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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折锦春-第3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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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书案上放着石榴笺,却是桓道非刚才放在那里的。
  见她盯着那请笺瞧个没完,脸上满是向往,桓道非的眸中便显出了几分心疼,柔声道:“阿蓁这次还是先歇在家里吧,好不好?你身子弱,医说还要再养养才好。等你大好了,为父……不,当是阿母自会带你去各处游玩一番的,那玄都观的枫叶就很美,今年秋天你便可去赏玩了。”
  听了他的话,十三娘的眼睛顿时就亮了,欣喜地道:“父亲这话可做得数?”
  “自是做数的。”桓道非笑道,面上满是慈爱,“等你大好了,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尽可以告诉家里人,为父一会再跟你几个兄长说说,叫他们带你各处玩去便是。”
  十三娘欢喜得小脸儿都红了,眼中闪出明亮的光彩,原本看着有些细弱的模样,在这一刻也变得鲜活灵动了起来,欢喜地点头道:“阿蓁听父亲的。”
  对于这个乖巧的女儿,桓道非看来很是满意,此时便笑着点头不语。
  见他的神情比方才进门时缓和了好些,十三娘便也没再多待,再说笑了两句,便辞出了门外。
  出得门来,外头的天空似有些阴,阳光不像正午时那样火辣,地上的树影模糊成了一团。
  从跨院儿出来,往东穿过一条曲折的回廊,便是一条白石铺成的十字甬路。十三娘缓缓行至那十字路交叉的地方,便沉吟地停下了脚步。
  她身后的使女便上前来,殷勤相问:“女郎想要去哪里呢?”
  十三娘向她笑了笑,柔声道:“去四兄那里吧,我也好几天没见他了。”说着她似是有些感伤起来,微低了头道:“长兄总不爱与我说话,二兄和三兄也忙,也只有四兄还愿意理我一理。”
  那使女忙陪笑道:“大郎君素来就是话少的,就在郎主面前,大郎君也是轻易不开口。二郎君和三郎君最近正忙着读书温课,准备参加今年的评议,也就没空儿了。其实几位郎君都很喜欢女郎的。”
  “是么?”十三娘的脸上划过了一丝忧愁,眉心微蹙着,“沁梅,你不是在哄我罢?我知道,我……在外头呆了好多年,又是一直……在偏僻的地方长大的,长兄他们大约是觉得我……不够出色罢。”
  说到这里时,她已是愀然不乐,怅怅地望着身旁的一棵梨树,眸中闪过晶莹的水光,长叹了一口气。
  纤弱美丽的少女,立在满树青翠之下颦眉轻泣,似一幅画卷般动人。
  那叫沁梅的使女满脸疼惜地看着她,柔声劝道:“女郎别又哭了。医都说了,女郎身子娇弱,最忌忧心苦闷,要时常笑着才好呢。夫人和郎主也喜欢女郎常常笑着的。”
  十三娘被她一语提醒,忙提起锦巾来拭泪,一面便露出个苦涩的笑来,道:“瞧我,时常就会忘了这事儿,多得你常提醒着我。”
  见她仍旧面带忧色,沁梅便上前一步,柔声道:“我之前说的都是真话。女郎乖巧懂事,待人又和善,满府里的人都夸女郎好,郎君们也是很心疼女郎的。”
  听了她的话,十三娘的精神似是终于振作了些,将锦巾收了,面上露出个笑来,道:“嗯,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该老这样自怨自艾的。我们去瞧四兄吧,他说过要品评我写的大字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急急地道:“哎呀糟了,这么说来,我却是没将大字带在身上呢。方才出门走得急,想着想着还是给忘了。这会我要是过去了,可不就是空着手儿么?”


第750章 请沉钩
  这话说得沁梅笑了起来,柔声道:“女郎勿急,我这就替女郎去取来。”
  “那你先去罢。”十三娘笑道,又指了指桓子瑜所住的院子的方向:“我先去四兄那里,你快些把大字给我送过来。”
  沁梅应了声是,便转上了甬路的另一个方向,十三娘则脚步轻盈地去了桓子瑜的住处。
  桓子瑜的院子里比之大书房也不差多少,亦是三明两暗的大屋,廊前一株古槐遮天蔽日,阴凉地下有石桌石椅,桌面上刻着一副棋盘。
  不过,这院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一弯活水引出的小池,池畔的种了好些蒲草,池中有游鱼嬉戏,雅致非凡。
  因了这一片蒲草,这园子也叫做“蒲园”,乃是整个桓府中少有的大园子,就连桓子澄所住的“芜园”亦不及此处。
  十三娘清秀的身影,便在那蒲草旁悠然行过,一去一回之间,也不过就半炷香的功夫。
  当她离开时,桓子瑜面带温笑,一直送她到了蒲园门外,目送着她的踏着满地树影去得远了,方才回去屋中。
  才一回屋,他立时便挥了挥手:“来人,去请张先生。”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僮飞跑了下去,没过多久,便领着个着青袍的男子,跨进了院中。
  那青衣男子生得脸膛黧黑,五官平凡,唯一双眼睛很是明亮,举手投足朗然有度,却是中和了他面貌上的不足。
  此人便是桓子瑜的门客张无庸,乃是桓道非亲自替幼子挑选的。
  桓子瑜正在廊下立着,见张无庸来了,便笑了笑:“张先生来了。”
  “我来得迟了。”张无庸拂了拂青袍,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尚书郎有何见教?”
  桓子瑜任吏部尚书郎,张无庸便以其官职称呼于他。
  “想和先生聊聊罢了。”桓子瑜道,神情有些疏淡,仰首看了看天,一摆衣袖:“罢了,家里闷得很,还是去外头说罢,我已叫人在小九川备好了渔具,便请先生与我沉钩作戏。”
  “这样的时日,倒还真适合垂钓。”张无庸像他一样仰首看了看天。
  天空灰蓝,薄薄地笼了一层云,槐树叶儿在风里晃动着,却是个适合外出的好天气。
  半个时辰后,小九川的一溪清波旁,便多了两个人。这二人皆戴着细蔑斗笠,叫人望不见形容样貌,而在两个人中间,则搁着一个装鱼的大竹篓子。
  张无庸侧首看了看那竹篓,笑道:“尚书郎这是要钓足了鱼回去给厨下加菜么?”
  桓子瑜便笑了起来,拍了拍竹篓,感慨地一笑:“我倒是想,却要看机缘。”
  “所谓机缘,一分天定,九分人为。”张无庸的神情淡淡地将钓竿伸进水中,视线凝向了水中嬉游的鱼儿,“尚书郎持之以恒,机缘总会来的。”
  “我倒是愿意等,就怕等不起。”桓子瑜蹙眉道,慢慢地也将钓竿伸进了水里。
  忽地一阵风来,溪水跃动,三两点溅上手背,微带凉意,而桓子瑜的声音也似染凉意,微微地冷着:“此次端午宫宴,父亲怕是不会让我去了。”
  “尚书郎上回的举动,确实让司空大人伤了心。”张无庸调整了一下钓竿的位置,拿起旁边的小茶壶,倒了一小盅茶,慢慢地啜了一口。
  桓道非位列三公,正是大司空,张无庸并非桓府仆役,便以官名称之。
  听了他的语,桓子瑜便露出了一个苦笑:“先生以为,此乃吾之本意么?”
  张无庸搁下了茶盅,抬手将被风吹乱了的衣袍整了整,道:“我自是知晓此乃卢夫人授意,尚书郎也是不得已与而为之。只是,尚书郎身在朝堂,当以朝堂为重,后宅诸事,我看倒未必要放在心上。”
  桓子瑜面上的笑容越发苦涩起来,将钓竿压在玉镇石之下,叹了口气:“先生莫忘了,我上头还有个不输于我的三兄呢。他与我乃是同母,而阿姨待他,比待我更厚。”
  卢氏育有两子,桓子瑾也并不比桓子瑜差多少,二者间唯一的区别在于,桓道非比较偏爱于他,而在卢氏的心里,却更是宠爱先出生的三郎桓子瑾。
  或者不如说,桓子瑾在卢氏身上下的功夫,远比桓子瑜来得更多。
  “尚书郎亦是两难啊。”张无庸的神情很有些感慨,不过,很快地他便又肃了容,正色道:“然,尚书郎还是需得分清主次。卢夫人再宠三郎君,也及不得司空大人对尚书郎的好。我给尚书郎献计时,本是希望您将此事告之司空大人的。”
  “我自是知晓的。”桓子瑜有些烦躁起来,抬手在脸上搓了搓:“只是,三兄和几位表兄每每羡慕于我,只说我独得父亲宠爱,所以样样占先。这样的话听得多了,我就总是想要好生展一次才,让他们另眼相看。结果从先生这里得了献计之后,我一时没管住嘴,就……”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懊恼地低下了头。
  张无庸四平八稳地坐着,唯风吹青衫,袍摆浮动:“尚书郎也不必如此。事情已然发生,记下教训即可,至于补救之法,也是要的。”
  桓子瑜懊丧地拾起了钓竿,沉默了一会后,忽地道:“补救要有,然,威胁亦不可忽略。”
  说到这里,他转首看了看张无庸,勾唇道:“三兄不足为虑,先生是这个意思么?”
  “是。”张无庸微微颔首:“桓氏之名,天下皆闻。青桓之名,远胜桓公。尚书郎切莫因小失大,忘了真正的敌人是谁。”
  桓子瑜的面色飞快地阴沉了下去。
  “所以我才会请先生出门说话。”他的声音重又变得冰凉起来:“最近父亲有意疏远于我,又将长兄放在了面前,我能打听到的消息极少。所幸十三妹与我亲厚,而她例来又受父亲宠爱,今日她来我这里说话聊天儿,我从她口中套出了一个消息。”
  他说到这里时便放轻了声音,然语气却变得极为郑重:“听说,父亲要给长兄谋个差事。张先生想必听过‘美姿仪,为散骑’这句话罢。此乃大陈例来的传统了,散骑郎大部分皆是美郎君。而父亲要给长兄谋的,便是散骑。”


第751章 溪水清
  桓子瑜话音方落,张无庸便一下子转过了头。
  那一刻,他的脸上第一次生出了讶色。
  “散骑,那岂不是可以时常在御前行走?”他说道,眉峰往中间聚了聚,黧黑的脸有些发沉:“此事……不大妙。”
  桓子瑜的脸色十分难看,死死攥着手中钓竿,手背上青筋突起:“父亲这是要给我个教训,让我知道这家里还是他说了算,我除了听他的,再无别路可走。”
  “此话不差。”张无庸淡然接口道,态度并不因他的愤怒而有任何变化,语罢便转首继续看向溪水,淡然道:“司空大人乃是桓氏之主,尚书郎自然要听命于他。”
  “那他就不该给我错误的暗示。”桓子瑜忍不住低吼了一句,手背青筋跳个不息:“若不是他整日卢氏、卢家地提着,我又何尝会将那一计献予舅父?如今事情出来了,他却又百般打压于我。有时候我真怀疑,这家里到底有没有他的儿子?他怎么对每个人都是如此?以前他拿我压着长兄一头,如今又反其道而行之,让长兄压在我的头上,处处别着我的势头。他老人家就不嫌累么?”
  他发泄似地说了一通,面色已是越加黑沉。张无庸扭头看了他一眼,便又转首看向溪水。
  半阴的夏日午后,风色怡人,溪水清越,然而此时垂钓的二人,却皆是面色沉重。
  “治家,一如治国。”良久后,张无庸方才开了口,凉飒飒的语声随风入耳:“最尊者、高位者的权威,底下的人最好不要尝试着去挑衅,除非……有了足够的力量与筹码。”
  桓子瑜静静地听着他的话,那种濒临爆发的情绪,在这数息之间便平定了下去。
  “先生说得是。”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将钓竿又放回了玉镇石之下,“所以,我今日请先生过来,是想问计于先生的。”
  张无庸目注钓竿,意态悠然:“尚书郎问计于仆,是希望奉上讨好,还是想要斩断威胁?”
  “自是后者。”桓子瑜展了展衣袖,神情重又变得疏淡起来,“奉上讨好不难,斩断威胁却是当务之急。好教先生知晓,我如今务得了一个帮手,有他出手,只要不是大动干戈之事,便都不算难。现下便要问先生,可有良策断去长兄仕路?”
  他说得可谓直白,张无庸的眉峰便又往中心拢去,沉吟地翻动了一下手里的钓竿,面色有些作难:“若要断去青桓仕路,倒有些难。”
  “我自知此事不易。”桓子瑜说道,蹙着眉叹了一口气:“到底那也是我长兄,无论他出了何事,总要牵累我桓氏。而若要不累及桓氏,以我目前的力量,却是难以做到。那府里的宗师们,倒有一多半儿是向着他的。”
  他的语声含着怨怼,又有几分羡慕。
  “所以,只能以小节之名污之,而不能以雷霆之击绝之,对否?”张无庸接口说道,纯粹一副就事论事的态度。
  “如先生如言。”桓子瑜便向他揖手,面上满是诚挚:“还要请先生赐教。”
  看起来,他对这位张先生极为信服,明知此事极难,却还是问计于对方。
  他的话音落下,溪水旁便安静了下来。
  张无庸似是陷入了沉思,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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