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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抱着狐狸闯天涯-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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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春张口结舌,涨红脸:“老子不是那个意思!”

“喔,不是便不是吧,生这么大气干什么?”少年声音里仍然带着浓浓笑意,突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冲着他道,“到了。”

余春抬眼望去,只见青州城门就在面前,丐帮的季长老拎着棍棒,在门前走来走去。

守门的几个官兵却也不管他,不知是受了授意,还是觉得无关紧要。

此时雨已停了,城内外一片潮湿。

余春疑惑:“你要出城做甚?”

“出城玩啊。”风茵雪漫不经心地道。

余春一把扯了他衣领,“说实话!”

少年摊摊手,突然忍不住咳嗽起来,唇边溢出血来,可他还是笑,“余大侠,咳咳,城外安静啊,省的被别的大侠瞧见了,抢了余大侠的功劳,咳咳……”

余春怒极,狠狠把他撞在墙上,“你到底说不说实话?”

“有话好好说。”风茵雪连连咳嗽,“余大侠你先松手……”

余春瞪着他,见他气息急促,终于恶狠狠威胁一句,松开了手。

风茵雪捂着喉咙咳了两声,笑道:“余大侠果然英勇,伤重不改本色。”

“废话少说,老子只问你,出城做什么?是不是有同党在城外?”余春半点不想听他废话,作势横刀。

“总说在下不说实话,余大侠自己却也好不到哪去,这才是说了句实话吧?”风茵雪瞧他一眼,笑了笑道,“也是,连同伙一并拿下,倒更能声名远扬。”

余春冷冷道:“除害务尽。”

“咦?”少年大感惊讶地瞧着他,“我没听错吧?余大侠竟能用典?”

余春耐心耗尽,“你到底说不说实话?”

“说说说,只是要让大侠失望了。在下并无同党,出城不过是为解毒。”见余春露出疑惑之色,又补充道,“在下找不出下毒的人,只好去找大夫。城外有个草庐,庐里有个老神医……咳咳,能解百毒……”

“老子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别是又在胡说八道。”余春有些不信。

风茵雪好不容易止了咳嗽,“余大侠来青州才多久?没听说过的事情恐怕多着呢。总之,余大侠若是相信,咱们这就出城,若是不信,”他笑了笑,“在下也无所谓。反正在下是一定要死的人了,倒真不在乎什么死法。”

余春冷冷盯着他,“老子信你一次。”他亮出半截刀锋,“但若是寻不着大夫……”刀锋递进几分,眼神冰冷。

少年微微一笑,“余大侠,其实在下觉得,给您一刀杀了,怕是要更痛快些。”

余春冷哼一声收了刀,“你想的倒好。”看了眼城门下的季长峰,皱起眉来,“怎么出去?”

风茵雪笑了笑,瞧着他腰间的两把板斧,眼眸闪亮:“余大侠,你打得过这位丐帮的长老吗?”

“老子不跟武林同道动手。”余春冷下脸来,“想别的法子!”

“喔,我知道了,也是,余大侠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不能再动手啊,要是败了,那不是有损英名。”风茵雪作一副恍然样子,十分善解人意道,“好罢,咱们再想别的法子。”

余春狠狠瞪了他一眼,本就是好斗之心甚重,心肠又直,被他一激,当下忍耐不住,跃出去,喝道:“兀那长老,在下余春,讨教高招!”两把斧风一样劈砍过去。

风茵雪看他出去迎战,暗暗觉得好笑,悄悄退后,贴着墙根溜了开去。






第18章 【第十八章】

*

季长峰接到唐靖先传信后亲自上阵,在城门口走了又走,但却许久不见风茵雪身影。他本是心浮气躁之人,一见余春上来挑衅,心头无名火起,二话不说,持棒迎了上去。

他倒也不是不识得余春其人,但此刻即便是封丞羽亲临,他也要先打个痛快,再来说话。

二人兵器相交,俱各一震,分开之后,又再交会,如此三次,已知各自实力,不相上下,于是各退一步。

余春抱拳向前,微施一礼,道声:“得罪。”

季长峰哈哈一笑道:“兄弟好功夫,只不过这上来就打却是为了什么啊?”

余春本待明言,转念一思,自己要杀风贼,倒是确有些私心在里边,如果说了实话,想必这长老不会让风茵雪过去,而实打实的争斗,又不免伤了情面,顿觉两难。

季长峰见他神色犹豫,想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便道:“无妨,兄弟尽管说。”

余春上前半步,忽然出手如电,封了季长峰几处大穴。猝起变故,季长峰应变不及,给他封住穴道,登时不能动弹,口中却大骂余春无耻。

余春深施一礼:“多有得罪,只是杀兄之仇,不共戴天,必得手刃仇人。”

季长峰被他弄的糊涂,“老子几时杀你兄弟?”

余春无暇理他,扬声叫道:“出来。”

墙后却始终无人转出,余春心中隐隐生出不安,连忙赶去那分手之处,一见之下,大惊失色,急怒攻心,身上伤口迸裂,竟是昏昏欲倒。

原来墙后哪里还有人在?

*

笙歌淼淼,舞袖飘飘。

室外是忧愁的风雨色,室内却是旖旎的温罗香。

霓裳羽衣的女子步履翩翩,身姿曼妙,舞动之时偏却殊无媚态,反是有着飘离凡尘的清傲孤高。

她边舞边歌边拨弄琴弦,十指上银丝闪动,金石和鸣,古琴声幽,妙音无双。

座上二人,执杯对饮。

一人是白衣重孝的俊美公子,风度翩翩,只脸色极淡漠,眉间似有愁云萦绕不散。一人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着一件宽松绸袍,商贾模样,瞧着那红毯上美人,挂着色眯眯的笑。

一曲已毕,霓裳女子下台来谢场,衣袂飘飘,人美而清冷。

中年男子用力鼓掌,大声叫好,眼珠滚动,只在那女子身上乱转。

白衣公子亦是轻轻鼓掌,含笑赞她:“青青姑娘歌舞双绝,琴技更是一流,当真举世无双。”

青青道个万福,神色中并无太多欢欣,难得的不卑不亢,道:“封公子过誉了。”声音当真清如玉,脆如珠。

“这是覃老板。”封丞羽指着一边的中年男子介绍,“做珠宝生意的。”

“覃老板万安。”青青微施一礼,目光垂落,待瞧着那人足上所踏靴子时,脸色不禁微微一变。

姓覃的男人笑容深深,道:“青青姑娘如此佳丽,真是神仙中人也。”

青青淡然回道:“覃老板谬赞了。”

“青青,给覃老板倒杯酒,今后还要请他多多提携。”封丞羽瞧着青青,似笑非笑道。

青青的眼里倏忽间掠过一道光火,素白的手上青痕隐现,但终于是寂灭下去,低了头,轻移莲步,走近来,为他二人依次添了酒。

覃老板在青青倒酒给他之时趁便捏了下她的手,调笑道:“美人果然是美人,非比寻常。”

青青抬眸看他一眼,又看看一边笑容温润的封丞羽,没有说话。

覃老板喝了口酒,身子倚在虎皮椅上,望着封丞羽笑道:“素闻沉风楼青青姑娘规矩甚大,有三不取,官不取,贫不取,老不取,今日覃某可是沾了公子的光了。”

封丞羽不去看青青,也不看覃老板,只是慢悠悠地有意无意地转弄着拇指上的绿扳指,神色空茫渺远,笑容里却含着几分恶意,道:“哪里哪里,青青姑娘向来对我没有好脸色,今日封某沾了覃老板的光才是真的。”

青青淡淡地一笑,恍如未闻:“二位老爷,若是无甚吩咐,青青便退下了。”

覃老板微微色变:“架子还真是大。”便有些不乐之意,面上阴晴不定。

封丞羽摆摆手:“由她去吧,世上的好姑娘还多得很。”他刻意将那个“好”字咬得极重,两个人同时哈哈笑起来。

青青道个万福,自退下去。

覃老板直看着青青出了门,目光还久久地盯着不动。

封丞羽抿了口酒,苍白的面色忽然泛起一点潮红,仿佛不胜酒力。他带着笑似无意中说起:“看来大人还真懂得怜香惜玉。”

原来这覃老板姓覃不假,却不是个珠宝商人,而是青州府衙里一名官吏,名叫覃名武。

覃名武转过头来,只见神色淡漠如雪的公子一双眼迷迷如雾,正漫不经心地为自己斟上杯酒,笑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我老覃虽然算不上什么美男子,但倒也还壮实,比那些花拳绣腿要好的多了。”

封丞羽心领神会地笑了笑,却忽然又叹一口气,“照说今日本该盛请大人,但家严新丧,丞羽实在无心鼓乐,因此只请了青青一人,慢待大人了。”

覃名武挥了挥手,“覃某省得!公子肯见覃某,都是给面子了。”

“大人给面子才是。”白衣公子笑道,“若不是大人帮忙,哪能如此顺利?丞羽敬大人一杯。”

覃名武连忙举杯与他相碰:“公子千万别这样说,能帮上公子,是覃某的荣幸。”

“实不相瞒,其实丞羽还有一事相求。”封丞羽似有为难之意。

覃名武思量一会儿,道:“公子尽管说,覃某必定尽力为之。”

封丞羽并不立时回话,敬着覃名武又饮一杯,这才又道:“攸攸姑娘的事,大人可听说了吗?”

覃名武暗自松一口气,他知攸攸跟这公子间有些说不清的事,摇摇头叹息道:“何止是听说!老兄那日是亲眼见到了,那模样……覃某做了好几天噩梦哩!啧啧,真不知是哪个阴毒的家伙才做得出来……怎么,公子突然提起这件事情?”

封丞羽叹了口气:“家父新丧,本不该提起这事,不瞒大人,丞羽心仪攸攸姑娘,已有段日子了……”

覃名武了然道:“得嘞,覃某会替公子留心的,一旦有了凶手消息,立时便来告诉公子。”

封丞羽连连拱手道:“那可是多谢大人了!以后还要靠大人多多提携……”

“嗨!客气客气!”覃名武又喝了口酒,起身告辞,封丞羽留他。

覃名武叹道:“若不是府里事情紧,覃某真想与公子多喝几杯,但如今是不行了,过几日定来赔罪。”

“哦?这时候该是散值了罢?如何还要再去?”封丞羽疑道。

“别提了!我们那位新大人啊,是个死脑筋!倔驴拉不回来的主儿!”覃名武不容置疑地摆摆手,一副无可奈何的声气,“整天把那些孔孟之道啊挂在口边,还要正正经经地对天书……你老兄这些日子给他搞得臊眉耷眼的,苦啊!这不是散值了,他说正好多做些功夫,好早些回禀皇上。没奈何,公子见谅则个。”

“既如此,丞羽也不便再留大人。”封丞羽起身相送,“攸攸的事,还是要大人多费心。”

“那是自然。”覃名武拍拍胸膛,“有什么消息,我立马通知公子。公子留步,留步。”

“那就多谢大人了。”封丞羽着人送覃名武出去,覃名武走出几步,还回头挥手致意。封丞羽笑了笑,亦是挥了挥手。待人走远,脸上淡淡的笑容立时消失不见。

风雨潇潇落下,檐间点滴不断。

霓裳女子已换了一身白衣,脂粉不施,面无表情地立在门口,看着白衣公子道:“多谢公子,青青这就告辞了。”说罢,毫不犹豫转身便走。

然她怎走得过轻功卓绝的封丞羽。

“阿冥……”封丞羽自背后紧紧抱住了她,呼吸中的酒气热热地吹拂在她颈边,声音低得近乎呢喃,“你为什么……”

青青身子微微一僵,随即面无表情地推开了他,转过头来正视着他,淡淡地道:“公子醉了。”

白衣的公子如玉的脸庞上稍带点迷茫,似乎不解这女子何以推拒了他。一向苍白的面似乎因酒而染了一点酡红,却也给他添了一丝丝尘世间的活气,不似平日间那么如冰雪冷然。

他就这么怔怔地站着怔怔地看着她,许久之后,忽然笑了起来——仿佛一个孩子偷到了向往已久的糖果,眉眼中的冰封水冷渐次消解。

“是了,我醉了……”他伸手在她眉间轻轻一捺,“皱眉做什么?你放心,”他仍是带着淡淡笑意,“这两天有些事,没来得及告诉你,但我既然应承了你,必然会做到的,只不知你……”

青青望着他道:“公子请放心,待青青手刃仇人之时,必当践行承诺。青青虽是风尘女子,亦是言而有信。”

“好,一言为定。”封丞羽脸上的笑意已然冷却,望着密密雨帘,“雨下大了,你不用急着走,且待一会儿吧。”

青青仍然面无表情,“多谢公子,只是出来时长,再不回去,妈妈怕要担心了。”她回身冲着隔壁房内轻唤一声,“喜儿,咱们走罢。”

“是,姑娘。”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应声推门而出,偷眼看了看俊美的白衣公子,脸不由微微的红。

青青仍是一脸淡然,着她撑开伞,走进雨中。


作者有话要说:
遁走(づ。;◕;‿;‿;◕;。;)づ





第19章 【第十九章】
*

寒鸦声声,最是戚戚。

满地的焦黑,烧损的林木,还有滴滴答答坠落的雨珠。

少年公子执着一把白扇,小心翼翼行走在泥泞之上,俊眉越皱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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