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衍计划-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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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婵说要去那里，霎时便勾起了绿间很多很多记忆。他的心突然软了一下，很想再跟她一起回去看看，可是他停下脚步，语气却生硬的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去那里做什么？”
　　　　“跟以前一样……？”
　　　　“……我没带篮球。”
　　　　“那……”少女的语气顿时变得有些低落了起来，“不去吗……？”
　　　　而每次阿婵露出这幅神色的时候，基本上所有的要求都能得到满足。
　　　　几分钟后，他们便站在了篮球场边。
　　　　绿间对于如此轻易便屈服了的自己感到非常恼怒，可是，他却很清楚，自己也正因为他们又再次的站在这里，而感到了微妙的开心。
　　　　——因为，这里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他们走进这个熟悉的街头篮球场，看见里面已经有一对初中生正在一对一，于是便站在了一边。
　　　　绿间和阿婵都没有说话，他们就这样看着那对初中生脸上带着笑容，相互拦截和投射——他们的水平即便是与帝光时期的绿间相比，都还嫌相差太远，就更别说跟现在的绿间相比了。
　　　　青涩，笨拙，可是，脸上却带着那样灿烂的笑容。
　　　　没过多久，其中一个初中生便说：“都这个时候了，该回去吃饭了啊。”
　　　　“你比我多进了一个球就要去吃饭啊！”
　　　　“那吃完饭再来嘛。”
　　　　“唔，那好吧。”
　　　　就在这时，阿婵走了过去。
　　　　绿间微微一愣，看着她停在了两个初中生的面前，对着他们笑了一下。
　　　　那两个青涩的少年看起来顿时连魂都不见了。绿间皱起了眉头，也走了过去。他站在她的身边，听见她正柔声的请求道：“可不可以把篮球借我一下呢？你们吃完饭还会回来对吧？那时候我再还给你们，好不好？”
　　　　这个要求其实有些无礼，但长着樱井婵这种脸的人，就算她的要求比这个任性十倍，也仍然有着大把的人愿意满足她。
　　　　两个初中生的脸涨得通红的将篮球交给了她，看起来连话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好，好的。请，请不用客气！”
　　　　“看！”
　　　　待那两个初中生一步三回头的走远，阿婵举着篮球，对着绿间狡黠的眨了眨眼睛，“篮球有了呢。”
　　　　绿间皱着眉头，不满道：“所以呢？”
　　　　察觉到了他的不悦，阿婵好奇的凑近了他，“你又生什么气嘛。”
　　　　“真太郎虽然比以前，篮球更厉害了，但是性格一点也没变啊。”阿婵颠了颠手中的篮球，然后退后几步，朝着不远处的篮筐，举起了手，“——总是，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就不高兴了。我怎么问，都不肯说，一个人生闷气。”
　　　　她投了出去。篮球在空中划出了一个非常生涩的抛物线，然后完美的在碰到篮筐前就掉在了地上。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好像忘记正确的投篮姿势了。”
　　　　绿间站在一边沉默了一会儿，皱着眉头想要反驳她说他容易生气的话，但最后却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上前捡起篮球，然后将球重新放在了阿婵的手里。当少女再次举起手来的时候，他站在她的背后，握住了她的手臂和手腕，为她仔细的调整姿势。
　　　　“……手腕。”他这么说着，覆上了少女纤细的手背，似乎想要让她感受到正确的投篮力道，“这样用力。柔和一点……”
　　　　这样手把手教授的第二次投篮，这次终于砸中了篮筐。
　　　　“力量小了。”绿间这么评价道，“再来。”
　　　　于是阿婵跑过去捡起篮球，又乖乖的回到绿间身前站好。
　　　　少年熟练的再次将她揽入怀中，为她再一次的调整姿势。
　　　　这次篮球惊险的在篮筐上转了几圈，终于落了进去。
　　　　绿间这才抬手推了推眼镜，鼓励道：“很不错。”
　　　　“噗。”阿婵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水平被奇迹的世代第一射手夸奖还不错，感觉简直就像是怜悯呀。”
　　　　“……不是怜悯。”
　　　　“不是吗？”少女仰起了脸来，好奇的看着他，眼底却泛着戏谑的笑意，“那些败在你手下的人……就算是最菜的也要比我的篮球水平高多了。被他们听见你夸我的话，他们会哭的吧？”
　　　　绿间面无表情的从她手中拿过篮球，他抬眼看了一下篮筐，便仿佛只是随意的抬手——投出——
　　　　那颗棕色的圆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然后不偏不倚的，从篮筐中心坠落。
　　　　他说：“——谁管他们。”
　　　　以前，他们就经常来这里，然后绿间便教阿婵怎么投篮。
　　　　作为帝光的第一射手，绿间自己投篮非常熟练，却对于教授别人感到非常无措。一开始他试图不碰触她的身体，教会她投篮的正确姿势，最终却发现，果然还是要亲自上手纠正才更有效率。
　　　　后来……有一次，他就像刚才那样，站在她的身后，调整她的姿势，然后突然发现，这就像是她靠在他的怀里一样。
　　　　然后，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篮球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而他真的将眼前的少女圈在了怀中。
　　　　那时候，阿婵还在称呼他的姓氏。少女的声音有些惊讶，她有些不安的问道：“……绿间君……？”
　　　　现在想想，那时候，她就已经跟赤司在交往了吧。
　　　　只是她跟赤司都没有说出来，所以还没有人知道。
　　　　如果他知道了的话……如果他早就知道了的话……
　　　　就会把自己的情绪，藏得更好一点了。
　　　　如果他早就知道了这一点，他就绝不会让她知道……
　　　　他喜欢她。
　　　　
　　　　第八十二章
　　　　
　　　　绿间投出去的球落到了地上，然后很有弹力的朝着他们站立的方向，慢慢的跳了过来。那圆球恰到好处的滚到了阿婵的脚边，像是个羞涩的想要她抚摸的孩子，轻轻的碰了碰她那纤细白皙的脚踝。
　　　　少女蹲了下去，绿间注意到她柔顺的黑发温婉的划过她那白腻的脖颈，以及线条优美柔润的肩膀。她捡起了脚边的篮球。即便只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她也能做的这么美丽，好看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有时候绿间甚至觉得樱井婵不像是现实中存在的人。她美的让人有时候感觉一阵虚幻。
　　　　还有她的背景——父母双亡，唯一的亲人是一对已经垂垂老朽的年迈长者，随时可能去世——那样的话，她就彻底和这个世界没有了任何联系。
　　　　这几乎像是小说故事里会出现的那种少女——美貌，神秘，在一片迷雾中朝着人们露出虚幻而迷离的微笑，用她那轻而易举便能令所有人神魂颠倒的美貌，引诱上钩的人……
　　　　像是海妖？
　　　　不过很快，绿间就收回了这样的念头。
　　　　——因为这样的念头放在现实里，实在是太可笑了。
　　　　樱井婵有父母，她的的确确是由两个普通的人类结合，然后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她有亲人，她那对年迈的监护人把她抚养长大——所以她不可能……不可能是虚幻的。
　　　　在现实里认为一个少女美的太过虚幻，除了让他显得自己已经被迷得晕头转向之外，什么也证明不了。
　　　　很多人都说过绿间的投篮令人不可置信，百分百的命中，几乎像是某种卑鄙的神迹——但绿间很清楚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无法理解他的投篮并表示震惊，因为他就只是——尽人事而已。
　　　　但现在……
　　　　他看着阿婵举着篮球递了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似乎终于稍微直观的感受到了那些人在面对他投篮时的心情——无可奈何，束手无策，却又心有不甘。
　　　　太犯规了！
　　　　人类怎么能做到这样的投篮——
　　　　……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少女？
　　　　随随便便，好像只要抬一抬眼睛，招一招手，笑上一笑，就能把所有人轻而易举的变成自己的裙下之臣。
　　　　绿间真太郎接过阿婵递来的篮球，抿紧了嘴唇。
　　　　他想起了黄濑，那个在异性方面从没有受过太多挫折的少年从不隐瞒自己对阿婵的好感，紫原也常常不加掩饰他孩子气的占有欲，他们的关系也的确比旁人更加亲近，还有青峰，赤司……
　　　　既然那么多人喜欢她，那么他就不肯再表露的好像自己也很在意她——哪怕他跟他们一样在意的不行。
　　　　“……你还在生气吗？”
　　　　大概是他为了忍耐自己的情绪，因而眉头不自觉微微蹙紧了些许，阿婵轻柔的开口了。“真太郎？”
　　　　绿间不想承认每次被她呼唤名字的时候，内心深处都会呼应一阵悸动。他将篮球用一只手圈在怀里，另一只手推了推眼镜，没有回答。
　　　　他的确在生气，但他不想承认。他如今已经不是在为阿婵之前的断绝联络而生气了，他只是在生气自己面对她时，总是无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但是阿婵似乎没有看出这一点，她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解释了起来。
　　　　“我去参观过秀德。”她突然说出了一个绿间并不知道的事情，少年顿时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秀德很美……很漂亮。教学楼很明净，教室也非常好……真的，非常好。”阿婵笑了一下，“除了秀德的女生制服——黑色的西装外套，真的好沉闷啊。”
　　　　绿间却好像没有在意她这句话，他愣愣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怔怔的问道：“……你……去看了秀德……？”
　　　　“……真太郎，你以为我从没有考虑过跟你一起去秀德吗？”阿婵却温柔的反问了一句，“你觉得你邀请我去秀德的时候，我说的‘我会考虑的’，只是纯粹礼貌的敷衍和客套，然后转头就丢到一边了吗？”
　　　　事实上——绿间的确这么认为。他的表情很明显的透露出了这一点，这似乎让阿婵感觉有些好笑。
　　　　“我去看过的。”少女柔和的重复了一遍，“我想过，如果能跟真太郎一起在秀德上学的话……一定是一件非常非常好的事情。”
　　　　她站在他的面前，仰起头望着他的时候，眼神缱绻而仿佛脉脉含情。那视线卷着少年的思绪，让他突然忘记了眼前的少女身上穿着的是诚凛的校服。
　　　　他好像看见了她穿着秀德的制服——白色的衬衫，深绀色的短裙，以及与他的制服外套同色的西装外套。虽然她说秀德的女生制服颜色略显沉闷，可是她一定可以穿的非常好看——
　　　　他们说不定可以在一个班级里，秀德的教室都非常明亮——也许她刚好会坐在他的身边，笼罩在窗外的阳光中，看见他的时候，转过脸来，明眸皓齿，对他清婉一笑。
　　　　……就算他们不在一个班，他也可以下课之后去找她——就算她的教室在遥远的另一端，他也愿意每天为她穿过走廊。秀德里没有国中时候跟他们认识的人，他们会延续国中时期的关系，并在这样特殊和独一无二的联系上，建立起新的关系。
　　　　她会继续加入篮球部，成为经理。他们会和帝光时期一样一直在一起，而且这一次，只有他们两个人……
　　　　然后，在比赛的时候，她就可以站在一边，看着他。
　　　　不是麻美子，或者是别的什么——就是她。
　　　　“但是……”
　　　　“你去看了，”绿间终于听到了这个理所当然会出现的转折。在察觉到自己刚才又开始动摇的时候，他立即用一种冰冷而恼怒的态度约束住了自己的心情，同时打断了阿婵道，“所以呢？”
　　　　的确。这件事情虽然可以证明她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不在意他，但也无法解释她后来的断绝联系，如果要说是安慰——她一开始就没打算考虑秀德，和她考虑过秀德，但最终仍然没去。
　　　　本质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之前一直表现的歉疚理亏的少女，态度却陡然的强硬了起来，她不再是一副伤害了别人的内疚语气，而变成了一副像是被激怒了的被伤害了语气。
　　　　“所以我去不了。”阿婵从没有生过气——在所有人的印象里，她一直都是温柔恬静的，甚至从没有语气不好过——但这次她瞪着绿间。“绿间君！因为秀德太好了，所以我去不了！”
　　　　绿间有那么一瞬间愣了好几秒，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但是，等少女倔强的瞪着他，却无法控制的红了眼圈，落下泪来的时候，他才猛地明白了过来——
　　　　除了诚凛之外，洛山，秀德，桐皇，海常，阳泉……都是私立学校中名气颇大的那种学校——这也意味着，昂贵的学费。
　　　　这种颇有名气的私立学校的学费，对于一个家庭来说，不算便宜，但只要一家之主有着稳定的工作，却也完全可以支付得起。
　　　　但是……樱井婵并没有这样的家庭。
　　　　她没有父母，唯一在世的亲人也在疗养院里，如今的监护人，就的确只是法律上的监护人——他们可能会在逢年过节的时候送给她一些礼物，但是，他们自己也有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