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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山楂树之恋II-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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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着别人,今后将爱别人。”

特蕾西看看表,抱歉地说:“跟你聊天很好玩,本来还想给你普及一下现代爱情知识,但我现在要瞻仰明星去了。我只有六个多小时,不抓紧就来不及了。你去不去?”

杨红算了一下,离她转乘的飞机起飞还有将近十个小时,不去的话,一个人待在这里肯定很寂寞,就问:“要花钱的吗?”

“当然要花钱,听说有专门的旅游服务项目,可以随团走,也可以自己租个车去游览。我们现在时间紧,可能要包车,了不起一百来块钱吧。”

杨红在心里一换算,吃了一惊,看个电影明星要那么多钱,比进动物园还贵,就脱口道:“算了,还是你自己去吧,太贵了,我不去了。”

特蕾西看她那么坚决,知道劝也没用,就悻悻地说:“那我去了。”

等特蕾西走了,杨红又万分后悔了。不就几个钱吗?一百块也就是八百块人民币,在家里不也常常一花好几百吗?现在一个人被扔在这里,要等十个小时,太难熬了。正在懊丧不已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心里一喜,便快步追了上去。

6

杨红看见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在飞机上的邻座,那位坐在18B的中年妇女。杨红跟她从H市坐到汉城,差不多没讲什么话,因为飞机上实在是很安静,没有人讲话。转机后,杨红没有看见她。现在一个人待在机场,看见她就像一个与组织失散多年的地下党员看到了党派来的接头人一样,分外亲切,立即就走上前去打招呼。

那位妇女的激动也不亚于杨红,两个人互问了姓名,一下就成了好朋友。那位妇女叫周刚,是Z大的,去D大做访问学者。说起来,两个人的研究方向居然很相近,不过Z大比H大名气大,周教授比杨副教授高一级,D大也比杨红要去的A大多颗星。若是在平时,杨红对这样的人就有点敬而远之,因为别人样样比自己高一等,自己有压力。不过今天不同了,到了美国,只要是中国人,看见了就很亲切,学术方面谁坐第一把交椅的事以后再计较。

两个女人碰上,很少有侃伊拉克战争或者世界杯的,都是聊彼此的家庭。有人说,如果你要讨好一个女人,那就夸她的丈夫,比夸丈夫还管用的,就是夸她的孩子。千万不要说她丈夫和孩子的坏话,即使她自己说她丈夫和孩子的坏话,你也不要接茬,因为她那样说,一是图个嘴巴快活,二是想听到相反的意见。

不知道杨红知不知道这个真理,反正她就是这么做的,从来不说别人丈夫孩子的坏话,能恭维时恭维,实在觉得没什么可恭维了,就不吭声。今天把这政策照搬,一下子就跟周刚成了好朋友。

杨红开心地说:“我们还是家门呢,我丈夫也姓周。你比我丈夫大几岁,我们周怡应该叫你大姑妈。正好婆婆家没女儿,周怡没姑妈,就认你这个大姑妈了。”

两个女人就把座次排排好,把关系摆摆正,一个姑妈,一个舅妈,如果不是周刚的女儿比杨红的儿子大得离了谱,差不多就要违反《婚姻法》,定个娃娃亲了。

大姑妈因为口语不太好,磨磨蹭蹭地掉在后面,才刚刚过了那几关,还没吃东西,杨红就自告奋勇地带她去吃麦当劳。大姑妈畏畏缩缩地不敢上前去买,杨红就勇敢地做起翻译来,问了她想吃什么,就上去为她点了,杨红很为自己的英语自豪,顺便也有点感谢朱彼得训练有方,上了口语班跟没上口语班就是不一样。

大姑妈吃的时候,杨红就陪在旁边跟她聊天。大姑妈跟她的名字倒还有点相配,性子挺刚的,说话直爽,当即就许诺说如果她那边有好的机会,就想办法为杨红在那边找个位置,毕竟学校好一些,今后前途也大一些。再说,姑妈舅妈地住在一起,等两个人都把孩子办来了,还可以有个伴。

“我才来这么短的时间,就有点喜欢这里了。”大姑妈坦率地说,“这里胖人多,而且个个活得很坦然。你看那个卖麦当劳的胖大嫂,比我胖三倍,人家那叫活的滋润!我注意观察了一下,在美国,像我这样的,只能算中等偏瘦,比在中国时感觉好多了。”

杨红打量一下大姑妈,其实她也不算胖,不过比较壮,脖子和四肢都显得结实粗壮,属于那种即使是不吃不喝而且猛跑步也减不了多少磅的人。杨红想不到一个堂堂Z大的教授,还会为自己的胖烦恼。

“你在中国也不算胖吧?”杨红安慰说。

“你不知道,教书呢,倒是没谁管这个,你胖也好,瘦也好,没有人会为这个不评你职称。但我先生在公司工作,经常有应酬,常常有带家属出席的晚会什么的。刚开始我还去去,后来就觉得那种场合瘦女如云,一瘦遮千丑,我在那种地方感到压力太大了,去了丢脸,所以也懒得去了。”

大姑妈用餐巾纸擦擦手,从钱包里摸出一张照片,递给杨红:“你看,我年轻时也蛮不错的呢,一百来斤。生了小孩后,就像吹气球一样,一下子就吹了这么大,收都收不回去了。听别人说,生前越瘦的人,生后越胖。”

那是一张质量不怎么好的彩照,照片上的大姑妈的确很漂亮,瘦瘦的,五官生得很端正。大姑父倒显得一般,有点偏老,两个人看上去像父女。

大姑妈又递过一张照片,是她全家三口刚照的,大姑妈就是现在这模样,大姑父反倒显得比以前有了些风度,两人看上去有点“女大三,抱金砖”的包办婚姻味道。女儿呢,活脱脱是年轻大姑妈的翻版,就越发衬得大姑妈老了。杨红又端详了一会儿,就还给了大姑妈,心里有一点优越感,因为自己虽然也生了小孩,但还没有吹气球。

“谈恋爱的时候别人都觉得我丈夫配不上我,我父亲是Z大教授,我自己也是第一名考进来的,人又生得漂亮,他那时只是班上一个很普通的学生,才貌都不出众。不过他追得很紧,女人怕追,一追就追上了。”大姑妈似乎对自己的恋爱婚姻都有点时过境迁、好景不再的感叹,“现在你看看,他反而显得比我年轻、比我出众了。哎,女人不经老啊。”

杨红也有同样感叹:“不然怎么说女人三十豆腐渣,男人三十一朵花呢?”

“男人到了三四十的时候,有了成熟男人的风度、地位和金钱,而女人到了三四十的时候,人也老了,体也胖了,浪漫也被磨损了,就是不磨损,配着一个气球一样的身材,也不可爱了,这个时候,婚姻很容易出问题。所以我们这个年龄段的女人,活得最难。”大姑妈坦率地说,“以前是我丈夫紧张我,现在是我紧张他。他在外面做生意,经常要接触各种人,有时候跟公司的头出去,别人到什么地方,他也得到什么地方,难免会碰点荤腥。”

杨红不敢相信大姑妈这样的人,对丈夫在外拈花惹草会持这样开明的态度,就安慰说:“也许他在外面挺规矩的。”

“你不用安慰我了,他自己都承认的,他说这是为工作所迫,没办法的。你的客户、你的顶头上司都开了房间,你不开?那他们就会以为你要去揭发他,你还想在那个公司干?洁身自好是要付出更大的代价的。你出污泥而不染?那污泥就要怀恨在心,往你头上泼污水,让你比污泥还污。”

这是杨红第一次听到如此悲壮、如此高尚的宣言,感觉大姑父为了工作,忍辱负重,牺牲色相,肉体肯定被摧残得不成体统,内心肯定是泪流成河。

“你相信他?”杨红忍不住问。

“相信什么?相信他是为了工作才这样的?”大姑妈撇撇嘴,“一半一半啦,形势所迫也有一点,自己想换个口味也有一点。不过他还算有良心,知道保护自己和我。”

杨红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姑妈,心想,Z大的教授,都要忍受这样的婚姻,女人的地位可想而知了。

7

杨红昧着良心,才找出一句恭维的话:“你心胸真宽广,如果是别的人,怕是早离婚了。”

“你当我没想过离婚?怎么会没想过呢?谁愿意过这种生活?但是有很多实际问题不好解决,小孩的事啦,房子的事啦,还有这些年的感情,也不是说放下就放得下的。关键是跟他离了婚,我又能找谁呢?像我现在这把年纪,再找也是离过婚、丧过偶的了,两个人带着这么深重的过去,要过得好也很不容易。再说,除非不找在公司干的,否则很可能比我现在的丈夫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姑妈看看杨红,说,“你丈夫跟你在一所大学,那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了。”

杨红不知该怎么样回答这个问题。女人感谢对方信任自己的方法就是把自己的隐私也透露出来。杨红虽然被大姑妈感动加带动,有一吐为快的冲动,但毕竟是多年的习惯,觉得家丑是不可外扬的,于是只含混地说:“差不多吧。”

大姑妈把食物打扫完毕,喘口气,说:“所以我对这次出国抱有很大的希望,我准备一到学校就开始为我丈夫和小孩办探亲,如果快的话,他们一两个月内就可以到美国来。我几个朋友帮我打听过,像我这种专业的,在这边还比较好找工作,找到工作就可以在美国安定下来了。”

杨红没有听懂留在美国跟刚才讲的故事之间有什么联系,只觉得大姑妈也是跳跃性思维的人,一跳就从中国男人的不轨跳到中国女人在美国找工作的问题上去了。

大姑妈继续构想着她的宏伟蓝图:“待在这边呢,我的丈夫就不用跟着他的老板到处应酬了,他可以老老实实地待在大学里做研究。听我那些在美国的同学讲,他们夫妻之间都过得挺好的,最起码是安安稳稳,绝对没有我在国内所遇到的那些麻烦。你知道的,我们这个专业,出国的多,我那个班,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人在国外。其实我年轻时要出国也很容易,但是我丈夫不肯出来,所以就没动那个心,不然早就在美国扎根了。”

杨红有点不甘:“但是人并没有改变啊。他出过轨,就是出过轨,到了美国他不出轨是因为他没有机会出轨了,但他骨子里不还是个出轨的人吗?”

大姑妈笑起来:“你是个认死理的人,一棍子把人打死。我要这么严格,早就离婚了。你想想,他在中国那种环境当中,他也是没法。说实话,他当初从Z大跳出去从商,还是我的主意,因为两个人都守在大学里,经济上也不那么宽裕。那时候,凡是家里有一个人在公司的,都买了三室一厅了,只有我们,还住在学校分的两室一厅里,想给小孩买个钢琴也买不起。所以有时候我也不怪他,一个人,最好不要遇到这种考验,不然的话,就很可能背叛。出污泥而不染,是很难的。”

杨红突然想起朱彼得关于出污泥而不染的高谈阔论,那话当时听了,只觉得是朱彼得又一个哗众取宠的包袱,但现在想来,却有几分道理。

朱彼得说,那些夸荷花出污泥而不染的人要么是瞎了眼,要么是睁着眼说瞎话。荷花出污泥而不染,其实是因为它有一根长长的茎在那里托着,离污泥还远着呢,如果你把一朵荷花塞到污泥里去,踩两脚,再拉出来,你看它染不染。更准确的说法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要想不变黑,就别到墨身边去。

那时有人笑他,说我们现在近了你这个朱,为什么反而变黑了?朱彼得笑着解释说,因为我的中文名字叫做“朱墨”,你们近了我,是既近朱又近墨,你们要变得黑里透红了。

看来大姑妈是治病治根,把大姑父连根从中国拔起,再把他种到美国来,想以这样的方式来挽救她的婚姻。不让大姑父近墨了,他就不会变黑了。不知道美国到底是朱是墨还是朱墨并存,不过她有点像大姑妈批评她的那样认死理。她觉得真正清白的人,就应该在什么地方都是清白的,如果不是,那就不是真的清白。一个人一旦不清白过了,那他就永远是不清白的了。

杨红问:“那你丈夫他现在愿意到美国来?”

“愿意来,来;不愿意来,拉倒。”大姑妈坚定地说,“这个我想好了,如果他不肯来,我们就离,但我的女儿一定要到我这里来。听说美国这边对离婚的女人比中国那边宽容,有些美国人找了拖油瓶的女人还觉得赚了一个。吃起饭来一大桌,问起姓来各姓各的家庭很多,大家见怪不怪,这样小孩就没压力。在中国不敢离婚,怕的就是别人瞧不起,说闲话,孩子在外受欺负。如果没这几个担心了,离婚有什么可怕的?女人又不是养不活自己。”

“这点你说得很有道理,没有男人,女人也养得活自己,但是感情上的空白还是没法填补的。”

“我丈夫他还是不愿意离婚的,他也很念往日的情分,对外面那些应酬,他是能躲就躲,能溜就溜,对女儿也照顾得很好。他也知道,外面那些女人,有几个是真心跟他好呢?不都是为了几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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