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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昙华录-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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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着,点指着自己的脸:“看看吧,这张脸,只要看到这张脸,谁都会知道你与我是什么关系!”
  他猛然五指张开,钩子般划向了自己的脸——
  浓重的血腥味在周遭蔓延开来……
  贺朴的脸被他自己划得鲜血淋漓,血肉翻开。他却似乎没有感觉到痛意,而是痴迷地看着自己手掌上,来自自己身体的鲜血,眼中是狂热的嗜血。
  他笑得越发癫狂:“哈哈哈!看到了吧?这张脸才是为父真实的长相!为了避开宇文睿那个贱人,为父苦心寻了高人易容……呵呵……蛊虫噬咬,把本来的模样咬得稀巴烂,再重新用药,长出一张新的脸……嘿!真是又痛又快活!”
  众人听他呓语般,想象他所描述的情景,皆不寒而栗。
  杨谨却捕捉到了三个字:宇文睿!
  大周先帝!
  她……她难道还活着?
  杨谨觉得四肢麻。软得厉害,比她承受的所有的伤都令她不堪重负……她不敢深想下去了。
  贺朴很满意众人的反应,握紧了手掌中的鲜血,勾唇,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他血肉模糊的脸,配上这幅表情,当真如地狱恶鬼一般。
  “乖女儿,你以为为父易容成了谁?哈哈哈!为父易容成了那小丫头的模样!哈哈哈!她那时候才那么丁点儿!为父杀了她全家,把她抢了来,她从此以后就是你的替身了……哈哈哈!你说为父是不是很聪慧?”
  杨谨已经喘不过气来,心口钻痛。
  她猜想过贺霓裳与贺朴的关系,猜想过这两个人怎会那般相像,却不料,真相却是这样的。
  “宇文睿那个贱人抢走了你,你以为她存着什么好心?你以为她当真想教导你、抚养你?哈哈哈!她是为了她的私心!她想有朝一日借你的手,除掉为父!想让为父承受最大的痛苦!哈哈哈!好个恶毒的贱人!”贺朴继续癫狂道。
  杨谨再也撑不住了,双腿一软,委顿在地。
  她明白了。
  当初在挽月山庄,来自庄主的莫名的厌恶,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感,还有那偶尔突生的刻意压抑的杀机……杨谨很敏感,她当时便感觉出来了庄主对她并不似表面上那般。她怀疑过,却猜不出个所以然。
  而今,她什么都明白了:因为她是贺朴,也就是宇文克俭的亲生女儿,所以庄主才会对她的感情那般复杂。
  她竟是,竟是与大周先帝相处这么多年,不自知!
  大周先帝,宇文睿,那不就是……
  杨谨的嘴唇被她咬破出血。因为她的目光控制不住地滑向了远处昏厥过去的石寒。
  她什么都知道!杨谨痛苦地想。
  她什么都知道,却不告诉我!杨谨的心脏疼缩成了一团。
  宇文睿,挽月山庄的庄主,她爱的人,一直活着,她一直知道她活着……却不肯告诉我!杨谨觉得自己心也快要炸裂开了。
  炸得粉碎,一了百了,岂不更好?
  杨谨不知道自己脑中乱纷纷地想着些什么,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难过、是痛苦、是凄凉,还是别的什么感受。最终,她冲着贺朴狂吼一声——
  “够了!”
  而她的双眸,那双从来干净纯澈的眸子,竟也隐隐泛上了血红色。
  这一幕,崇虎与法相皆看在眼中,暗道一声不好。
  “够了?”贺朴笑吟吟地瞧着颤抖不已的杨谨,不疾不徐,似乎还很满意杨谨的反应。
  “当然不够!”他喝道。
  “乖女儿,你看着……”他说着,手指朝着围拢上来的众人划了一圈。
  他血葫芦一般的脸,落在众人的眼中,尤其是那些年轻弟子的眼中,不禁有了怯意。
  贺朴极乐于看到众人的惊恐,撇唇森笑道:“这些人,都是宇文睿、宇文棠那两个贱人的走狗!他们害得我们父女不能团聚,害得你从小被蒙蔽!乖女儿,还记得为父当年教你的武功吗?那是为父毕生最得意的武功!今日,你我父女携手宰了这些人!从此以后,便再也没人敢笑话你、敢欺负你、敢隐瞒你了!”
  他句句戳中杨谨的心事。幼年时候曾受过的白眼,在挽月山庄、在玄元派遭受过的歧视、冷遇,孟月婵咒骂自己“贼子”、诬陷自己的丑恶嘴脸……所有这一切,都一股脑地翻腾上来,狂风巨浪般侵袭着杨谨脆弱的内心。
  杨谨双目的颜色更趋赤红,她按在泥土上的手掌缓缓收紧,白皙的手背上,青筋突起。
  “阿弥陀佛!”陡然间一声佛号,来自法相。
  仿佛晴天霹雳,一道惊雷劈醒了梦中人。杨谨惊然回魂,她被自己方才可怕的念头吓出了一身冷汗——
  方才,她竟真的想如贺朴所说的,杀光眼前这些人!
  她见鬼般地看向贺朴,隐约觉察出,是那个心法,曾经在药婆婆隐居的山上,伪装成面具人的贺朴,要她不许向任何人透露的那个心法。
  就是因着这个武功心法,在挽月山庄,她动了想杀死宇文睿的念头;在玄元派,她被孟月婵侮辱,险些痛下杀手;在寒石山庄,她差点儿失手杀了纪恩……
  所以,这个心法,是会引人入魔的东西?
  想到自己几次险些因此而造下杀业,杨谨看向贺朴的目光,更添了几重恨意。
  “贺庄主!”崇虎越众而出,“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他说着,看了看杨谨,郑重道:“若非杨小侠舍身仗义,老夫和众位英雄,包括我崇家庄的几百口无辜乡民,是不是都丧命在你的阴毒手段之下了!”
  他此话便是将杨谨从窘困之中摘了出来,明白地告诉众人:杨谨与贺朴是何关系,是真是假、是男是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所有人的救命恩人!
  众人闻言,暗道惭愧,看向杨谨的目光无不流露着感激。
  贺朴眼眸眯了眯,睥睨道:“呵呵,崇虎,我知道,你是宇文达的老部下,处心积虑地想替他报仇不是一天两天了!”
  所以,你不过是利用这些人,来达到你自己的目的罢了。
  崇虎微微一笑,不为所动,道:“过往种种,已是云烟。老夫是谁的部下,这不重要。”
  他说罢,虎目圆睁:“重要的是,贺庄主造过什么孽!午夜梦回,可有愧?”
  他话音甫落,突的一道男子的声音响起:“贺朴!商家几十口人命,你还不偿命来吗!”
  却是纪恩,站到了崇虎的身后。
  贺朴不屑地睨一眼纪恩,“呵!漏网的小畜。生,当年算你命大!”
  “我爹爹待你如何?你却恩将仇报!贺朴,你才是畜。生!”纪恩大骂。
  “商峻尘就是个蠢蛋!”贺朴笑得越发不屑,“守着珠玉却只捡些废铜烂铁当传家宝练!哈哈哈!活该他死!”
  纪恩眦目,拉开架势便要冲上去报仇。
  却被法相拦住了。
  “贺施主,”法相合十道,“令师当年藏匿在我寺中,偷学我寺中心法武功,又杀伤我寺中僧众,已是罪孽深重。如今,他已身死,你害死商施主,其祖上是我寺俗家弟子,这桩事我们不能不管。”
  法相顿了顿,又道:“如今,众家英雄在此做个见证,贺施主也不必做无谓反抗再造杀业了。就请随贫僧回寺中,听候我方丈师兄的发落吧!”
  贺朴始终嘴角噙着笑,听罢法相的话,仰天长笑。
  “老和尚!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新鲜话呢!”贺朴狞笑,“无谓反抗?哈哈哈!谁告诉你的,老子做的是无谓的反抗!”
  他忽的将手指凑到嘴边,一声呼哨冲天响起。
  法相大惊,已经意识到他在招呼什么人了——
  便是之前的那道白光!
  难道那些人已经埋伏在了此处?
  随着贺朴的呼哨声,“蹭蹭蹭蹭”自众人身后的树丛中跃出三十余名灰衣人,手中各执利刃,直扑众英雄。
  另一侧,又跃出二十余名海沙派的汉子,以及一名蓝衣老者带头的十余名剑阁弟子。
  众英雄之中,代表剑阁来赴会的石长老见状,大吼道:“姓陈的,你疯了吗!助纣为虐!你对得起师父他老人家当年的教诲吗!”
  陈长老一滞,“三……师兄!你也觉得师父传位给那小子公道吗!”
  石长老喝道:“公不公道,那也是我派内之事!你不该助这恶人,成了他的帮凶!”
  “不必多说了!三师兄!贺庄主待我仁义,我不能不帮他!”
  “执迷不悟!”石长老切齿道,“来来来!你的对手是我!”
  说罢,手中长剑一横,迎向了陈长老。
  而他身后的剑阁弟子,也与陈长老的手下厮杀在了一处。
  这边,纪恩,崇虎的弟子、护卫,与几名佛门弟子迎住了海沙派的众人,斗在了一处。
  周围的拳脚声、兵刃磕碰声交织成一团,一时分不出胜负。
  杨谨,贺朴,崇虎与法相在核心,不动,崇虎与法相紧盯着贺朴,防他异动。
  贺朴阴恻恻地笑着,“天下英雄?呵呵,就这么点儿能耐吗?”
  他猛然又是一声呼哨,听得人心口发紧。
  与众英雄斗在一处的三十余名灰衣人,听到了同一个命令,除了受伤的不能及时出手的几个,其余的骤然跳出各自拼斗的圈子,身体急向后撤,同时每个人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枚物事,那是个寸许大小的铁丸子模样的东西。
  那东西被他们抛掷出来,砸在之前打斗的地面上,轰然炸裂。霎时间,重伤、炸死了大片的人,烟雾升腾,血腥味飘开。
  雷炸子!
  罗慕平大惊失色。
  他早在灰衣人跳出的当儿,便携了昏厥的石寒,与程铁等众侍卫跃身到了几十丈外的矮丘上。
  他现下最重要的任务,便是保护石寒的安全,不辜负宇文棠的托付。那边的争斗他没必要参与进去。
  但他少年时曾在军旅中,随先帝出兵北郑,更曾作为亲兵,护卫先帝的安全。当年,那几个北郑人偷袭先帝住处用的,似乎就是这个玩意儿!
  罗慕平当时亲眼见几个要好的同伴被这物事炸得血肉横飞。
  箱子里的秘制炸。药,深藏不露的雷炸子……这个贺朴,究竟还有什么手段!
  久经杀场的罗慕平,蓦地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来。
  雷炸子的可怖威力震慑了所有人,出于求生的本能,他们纷纷跃出圈子,急向后退,惊悚地看着曾经的同门变成了一滩破碎的血肉。
  然而,他们的身后,就是犹在燃烧的灌木丛,退无可退。
  贺朴看得大觉有趣,狂笑着:“姓崇的,还有那老和尚,怎么样?这手段也挺有趣吧?”
  法相见满地的血肉狼藉,眼中大有痛意,双掌一摆,道:“造下如此罪孽,阿鼻地狱都不容!”
  他作势便要与贺朴拼命。
  却被崇虎挥手拦下。
  “贺庄主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了?”崇虎冷声道。
  贺朴阴笑。
  崇虎豁然长啸,势若猛虎啸林。
  贺朴表情骤变。
  因为伴着这声长啸出现的,是不少于三四十人的突然闪现。他们每个人皆着黑色劲装,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这不是最可怖的。
  最可怖的是,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端着一只钢。弩,每只钢。弩上都绷紧了箭,箭头对准了圈内的灰衣人、海沙派以及陈长老一行。
  机弩营!
  贺朴大惊。
  “你竟能调动了机弩营!”他瞪视崇虎。
  崇虎笑得轻蔑:“贺庄主敢用雷炸子,老夫如何不能调来机弩营?”
  须知,机弩营是拱卫京师的劲旅,轻易不出京行动。
  宇文棠原本打算着“江湖事以江湖方式解决”,但崇虎还是顾忌着贺朴留有后手,特特地请旨搬来了机弩营以防万一,想不到竟真的用到了。
  “贺庄主可知道,淮扬侯杨楚杰和他养的私兵,是死于何人之手?”崇虎笑得森寒。
  答案不言而喻。
  寻常的内力轻功,是绝逃不过精巧机括的威力的。
  贺朴惊悚一瞬,却突的狂笑起来,“调来机弩营,你以为你就能赢了?”
  崇虎微微皱眉。
  贺朴暴喝:“今日,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活!”
  他说罢,身体猝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肌肉像是突然膨胀开来,撑得皮肤越发显得薄而又薄,近乎透明。他脸上血淋淋的五官开始扭曲起来,更是悚然。
  “老东西!你知道……老子身上还……还有多少……雷……炸子……吗?”贺朴的身体暴撑,言语都不成句,却笑得更加嚣张。
  他要爆体!同归于尽!
  崇虎和法相同时意识到,二人厉喝着:“快撤!所有人后撤!”
  然而,两个人俱都明白,这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贺朴这样入魔的状态,以及深不可测的内力,一旦暴体,在场的,没有人可以幸免。
  始终一言不发的杨谨,此时却忽的动了。
  她跃身到贺朴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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