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折锦春 >

第218章

折锦春-第218章

小说: 折锦春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秦素觉得十分有趣,回看了周妪眼,笑道:“妪威望素重,众甚畏妪也。”
  周妪被她说得笑了起来,两个人之间那种略显紧张的氛围,亦因此而放松了许多。
  穿过白石小径,再往左拐上几步路,便到了碧水阁。秦素与周妪前后踏上楼阁,却见阁中四窗大开,周遭景物揽无遗,更兼阁下水声潺潺,能很好地掩去说话声。
  到得此处,周妪便也没再与秦素多客套,当先便轻声道:“女郎回来得正好,我这里才接到东院报上来件事,东萱阁里有几个使女染了时气风寒,吴老夫人怕这病势再往旁扩散,才叫人送了条子过来,张罗着要把那几个得病的都挪到外面去。”
  秦府内宅应仆役之事,都是由周妪总领着的,院中的任何点风吹草动,周妪也会第时间知晓。
  听了她的话,秦素便坐在了临水的栏杆前,望着脚下清幽幽的绿水,好会后方才道:“既是如此,妪便应下此事吧,反正拦也是拦不住的,妪只消派了得力的人去东萱阁,将得了病的使女过目再记录在册,便也行了。”
  不管这里头有没有银面女,这都是个好机会,能够近距离观察东萱阁的使女们。
  周妪应了个是,又道:“另也有件关于使女的事,便是阿栗的去留问题。”
  秦素望着眼前的溪碧水,喃喃地道:“阿栗么……真是好久没听见这个名字了。”
  那刻,她的脑海中现出了张浓眉大眼的圆脸,那双干净的眼睛里,盛着满满的忠诚与善意。
  周妪此时便道:“离开上京时,女郎特意嘱咐我照顾好阿栗,所以在回到青州之后,我便将她调来了德晖堂,女郎的那几箱衣物我也叫人并搬来了德晖堂,便收在小库房里。前些时候听闻女郎要回来了,我便将阿栗调去了菀芳园。如今便要请女郎的示下,您是要留下阿栗,还是另作安排?”
  “留下吧。”秦素笑道,眉眼间蕴了丝温和,“她很合我的意,又是从连云路跟着我来青州的,我用着很顺手。”
  更重要的是,阿栗比阿葵更叫人放心。
  “是,女郎。”周妪躬了躬身:“阿栗确实老实能干,女郎留在身边也放心些。”
  秦素笑着道了个是,便又问:“妪还有旁的事么?”
  周妪便将声音放轻了些,道:“还有何家的事,女郎想必也听说了。”
  秦素的面色立时肃,点头说道:“是的,在平城的时候我便听说了这事,不知府里可有收到什么消息?”
  周妪便道:“我接下来说的便是此事。”
  秦素立时精神振:“请妪细细说来。”
  周妪便将声音又放轻了些,说道:“何家在出事之前,情形便有些不对了。我之前曾听太夫人偶尔说过句,说是何都尉嫁在京城的长姊,前些时候忽然病殁了。而在听到这消息后没过几日,何家便出了事。”
  秦素心往下沉了沉。
  何氏的死早在她预料之中,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两件事会接得这样紧。
  难道说,何氏满门被屠,还是杜骁骑动的手?而她此前的猜测却是错了不成?
  秦素颦眉思忖着,片刻后便又摇了摇头。
  不,她的猜测应该没错。
  欧阳嫣然本就是“那位皇子”的人,她既然已经在事件之中,那么杜骁骑就算与何家之死有些关系,肯定也不是主使。杀掉何氏全家,其最终目的应该还是嫁祸栽赃,阻住桓家回京的脚步。
  杜骁骑与“那位皇子”,这么早便联起手来了么?
  “我要说的便是这些了。却不知女郎留我下来,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周妪的语声响了起来,惊醒了仍在沉思的秦素。
  她抬头目注周妪,想了想,终是将声音压到了最低,说道:“我这里确实有事交代,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问妪几个问题。”
  “女郎但请说来。”周妪回道,语声很是恭谨。
  秦素沉吟了片刻,启唇轻轻地道:“当年颍川大水之后的事,不知妪还能记得多少?”
  周妪的身子震了震。
  她抬起头来,用种既惊讶又陌生的眼神,怔怔地看着秦素。
  秦素并没有回避她的视线,而是坦然地回望于她,神情派平静:“不瞒妪说,我对当年的事有许多疑问,而这只是我问你的原因之,另个原因便是,我偶然之中现,那些旧事的背后,很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事情,而秦家目前的情形,却又与这隐情有莫大的干系。”
  她的表情十分凝重,眸光微冷,有若实质般停在周妪的身上。


第448章 忆颍川
  见秦素语声肃然,周妪的脸色变了变,有些不安地问道:“女郎这话是何意?”
  “何氏之事,或许会累及秦家。”秦素简短地道,面上无丝波动。
  周妪是她在秦家最重要的帮手之,有些事情,秦素并不打算瞒着她。
  “这怎么可能……”周妪失声道,语罢方觉失态,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
  秦素仍旧是脸的平静,唯语声十分凝重:“妪当知道我的能为,我不是在和妪玩笑,此事,很重要。”
  周妪显然是被惊住了,呆看了秦素好会,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秦家受何家牵连,莫非是因为左中尉之故?”
  她能想到左思旷的身上去,这是很自然的,毕竟何、左两家向关系不错。
  “我不知道。”秦素实话实话。她确实不知道秦家受到何家牵连,这其中有没有左思旷的作用。
  左思旷其人,秦素越想便越觉得深不可测。
  停了会,给出周妪厘清思绪的时间,秦素便又续道:“我虽不知此事与姑父有无关系,但我却知道,秦家受何家所累,秦家内部也有极大的问题。而秦氏内部的问题,很可能是解决切的关键。所以,我想知道颍川旧事。”
  周妪怔怔地看着秦素。
  仅从她此刻的神情来看,秦素已经基本可以断定,当年颍川的事情,绝不简单。
  “我已经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了妪,我希望妪能据实以告,让我解开这个谜团。”秦素诚恳地说道,语气格外郑重。
  周妪直直地看了她半晌,蓦地叹了口气。
  随着这声长叹,方才笼罩在她身上的那种拒绝与回避的态度,便此松懈了下来。
  “罢了,罢了。”她似是无奈地摇着头,语气中满是怅然,“女郎既然问到了我这里,想来女郎自己应该也掌握了些眉目,如今问我,应当是想要从我这里印证些事情而已,对么?”
  对于周妪所言,秦素未置可否,只淡淡笑。
  好在周妪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秦素的几句话,就像是突然打开了她记忆的闸门,说完那番话后,周妪的面上已经有了丝追忆的神情,那双微有些混浊的眼睛看着窗外碧空,似有无限惘然。
  秦素也不去打扰她,唯以手支颐,专注地等待着她继续往下说。
  片刻后,周妪终是收回了放空的视线,转看向秦素,低声地道:“颍川大水之后的事情,我其实知道得也不多。我便将我所知全都告诉女郎吧,反正也不过就是几句话的事罢了。”
  “多谢妪不吝相告。”秦素轻语道,又伸手向旁指了指,道:“妪坐下说罢。”
  周妪告了罪,便自坐在了秦素身旁。
  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唯闻琤琮的水声清圆透润,自她们的身旁缓缓流淌。
  “颍川大水时,还是在大陈永平年间,先帝还在着位呢,颍川也还在大陈的治下,不曾被赵国占去。那个时候的陈国,也正是国泰民安,先帝治国有方,真真段好日子啊。”周妪低微而苍老的语声融进了水声中,几不可闻,却又字字入得秦素的耳畔。
  “说起来,女郎可能还不知道,我老家其实便在江阳郡,只是高祖皇帝时,三国打仗打得不可开交,江阳郡这里便闹起了匪患,到处都是兵荒马乱的。我跟着家人路逃难,最后与家人走散了,我个人流落到了颍川,被太夫人买下做了使女,这才算安定了下来。”周妪的语声絮絮传来,似含了无限苍凉:“那时候,秦家在颍川名声极望,族人近千,颍川秦氏郡望,在整个大陈也是排得上号的。”
  她似是想起了当年的荣耀,眼眶微微红,旋即便又布巾按住,低声续道:“谁又能想到,这好日子没过上几年,颍川便了大水。大水时的情形,我便不多说了,只个惨字也是形容不尽的。而水患之后,颍川人已是十停里去了七停。天幸我活了下来,便护着太夫人,与故太郎主同跟着秦家的族长,全都聚在了秦家祖宅附近的处破庙里,那破庙地势高些,倒没被大水毁掉。那个时候,秦家剩下的族人还有两百来号呢。”
  她叹了口气,转望着阁下的清溪,语声越怅然:“再后来便是大家起找吃的,要活命,两百来口人的饭食便要先行解决。那时候,粮仓里的粮食全都叫大水冲走了,我们这些仆役便每天都去各处寻找吃食,那些青壮族丁也是日日奔波,寻来的吃食都是先尽着嫡支的郎君们,后面才轮到旁支与小宗的郎君或者庶出的郎君,女郎和夫人们排在第三,健壮的男丁排第四,而我们这些使女则在最后。老族长规定得极严,若有违反者,便罚三日不许进食。好在太夫人待我极好,每天都会偷偷省下些吃食给我,我才没有饿死。”
  言至此,周妪的面上便有了丝淡淡的笑意,似是想到了当年与太夫人互相扶持的情形,续道:“若日子便这样过着,秦家倒也能捱得过去。可谁想,突然便有疫症散了开来,不上半月,两百来号的族人便死了多半,万幸的是,我与太夫人、太郎主几个人,都没染上病。”
  说这些话时,周妪的面上有着浓浓的不忍,继续低声说道:“只是,那疫症作起来的时候很是奇怪。原本秦家也只有个年幼的仆役得了病,事情当即便处置掉了。女郎许不知道,秦氏那代的老族长精于医道。他老人家很早便现那幼仆情形不对,便将人挪了出去,应衣裳等物也都烧了。可是,这病却还是传到了主人们的身上,且最为奇怪的是,得病的都是男丁,尤其是嫡支的郎君们病得最重。后来有日,我看见族长铁青着脸,从几个病死的嫡支郎君身上,搜出了几件很脏的衣物,那衣裳,据说便是最开始得病的那个幼奴的。”


第449章 闻阿姨
  周妪慢慢停住了话声,平淡而苍老的面容上,划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那遍地死尸、恶臭扑面的情形,直到此刻想起,仍如昨日。而只要一想到从那些死尸身上搜出来的衣物,她的心底便止不住地觉得冷,冷到了骨头里去。
  秦素面色淡然地听着周妪的话,根本便没显出吃惊的样子来,唯唇边携着一丝冷笑。
  果然如此。
  她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此时,周妪的语声再度响了起来,仍旧是带着些许感慨与悚然:“此事发生之后,族长却也没多说什么。那时候,山火已经将秦家坡子上的田地也都给烧焦了,真真是千里赤地,寻不到半点粮食,大家整日为了吃食奔忙,也根本没人去想这些。”
  “是啊,我听说过,那段日子很是难捱。”秦素忍不住也跟着叹息地道,面上浮着一丝哀切。
  天灾之后,不外乎人祸。
  嫡支、偏支,大宗、小宗,嫡的、庶的,正的、偏的……
  在万事皆好之时,这些矛盾还显现不出,可是,大灾从天而降,那些被轻视、被欺辱、被压抑的人们,还会继续任人踩在头上么?
  想来他们是不愿意的吧,甚或还会反抗起来,明抗不行,来暗的总是可以的。
  秦素侧眸看向周妪,却见她仍旧是一脸哀凄,说话的声音也越发地低微:“山火烧田之后,有一日,我与几个仆役去外头找吃的,同行的人里有一个生得颇好的女子,人虽瘦弱,却很是白净,我听人叫她‘闻阿姨’,也不知她是哪一房那一支的。她一路都跟在我们身后,扒树皮、挖观音土,样样都做得,根本看不出是半个主子。不过那时候也没人去顾着这些身份了,只要能出力的都须得出把子力。”
  闻氏么……
  轻扶着身旁的栏杆,秦素看向眼前的一带碧水,面容微含惘然。
  此前得来的那几个消息,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断,在周妪低沉的话语声中,渐渐拼凑成了一个圆。
  纵然仍有不甚清晰之处,但那个圆形中的每一个切面、每一个弧度,都能对应到相应的人身上,一人一角,不可或缺。
  这还真是……一点都没出她的意料啊。
  此时,周妪的讲述仍在继续,说的也仍旧是那个闻阿姨:“……我们几个人走着走着,便走散了,那个闻阿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众人都饿得头晕眼花的,也顾不上她了。谁想,就在我们准备下山的时候,忽然便听见山背面传来了女子的惨叫声。”
  言至此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