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我没想撩你-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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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金路生看到了桌上的信。
他打开信,这时才发现光线太暗,不得不去点亮烛火。只这一会的功夫,金路生就急的在大冬天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一封告别信,柳岸在信里说要去投奔京城的亲戚,让金路生好好在帅府里待着。金路生依稀记得柳岸说过自己七岁前都在京城,但是有没有亲戚他却不记得了。
要是有亲戚可以投奔,怎么还等到现在?
柳岸还在信中叮嘱他记得要依靠杨峥,对方虽然很讨人厌,但是个君子,而且不懂那些阴谋诡计,心思单纯,不过是脾气差了点,值得结交。
信的结尾,柳岸保证了自己会尽快想办法帮金路生找到家人,让他在此前安心待在征北军中……
金路生看完信早已气的不行,心里乱成了一团,一会儿生气柳岸为什么不当面说,一会儿又担心柳岸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他自被人卖了之后就一直和柳岸在一起,这份情谊早已比之亲兄弟无不及,骤然面临分离,自然是无法接受。
可怜金路生向来没个主意,这会儿心早乱成了麻。他混乱中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柳岸信里让他依靠杨峥,他就真的跑去找杨峥了。
杨峥被“折磨”了一天,这会儿终于收拾好心情,打算要和大伙儿一块去吃年夜饭了,没料到一出门就看到金路生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
杨峥一见他就头皮发麻,正要开口骂人,却见少年跑到自己身边,手里捏着一封信,双目通红,竟然哭了。
第24章 除夕
杨峥14岁就入了军营,如今未及弱冠便已经在尸山血海里趟过许多次了。过早的经历生死,并没有让他变得成熟,反倒激励了他性格中狂放恣意的那部分。
他的喜和怒都很轻易,轻易到近乎随便。
起初为什么会针对金路生,他大概也早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看见对方就会剑拔弩张,久而久之倒成了条件发射一般。
可是如今金路生突然收起了满身的刺,像一只露出了柔软肚皮的小刺猬,杨峥一身的棱角无处安放,对着对方反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你……别哭了。”杨峥有些生硬的安慰道。
金路生也没觉得自己哭,只是不自知的掉了些眼泪罢了。他闻言拿衣袖胡乱的擦了一把眼泪,抬头看着杨峥,用带着鼻音的声音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们合伙骗我!”
杨峥闻言有些不解,倒是陶大拿过金路生手里的信看了看。杨峥也偏过头去看,他没耐心,一目十行的,只是看到了那几句与自己有关的部分。
“呵呵,真看得起我!”杨峥失笑道,随即看到金路生那双红的像兔子的眼睛,忙收住笑容道:“他是不是没打招呼扔下你自己走了?”
金路生本来就满腹伤心,被杨峥这么直白的一揭穿,顿时像是被补了一刀,目光一黯,竟也没接杨峥的话,看样子是吵架的心情都没有了。
“你这么笨,柳岸不会和你一伙骗我的。”金路生难得聪明了一回,从陶大手里拿过信,转身朝来时的路走去。
“真可怜啊……”陶大夸张的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杨峥怔怔的看着少年的背影,只觉得那副刚刚要长起来的身躯,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生气,摇摇欲坠的即将被黑暗吞没一般。
怪可怜的,杨峥心道。
“金路生!”杨峥快步小跑的追了上去,一手搭着对方的肩膀,揽着对方转身边走边道:“走,陪哥哥一起去吃年夜饭。”
整个帅府浸没在夜色中,难得点上的灯笼将来往的院落和回廊都打亮了,乍一看还真有点过年的感觉。
贺庆站在院里,身边是来催刘璟去用饭的家仆。这年夜饭讲究的就是个团圆,大家伙显然都很难团圆,可这府里头的人总不能缺了,尤其是刘璟,缺了谁也不能缺了他。
“贺将军,要不您……”家仆显然是有些着急了。
“你先去吧,一炷香之后少帅定会出来的。”贺庆道。
家仆显然没打算走,却也没敢继续催。
屋里,柳岸正和刘璟下棋,棋局很胶着,柳岸面色认真,刘璟则云淡风轻的,不知道是对输赢不在意,还是有赢的把握。
“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刘璟突然问道。
柳岸闻言一怔,而后仔细想了想道:“无论如何,路生都是无辜的,希望少帅不要为难他。”
“没想过你自己?”刘璟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想也无用。”柳岸道。
刘璟突然落下一枚棋子,道:“承让了。”
柳岸一看棋局,自己已经无力回天,可方才明明两人还是势均力敌的,倒是没想过刘璟这么轻易就定了胜负。
“时间差不多了,再不去将士们该等着了。”刘璟道。
“去哪儿?”柳岸下意识问道。
刘璟拿过披风披上,一边系着带子一边理所当然的道:“你不是挺聪明吗?也不想想大过年的我会挑这个时机把你送进宫?”
柳岸闻言不知怎么的,竟然松了一口气。反应过来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被刘璟之前的态度左右了心神,竟然把过年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那你找我过来一趟就是为了下棋?”柳岸问道。
“不行吗?”刘璟道:“整个帅府能陪我勉强过过招的,恐怕不会有第二个人,高处不胜寒呐。”
柳岸闻言有些迷茫,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刘璟了,不过他转念一想,觉得这也没什么。毕竟他把底牌都亮了,刘璟会怎么对他,他都甘愿承受。
重要的是,他心里隐约觉得,刘璟应该不会轻易动自己。
年夜饭设在帅府最宽敞的厅里,将士们都到齐了,正吃着点心聊天。与以往的宴会不同,这次刘伯叔也来了,坐在上首的席上。
刘璟几人进门的时候,立刻吸引了厅内所有人的目光。不待将士们起身行礼,刘璟便挥了挥手道:“今日不拘礼!”
众人闻言也不矫情,果然都没有拘礼,又热闹了起来。柳岸径直朝下手的末席走去,却被刘璟一把扯住胳膊道:“你今晚与我同席。”
柳岸一怔,看了一眼上首刘璟的席位上,已经做了刘伯叔。他自那次咬了人之后便没与对方正面交锋过,如今要同席难免觉得尴尬。
但是刘璟显然没与他商量,拉着他的胳膊便朝自己的席位走去。
柳岸在厅中快速搜索了一遍,发觉金路生今晚坐在杨峥旁边,不由松了口气。此时金路生早已看到了柳岸,真是又惊又怒,起身便打算冲过来。
杨峥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将人强行按到座位上。金路生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只得红着眼睛看着柳岸,目光带着几分责备和关心。
柳岸没来得及说上话,便被刘璟拉着坐到了旁边。厅内众人的目光显然都透着意味深长,毫不掩饰的落到了柳岸身上。
而隔着一个刘璟,桌子另一边的刘伯叔则一边打量自己的哥哥,一边打量柳岸,抿着嘴一脸不高兴。
柳岸迎着众人的目光,突然轻笑了一下,转头压低了声音对刘璟道:“少帅大可不必为了我背上这样的污名,邀我同席,传出去实在是有损您的英明。”
刘璟闻言皱眉看向他,似有不解。
“将你我不正当的关系做实,若我背后真有指使之人,便会误以为我得手了。可你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必然会限制我的行动,若我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对方便有可能怀疑我反水了。这的确是个左右都不吃亏的法子,可惜将您自己牵扯了进来,实在是不明智。”柳岸道。
刘璟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冷声道:“你竟是这么想的?”
柳岸看着刘璟紧锁的眉头,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眼底的怒气,不由有些心虚,心道难道我不该这么想吗?
作者有话要说: 柳岸:那我该怎么想?
第25章 不舍
柳岸说完这话便有些后悔了。
他这番话既有讽刺刘璟的嫌疑,又有表达自己不满的嫌疑,但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合适。
刘璟不欠他的,所以做任何决定之前都不需要考虑他的处境。可是柳岸不知怎么了,方才往那里一坐的时候,心里莫名便生出了几分苦涩,忍不住便说出了那番话。
“我没有别的意思,是我唐突了。”柳岸道。
刘璟闻言没有理会他,看样子是真的不高兴了。只是不知是因为被柳岸误解了而生气,还是因为被柳岸说中了而生气。
一旁的刘伯叔自看到柳岸后就闷闷不乐,瞅了刘璟几眼,终于忍不住偏过头道:“哥,他……”
“闭嘴,吃饭!”刘璟截断他的话茬,似乎没打算解释。刘伯叔被闷了一记,但又不敢惹刘璟的不痛快,只得瘪了瘪嘴生起了闷气。
刘璟向来不喜欢太过形式化的东西,所以举杯随意说了几句话,便让大家各自随意了。
开席不久,便有家仆端上了饺子。柳岸十分惊讶,没想到帅府竟然也有过年吃饺子的习惯。他幼时在京城生活了那么多年,都没吃过饺子,第一次吃饺子是到了漓州城之后。
“征北军在北边打仗的时候,过年都会依照北方的习俗吃饺子,所以我特意命人做的。”刘璟低声解释道。
柳岸怔了片刻才意识到刘璟是在对自己解释,可惜刘璟面色依旧不甚明朗,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便冷着脸不再言语。
不远处,金路生眼睛一直看着柳岸和刘璟,几次都忍不住想站起来。
杨峥把人按在身边,索性一只胳膊把人搂在怀里,防止对方突然暴起去质问柳岸。
从前逮着机会就滔滔不绝的金路生,今夜难得没了话,杨峥一边觉得有些不习惯,一边又有些心疼对方。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创伤,才能让一个话唠变得这么安静?
实际上,开席之初,整个厅内的气氛都不太高昂。
大年夜,无法和家人团聚,人人都难免会生出苦涩之感。好在帅府人多热闹,又有酒肉助兴,那种隐隐约约的乡愁很快便被嘈杂淹没了许多。
不过暂时无法团聚,和永远不能再团聚,是两码事,所以柳岸的苦涩无法被嘈杂淹没。
柳岸埋头把自己那盘饺子吃了个精光。刘璟见状,把桌上一盘没有动过的饺子拨了一半到柳岸碗里,剩下的则给了刘伯叔。
柳岸没有抬头,抱着面前的半碗饺子,不由悲从中来,鼻子一酸,大颗大颗的眼泪便滴到了碗里。
他怕人看见,所以便闷着头继续吃,直到把碗里的东西吃光了,才觉得心里没那么难受了。可心里没那么难受,肚子却有些不舒服了。
吃撑了!而且饺子有点咸。
柳岸顺手端起桌上的瓷碗仰头喝了一大口。刘璟见状忙打算伸手阻止,却见那碗中的东西已经去了大半。
“啊……”柳岸将碗放下,伸着舌头倒吸了几口气,只觉得一股灼热的感觉从舌尖一直疼到了胃里——这是酒!
他原本便泛红的双眼,如今被酒一激,红得更加明显。刘璟看到后一怔,意识到柳岸这是哭了。
“没事吧?”刘璟问道。
柳岸伸手揉了揉肚子,顿时有种想吐的感觉。但是他怕自己真的吐出来,所以没敢张口说话,而是直接起身跌跌撞撞的朝厅外走去。
好在这会儿酒过三巡,厅内已经十分热闹了,柳岸离席也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
金路生大概是悟到了“借酒浇愁”的真谛,正忙着在杨峥手里抢酒喝,所以并未注意到柳岸。杨峥顾忌他年纪小,不愿让他多喝,两人一来二去的便拉扯上了。
柳岸出去之后迟迟没有回来,刘璟念及他离席前的样子,总觉得有些不踏实,便沉不住气起身找了出去。
外头寒意很浓,即便点着灯笼也无法和厅内相比,所以骤然出来会觉得又冷又黑。
刘璟立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举步走向了演武场。他倒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去那儿,只是心里有种直觉,觉得柳岸会去那里。
果然,刘璟还没走到地儿,便远远看到一个少年手里握着长矛,正耍的虎虎生风。刘璟立在远处看了一会儿,并没有走近。
柳岸独自耍了一会儿,大概是累了,走到校场边缘的石阶上坐下,将长矛搁在了旁边。
过完今夜他就十四岁了,可是他十四岁之后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呢?杨家的仇什么时候能报?刘璟将来会不会和自己成为陌路?
柳岸一时间心绪繁乱,只觉得无数消极和迷茫的杂念涌上心头,搅得他天昏地暗,却又找不到一个清晰明了的出口。
刘璟远远地看着少年,只见黑暗中那个小小的身影直接枕着胳膊席地而卧,不知是犯得哪门子的糊涂,竟然在这样的寒冬腊月里打算露天而眠。
真是让人不省心!
刘璟大步朝柳岸走去,对方倒是没睡着,听到脚步声靠近忙惊坐而起,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