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狐狸闯天涯-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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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姑爷当然把她藏起来了。”
“为什么藏起来?怕我杀了她不成?”闻肖祤冷笑,“我还偏要杀给他看。”
蝶影一脸小姐我都知道你就不要再装腔作势了的表情,“城里阴气很重。”
“这我知道啊。魅那只老鬼,害人性命。”闻肖祤道,“等我把六哥哥找回来,就去找他算账。”
“小姐,此事老爷另有安排。”
“你见着爹爹了?爹爹不会也在吧?”左右看了看。
“已经走了。”蝶影答。
“好险好险,若是被他知道我弄坏了他的天罗地网……”闻肖祤心有余悸道,又看蝶影,“师妹,你就带我去见她嘛!我也不会怎么样,我就是去看看。而且……而且……”她咬一咬牙,终于道,“我给六哥哥种了姻缘蛊。”
“你说什么?”蝶影原还想着如何劝她离开,骤然听她说起姻缘蛊,不由骇了一跳,大惊失色。
闻肖祤避开她审视的目光,小声道,“那个……在京城的时候,我实在气不过,就……”
“小姐你……”蝶影无可奈何,长叹,再叹。
闻肖祤低头,再低,无话可说。
蝶影忽然眼神一厉,“谁在那里?”
吴川从小巷后转出:“在下是来找马的……”
蝶影仍然审视他,闻肖祤则把缰绳递与他。
“闻姑娘要走了吗?”
闻肖祤想了想,“不……”
蝶影接过话来,“对,我们要走了。这几日我家小姐多承少侠照顾,感激不尽,他朝有缘再见。”
吴川点了点头,笑容仍然温和如春风,行了个礼,告辞而去。
蝶影看着他的背影,“总感觉看起来有点眼熟……”
闻肖祤拉了拉她的袖子,“师妹,带我去啊!”
*
偌大庭院,满堂喧哗,只一桌寂寂。
那一桌围坐了十三个僧人,十二个穿灰袍的年轻僧人,一个披红□□的老僧,闭目合十,一语不发。
人越来越多,声越来越大,又突然一下子寂静。有个人从后堂步出,面容俊雅,风度翩翩,侃侃而谈。
自然不是别人,自然是江湖上新出的豪杰,封丞羽。
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少年郎。
堂下乱了,又静下来,再乱,又静,如锅煮沸的水,时而摩拳擦掌义愤填膺,时而沸腾太过反作安逸,那一桌僧人,始终合目不言。
有人不停催促引路的家仆,急匆匆穿过几道院门,来到群情激奋的席间。
他一人在推杯换盏的间隙昂首直视那风度翩翩的俊美公子,无视几道怀疑或打量的视线,眉头紧皱,神情凝重,字字千钧,“在下伏流门无因,有几件事,想请教封公子。”
单这个名字便一石激起千层浪,更何况他这样冷冰冰的语调,像煞兴师问罪,众人窃窃私语。
“无因?无因不是被巨蟒帮的困住了吗?”
“你真是无因长老?竹长老呢?”
“喂!不管你是谁,对封少侠客气些!”
无因岿然不动,只是看着封丞羽。
翩翩公子含笑以对,“久仰无因长老大名,但凡小子所知,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无因飞快地点了下头,“敢问封公子,可认识江北盟的乔七?”
“江北盟?”众人又窃窃私语,“是江湖门派吗?怎的没听说过?”
封丞羽若有所思,“自然认得。晚辈是生意人,青州地处江北,自然要与乔家往来,也曾与乔七公子有几面之缘。”
无因点了点头,又道:“那么公子可认得李承祧?”
封丞羽这次答得很快,“李总管乃是乔府总管,自然也是认得的。”
无因又点了点头,“好。”
已经有人不耐烦,“问这些做什么?生意就生意,和正事有什么相干?”
无因也不恼,“江北乔氏乃商贾大家,在下本来也不甚清楚,但在来时路上接到了这么一封信。”他从怀中取出个信封,扬了扬,又接着道,“信中言及商界动荡,近期乔家似是惹上大麻烦,生意频频出事。前几天,更是遭了一场大火!”
他说出大火二字时,在场诸人脸色一下子便变了。
“大火?”
“信上还写了什么?”
无因看了封丞羽一眼,华衣公子脸上仍带着淡淡笑意,不知在想什么,似乎也没阻止他的打算。倒是他身旁的中年男人,有些神色不安,但看了看华衣公子后,终是没有开口。
他又说下去道:“乔家这场大火,与雍州胡家无异。”
众人又沸腾起来,无因好不容易才继续往下说道,“也是一开始被人下了迷香,毫无抵抗之力,一个活口都未留下。李承祧自言是招人灭口,他那时已离开乔家有些日子了,说是因为看不惯乔家行径。当初乔家为了谋夺江南纪家产业,做了许多不入流之事。生意的事在下是不懂,但却知道,如今江南七十二作坊皆属乔氏所有。李承祧却出示字据,指明其实只是乔氏代管,真正所有者,另有其人。”
“而这个人,就是封公子你。”
窃窃私语声静了一刻,随之愈发哗然。
无因顿了顿又接着道,“这些都是信上所说,在下一开始亦不敢轻信,于是托人打听。诸位当知,快活林的消息,应是可信。”他又流露出嫌恶之色,“非只如此,快活林还告诉在下,先前是他们疏忽,不曾留心,近来才打探到,封公子竟曾与风六熟识,且亦是纪家公子的朋友。李承祧亦证实这一点,并且认为,封公子你接近他们,本就是别有用心。”
“封公子,你可有话要说?”
中年男人终于怒道:“诸位请冷静一下,那李承祧是什么东西?血口喷人,如何能信?无因长老,你说话可有凭据?仅凭三言两语,如何就污蔑我家公子?”
有人便道:“他怎的不喷别人,单单喷你?”
无因冷笑,挥手示意众人安静,“封公子,如果在下没有记错,令尊去世不过月余,令兄去世不过数日,阁下如今却并无哀色,亦不戴孝,敢问诸位同道,一个罔顾父子亲情、不念兄弟情义之人,可能是个天下为公的大侠吗?”
众人齐齐一怔,“此话当真?”
无因又是一声冷笑,“我还听说,封公子幼时不得父爱,离家远行,后来学成功夫这才归家,第一件事,却是将父兄囚禁。另外还做下许多不齿之事。”他脸上带着浓浓嫌恶,“桩桩件件,在下都说不出口。”
众人不敢置信地看向安然不动的华衣公子,只感觉听到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先时他们只一心盯着风六,却从未想过还有另一种可能。但封丞羽这样安静,没有一点心虚之色。
众人又将目光投向无因。
无因一脸气愤地站着,目光中带有不屑。
竟然一时俱都沉默。
天空忽现惊雷闪电。
有人仰起头来,小声道:“要下雨了。”
却也有许多人想到,天打雷劈。不孝之子。
终于有人不耐,“封公子,你能给大家伙一个解释吗?”
封丞羽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淡淡望着天,摩挲着指间的碧玉扳指。
有一黑影忽然飘落在地,狞笑道:“说甚?杀了,干净。”
探手抓住一人,但闻咔嚓一声,那人脑袋登时歪在一边。
猝起变故,众人惊呼,纷纷拔剑相向。
堂上那俊美无双的公子反而坐了下去,笑容未淡,眼中满是厌倦,“不错,无因所言不假。”
众皆哗然。
“但又能如何?没人知道,就不是我做的。”他忽然笑了笑,眉目中的冰封雪冷便悉数崩塌,仿若置身融融春日,笑得放肆。随意一扬手,周围忽然围上了数十个黑衣蒙面的武士。
慧明霍然睁眼,十二武僧同时起立,“封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大师要度化在下吗?”堂上的华衣公子非常安然地一笑,
无因一边躲开围上来的黑衣武士,一边道:“大师休与此人多言,这等禽兽不如之徒,死有余辜!”
封丞羽听得真真切切,反而噗嗤一笑。
“禽兽不如?”声音低得有如呢喃,无人可闻。
负手而立,俯首看着堂下诸人,骂骂咧咧战在一处。宽大的袍袖被风吹起,簌簌作响。华衣公子眉目清冽冷淡,如同远山亘古不化的皑皑冰雪。
无数黑藤忽然拔地而起,浓云密布,狂风呼啸,有如鬼哭,凄惨声厉。
第88章 【第八六章】
*
浓云倾覆如夜,平地起大风,飞沙走石。
小路上行来骡队,车上载了花红表礼若干物事,瞧来是提亲行伍。
骡车一点一点缓慢而艰难地向前挪动,车队的首领是个五十多岁的圆脸男子,面目慈蔼,此时却也露出了为难之色,从打头的位子上退下来,逆着车队走了几步,冲最后一辆车上躺着的客人道,“客官,眼看就要下雨了。这还得有多远啊,一路上也瞧不着个避避的地方,到时候东西怕是护不住啊。”
那客人将一顶草帽盖在脸上,似是睡得正酣,坐起来时眼神却很是清明,并无睡意,淡淡地瞧了瞧忧急的领队,竟然笑了笑,“老师傅不用担心,就快到了。”说着往前看去。
领队也往前看了看,却只看见不远处连绵的群山。再看客人时,却见他已是躺回去了。没奈何,领队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赶上前去。
谁叫这位爷是上面交代下来的贵客呢。不然这样的鬼天气,这样的鬼时节,哪个要出门赶路?
他吆喝着要众人加把劲,许诺说回去后请一顿好酒,才把大家伙士气振奋起来。
*
厮杀仍在继续。
血肉飞溅,黑藤缠绕,刀剑相击,武林众人渐渐不支。
慧明一声长叹,双掌合十道:“施主造这无边罪业,必遭无边业果,苦海无涯,不如及早回头。”
华衣公子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轻轻摩挲着手上扳指,没有说话。
十二武僧各自有伤,被黑藤缠住,无法分·身。
慧明却不躲不惧,任凭黑藤缠上他身,目光仍然清明,望定堂上俊美公子,“施主所做这一场,所求为何?所念为何?百年不过一梦,何必名利缠身?此时回头,犹未晚矣。”
“大师竟想度化我吗?”封丞羽忽遥遥一笑,“魅先生,大师倒是好人选,可是?”
*
终于还是在下雨前赶到了地方,领队暗暗松了一口气。
小小村落居然在群山掩映间,那小小的出口,真是武陵仙境一样,难以发现。
领队按照客人的吩咐,把东西一样一样卸下来,搬入小院。
吆喝的号子声大,人又杂,闹出动静,不多时渐渐便围过来一群人,七嘴八舌地问那客人话。
“这几天到哪里去了?”
“这是要办喜事了?可别忘了叫咱吃酒!”
客人含笑道,“正是后天,还请各位乡亲到时候务必赏光,来喝喜酒。”
“一定一定。”众人笑呵呵地应了,有人又赞叹这彩礼,又夸蔡家姑娘好福气,客人则始终温温和和地笑着。
这位客人生的十分好看,望着不过十八*九岁模样,微微含笑,眉目间天然含情,秀美如画。
领队不由在心里揣度,那位蔡家姑娘,又该是怎样的人品,才配得上这样俊俏的少年。想来应是一对璧人罢。
这么一想,他便不由生出些期待来,也生出些高兴与喜悦。一桩好姻缘,总叫人打心里觉得快活,忍不住在干活时也笑了出来。
再到门外指挥伙计们动作快些时,领队忽然看见门外几步远的地方站了位姑娘。
很漂亮的小娘子,要是笑起来,那必然是叫人挡也挡不住的生出爱慕之心。可她现在却是紧皱着眉头,看见他,竟叫他过去。
“老先生,这家人可姓蔡?”语气冷冰冰的,带着些许不耐。
领队想起之前听到的议论,点了点头,打量着她,猜她身份。
小娘子像是没留心他的打量,继续问道:“雇你们的人,可是姓风?”
领队又点了点头,然后便看见她的脸色又沉了沉。
“叫他出来见我。”红衣姑娘不容置疑地道。
领队上下打量着这位姑娘,看到她腰间系着的长剑,忽然觉得,里面那个小公子恐怕要有麻烦了。
“愣着做什么?”红衣姑娘不耐烦地道,手按在剑佩上,“还不快去?”
领队赶紧把目光收回来,脑海中浮出一连串的猜与想,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小心翼翼问道,“姑娘贵姓?小人也好去通禀一声。”
红衣姑娘很不耐烦的样子,“姓闻。”见他大有更追问的趋势,果断道,“他知道的。快点!”
领队看她脾气暴躁,好似一点就着地小炮仗,不由更为客人捏了把汗。说句姑娘稍等,转进门去。
门里的村人也散了,乐淘淘的与他擦肩而过。少年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低头望着石板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领队心里想着外面那位姑娘,走过去轻声道,“公子,门外有位闻姑娘,说是要见你。”
少年抬头看了看他,静了一霎,才笑着道了声谢,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他分明笑得很灿,但领队就是没来由觉得,他其实并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