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续红楼之溶黛心-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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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恨恨道:“这是我自作自受,认她做娘,认她为亲。”
湘云担忧地问道:“由不得你,可该怎么办?”
探春站起来道:“要去找爹爹作主,看爹爹怎么说,若爹爹也让她女儿嫁过去做妾,我便认了。”
大步出门,在门外遇见来不及回避的赵姨娘,只见赵姨娘掩面痛苦失声。看见探春出来,回身走开。探春楞在那里,心里一暖,抬步往贾政书房来,随后出来的黛玉、湘云、宝玉不由摇头。
宝玉喊道:“三妹妹,你是糊涂了,老爷这几日早出晚归的,这时不在府内。”
探春顿住在身子,咬牙恨道:“到时我偏不上轿,她们能拿我怎样?”转身回房,跌坐在床上,抬腕从头上取下了那枝凤金钗,沉默不语,只看着那枝钗,不由泪眼朦胧。
黛玉、湘云、宝玉跟进屋来,看着探春呆呆发楞。
良久,黛玉说道:“三妹妹,我想这枝钗该是你娘亲送予你的。”
方才黛玉看到赵姨娘躲在门后,与探春四目相对时,赵姨娘眼里露出天下做娘的都有的温情。
探春点头道:“这是我出生时,爹爹给的四个字,娘刻在了金凤钗上。”其实探春口口声声不认她娘亲,她娘给她的金凤钗,她却是时时戴在头上,生怕遗失了。
探春望了了阵,抬眼看相望的几双眼睛说道:“我想去栊翠庵摇一卦,林姐姐你与妙玉熟识,我们一起去吧。”
第58章 庵里求问
薛姨妈又把与南安王府结亲的益处说起,王夫人不由心动,又因宝钗一句不经心的话,王夫人心中有了探春嫁过去的主意。岂知探春也不是任人摆布的姑娘,立时与王夫人发作,气恼不已。
王夫人丢下一句冷话,走出探春的院落。
探春跌坐在床了伤心了一回,不由也把热泪滚下,她自明白事起,就认王夫人为母亲,这一声母亲叫了十多年,王夫人却不是自己的亲娘,谁家的娘亲会把自己的亲生女儿硬生生往火坑里谁。大姐元春和二哥哥宝玉才是王夫人的亲生,她所做的一切,原是为他们能生活如意。
方才探春看到自己的亲娘赵姨娘倚在门外哭得伤心,那一脸的悲痛,让探春心里不能说不感动。真正心疼她的还是她的亲娘,她的任何苦与痛,都会让娘痛不欲生。虽然赵姨娘身份低贱,一身世俗气,也并不善良,可看到赵姨娘为她而流的眼泪,探春终于体谅她,心里坚冰雪化,轻唤了声娘,可惜赵姨娘听不见。
探春叹息一声,她的娘是有心无力,在王夫人面前连话也说不上,不能为她作主。
自己的爹爹会是如何的想法呢?他会同意他的亲生女儿嫁给一个比他做父亲的还要年长,却是身份高贵的人吗?而那人的府里却是日日不安生,他的女儿明明的是有去无回,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思想一回,心烦意乱,纷纷扰扰的不可开解。冷静下来,到底拿不定主意。虽说是自己扬言不上南安王府的花轿,后果会怎样呢?能不能给自己的爹娘带来祸端,因自己一人而连累了全家,还有眼前这些姐妹,岂不是她的罪过?
她该怎么办?她的路到底在哪里?不由一阵茫然。
拭了泪,探春不由想到佛前问讯,立时坐不住,起身道:“林姐姐,我们去栊翠庵。”
湘云、黛玉、宝玉正守在她身边,眼见她伤心,帮不到什么。湘云心中感慨万千,这段日子在贾府住着,发生诸多事情,方知原来她还是比较幸运的,叔叔、婶婶为她定的亲事,门弟相当,年龄相当,而且是正室夫人。她便有些想念他们了。
黛玉点头,轻启丹唇道:“去求一签也好,三妹妹你先净面吧,免得在佛前不敬,我们等你。”
侍书端了铜盆进来,探春洗脸、匀面,薄施粉黛,脂粉盖住了探春的愁容,梳一个海棠髻,把那枝金钗端祥一番,方自己亲手插在发际,弄稳当,立起身来,换了身素净衣裙。依然是丰神艳丽,神采飞扬。
探春起身先行,黛玉、湘云、宝玉鱼贯而出。
宝玉虽说心中为探春忧急,却是暗喜,这时黛玉并不远避开他,他可守在黛玉身边,近观于她,看她一颦一笑。
姐妹们款步姗姗,穿廊过径,来至怡红院左近,一路静静走来,便远远看到栊翠庵门前,丰盈端秀的宝钗带着香菱,正与小尼说话。
四人对视,俱都明白各人眼中之话,“她也来了。”
小尼身后的庵门微露一缝,小尼双手合什,低眉垂首道:“施主见谅,师傅正诵经,不见俗世之人。”
宝钗不免失望,却不想就这样离开,尤对小尼道:“我进去求一签就出来,不误妙玉的。”
小尼面上为难,有意回身进庵,不再与她多说,转身跨一步,却在回首间看到黛玉、探春等人已到了近前,只得回转身来,与黛玉等人问讯。
姐妹们到了跟前,探春执手作佛礼,问道:“小师傅,我们进去求一签,与妙师傅说几句话。”
黛玉、湘云、宝玉等在一旁,看宝钗一眼,却无人与宝钗打招呼。
宝钗展开笑容,伸手拦过探春道:“三妹妹,妙玉正在诵经,我们去了实在打扰于她,也让小师傅为难,不如我们先回去吧,改日再来。”
转脸对小尼道:“小师傅请回吧。”
黛玉见来得不巧,柔婉的声音道:“三妹妹,既然如此,我们先走吧。”
探春想想,心中再急,也不能失了礼,就要和黛玉她们转身离去。却听庵里清冷的声音传出来道:“你请她们进来吧,我已做完功课。”
宝钗心中不自在,她方才说了半晌,小尼也没让她进门,探春她们刚到,妙玉就诵完了经书,不免心里不舒服。
探春却没有多想,一心想求神明告诉她该如何做。
小尼让开庵门,站在一旁,宝钗含笑举步进门,黛玉、探春姐妹提裙轻移步迈过栊翠庵门槛,飘然而入。
整肃了面容,几人走入大殿内,却见袅袅香烟之雾中,妙玉与惜春相对而坐,各自坐在蒲团之上,眼前摊开的经书,显然二人方才在诵读经书。
宝钗笑道:“原来是四妹妹在这里,真的我等便是俗人了。”
黛玉也笑道:“还是四妹妹心净,我们是做不到放下一切。”
惜春对黛玉微微一笑道:“到放下时自然放下。”
只拿眼睛看了一眼宝钗,算是与她打过招呼。
妙玉起身,与众女子施了佛礼,宝钗堆笑道:“我们姐妹讨扰了。”
妙玉淡淡道:“求签者,自去求之。”手执佛尘,立于佛像前,静观不动。
宝钗只道:“知道了。”
自已端步去到了签筒处,双手捧着签筒摇了几下,掉出一枝签来,宝钗拾起来看过,见上面几个字:“留花香空尽”,半吉。心中不大甚解,吉在何事,不吉在何事?预知了,有个预防才是。拿签寻到妙玉身前,交到妙玉手里道:“师傅解一下吧。”
妙玉微扫了一眼,说道:“正如你心中所愿。”闭口再不言。
宝钗缩回手,心中暗道:却是什么?我所想的即是避了这桩婚事,难道果真避开了,如何避的呢,唯一的可能就是探春嫁了不成?而我可以。。。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探春,面上不由笑道:“如此甚好,我便不忧虑了。”
探春等宝钗问过,轻轻走来先拜了三拜,也摇了签筒,一只签摇了出来,掉在地上。探春弯腰拾起,拿到眼前来看,也是几个字,“路折回环见清幽”,探春举签望向妙玉,就要举步走过来,妙玉出声道:“吉签,姑娘又何必烦忧,一切自是天定。”
探春虽不大明白,只觉心头明亮,心中抑郁一扫而空。看来自己不会违了心意去嫁,贾府也不能因她而受累。
宝钗张口想再问妙玉,妙玉却转向小尼道:“给姑娘们斟上茶来。”
对黛玉一点头道:“姑娘们出来坐坐。”一眼也不看宝玉,先移步出来 。
黛玉、湘云、宝钗、探春、惜春宝玉随后出来,宝钗本要坐在妙玉的蒲团之上,余光看到妙玉冷眼瞥她,知她性子孤僻、过洁,独自在一处坐了,黛玉、惜春仍坐在庵里的蒲团之上,湘云、探春却是寻了椅子坐下。
小尼端上茶来,于姑娘们面前每人斟上,黛玉、探春、湘云、惜春每人一个古器茶碗,而宝钗与宝玉的又与人不同,显然的比姑娘们要大一号。宝玉不敢多嘴,捧了杯子安静喝茶。
湘云停杯,大眼睛问道:“真的能预福祸吗?”
黛玉展目看她道:“世间万事,都是福祸相倚,再者就是人的心境罢了。”
妙玉仍坐在平时诵经之位,闻言点头。
宝钗笑道:“各人命运早已注定,是改不了的,所求之签不过是求心安罢了,就是享福还是受苦,都是各自的命,怨不得别人的。”
惜春面上一动,想说什么,到底咽了下去,却把脸转向了别处。
湘云也不接宝钗的话,却对妙玉道:“如何能转运呢?人说吃斋念佛,即可抵了从前的过与恶,就这么容易吗?”
妙玉合了经书道:“并不仅在这些,若善心一发,多行善事,不念佛,也能有好运的。若一边吃斋念佛,一边还做恶事,恶报反而更大。”
黛玉频频点头道:“正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别人不知,天知、地知,自己知。”
宝玉本用眼看着她们姐妹说话,此时忍不住问道:“某些人只想着算计别人,怎么不见他们现报呢?”
妙玉淡淡道:“眼前即有,躲不掉的。”
宝钗心一惊问道:“应在何事,可有解脱之道?”
宝玉也想要问,惜春轻声道:“既是命里注定,如何能躲得过。再多挣扎,也只是拖延时日罢了,何必多问。”
妙玉挥佛尘对黛玉道:“我预知不了什么,只知这世上玉比金坚。”
此时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却是麝月与莺儿同时寻到。二人进来与妙玉施礼,麝月方对宝玉道:“二爷,老爷前面找你呢。”
而莺儿对宝钗道:“姑娘快回去吧,家里有事呢。”
宝玉忙告了罪,迈步出来,匆匆往前面走。
宝钗便也起身作辞,妙玉也不留,与宝钗回礼时,低声说了一句道:“宝姑娘,行至已无路,莫把旁人怨。”
宝钗面上略一顿,又听妙玉道:“恕不送。”
宝钗心中诸多疑问,却问不出口,只得回身和带着莺儿与香菱走出去。
探春、湘云、惜春便也告辞,黛玉盈盈起身作别,妙玉却道:“林姑娘留步,我有话和你说,”
黛玉停步,她也有话要问妙玉,妙玉以目相送三人出门,方与黛玉坐下。
第59章 素心如玉
探春、黛玉诸女到栊翠庵求签问卦,恰遇宝钗也到。宝钗是一只半吉签,而探春却是一只吉签,妙玉留姐妹们品茶,却有麝月与莺儿来寻宝玉与宝钗回府,众姐妹便也起身作别,妙玉却又留下黛玉,有话与黛玉说。
那妙玉也是妙龄青春女子,与黛玉有几分秉性相投,只是更清高了些,更高洁了些,便有些不近人情。她不便常去潇湘馆寻黛玉叙话,因而只有黛玉来此时,才有意留住黛玉细话。
黛玉相望妙玉,她清高中一抹冷傲,眉目间透着几分清冷,目送宝钗、探春离去的眸光略含浅薄的疏离之意,在某一瞬又浸满冷然,回身来,淡淡目光、削瘦身影略显孤寂落寞。
却见妙玉素颜微浮了平日难见的轻笑,轻启唇道:“林姑娘,终于是风起云散花恨去。”府中的事,如清风随处飘散,也透过了拢翠庵的点点梅枝。
黛玉轻蹙眉道:“可是这风未免有些过了,吹得花叶尽去。”
二人并不明言,却是明了所指为何,而黛玉此时心中也不是痛快淋漓的,她不免担忧袭人未来之事。不担心她会成为第二个晴雯,却为她未来的生计挂心国。
妙玉淡笑道:“终究是此花招摇得太狂妄,狂妄到失了分寸。”
黛玉轻咳了一声,心底微痛道:“可是表兄宝玉必要难过。到底花袭人服侍了他十多年,一朝舍了,他心里过不去。”
看到宝玉不开心,黛玉心里如何能好受。她知道宝玉在她身前面上不露,生怕她不开心,其实宝玉还是惦记袭人的。
妙玉微低头不语,叹息一声轻语道:“这也是宝玉的劫难,这一关总要过的。”
抬首清亮的眼睛注视黛玉道:“你既然做了,何必为此心里不安,何况是她换失礼在先。”
原来黛玉自袭人走后心里一直坠坠的,她原也待袭人如嫂的,从没有将她当下人来看待。
黛玉不免心有戚戚然,望向观音菩萨神像,喟然而叹,良久回首对妙玉道:“我知道,我心无愧,非我容不得人,又何谓人言,何管她去留。”
妙玉点头道:“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