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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穿越之滔天大罪-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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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清叹了口气,在门后轻声道,“你去客房睡着吧,我也累了。”
  顾怀武“啊”了一声,又紧接着拍了两下门板,“清儿我……”
  “去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莹莹烛光忽的一下就灭了,邵清的影子消失在窗户纸上,内外两边一时无言。
  顾怀武只落得一样好,不会死心,也不会消沉,他“哎”了一声,又道,“你好好休息……什么事都怪我,你别难过。”
  当年那个赌约,顾怀武也曾践行过,但段赋位高权重,身边高手连成串儿,他又没有投路,三番五次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他始终记得邵清的家仇,太尉一家处斩之后,老小十八口人,头颅悬挂于城门口示众,邵清当年疯了一样要报仇,要是自己不先答应下来,她现在也是白骨一具。
  但这件事上,始终是自己对不起邵清,长久之下,这根刺蔓延成了荆棘,将他们两个人都困住了。
  雨水在顾怀武的脸上纵横,他叹了口气,决定去和兄弟们将就一晚。
  刚走了没两步,迎面撞上个慌里慌张的人。
  “老……老大,山下有动静,约有四五匹马。”放哨的张槐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年前才落得草,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有些六神无主。
  “嘘……”顾怀武一把抓住他,将人拉到了远一点的地方,“四五匹马最多也就十来个人,慌什么?”
  他们这山贼虽然做的不怎么称职,隔三差五的磨洋工,但陷阱机关什么的都没落下,就是萧爻他们登上山的一瞬间,里里外外所有的人也都知道了。
  “可是这么多人同时上山……还下雨,总不能是商队吧?”张槐有些委屈。
  的确,马匹和人数虽然不算多,但暴雨天气下舍了官道走山路的,肯定有些本事,弄不好,还是专程冲着他们来的。
  顾怀武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吩咐张槐道,“先别急,山腰那块还没人守着,胡强酒量好,也不多喝,这时候肯定没醉,你拉上他下去看看,别冲动,埋伏着就行——我去把兄弟们喊起来。”
  “好……”张槐有些紧张,一腔的热血往脑袋里冲,打在他身上的雨都恨不得蒸腾成了雾气。这还是他落草之后第一次行动,紧张不安的同时难免有些期待。
  比起张槐的一根筋,顾怀武却显的谨慎很多,他不怎么聪明,建立起这座山寨也全凭武力和道义。
  这是个粉饰着太平的乱世,无家可归的人太多,才导致他这山寨规模壮大,一发不可收拾。
  但即便是顾怀武,冷静下来后也觉的事有蹊跷。
  这么多年了,他和魏伯寅比邻而居,也算各自安分互不侵扰,除了太古城,他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有其他人马往上跑——恐怕是追着萧老弟来的。
  “萧爻……这个名字越念叨越熟悉。”顾怀武迈着长腿往聚义厅里赶,脑袋里进的雨水好像是被这么一晃荡,出去了不少,陡然想起不久前漫天分发的榜文,那上头通缉的人就叫萧爻。
  “可这人看着也不像啊……”顾怀武纳了闷儿。
  聚义厅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人,他溜达了一圈,死活没看见萧爻和慕云深,便随手从地上揪起一个七八分醉的摇了摇,“看见新来的小兄弟了吗?”
  “老……老大嘿嘿嘿……”地上的人傻笑着,一个劲儿的往下滑,“胡强那小子……嗝……拍人家的马屁,去客房了……去……去客房了……”
  后面几句话说的稀里糊涂,顾怀武都快凑到他嘴边上了,才勉强听出个大概,幸好这几间客房都是挨在一起的,找起来也不会很难。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顾怀武的手劲很大,这种时候也用不着太过客气,大手一拍,门板经受不住,直接从中间断裂开,“砰”的一声摔进里头,扬起的灰沸沸扬扬,顾怀武一连打了好几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客房里,慕云深睡在床上,萧爻将几张凳子椅子拼凑起来,蜷缩着勉强也是个容身地,硬邦邦的硌得慌,还没睡着。
  顾怀武站在房门口,背后的雨水被风一吹,全涌了进来,亏得萧爻闪的快,不然身上唯一一块破被子也得湿了不可。
  “怎么了?”萧爻问,“顾大哥这么喜欢淋雨?”
  门口站的人就像个高大的山魁,低头俯视着他,眼睛大的像铜铃,眉毛稀疏,也不说话,看着还怪渗人的。
  萧爻默默咽了下口水,“出什么事儿了?”
  “山下来了一帮人,是不是你们引来的?”顾怀武问。
  他声如擂鼓,除了跟邵清说话的时候特别压低了些,平常一句话说完,听的人耳中总会嗡嗡作响,要缓上一会儿。
  其实顾怀武进来的时候,慕云深就已经醒了,他面朝墙躺着,一动不动,等问出了这句话,才慢慢睁开眼睛。
  “来人了?”萧爻揽着被子的手慢慢放了下来,神情也由怯怯转而严肃。
  顾怀武看着他,觉得这少年人的身上忽然起了一种变化,说不清楚,像是从一片随波逐流的枯叶变成了巨帆,能击风雨。
  “真是你们引来的?”顾怀武知道之前气势汹汹,知道之后也十分认命,拖开萧爻那临时拼凑起来的“床”,坐了下来。
  “知道是哪条道上的不?深更半夜的,多大仇不能睡一觉再说?”
  “顾大哥,这事儿你别问了,我和慕大公子现在就走,待会儿那帮人要是上来了,你就如实告诉他们,千万别瞒着,也千万别动手……你就当,就当是为了嫂夫人考虑。”
  萧爻急匆匆的套上外衣,蹬鞋子的同时摇了摇慕云深,“我知道你醒着,快走,这些人追的这么快,恐怕有个熟悉山路的领头。”
  “你等等!”顾怀武一巴掌把萧爻拍进了椅子里头,“我是这么不讲道义的人吗?把事儿说清楚,还有你……你是朝廷钦犯吧?”
  萧爻挣脱不开顾怀武的束缚,干脆借力使力,用手一撑,从顾怀武的头顶上跃了过去,人未落地嘴倒是不歇,“顾大哥,你是讲道义,但有些事你管不得。”他叹了口气,颇有点苦口婆心的感觉。
  半天之前,这小子还像是碗水,一眼能够看到底,现在却忽然换成了酒浆,浑浊不清,满是秘密,就算喝到嘴里,也猜不出是什么酿造成的。
  “我跟你就是萍水相逢,顾大哥,你听我的劝,别管。”萧爻转眼已经将衣服穿好了,回头去拉坐在床上不紧不慢的慕云深。
  他知道慕大公子在打什么主意。
  这山寨不小,虽然多半人本事不行,但带头几个尤其是顾怀武,也算是个高手,段赋的人追上来,有他们挡着,相对的,接下来的路就会安稳许多。
  但这样……整个山寨都会被连根拔起,鸡犬不留。萧爻阻止不了慕云深这么盘算,只能身体力行的打消他这个损人利己的念头。
  “走了走了,别赖着,现在还来得及。”萧爻的样子,一点都不像要被仇家找上门了,偌大的笑容挂在脸上,倒似期待接下来的旅程。慕云深眼看着这么好的机会就从跟前儿溜走,无奈的叹了口气,“别拉……”
  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顾怀武总觉得自己多管了闲事。
  忽然,整个山体颤动,屋顶上积的灰簌簌往下落,没头盖脸的撒了一身,萧爻“呸呸”了两声,将嘴里的尘土吐出来,一张脸上黑白交错的,眼睛都迷住了。
  “这什么动静?”萧爻扯住手里的袖子抹脸,感觉像是自己的,但那头又传来一点挣扎,有点半推半就的意思,他大破天的心眼儿也没注意。
  慕云深神色复杂的看着萧爻,他这身衣服月牙白有些泛青,条条道道的灰抹在上面,无比显眼。
  “听声音,像是坍塌或……爆炸,”慕云深皱着眉,“离此处不远。”
  萧爻一巴掌拍在自己脑袋上。
  平云镇里追捕他的李寰虽然是个公公,却是在段赋手底下做事的公公,这种牵连无辜的不择手段一脉相传,想必这几个魔宫出身的黑衣人尤甚,就算他们现在离开,顾怀武的山寨也难以保全。
  怪只怪他挡在了这条路上。
  “顾大哥……”萧爻紧接着连连叹了三声气,叹的顾怀武耳朵发酸,总觉得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定然不好听。
  但萧爻却忽然的偃旗息鼓,收拾好的包裹也放了下来,竟然自己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追着我们的人马惹不得,但现在却不得不惹,顾大哥,小弟先赔个礼。”
  萧爻说着,抬手弯腰一个长揖——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恭顺愧疚过。
  “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个将我绑了,交给他们,一个举全寨之力迎敌……”萧爻说着,又道了一声歉,“顾大哥,你若绑我,我不得不反抗,势必有一场冲突,你若迎敌,整个山寨都会陷入危险……我说的是万劫不复,永不安宁。”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倘若顾怀武是个小人,这件事好选的很,根本不用费多大心神,萧爻就算再厉害,身边有个不懂武功的慕云深拖累,又身在虎穴,将他绑了交出去,说不定还能换得朝廷封赏,荣华富贵。
  可惜顾怀武不是个小人,他是真英雄。
  交出萧爻不义,牵扯全寨不仁,两难之境。
  “追你们的是哪方人马?朝廷?”顾怀武晃出去的雨水这会儿顺着头发丝又倒流进脑子里,混混沌沌一片,恨不得在椅背上撞两下清醒过来。
  “这时候我也不瞒你,是段赋的人。”
  萧爻话音刚落,顾怀武迷迷瞪瞪的眼睛忽然一亮,像是无星无月的漆黑长夜里点燃了一盏灯火,逐渐形成燎原之势,熊熊燃烧着蓦地铺天盖地。
  “你知不知道段赋是什么人?”顾怀武大掌一拍,手边的板凳瞬间四分五裂,木屑子划过慕云深的手指,留下道浅浅的伤痕。
  “我这山寨上,八成人都跟他有仇,不共戴天之仇,哈哈哈哈哈,好啊!”
  他呼出了胸口的浊气,刚刚还在犹豫的问题迎刃而解,萧爻却猝不及防的又给他撒了一波凉水。
  “顾大哥,你可想清楚了,有的仇是不能报的,必然家破人亡。”萧爻说完,又抿一下嘴,这就有点讨打的意思了——顾怀武都决定了放他一马,他还可劲的给自己揽活儿。
  “山寨后面有一条暗道,我会安排老弱病残撤离……小兄弟,你要知道,有些仇就是家破人亡。”顾怀武笑了笑。
  他稀疏的五官因为这个笑规整了许多。顾怀武是一寨之主,虽在邵清面前柔软的不像话,但骨子里终究是有豪气的,他拍了拍萧爻的肩膀,“怎么,要不要站在老哥哥这边。”
  夜已经深了,阴雨天气看不见一点亮光,张槐仅靠着记忆在山道间慢慢摸索,偶尔还要回头关照胡强一声。
  他比萧爻还要年轻点,才十六岁,整个人精瘦灵活,为人踏实,除了经验不足,不能担当重任以外,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
  雨稍微小了一点,风却见大,山上有些毛绒细草和常青树木清一色的往东南方向歪着头,稍不留意就会被割到,他们不敢上路,只能在嶙峋峭壁间慢慢走。还好这山壁虽不规整,但还算平缓,脚底下没着落也能略微稳一稳。
  相较于张槐的机灵,胡强就显的稳重很多,他经验老道,也有点小聪明,但“迂腐”两个字就像从小刻在他骨子里,教他“温良恭俭”教他“光耀门楣”,却没告诉他乱世之中诸多笑话,他是个土匪,早就不是什么世家公子了。
  胡强其实很瞧不上这帮草寇,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不一样的,高人一等,他落草也只是权宜之计,仅仅为了换口饭吃。等时机成熟了,他就会从这烂泥堆里浴火重生,变成栖于梧桐的凤凰,他要考上功名,要报效国家,要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所以初次看见萧爻和慕云深,胡强是冲着巴结去的,这么俊秀的两位公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但巴结是一回事,不要脸是另一回事,胡强的自尊早已残破不堪,剩下这一点他格外重视,慕云深的不屑狠狠刺激到了他,一句话也能酿成仇恨。
  现下,各怀心思的两个人低伏在草丛中,张槐猛的拉住了胡强,按着他的头,一起栽进泥塘当中,胡强挣扎了两下,不仅无济于事,连嘴里都进了泥水。
  闷湿的泥浆渗进衣物,一层层包裹着胡强,肮脏和软弱无力猛然间将他拉回现实,他对慕云深的怨愤就近转嫁,恨张槐毁了他精心营造的高人一等。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有动静。”马匹上的黑衣人陡然停住。
  他的面孔在蒙蒙雨水和夜色中混淆不清。座下的马是临时征用的,胆小畏惧还裹足不前,方才的速度是被马鞭逼出来的,快而不稳,但缰绳一勒,却罢如岳峙,抖一抖毛皮,颇有点神骏风采。
  马蹄离张槐很近,慢踱的时候水就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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