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知道得太多-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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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司或者是分化更细致的东西所,那里面案件卷轴不知道又有几何。
如果焦适之只想过安逸日子,这不失为一个好的开始。
然而这也仅仅只是如果。
深夜烛光微暗,时不时发出“啪啦”的声响,那是烛芯化在一起了。焦适之随着又一声“啪啦”的声响合上书本,随后吹灭了蜡烛,在黑暗中径直走到了寝室,翻身上床。
黑暗中,他嘴角微勾,看起来心情不错。
他现在所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合适的机会。在此之前,做做文书的工作并不是坏事,反而能够尽快地让他熟悉卫所日常的事宜,以及来往的联系。
焦适之就此在上中所驻扎下了,平日里平平静静骑马去点卯,随后在上中所整理资料,到了时辰就悠哉悠哉回去,一时之间那些观望的人开始觉得他是一个内敛懦弱之人,不足为惧。
只有薛坤觉得不太对劲,要知道,焦适之其实每日都通过各种方式找他,而且每一次都是有正儿八经的理由,让他连拒绝都拒绝不了!千户没大事的时候还出动不了他,平时也盼着不要出事,但这一小段时日折腾下来,薛坤巴不得现在立马出点大事,让他能够赶紧在外面飘着。
焦适之的问题千奇百怪,却又不是容易回答的问题。他摆出一副求学好问的模样来找薛坤,薛坤也不能避而不见。不,应该说他避而不见过了,但是失败了。因为他是能够锲而不舍在门外站两个时辰的人!若不是千户无事不得擅离卫所,他都要躲出去了。
“千户大人,卑职有些许疑惑,还希望大人能够为卑职解惑……”外面传来焦适之的嗓音,躲在房间里的薛坤哀嚎一声,扯开房门崩溃地看着焦适之,“你需要什么资料,难道库房那边满足不了你吗?”
抱着两卷卷轴来找薛坤的焦适之眨了眨眼睛,认真说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可一味钻书眼里去。千户大人可不要变成个书呆子啊。”
薛坤很想咆哮。
今天的薛坤大人又不开心了。
第37章
焦适之去上中所的事宜还在继续; 朱厚照也如同他答应焦适之的一样; 每天耷头耷脑地去端敬殿; 下午也老实练了一段时间的武; 身体强健了不少,连个头也猛涨了些。
不过焦适之也正是在长身体的年龄,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仍在; 朱厚照表示不服。不过这些都是回宫后的事情了。
现在; 上中所。
“焦大人,这是您要的卷轴。”轮值的人把东西送到焦适之的屋子里去; 得到焦适之一个温和的点头后,回到耳房立刻被其他人拉着说话。
“那位副千户性格怎么样?他刚才理你了吗?”
“这两天薛大人那边快要发疯了,据说是这位大人折腾的?”
“快说说呀。”
刘斌生被拉得一头雾水,一边扯开拽着衣服的手一边无奈地说道:“不就是那样吗?看着温温和和的一个人,也没什么火气,在他手底下干活应该挺松散的; 但是有什么用?”这几个不当值也没有事情跑腿的人竟然这么清闲,刘斌生都想把他们都踢出去了。
“话不是这么说; 你今天才回来不知道,薛大人的屋子就在隔壁院子; 结果我听说那里值班的兄弟说; 薛大人两天前就给他们下死命令; 如果焦大人过去的话; 一定要拦住; 不能让他们过去; 结果你猜怎么着?”张山挤眉弄眼,看起来眉飞色舞的,仿佛瞧见了什么乐事。
“到底怎么回事,别瞎咋呼。”刘斌生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但他见不得张山这么得瑟的模样。
张山丝毫没有被影响到,压着嗓子说道:“说是咱们这位副千户大人一路打了进去!”
“不可能吧!”围着听的人纷纷表示不相信,更有甚者说道:“就算是薛坤大人也不可能以一败十,你绝对是夸张了。”
张山翻了翻白眼说道,“谁跟你们说焦大人打败了他们?你以为是乡野传说呢?他是一路打进去,那些个人又不敢真的伤了他,然也使出了八分力气,却还是守不住。”张山的话很明显,焦适之当然不是武林高手,但他的确是个不容小觑之人。
刘斌生想了想自己的情况,如果换作是他,他能够保证自己一定能够突围吗?在一小队人马的包围下,焦大人能够飘然而去,显然手底下是有真章。
“看不出来呀……”年龄最小的林轩摸了摸脑袋,懵逼地说道,“那位大人看起来小小的,也不想是有这样威能的人。”林斌生伸手弹了林轩的鼻子,含笑不语。
自古以来,最捉摸不透、神秘莫测的,往往是那些个闷声不语的人。
日头西移,焦适之把手头的卷轴一推,站起来揉了揉腰眼,深深觉得自己平时还是得挤出时间来锻炼,再这么下去,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变成个书呆子了,在室内呆久了就容易变得瘦弱。
他把桌案上的东西整理完,然后抱着从薛坤那里借过来的书籍漫步出去,这段时间他的作息十分规律,现在也合该是归家的时候,不过在回去之前得先把这几本书归还给薛坤,免得明日他脸色更难看。
焦适之想起薛坤的模样,失笑着摇了摇头。薛坤虽然之前看不起他,却也是个汉子,昨日他一路打进去,虽只是为了突围,并没有如何施为,然而这已经让薛坤的脸色好了不少,好歹比之前以为焦适之是个文弱书生要好上一些。
因着昨日的事情,焦适之去薛坤那边一路顺畅,没有人敢阻拦。换句话说,如果不是薛坤之前下了命令,又有谁真的敢阻拦焦适之。就算他真的是个没什么能力的人,却耐不住他身后的背景,过了这么久的时间,焦适之的身份早就被人探了出来。锦衣卫本来就是做情报的人,对这些事轻车熟路。
薛坤见到焦适之来访,倒是没有给臭脸,看见他手里抱着的书,语气还算温和,“这些你都看完了?”焦适之点了点头,含笑说道:“是的,多谢薛大人之前的不吝赐教,如今来归还书籍。”
薛坤把那几本书都归置到书柜上去,虽然他是个粗人,也少有看书的时候,但是他的书柜都满满都是各式的书籍,之前焦适之来的时候便爱若珍宝,薛坤也不吝借出,让他看了不少好书。
在焦适之刚进来不久后,身后陈宇涵也随着进来了,不过这位明显有事,在匆匆进来后虽然看到了焦适之,但是也急急对薛坤说道:“大人,北镇抚司那边传来要求,希望我们这边也派人出去,是为着上次那件事情。”
薛坤脸色一沉,冷声说道:“我等又不归于北镇抚司掌管,即便是刺探情报,也不得强制命令我等,这是何意!”
陈宇涵苦笑道:“大人,您是否忘记了,现任北镇抚司的张万全,他身后可是的人。”陈宇涵说到一半,手指微微往上指了指,薛坤一愣,继而脸色沉沉。
焦适之入了锦衣卫后曾有耳闻,北镇抚司身后站着的是如今难得还未就番的王爷——雍靖王朱祐枟!他乃明宪宗第八子,如今年近十八,即将就藩。
薛坤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即便是要我们出京搜查,奈何我们的人手大多是都是在京城附近游荡,远不及北镇抚司的人来得自由,他又何必要我们出动呢?”各个卫所各有职责,上中所的范围基本是在京城内。
“大人,想必北镇抚司的张大人并不是真的想要我们出力,或许只是想要一个态度罢了。”就在薛坤与陈宇涵沉默不语的时候,焦适之轻柔的声音忽而想起,犹如当头棒喝,让两个人一下子清醒过来。
“是了,原来如此!”陈宇涵拍掌,恍然大悟。
要知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张万全并不是真的要卫所去做些什么,他只是想凭借此向某些人表达什么!
焦适之内心一叹,这位张万全这么大的阵势,想必针对的是指挥使牟斌!毕竟调动下属卫所的权力,本该只有指挥使才有。张万全对牟斌的敌视可是由来已久,莫说他占据了指挥使的位置,更是让张万全求之不得。
牟斌是难得的一位严格守法,不畏权势的指挥使。弘治六年,时任户部郎中的李梦阳弹劾建昌伯张延龄欺压乡里,为非作歹,实乃证据确凿。张皇后虽不是昏庸之人,奈何整个张家都向她劝谏,因而也向皇上进言,最终李梦阳被下诏狱。牟斌却是好酒好菜地招待着,待风声过来,人就被弘治帝悄悄地放出来了。
如此反复几次后,张鹤龄等人可是恨透了牟斌。奈何牟斌深得皇上信任,弹劾他的事情更是无从说起,也就只能时不时给他找些绊子。
这些事情焦适之略有耳闻,原本便是锦衣卫制内的薛坤与陈宇涵两人更加清楚,但是清楚之后,又更觉嘴里发苦。上头两位大佬打架,偏生想拉下面的人站队,这不是坑人吗?
薛坤既不想站到张万全那边去,却不得不打起一口气来想这事。张万全动不得牟斌,动他却是轻而易举之事。
然而薛坤与陈宇涵探讨了几句,却不得章法。他们自有无数手段可对他人行使,但是张万全的法子想必比他们都多。
“大人,您现在应该去探听一下,到底有几所卫所接到了这样的消息,行动的又有哪几家?动的人越多,您才有更有把握去向指挥使大人进言。”眼见两人无法,焦适之直截了当地说,并不畏惧薛坤等人的异样眼光。
这段时间内,焦适之已然看出来,薛坤是个粗人,也不耐烦想那些勾心斗角之事,不过他办事周到,整个上中所绝无二话。陈宇涵更像个文人,专门作为薛坤的润滑,也是手腕了得,两人都是各有本心之人,即便看不起焦适之这个半路杀来的副手,却也未曾对他做些什么,实属难得。
陈宇涵在焦适之说完后就已经明白他的意思,眼里流露出赞叹与异样,转身对薛坤说道;“焦大人言之有理。千户大人,镇抚使大人的动作快速,命令是直接下达过来的,指挥使大人也许还不清楚,所以……我等或许可以有所作为。”
薛坤大手一挥,满脸胡须后面脸皮微颤,咬牙说道:“那就去干!奶奶个腿儿,老子可是烦透了!”张万全是什么东西,他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薛坤突然飙粗口,焦适之听得一愣一愣的。陈宇涵讪讪地对他说道:“那个,大人这是把你当成自己人了,莫怪,莫怪。”薛坤在旁憨厚地笑笑。
焦适之哑然失笑,原来薛大人如此有趣。
“大人,您派人出去的时候,谨记一定要派真正得力的人出去,想必这位北镇抚司的镇抚使大人的小动作不止于此。”焦适之又想起一事,连忙说道,这上中所中,也不全是值得信任之人。
薛坤沉着地点点头,自去安排不提。
接下来的事情焦适之插不了手,他刚来不久,也不知如何动作,薛坤等人会比他更清楚。他告辞从上中所出来后,牵着红枣慢慢走了一段路,方才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上中所已经被他打开了一个口子,就端看接下来能否在动荡中幸得留存了!
第38章
焦适之说得没错; 牟斌的确是察觉到了张万全的动静; 虽有在纠察; 然还未查到深处。上中所薛坤不是第一个来找他的; 却是把事情弄得最清楚的。
张万全对他底下位置的渴求,他自然清楚。牟斌也料到他要动手,却没想过他竟然如此沉不住气不对; 不是沉不住气; 看起来更像是自有依仗,就不知道是何事让他如此信心膨胀了。
焦适之对这些个人的心思尚不清楚; 不过这日却是他难得的休沐,他倒是难得稍稍晚点起床。东宫的时间稍晚,也是为了配合太子,如果让太子寅时初便起身,他自然是不肯的。
“适之?”来到正殿后,刚起身还有些茫然朦胧的朱厚照在看到焦适之的时候面露惊喜; 连洗漱还没开始就小跑过来。
他上上下下把焦适之打量了一遍,忽而皱着小鼻子说道:“你怎么又长高了?”朱厚照用手掌比划了下身高; 发现自己之前到了焦适之的鼻子,现在居然才直到他的下巴!
焦适之别过头闷笑了两声; 不是他笑话太子; 而是他那副愤愤不甘心的小模样实在是有别于他某些时候的睿智; 反差得太大; 他有些受不住。
朱厚照大怒; 整个人半趴在焦适之身上; 使劲扯着他的领子把他的正脸转了过来,发现了焦适之脸上来不及掩饰的笑意,愤愤指责,“你笑话我!”
焦适之赶紧伸手搂住太子的腰身,也无法去顾忌这个姿势的大不敬了,“殿下,卑职错了,您快下来,这样子太危险了。”
朱厚照傲娇地一哼,甩脸子了,“我就不!”他动作敏捷,双脚一下子夹在焦适之的腰上,另外两只手放在他的脖颈处,洋洋得意地说道:“你赶我下去呀。”
焦适之苦笑,连忙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