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珠记-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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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是装模作样拖累别人就好。”孙进倒没有说更多,到底沈嘉和昨天的做法是作秀也好真心诚意也罢,的确是帮到了百姓。
就像王副指挥使说的,至少这一位有点诚意。
或许还是个聪明的!
孙进第一眼看到走进来的沈嘉和,忍不住就在心里赞一句果然是个俊儿郎。
挺拔的身躯,目光坚定,神态虽淡漠,孙进却更不喜欢阿谀奉承颐指气使的人。这个新人眼神是平静的,也是平等的。
在得知要去的地方是南城兵马司,沈嘉和就得到了一些信息,其中就有眼前的两个人。目前的南城兵马司有一个正指挥使就是三十三岁的孙进,副指挥使算上他自己就有四个,眼前的王副指挥使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是镀金派的一个则是被总兵马司分过来的算是下调人员。
“孙大人,王大人,下官沈嘉和第一日报道。”沈嘉和不卑不亢地说道。他虽不过十六岁,却也知道一些官场上的规矩,而面对油条子一样的人物如何行事更是得过陆瑜的帮助。在面对孙进的时候,不能恃才傲物也不能卑躬屈膝,索性堂堂正正,他虽为副指挥使,孙进想要给他下绊子可以,但真的害他却没那么容易。
这样就足够了。
至于那些绊子,若不经历,怎么能够成长。
孙进脑袋上下一点,看了看沈嘉和,点头:“你既是新到的,一时半会也不会交代你什么差事。昨夜你来过兵马司,觉得我们这如何?”
沈嘉和一愣,说道:“昨夜着急,并未细看。”他既是有心办事,哪里会在无人的官署里面多呆,昨天这里可就一两个看门的,其余的人有来值守的都分散到南城去了。
“既然这样正好我现在没什么事,领你去认个人,到处看看。”王副指挥使接收到孙进的目光,开口说道。
沈嘉和道了谢。
大年初一,新年第一天原本是最为清闲的时候,偏京都雪灾,孙进等人走后,立刻开始公务,不仅如此,原本王副指挥使的那一份也揽了过去。
等王副指挥使回来,孙进撩了眼皮子,没好气地说道:“不就是带个人,你这是带回家里去了?”
王副指挥使的宅子在东城,一来一回的可要一个多时辰呢,孙进则同他比邻而居。
王副指挥使笑了笑:“我要是回家了,肯定要带了嫂子的拿手醉鸭回来。”
孙进不理,伸手随意一指,嘴里说道:“新人溜了?”
“说是去街上看看。”王副指挥使笑:“兴许这个新人的确不太一样呢。”
孙进不信,即便对沈嘉和的观感还算不错,但他太了解这些世家出来的子弟:“我看悬,即便有,三五天也就坚持不下去了。老王你这些年也不是没看过,这世家出来的细皮嫩肉,娇生惯养,哪里能像我们这些大老粗。”
“也不全像你说的。”
“你说那陆瑜?哼!”孙进别开脸。
王副指挥使知道孙进在陆瑜那吃过一些亏,笑笑转开话题:“那位把刘正康派过来也有大半年了,就真的什么都不动?”
“难说。”孙进皱眉:“司里都有谁和他走近?”像他们这样的人最不愿意就被扯进那争斗的漩涡去。
只是很多时候不是你不愿意就行,甚至官职就在那里,你想反抗还不一定能。
“多多少少都有喝过酒,特别走近的有一两个,多是有些小心思的,南城再好哪里及得上总部。只是那些人也不想想,一个萝卜一个坑,他们来了这里自然是竞争不过别人,一点背景都没有就想去涉深水,真是不要命了。”
哪个地方都有地头蛇,没有背景的人进去,发个声就沉下去了,更多的是连个声都没有。
孙进冷笑。
不知死活的人总是比看清身份的人多。
“这几天你就观察那个新人,如果能用,就透个底,都是副指挥使,还有宫里的意思,刘正康估计也乐意把他拉过去。”
“能行吗?”王副指挥使怕走眼。
孙进听了就笑他:“人家说什么我们就都信?就看他聪明不聪明了,而且到底和陆瑜有些关系,姑且就先相信一回。”
等下午,兵马司里其他的人回来。
王副指挥使听到一些消息,同孙进笑了笑,在沈嘉和要回家之前把人叫住了。
……
“怎么就喝得这么醉,这才第一天。”郑氏在前面走得飞快。
沈妙珠人小步伐短,小跑着勉强跟在后面。
“可能兄长是新人的缘故吧。”她倒不是觉得喝酒不好,这有些人的交情就是酒桌里出来的,可听流水禀报的消息。
兄长是喝得不省人事,被白齐半抱半背地给带回来的。
沈嘉和是个非常自律的人。
喝成这样。
沈妙珠也实在是担心。
83。第83章
第83
绯红色的官袍有些皱皱巴巴地;梳的整齐的发髻也散落了下来;浓郁的酒气,还未进门,在院子里就能闻到。
老侯爷站在门外往里看;脸色阴晴不定。
沈家能来的人基本上都来了;反而是郑氏母女迟了一步。她们刚走进院门;迎面就看到老侯爷走了出来。
沈妙珠拉着郑氏往旁边站,老侯爷从旁边径直走过。
老夫人紧随其后;看到郑氏之时;冷着脸气冲冲说道:“你真是养了个好儿子。”胡氏扶着老夫人欲言又止地看了郑氏一眼,叹了一口气;招呼着卓氏一道离开;随在身后的是两个孙媳妇。
人一下子就走了一大半。
留下的沈则雍拍了拍沈则言;低声说道:“父亲是气狠了,他原对嘉和就有很深的期望。喝酒误事啊。”
沈嘉和早已醉得不省人事;自然也听不到这些话。
沈则言还是下意识地往屋里看去,丫鬟打了凉水用半干的帕子擦拭着长子的额头;白齐在一旁帮忙。
他敛了眼眸,就听小姑娘软糯的声音响起。
“大伯;送大哥回来的人可有怎么说?是耽误了什么大事?若真是如此;可得让父亲前去赔罪。”
沈则雍怔了怔,不由看向沈则言。
沈则言说道:“是南城兵马司的王副指挥使;他……倒向我道歉;说孙指挥使不小心把人灌醉。”
“可那不就没耽误什么事吗?祖父为何生气?莫非是府里下人乱嚼口舌;编排起哥哥不成?”沈妙珠眉眼一厉,秀气漂亮的小脸蛋顿时板得严肃。“大伯,这样的下人,可不能轻饶。谁不知道兄长入仕的意义,就是我这个闺中的小姑娘都知道,此时正是全家鼎力相助的时候,然只有主子同心,底下的人却在背道而驰。其心……可诛呢。”
沈则雍表情瞬变。
不是因为沈妙珠说的话,却也是因为她说出这番话。
旁人或许不知,沈则雍却知道谁在推波助澜,原本醉酒虽不妥,可若是同僚上级劝酒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眨眼间,醉酒的事情被定性为荒荡,不务正业,作为唯一的受害人只会是沈嘉和。
“此事重大。”沈则雍表情严肃,见沈则言看来,说道:“三弟放心,若果真如此,不会让嘉和平白受了委屈。”
“但是这喝酒……”沈嘉坤忍不住说道
“可见这喝酒的确有不对的地方,否则怎么就被人借题发挥,造谣生事呢。”沈妙珠摇着头:“往后可不能让人随意灌酒,哥哥需要以此为戒。”她虽不知道兄长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过度饮酒的确不妥。
小姑娘可不管沈嘉坤想要表达什么,反正有她在,谁也不能欺负兄长。
她就像只小母鸡,不给人下手的机会。
“说得好。”沈则正笑道:“还是侄女儿看得明白。”
小姑娘顿时小脸红通通,身子一晃,躲到沈则言的后面。
沈嘉坛忍不住笑出声。
他刚才卓氏有被这个妹妹震住,现在看来,怕是护凶心切,强撑着一口气地。看现在,不就泄露了真性情嘛。
这样的妹妹,他还真有些羡慕。
小姑娘的头埋得低低的,靠在了沈则言的背上。
沈则言眼皮子一跳,很快说道:“此事就拜托大哥了。这次是嘉和,若是往后呢?”
话未说全,沈则雍父子忍不住对视一眼。
固然他们不可能自己害自己。
只是三弟/三叔是否有其他意思?
沈嘉坤不禁自省,倘若是他,到时候会不会也让人钻了空子。二房他是不惧,可若是清醒过来的沈嘉和呢?
以己度人,即便不确定下手的是对方,他说不得也会报复,就比如今天。
沈则雍一口答应,他也不得不如此。
即便交代给别人,他也是不放心。
见大房父子离开,沈嘉春虽满脸担忧也跟着走了后。沈则正笑了笑,对旁边忍耐着担心的郑氏说道:“三弟妹放心,喝醉了也是难免的,休息一晚就好了。”
郑氏勉强一笑,福了福身子。
沈则正带着沈嘉坤一离开,郑氏就往屋里奔去。
沈妙珠离开沈则言的身后,也跑了进去。
沈则言看着她,心里又酸又疼。
“三老爷。”春景端着水出来。
沈则言点了点头,又往屋里看了一眼,默默地走了。
春景欲言又止,心中替自家少爷委屈,好歹也该进去看看。
她去了小厨房,就看到春草和红叶在忙活。
“姑娘让我们弄些醒酒的汤汤水水,姐姐倒了水就去伺候三少爷吧。”春草说道。
春景答应着。
沈妙珠进了屋,就把门反锁上。
郑氏虽疑惑,但还是一脸心疼地看着沈嘉和。
沈妙珠搬了张小杌过去。
“珠珠儿?”郑氏不解。
沈妙珠小脸绷直,盯着沈嘉和的脸直看,想了想还觉得不解气。
“珠珠儿。”郑氏叫了一声,突然呆住了。
沈嘉和的右眼皮动了动。
郑氏呼吸都顿住了。
沈妙珠也盯着猛看。
好半晌后,沈嘉和睁开双眼。
他看了眼门外。
沈妙珠目光一转,压低声音说道:“我关上了,还让白齐在外面候着呢。”说完就炯炯有神地盯着对方看。
沈嘉和苦笑:“是真的醉了。”
只是没那么厉害罢了,否则又怎能骗过人呢。
郑氏叹了口气:“你要做什么,娘全相信你,只是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在外面,她真的是一点忙都不上的,唯一能做得就只是管好西园。
沈嘉和心中一软,又去看沈妙珠,小姑娘虽什么都没有讲,脸上有生气的情绪,但眼里是浓浓的关心。
他实在庆幸接回了母亲和妹妹。
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到底也没有说什么。
一是说了无用,也是涉及一些事情,也不是内宅女人能参与的。
“哥,祖父那边,等你酒醒了,还得去一趟。”又说了先前在院子里发生的事情。
沈嘉和之前虽有几分清醒,昏昏睡睡的只听到说话声音,并不知道外面的人说了什么。他不意外府里人的反应。
亲情?
都说他的心是捂不热的。
可谁是真心诚意的想去温暖他的心。
在沈家,这亲情,不过是利益之下的一个手段。
他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说完忍不住揉了揉额头。
郑氏立刻起身去倒了水:“说这么多,先喝口水润润喉咙。”
沈妙珠说道:“我让人煮了醒酒汤,等一下哥哥该醒的时候,就让人送过来。”
沈嘉和喝过水,被郑氏叮嘱着又歇下了。
母女二人坐了一会儿,才皱着眉回到西园去。
一路上,郑氏的表情都是忧心忡忡的。
胡氏已经在屋里坐了好一会儿了。
兰草从外面匆匆进来:“夫人,怎么听说三少爷醉……”
“没有的事。”胡氏一听这个就头疼,灭火不见得比起火容易,但这是侯爷的意思,眼下也就不乐意兰草继续说起。
“买齐了?”
兰草把一直抱在怀里的包袱放到桌子上:“按着方子开了十贴,还有一种也开了两贴。”
“够了,冯氏说的是五贴一个疗程,差不多了。若是不见成效,也就没有必要了。”胡氏说道。
兰草把包袱收好。
第二天,就是沈若英回娘家的日子。
经过一晚上的努力,府里也没有在说沈嘉和醉酒的事情,至少明面上如此,背后说人,也懒得去管。
半夜的时候,沈嘉和就“醒了酒。”
在梅院见了老侯爷,只看着黄阁亲自把沈嘉和送回自己的院子,应该是消气了。
作为第三代唯一的出嫁女,沈若英回门的日子也是荣重,胡氏也是提早派人来西园邀请。
沈妙珠醒的时候,沈嘉和已经坐在院里喝茶,今天天气不错,出了大太阳,少年郎眉目舒展,一派悠闲,和昨天醉酒相比仿佛是两个人。
沈妙珠不由上前。
“昨晚又歇在这里了。”
沈妙珠嘻嘻一笑。
父亲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