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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折锦春-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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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坐定,秦素便当先开了口:“冯管事一路辛苦了。不知父亲因何亡故,还请告知。”说着又将衣袖按住了眼角,语声悲咽。
  冯德站起身来,面色含悲,沉声道:“郎主是在田猎时坠了马,掉下了山崖。”
  秦素闻言便又哭了起来,阿妥与福叔亦陪着垂泪。
  冯德劝慰了秦素几句,又道:“东院夫人交代,请女郎明日返程,马匹与草料我已交给阿福了。”说罢自袖中取出一只锦囊,双手奉上:“这是东院夫人赠的路仪。”
  阿妥上前接过锦囊,秦素看也不看,只点头致谢。
  锦囊里应该装了五十金,足够这一路车马用度。


第17章 欲行险
  秦素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脸的感激。
  林氏在银钱方面从来都很大方,只是,这用词也太过生分。
  秦素始终还是秦家的女儿,林氏却偏要以“赠”字论,这是时刻不忘提醒她外室女的身份么?况且,这些钱终究不是林氏挣的,她自然用得不心疼。
  冯德又恭声道:“东院夫人有令,叫我传过信后立即回转,府中还有要事需要处置,如此,我便不能陪女郎回去了。东院夫人已安排了四名健仆,他们会一路护送女郎回府。”
  健仆?护送?
  秦素十分想要笑。
  前世时,这些“健仆”一路上好吃好喝,到了桃木涧,那所谓的强人刚发了一声喊,这些人便立马作鸟兽散,林氏倒真是挑了好人过来。
  不过,如今这些人倒真能派上用场了。
  秦素淡淡地想着,向冯德道了谢,冯德也不多耽搁,当即便告辞出了院门,驾车往田庄西面而去。
  秦素知道,他这是去接周妪祖孙二人的,可惜,林氏这一次却得不着什么好处。
  凝思了片刻,她便招手唤了阿栗过来低语几句,阿栗便出了屋。
  阿栗便是庄头秦旺的幺女,才被送过来做使女的,还不大懂得规矩,阿妥这两日便在教她。
  秦旺很快便赶到了,秦素先向他问了好,复又向门外指着那四名健仆,语声轻细:“这是我母亲派来的四名仆人,他们明日要随我回府。如今却有一事要请庄头相帮,我这院子狭窄,地方也有些偏,秦庄头看……”
  她说到此处便不再往下说了,神情间有了些许尴尬。
  秦旺端正的方脸红了红,心中不免有些发虚。
  秦素的住处如此简陋,还是在他的安排之下,他哪想得到她这么快便会回府?这半日他的心都是提着的,生怕冯管事斥他苛待秦六娘,却未想她叫他过来,却是好商好量地请他帮忙安置仆役。
  他转向门外看了看,却见那四个仆从两男两女,男的挺胸叠肚,女的满脸不屑,虽穿着麻衣,却掩不去骨子里的豪奴气派。
  他再转眼去看秦素,几日不见,眼前少女又黑瘦了些,眉目间犹有几分稚气,一身麻衣宽宽大大,越发显得孱弱,与那群豪奴直是天差地别。
  秦旺便有些虚虚的愧。
  “不知秦庄头意下如何?”见他低着头不出声,秦素又问道。
  秦旺醒过神来,掩饰地笑了笑,恭敬应了下来:“是,便听女郎的吩咐,这些人便住去我家。”
  说到底,这还是他此前对主人不够敬重,行事有误,如今主人请他帮忙,他根本无法拒绝。
  见他应下了,秦素十分感激,郑重谢过之后,便又叫阿妥取了二金予他。
  秦旺的为人她并不讨厌,且他终究还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见秦素予了金,秦旺的眼睛便亮了,略略推让了一番,到底还是收了,笑眯眯地上前去请人。
  那四名仆从早就嫌弃这院子小、房间少且简陋,如今见秦旺来请,便也没推辞,很快便辞出了小院。
  打发走了这些闲人,秦素又唤了阿栗过来,和声道:“明日便要启程,你也要离家了,今晚便住回家里吧,与你亲人好生话别,明日一早过来。”
  阿栗的浓眉大眼立时弯成了月牙儿,欢欢喜喜地跑着去了。
  望着重又恢复了宁静的宅院,秦素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将闲杂人等皆支走了,她也算轻松了一些。
  在灵堂里坐了一会,秦素便回至卧房,将福叔与阿妥尽皆唤了进来。
  若依规矩,福叔这样的男仆是不得进女主人卧房的,然这院子总共也没几间房,秦素亦是无法,且事急从权,如今也顾不上这些规矩了。
  二人进屋后,秦素便请他们坐在了小凳子上,自己则坐在了他们对面的一只圆凳上。
  过了一会,秦素方沉吟着道:“我记得,福叔家中以前是猎户,是么?”
  福叔大约未曾想到她会这样问,略略一怔,方道:“是,我家祖辈皆是打猎出身。”
  秦素心里有了底,又转向阿妥:“我另记得阿妥也是识字的,阿姨教了你两年,可是当真?”
  她说的阿姨便是生母赵氏。阿妥夫妻乃是赵当年氏亲自买来的,不过她们的身契如今都在林氏手上。
  阿妥圆圆的脸上立时添了两朵红云,连忙摇头道:“当不得真,我只学了两年,认得的字不多。”
  秦素的唇角微微一弯。
  学了两年的字,那应该足够应付接下来的事情了。
  她沉吟了片刻,面色渐渐肃然起来,抬眼望着福叔与阿妥,正色道:“我现在有一件大事要托付予你们,还请你们万勿推辞。”一面说,她一面便站起身来,双手拢袖、平举胸前,庄庄重重行了个大礼。
  阿妥与福叔先是一愣,旋即皆惊得跳了起来,忙不迭往一旁躲,阿妥更是手足无措,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
  秦素却是依然故我,行了全礼方直起身来,面容端肃地道:“我欲行之事乃是大险,两位受我一拜是应当的。”
  福叔与阿妥皆是又惊又疑,愕然望着秦素。
  秦素淡然而笑,伸臂指了指小凳子,语声恢复了轻细:“你们先坐下,容我细说。”
  阿妥与福叔对视一眼,终是重又坐了下去,阿妥的表情有些不安,福叔却仍是平素的神色,并不见变化。
  秦素细细地打量了他们几眼。
  说起来,她一直“福叔”、“福叔”地叫着,其实福叔的年岁并不算大,今年也就二十六、七,比秦素前世死时还小些。阿妥就更年轻了,今年才过了二十一。两个人皆生得端正,眼神尤其清明。
  望着他们年轻的面容,秦素一时间有些恍惚。
  她要他们做的事,也许未必真就比让他们回府来得好。可她手上实是无人可用,而这件事又关乎她的身家性命,除了阿妥与福叔,她无人可以托付。
  心底里叹了一声,她起身行至案前,将书匣中的两份路引取了出来,交予阿妥。


第18章 先攻心
  “女郎,这是……路引?”阿妥到底识字,一见便知这是路引,却不懂秦素给他们这个做什么,不解地望着她。
  秦素便微微点头,语气轻缓:“这是我给你们的路引,你们的出生地、姓名都换了新的,你们先收好。”
  阿妥惊疑不定地看了秦素好一会,方将路引纳入袖中,神情却越发惴惴,福叔仍是一言不发,只抬起头来看了秦素一眼,眼神中含着探询。
  秦素轻轻叹了口气,道:“明日我便要离开了,但你们却必须留下,不仅因为我要你们帮我做这件大事,也因为,你们若是跟着我回去,凭我如今的力量,恐怕……也护不住你们。”
  她语声微涩,眼前似又浮现出福叔被当阶棒杀的场景,还有阿妥被泡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行险也总比没命好,再者说,她也的确需要他们相助。
  二人闻言俱是神情微凛,停了一刻,阿妥摇头道:“不可,女郎身边怎能无人?”她的脸色有些发白,语气却十分坚定,“当年是赵夫人救了我们,赵夫人临去前也交待我们,要我们好生照看女郎。我们不会离开女郎的。”
  福叔补充了一句:“便是在府里,我们也可为女郎做事。”
  秦素微讶地看着他们,过得一刻,心中竟有些刺痛起来。
  前世的她是有多么的愚蠢自私,才会让这对忠仆惨遭横死。
  她的手指在袖中捏紧,平复了一下情绪,方摇头道:“不可。你们若回了府,母亲必不会留你们在我身边,倒不如留在外面帮我。”
  “女郎……”阿妥还待再劝,秦素却抬手打断了她,语声渐沉:“我意已决,你们听命便是。”语罢又勾了勾唇角:“再者说,你们的身契在我母亲手上,若回了府,还不是母亲说什么便是什么,你们怎么帮我?”
  微凉的语气,并不见伤心怨恨,秦素的神情可谓平淡。
  阿妥与福叔皆沉默了下来。
  静了些时候,秦素蓦地轻笑了一声:“你们的身契我定是讨不回来的,索性便也不去要,只给你们弄来了这新的身份。只要你们帮了我,从此后便不再是秦家的家仆了。我会给你们银,你们带着银与路引去上京,我要你们替我在那里开一间茶铺。”
  阿妥苍白着面孔不能言语,福叔亦有些许色变。
  秦素言语之间的意思,竟是要他们做逃奴?!
  “且放宽心,你们不会是逃奴的。”似是读出了他们心里的念头,秦素以袖掩唇,轻笑声出:“我的人,我自有法子护着。母亲会自愿销去你们的奴籍,而路引上你们的身份乃是庶族,再非秦家奴仆。”
  阿妥与福叔同时一惊。
  秦素面上笑意浅浅,清凌凌的眼波里泛出光彩:“若是就这般去官府,没有身契,自是无法销去奴籍。可是,若是人死了,这奴籍不也自然便销去了么?甚而便是这个人也不再存在了。那么,你们手上的路引,不也就能用了么?”
  阿妥猛地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已无一丝血色,福叔的脸色也变了。
  秦素此际所言,无法不令人多想。
  秦素敛去了笑容,肃声道:“我自不会真的让你们去死,只是要你们借‘死’脱身。我知此事险极,可是我更知道,我的安排万无一失,你们只需照我说的逐条去做,便可保无虞,甚而能在上京谋得一席之地,不必再去做看人脸色的奴仆。”
  她的态度不自觉又带出了前世的威与冷,神情庄重沉着、端凝肃穆,那黑亮的眸中光华流转,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势,似非居于一屋陋室,而是立于广殿华堂。
  福叔与阿妥的眼中,同时划过震惊。
  秦素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心中微松。
  她所谋之事甚艰,此时最重要的便是打消这二人的疑虑,首要者便是说服福叔。
  福叔平素不喜言,行事沉稳,知晓变通,凡事度而思之,不必拘泥,做一个普通家仆实在屈才了。前世他之所以身遭不测,秦素猜想很可能是因为木秀于林,遭人暗中嫉恨,便使巧计暗算了他。
  此刻,见一向沉稳的福叔都露出震惊之色,秦素便知,他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她转开眼眸,目注窗外的明丽天光,缓缓语道:“不瞒两位说,此前我常往后山游玩,实则是与一位白首老者相会。他教了我一门久已失传的术数——紫微斗数。而我要你们做的事,便是他临行前的嘱托。”
  说这番话时,她并不曾转身,而是面朝窗外,身如修竹、气若凝渊,似是在出神,却又散发出不与世尘同的超拔与卓然。
  福叔与阿妥皆仰首望她,心中竟同时生出一种感觉:女郎真的变了。她身上多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气势,更多了一种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去相信,去追随。
  “紫微斗数?”良久后,福叔喃喃自语,眸中光彩渐生。
  那一日他去城署报官,路经醉仙楼时恰好听见两人对话,其中一人向另一人吹嘘了一种神秘的术数,就叫紫微斗数。
  莫非,女郎竟也学得了这门神秘的术数?
  他不由自主地眼睛发亮,看向秦素的眼神中,隐隐含了一丝敬畏。
  难怪女郎最近大异于以往,看起来是学有所得,整个人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秦素早便感知到了福叔的视线,心中越发笃定。
  她抬手理了理发鬓,语声平静:“师尊他老人家惊才绝艳,只因与我有一段渊源,方收我入门。师尊推算出,明年开春之际,广陵郡会遭逢一场乱事,便嘱我找两个信得过的人去上京,为紫微斗数张势,我便想到了你们。如今,我提前为你们安排了新的身份,那路引便是广陵郡江都县的,你们的名字也皆改了。届时江都县大乱,自是无人会去查验你们的真伪,此去上京,必是一路安然。且,师尊也教了我法子,我会好生替你们安排脱身,秦府的人绝对不会找到你们,你们只管放宽心。”


第19章 别连云
  阿妥怔怔地听着,神情中有些惧怕,亦有些茫然。
  秦素所言她并不能完全听懂,但是,看秦素此刻的神情,她也知道,此事是极为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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