的俊容。
“哪有耳根软,优德殿下文韬武略样样行,很有才干呢。”
“他那是虚心听取意见,不是没有主见。”
“他听取的也都是好的意见,像上次殿下跟他说的什么修正法案的,民众一致好评啊。”
……我就是担心这一点啊。玛蕾尔妮无奈地看向远方:连她这个妹妹都能在国策上影响他,将来还得了。
算了,既然皇兄信任我,就让他只信任我,把他身边的其他闲杂人等都清除好了。
来到祖先墓前,没有漏看一束稚菊,玛蕾尔妮专心祷告完,状似无意地道:
“听说,祖爷爷生前有个神秘的黑发恋人。”
“啊,是那个传说吗?可是可信度不高啊。据说渥利克陛下是个非常专情的人,终其一生都只有朱莉雅王妃一位皇后。”
“是啊是啊,他还是历史上有名的美男子,朱莉雅皇后更是一个绝世美女,两人相配得不得了呢。”
“这么恩爱的夫妻,哪有让第三者插足的余地啊!玛蕾尔妮殿下,您不要道听途说!”
“那个黑发恋人在战场上救了祖爷爷,神秘出现又神秘消失,很多人看见的。”玛蕾尔妮据理力争。
“渥利克陛下深爱朱莉雅王妃,忠实于她,这有更多人证实。”侍女们半步不让,比起凄美的爱情故事,她们更向往一夫一妻的完美婚姻。
一张嘴说不过一群麻雀,玛蕾尔妮理智地放弃和她们争辩,再次以锐利的眼神注视那束稚菊。
这里是皇家陵园,除了皇室成员偶尔来参拜,只有大型祭礼才对外开放。但每次来,她都看到一束新鲜的花卉。看守人没胆子撒谎,她布下的魔法陷阱也没有动静,里面没文章才怪。
“总之,我说有就有。”霸道的小公主不由分说敲定,随即以和她年龄相符的娇羞神情浮想联翩,“黑发……一定是美丽的颜色,就像莱卡公国进贡的黑天鹅绒一样,不知道摸起来是不是也那么舒适。宫廷里大部分人都是金发,皇兄也是,就稍微亮些,虽然好看,但是太俗气了。”
“您竟然说优德殿下的头发俗气!”侍女们不依,哇啦哇啦大叫。
“是事实么。”
“哪里是事实啊!”
回程途中,众女还在叨念,为她们的偶像平反。
蓦地,玛蕾尔妮感到脚边有个柔软的东西擦了过去,一瞬间寒毛直竖,看清是什么时,惊喜地叫出声:“猫!”
那是一只线条优美的动物,黑色的皮毛就像缎子般柔顺光泽,温润的黑眸呈现出和黑天鹅绒一样的质感,那暗色中的金瞳恍若日食,美得令人一见难忘。
“好漂亮的眼睛,帮我抓住它。”
“不行啊,殿下!黑猫是不吉利的!您别看它,快走!”
侍女们已经吓坏了,合力将挣扎的小主人架走,逃难似地奔向大门。
最后匆匆回眸,玛蕾尔妮瞥见那依旧在原地凝视她的小身影,这一眼给了她深刻的印象。
雨丝在青石板上滴打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如箭闪过的黑影却没有激荡起半点水沫,也没有被杂草绊住,穿过层层叠叠的墓碑,直直来到路旁的树下。
厚实的防水靴,旅行者常用的灰白色斗篷,斜斜在肩部扣起,金色的流苏优雅地垂落下来。胸口造型精美的水晶链坠流转着黄金沙,在黎明的微弱晨光里静静绽放出美丽的光辉。
被雨濡湿的淡金发丝摇晃了一下,漾开点点水珠,宛如月亮的碎片。
带着笑意的冰蓝瞳眸,平视眼前的黑发男子。
和之前站在墓前的青年十分相似的容貌,只是略微成熟些,雏鸦般轻软的黑发细碎地落在脸颊两边,让人很想伸手揉一揉,仿佛冬日夜空的漆黑眼眸中央,闪着金光的橄榄形瞳孔和那头黑猫一模一样。
“那就是你的情人?眼光真不错。”
清冽的男性嗓音和雨声交融,如同一首和谐的乐章。
轮廓柔和的脸庞泛起腼腆的淡淡红晕,巴哈姆斯不做声地杵在当地。好笑地扬了扬唇,罗兰朝玛蕾尔妮离去的方向投以感触良深的视线:“再过几个月,那个小公主就会逃家,和过去的你见面了吧,真是奇妙的缘分。”
被这句话触动,刹时千年的生离死别,悲伤寂寞涌上心头,满含深情的眼眸冷却成悠远的苍凉。
“我失去了渥尔,也失去了玛蒂。”
“我不就在这里么。”罗兰侧了侧首,不以为然的样子。巴哈姆斯眨眨眼,开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