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华录-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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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只顾着自家难过、自家乐呵,却忽略了她强撑着身体陪着自己。
悔恨与甜.涩交织在一处,缭乱了杨谨的心绪。她情知石寒随时可能清醒过来,却舍不得松开自己的怀抱。
朦朦胧胧的情愫中,杨谨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她已经十四岁了,经历了那么多事,又与如此耀眼的女子朝夕相处了几个月,若再意识不到点儿什么,那她真就对不起她骨子里流淌着的血脉了。
我对她……
我对她是……那种吗?
杨谨微微歪头,怔怔地盯着石寒的侧颜。
此时此刻,她想到了无数个形容女子美好的词语:肤如凝脂,翩若惊鸿,倾国倾城,观之忘俗……
深觉无论哪一个,都不足以形容石寒的美。这些词,怎么足以形容她呢?她的美好,本就是世间所有的词汇都无法形容的!
而,当她想到“那种”是哪种的时候,她的脑子里蹦出来的是成对儿成对儿的两个人:夕阳下回眸,深情注目景砚的宇文睿;扯下自己的披风,为云素君披上、系好的景嘉悦;在身后紧紧地抱住杨敏,依依不舍的柴麒……
鬼使神差地,杨谨挨得更近,颤抖的双唇,落在了石寒苍白的面颊上。
这一切,都被刚刚闯入屋中的年轻女子,看了个一清二楚。
作者有话要说: 论少儿早期性·教育的重要性(手动再见
第74章
姚佩琳发誓, 她真的不想看到这么尴尬的一幕。
前面的台子上,百戏技人还在热热闹闹地表演着。姚佩琳瞅了个空子, 便悄悄地离开了。她没忘了自己山庄掌事的身份,对于庄主的状况, 她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可当她寻到庄主在昙华水榭的住处的时候,只看到了捧着庄主干净衣衫的冬青。
“姚掌事?”
“庄主呢?”姚佩琳疑道。
“庄主?”冬青一呆,“庄主在杨公子的屋中啊!”
姚佩琳面色微变, 定了定神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杨公子让奴婢取干净衣衫给庄主送去换啊!奴婢刚刚取来, 这就要去杨公子屋中。”冬青如实答道。
那一捧衣衫里, 居然还有贴身的中衣!
不小心露出的那根细带是什么?亵.衣吗?
姚佩琳的脑中嗡的一声,也不管冬青了,折回身, 甩开步子就朝杨谨的房间疾走去。
冬青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姚佩琳快步走到门外, 顿住了脚步, 脑中盘旋着是该直接闯进去,还是该敲敲门自报名姓。
因着那边榭台上正演得热闹, 除了被杨谨遣走的两名大侍女,众侍女、小厮都跑去看热闹了, 杨谨的门前空无一人,安静得很。
这倒让姚佩琳放心不少。她附耳在门板上,努力倾听里面的动静。
她虽然不会武功, 没有内力,可离得这样近,还是把石寒因为杨谨的内力加身而发出的痛哼声听到了耳中。
姚佩琳脑中轰然一团, 整个人都被惊得傻了。
杨谨抱走了庄主,难道不是去替她医治吗?既是医治,无非是望闻问切、煎药、服药,就算是做出亲自喂药那等亲密事,也不至于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吧?
姚佩琳心乱如麻,无数个念头在脑中盘旋了几个来回,她还是决定不能再在外面等待下去了。若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她该如何向那人交待啊?
推开房门前的一瞬,姚佩琳还未失了理智,转头特意吩咐随后赶来的冬青:“你在这里等着,没有吩咐,任何人不许入内。”
冬青从没见姚掌事的脸色如此苍白过,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忙喏喏地答应了。
姚佩琳推开房门的时候,杨谨因为全副心思都在石寒的身上,并未察觉。于是,那情不自禁的偷吻便这么大喇喇地展现于姚佩琳的面前。
姚佩琳双腿发软,险险没被吓得瘫倒在地。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深究杨谨的那个偷吻,而是仔细打量紧紧依在一处的两个人的身体——
还好,还好!都还穿着中衣,不是赤.裸的。
可这中衣都湿透了,紧紧地贴服在身体上,又是怎么个意思?
尤其是庄主,浑身上下都是汗水,面颊上的细汗使得她额侧的发丝都粘在脸上。而且,脸庞还红得……可疑。
她紧闭双眼,软绵绵地偎依在杨谨的身前,这副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
这两个人,究竟刚才发生了什么?姚佩琳快要寻不到自己的呼吸了。
应该是没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吧?姚佩琳暗忖,否则,她真觉得自己没脸面对那人了。
杨谨已经被姚佩琳的突然闯入吓傻了。
她平生第一遭动心,第一遭情难自禁,第一遭亲近喜欢的人,就这么……糟了?
此情此景,她不知道如何反应才是对的。没错,杨谨现在就是觉得自己之前的情难自禁是错的,是不该做的。她想说点儿什么,或者做点儿什么描补过去,然而她不知道做什么才好。
“我……我刚刚为……为庄主退热……退热来着。”她支支吾吾的,在姚佩琳的注视下,只知道实话实说。
可退热驱寒是真,内力发汗是真,驱着驱着嘴唇就驱到人家的脸上去了?杨谨连自己都没法说服。
她一张俊美小脸儿,红得都能滴出血来,尽力解释了一句话之后,她就垂下脑袋去,再也不敢与姚佩琳对视了。
姚佩琳满腹的疑问与担心,怎么都没法问出口。十四岁的小姑娘,与那人初见她的时候年龄相差无几,往事汹涌,冲刷过她坚强的心。而杨谨羞窘的模样,更让她狠不下心去质问她、难为她。
“庄主……如何了?”姚佩琳觉得,若是再不强行转换一个话题,她要被折磨疯了。
“没、没事了!”杨谨忙应道,“我点了她的昏睡穴……唔,她的烧已经退了,我想让她好好睡一觉……然后、然后,醒了就可以喝药了!”
姚佩琳敛下复杂的神色,眼中回复了往日的从容精明,关切问道:“庄主为何会莫名晕倒?”
杨谨闻言,歉然,禁不住心疼地看向怀中的石寒:“都怪我,疏忽了……之前她为了照顾我,夜里着了凉。她身子本就虚弱,又因为我的不懂事气了一场,她还强撑着陪我看百戏,一定是实在支撑不住才昏过去的……”
姚佩琳因着她看向石寒的那一眼,胸口滞得难受。那一眼,若不算是深情,还能算是什么?医者对病患的关爱吗?
同为陷于情中之人,姚佩琳怎么可能看不懂那眼神中的内容?
短短几日的光景,她究竟错过了什么?
什么“夜里着了凉”,敢情你们两位彻夜都在一起吗?
庄主还“强撑着”陪着你?还因为你的“不懂事”气了一场?
姚佩琳极想问上一问:究竟是什么,至于让庄主为你气上一场?因为你和庄中的哪个小姑娘多说了几句话、多笑了几次,庄主吃醋了吗?
姚佩琳打了个寒噤。肖想一下吧,素日里清清冷冷,笑都难得笑上一下的庄主,为了个十四岁的小丫头吃起了飞醋……
那画面,姚佩琳深深觉得还不如让她去见鬼。
以庄主的见识、身份,尤其是在极可能已经知道了这小丫头的身世的前提下,姚佩琳绝难相信她会喜欢上杨谨。不过,所谓“世事难料”,世事不就是用来“难料”的吗?
“你先出去吧,庄主交给我。”姚佩琳对屋子的主人下了逐客令。
无论真实情况为何,眼下要紧的是,先分开这俩人再说。
杨谨闻言,怔住。
如果她记得没错,这是她的房间吧?姚掌事让她……先出去?而且,这态度……
杨谨还记得,同样都是这位姚掌事,每每喜欢调侃自己,待自己也算客气恭敬;如今的她,却肃着脸,不留半分情面的样子。
她一定是认定自己轻薄了女庄主吧?说不定,还认定了自己小小年纪,轻浮不学好……或许,真把自己当成那起子不要脸的登徒子了。
杨谨没脸再待下去了,小心地放下石寒的身体,又拉过一旁的锦被为她覆上,才涨红着脸,耷拉着脑袋套上靴子,闷头往外走。
姚佩琳见她如此窘迫的时候,还不忘了细致入微地体贴照顾石寒的身体,更觉犯愁:这是真入了心了,远比一时的新鲜心热更令人忧心。
“等等!”姚佩琳唤住急匆匆的杨谨。
杨谨顿住脚步,打听主意,她若羞辱自己就由着她吧,总之是自己失礼在先。
“你就这样出去吗?”姚佩琳问道。
那你想要我怎样?轻薄了你家庄主,自裁以谢天下吗?杨谨心道,却口拙不知该反驳些什么。她也没面目反驳。
“套上件外袍吧!”姚佩琳道,“这样,容易着凉。”
杨谨方恍然意识到,自己身上只着中衣中裤。虽有内力护体,汗水早被蒸腾得干了,可这么出去,终究也不像样子。
“嗯。”她含混应了一声,胡乱扯过被撇在一旁的外袍,穿在身上。
因着她这一番动作,姚佩琳多看了一眼,便又不经意中瞥见了搭在椅背上的一方绢帕,显然是刚洗干净晾在那里的。
她心里又是一哆嗦:这不是庄主日常所用的吗?怎么在她这儿?莫不是两个人已经到了可以互用这等私物的地步了?
姚佩琳更觉得犯愁了。如此下去,恐怕该自裁以谢天下的那个,是自己了。
“你今日先在廊右第二间客房将就一晚吧。庄主这里,我会妥善处置。”姚佩琳索性给杨谨安排好了住处。
“唔。”杨谨讷讷应着。
除了应承,此时她又能做什么说什么呢?
她落荒而逃似的逃出了自己的房间,险些与候在门外的冬青撞了个满怀。
“杨……杨公子?”冬青如今,见到杨谨,便习惯性地脸红,心跳加速。
杨谨抿着唇,“嗯”了一声,也不及看清她怀中石寒的干净衣衫,夺路而逃。
他怎么就这么走了呢?冬青呆住。这背影也很俊美啊!
正发着花痴呢,冷不防姚佩琳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庄主的衣衫交给我吧!”
“啊?”冬青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怀里的衣衫已经被姚佩琳夺了去。
“下次再替庄主取衣衫的时候,记得寻个干净的包袱裹上!”姚佩琳丢下一句话,便又从里面关上了房门。
冬青傻呆呆地看着自己已经空掉了的怀抱,眨巴眨巴眼睛,心道:姚掌事说得有道理啊!又是中衣,又是亵.衣的,这么招摇过市,是不大好看……尤其是还被杨公子看了去……
可是,杨公子和庄主,好像很亲近啊!这样俊美的小公子,任谁都乐意亲近吧?冬青又对着空气发起花痴来。
作者有话要说: 开了新文《三世·江山》,是一个三生三世相爱相杀的故事,积极存稿中,小天使们收藏收藏啊~
第75章
夜幕重重, 半个残缺不全的月亮爬过了树梢,凄凄惨惨地悬在了头顶上。
白日间喧哗热闹的昙华水榭, 此时已经全然静寂下来,整个儿被裹入了暗夜的怀抱, 唯有廊下和远处的明亮灯笼里跳动的火苗,令彻夜难眠的人不至于太过孤独。
惨淡的月光下,杨谨站在水榭前, 仰头看着那块像是被不知什么东西啃食了一半的月亮。
此时已是三更时分, 除了庄中巡视的护卫, 所有人都陷入了睡眠之中。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站在这里,不必像白日那样,在意别人的目光。
自被姚佩琳突然闯入, 发现了那个情不自禁的偷吻时起, 已经过去了将近半日的光景。
杨谨被“逐”出了自己的住处, 一颗心却留在了那里。她做不到安安稳稳地待在姚佩琳安排的那间“廊右的第二间客房”,她知道姚佩琳身为庄中的掌事, 会把女庄主照料得很好。可她还是不放心。
杨谨竖着耳朵,放出内力, 倾听外面的任何动静。
她听到廊中有熟悉的脚步声,就会忍不住躲在门后偷瞧。
她看到冬青煎好了药,端去了石寒所在的房间, 一刻钟之后,又端着空碗出来。她于是知道女庄主醒了,并且喝了药。
庄主醒了, 会问我的下落吗?会惦念我在哪里,此刻又在做什么吗?
杨谨极想去看看石寒如何了,却又不敢迈出房门——
且不论她若再次出现,姚掌事会如何看她;单论她之前对女庄主做了那等事吧,便已经亵.渎了她,虽然那根本就是出于她的……情难自禁。
谁又能说,情难自禁犯下的错,就不算错了?
毕竟,她是她的……小姨。
“小姨……”杨谨低喃,苦笑。
面上笑着,心中却痛如刀绞。
她深怪自己,迟钝得可以,早没意识到,晚没意识到,偏偏在女庄主摆清了与自己的血缘牵连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