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老的宠妃Ⅱ--荷鲁斯之眼-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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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愚蠢的玩笑。
只是她不想轻易放弃这个机会,她愿意搏命一试。
“我知道了,把它给我吧。”她又一次向那个小瓶子伸出了手。这一次缇茜将小瓶子递给了艾薇,但是却迟迟没有松手,
“‘荷鲁斯之眼’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够将人带去不同时空的秘宝,你回去后,一定要找到它,不然你就无法回来。”
艾薇点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其实还应该有另一个的,就是她那早已破碎的黄金镯,这样看来缇茜得到的消息显然是错的。更或者,在心底的某一隅,她也许根本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回来,什么时候能回来。如果真的没有让她能回来的方法,她也愿意悄悄地呆在他的身旁,看着他的一切,尽自己的所能帮助他,令他开心,直到自己死亡。
所以,她不一定需要回来的。
只要能看到他,便是世界上最富足的事情了。
但是,真的能再见到他吗?
这一刻,缇茜却松开了手,“我相信,你会去寻找‘荷鲁斯之眼’,并将它带给我的,一定。”她充满自信地笑着,看着艾薇不假思索地拧开那一小瓶药水的盖子。“碰触过那古老年代的人,不要妄想能逃离这宿命的禁锢。”
什么意思?艾薇端着药水愣了一下。深绿的瓶子里装着些微红色的药水,在自然的天光之下呈现着如同鲜血一般的颜色。她看了看这一小点药水,又看了看缇茜。
但缇茜却丝毫没有作进一步解释的意思,“快喝吧,若你能回去,很多答案都可以找到了。”
艾薇轻轻地咬了咬下唇,但却没有说话。
在她短暂的生命中,她拥有过那么多次任性,但唯独这一次,是她感到最为愧疚,但却偏偏最想坚持的。
父亲会不会担心
哥哥会不会生气
缇茜到底是谁
安卓瑞亚的事情怎麽办
犹豫间,缇茜一直没有表情地看着她,“你一定会回来的。你是莫迪埃特家族的人,在你接触荷鲁斯之眼的那一刹,宿命的齿轮就开始转动了,只要你回到过那古老的年代,你与‘荷鲁斯之眼’的纠葛,就不会解除。”
艾薇不解地看向缇茜,完全不能理解她所说的话含义究竟为何。但是老妪却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艾薇手中的小瓶。
莫迪埃特家族、荷鲁斯之眼……这一切中间难道有着什么联系,她应该等一等,或者去问问父亲、查一查祖上留下的古文书,去寻找一下相关的线索。
“快喝下吧!这古老的药水说不定随时都会失效!”
但是她仿佛已经听不到缇茜略带焦急的催促声,只感觉自己的手指不听意志的指挥,如同着魔般缓缓地收紧,将小瓶举到了自己的嘴边。
只要想到喝下这药水,就有可能见到他,
她的心脏就好像要跳出了胸膛。
她的理智就好像要完全臣服于情感的控制。
一秒钟的延缓就会变得比一个世纪更加漫长。
一阵略带湿意的冷风拂过面颊,天空变得更加阴霾。不远处隐隐可以看到玻璃温室里娇嫩的蔷薇,红色、粉色、白色、黄色。微微抬眼,可以看到大片绿色的原野,更远处是灰蒙蒙的伦敦市。
对不起父亲,对不起哥哥。她不该这样心急地离去。
这是一次赌命的冒险,如果真的有神,请一定、一定让她回到正确的年代、回到他的身边——
他的一分一毫,就好象烙印一样地刻在她的心里。他棕色的发丝、他修长的手指,每一次梦境都有他的身影,每一次呼吸都会忆起他的气息……或许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当他见到她水蓝色的眼睛的时候,他就会想起吧,想起他们曾经是那样地相爱过,那样地幸福过……
不……即使,他根本不记得她,她也心满意足。
她不打扰他,更不去影响现有的历史。对,她只是想看到他,看到他平安、伟大地活着。
但若然就这样放弃能够再次亲眼见到他的机会,这条性命的存在,又有何意义!
决心下定,一闭眼,艾薇将全部的药水倒进了口中。
…………
第三章 另一个过去 之一
四周一片黑暗。
所看之处皆是虚无。
所听之处皆是寂静。
所触之处皆是空虚。
唯一真实的感受,就是心脏里那好像要燃烧一般剧烈的疼痛,顺着血液的流动,蔓延到了全身。那种疼痛夺取了她的心跳、她的呼吸。
这就是那药水的力量吗?她要死了吗?
那么,她终究没有回到他的身边吗?
不要,她不想死,多么恐怖的痛苦她都可以忍受,多么残忍的折磨她都可以坚持,她要醒过来,她要见他,她只是要见他一面!
睁眼,快些睁开眼睛!
——————————
“殿下!”
“她醒过来了!”
“殿下没有死!”
嘈杂的声音冲进了脑海,古老而略带熟悉的语言在四周匆匆地响起。胸口的疼痛变得逼近而真实,但是可以感受到心脏的跳动了,可以感受到干燥的空气了。她……还活着。
“艾薇殿下,您没事吧!”熟悉的名字在耳边响起,却带有着陌生的称谓。
艾薇略带迷茫地睁开眼,虚幻之间,眼前朦胧地看到了身穿古埃及服饰的侍女的脸。又是梦境吗?在过去数个月里千百次梦回的地方,随着每一个清晨来临而无情消失的幻觉。她闭上眼睛,又一次猛地睁开,眼前的人依然没有消失。一阵狂喜涌入了她的胸口,随着血液的流动散布了全身。她回来了吗?她真的回来了吗?她回到那个人的身边了吗?不顾胸口的疼痛,不顾地面的坚硬与冰冷,她用尽全力支起身子,环顾四周。
阳光落在不远处的沙地上,反射回几近刺眼的光芒,洒入大厅;高大的塑像稳稳地立在大厅中央,慈和而冰冷地目视着神殿里的每一个人;粗大的立椭圆型柱子向上伸展着,柱顶成象征上埃及的莲花形状,支撑着高高的屋顶;柱子上面雕画的古埃及壁绘,以祭祀为主题,华丽而鲜明的色彩,勾勒出诸多名目的埃及众神;大块青花石制成的地面上立着数位身着上好亚麻长裙的祭司,他们手持各种神器,恭敬地站立在一旁;更远处,飘渺的白纱之后,隐约可以见到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看不清楚的面孔,带着几分陌生的熟悉。
这里应该是某个神庙的大殿吧……
这里是那个属于太阳的国度啊!
她想开口说话,但是心脏猛地一疼,一股略带甜味的液体从喉咙里涌了上来,她连忙用手捂住嘴,不让鲜血吐出来。
一名光头的年长祭司走上前来,在距离艾薇约一米处立定仔细地打量了她片刻,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已转身过去,向白纱后伫立的男子汇报,“陛下,艾薇殿下还活着。”
那清晰的“陛下”二字,仿佛使她的血液瞬间凝结了。
如果她回到了正确的时空,那么……可以称为陛下的人,只有……只有他一个了吧。在过去的一百天里,每一天,每一次闭上眼睛都可以看到的那副冰冷而完美的面孔、那双令人心痛的琥珀色眸子,如今,终于可以再次见到了吗?
他还会记得她吗?还是在缇茜之前说过的这个历史里,他的记忆里已经完全没有她了呢……?
突然好紧张,紧张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紧紧地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襟,手指关节泛出些微的白色。她用力地睁大眼睛,看向白纱后正在缓缓地向她这边走来的男子。
突然,身旁上了年纪的侍女快步地跑上来,挡在艾薇面前,深深地向正在走来的男子俯首下跪,言语间带着几分哭意。她虔诚而激动地大声说,“陛下、陛下!求求您,看在奴婢服侍王家数十年的份上,求您放过艾薇殿下吧!”
凄厉的哀求在空阔的大厅里回荡。祭司们、侍者们全部冰冷而安静地看着半伏在大厅中央的艾薇,和扑倒在艾薇前方的老侍女。艾薇不解地看了老侍女一眼,艾薇……是在叫她吗?为什么要他放过她呢?她刚刚出现在这里,还没有机会做什么会被砍头的事情啊。快速地思考了下,她随即又将视线落在了白纱后停住脚步的身影上。
光头的年长祭司缓缓地开口,“艾薇殿下没有作好一个祭司该做的事情,她害死了陛下与奈菲尔塔利殿下高贵的公主,即使现在死去,也不应有任何怨言。”
浑厚的声音于艾薇听来,却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飘来,一个属于绝望的世界——
陛下与奈菲尔塔利殿下高贵的公主……?
“但是!但是艾薇殿下毕竟是陛下的妹妹啊!即使是不慎犯下的错误,也请求陛下千万开恩,饶她一死!”老侍女又一次拜身下去,苍老的额头磕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碰碰”的声响。
艾薇睁大了眼睛,仿佛完全听不懂这一切话语究竟是何种意思。
妹妹,她究竟是谁的妹妹。他们不是叫她艾薇吗?那是她的名字啊!
“艾薇殿下不是王室嫡系的血脉,加上此等大错,死而无憾。”祭司的声音是这样的冰冷。神殿里所有的人都沉默地站着,大家的眼神是那样的冷酷,各种程度的不屑、鄙夷毫无遮掩地流露了出来,落在大厅中央艾薇的身上。老侍女抽泣着跪倒在艾薇面前的地上,无法再说出任何话来。
“我……究竟做了什么?”喉咙里还有些微的血丝,说话的声音略带沙哑,就好象不是自己的声音一样。艾薇用力地挺直后背,眼睛迷茫地看着白纱之后的人,不管怎样,她应该自己亲口确认一下,“那纱幕后面的人是你吗……比非……拉美西斯?”
大厅里一片哗然,原本鸦雀无声的神殿转瞬如同即将沸腾的热水。所有人都指着艾薇,愤怒的话语不断地向她投射过去。
“放肆!居然敢直呼法老的名讳。”
“魔鬼之女!”
“处死,处死!”
指责的气氛是这样地激烈而具有煽动性,神殿的卫兵几乎要自主上前扣押下艾薇,跪倒在艾薇前面的老侍女也略带惊讶地转头回来,看向她刚才一直维护的殿下。就在此时,纱幕后的人对着大厅缓缓地伸出了左手,霎时间整个神庙就好象被夺取了呼吸,奇迹般地恢复了原有的寂静与秩序。左手臂上金色的护腕,精细地雕刻着王家的纹章,象征着埃及最高统治者独一无二的权力与地位。白纱被两旁的祭司恭敬地拉开,一直朦胧的面孔在那一瞬间,变得清晰而真实——
第三章 另一个过去 之二
她猛地低下了头去,只因心中无法抑制的胆怯。
在许久以前,她曾经听人这样形容过。埃及的法老@拉美西斯拥有着一张俊美却冰冷的面孔。那双淡漠的琥珀色瞳孔,好像能够看穿这世界上的一切伪装。他是那样睿智、又是那样理智;他是那样公正、却是那样无情。她却好像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些评价,因为记忆中,那双美丽而透彻的眸子总是隐藏着无限的热情,总是温柔地看着她,对她的要求百依百顺,难以抑制地流露着对她的关心与怜爱。
这就是拉美西斯,这就是比非图,在她所经历的记忆里、历史里,这就是那个伟大名字所代表的一切。他们曾经是那样地相爱啊,爱到不惜伤害彼此。若这个历史里没有她的存在,若他的记忆里没有她的影子,事情究竟会是如何……她竟开始有些怕了啊。
脚步声缓缓地接近,镶饰金线的凉鞋终于停在了她的眼底。冰冷而熟悉的声音在头顶淡淡地响起,“艾薇,抬起头来。”
不……这果然不是在叫她,奈菲尔塔利也好,薇也好,他是从来不会叫她艾薇的。
淡漠的声音里带有了一丝的不耐,金质的权杖粗暴地放到了她的下巴下面,冰冷的触感转瞬打碎了她心底残存的一点侥幸,权杖微微一用力,艾薇就不得以随之将头抬了起来。
“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还记得,最后一次见他。
他缓缓地在自己眼前倒下,在一个一片黑白的世界里。唯一鲜明的颜色,是他嘴角流出的鲜血,以及那被赤红浸湿了宛若阳光一般耀眼的金色战衣。年轻而俊美的容颜瞬间苍白得如同一张没有颜色的纸,他却微微地笑着,流露着满足而快乐的神情,冰冷的手指颤抖地划过她的脸庞,然后便好像她奔涌而出的泪水一样不受控制地摔落到了地上。
他不停地说着什么,嘴里便随着不停地往外涌着血,那声音是如此细小,令她听不清任何一个字,于是她拼命地抱紧他,让自己的耳朵贴紧他微微颤动的嘴唇。
夕阳渐渐地沉入了地平线以下,风儿无声地吹动着,卷起阵阵沙土,打在她洁白的肌肤上。四周是这样静谧,静谧到她几乎能听到他的心脏,慢慢地、慢慢地在那结实的胸膛间,停止跳动。
她终于听懂了那句话,带着血的味道,带着温暖的味道,带着……爱的味道。
“薇……你要记得”
“……再会,亦不忘却往生……”
眼前骤然一片模糊,世界仿佛与自己再无干系,那句甜蜜得令人心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