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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折锦春-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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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两幅画,一为梅花、一为梨花,画得十分粗陋,格局亦呆板滞涩,满纸压抑的死气,几乎可称得上拙劣。
  然而,不知何故,莫不离竟盯着这画瞧了许久,似是看痴了去。
  “已经长大了……”许久后,他终于叹息似地自语道,将手里的画置在案上,那双阴鸷而冰冷的眸子里,居然划过了一丝温柔而又缠绵的笑意。
  他伸出手,那骨节粗大的手抚在画上,似若抚过他心底深处最温柔的那个角落。
  过得一刻,他又启唇轻笑了起来:“呵呵……这画实在有负你的出身,若被……瞧见了,只怕要打手心了……”他继续喃喃自语,视线自画稿上移开,转向了紧闭的窗扇。
  那一刻,他那双琉璃般剔透的眸子里,流泻出的是如此复杂的情绪,留恋、怨恨、怅惘、悲伤,以及……不能自已的心痛。
  他出神地望着前方,那绚丽而又阴鸷的眸光,似是穿透了这晦暗的房间,投向了繁华的陈国都城,投向了那星空如海、烛光闪耀的盛丽夜景……
  
  上京城的夏天,以紫烟湖最是宜人,自进入五月,那湖边赏花纳凉的士族贵人便没断过,直是热闹得紧。
  而与之不同的是,位于上京城东的新昌街,却有着夏日里难得一见的幽静。那街边植着的高大银杏树,满树的叶子在风里翻转着,似是被夏风吹乱的铃铛,无声地跳跃飞动,梳洗着灿烂的烈阳。
  这整条街皆是青石铺路、灰砖砌墙,那高墙至少也有丈许,墙内偶尔探出一、两枝叶影,又有花香隔墙飘来,宁谧中带着些许华艳,叫人一望即知,这里住的多是士族权贵。
  士族贵气,总是会令普通人望而生畏的,便连那喧嚣的蝉鸣之声,亦在此处小了许多。
  东平郡守卢士程的府邸,便在新昌街上。
  卢士程乃范阳卢氏嫡支三房的郎主,如今任着东平郡守一职,这所府邸里现住着三房一房的人,上上下下加起来近百余口。
  此刻,在卢府后宅的一所精致小院里,卢士程膝下嫡长女卢商雪,正微带慵懒地半靠于椅边,鹅黄绣牡丹纹的纱衫,在案上铺下了半幅嫩黄,那衣袖已卷至手肘处,露出了雪白浑圆的一只胳膊,纤纤玉手中擎着一面彩描牡丹的纨扇,一上一下地扇着风。
  “长姊靠过来些,风都没了。”一个娇软的少女语声传来,语气中含了些轻嗔与抱怨,旋即便有一只白嫩的纤手,拉着她的扇子往旁挪了挪。


第258章 母女会
  卢商雪拿扇子拍了拍那只纤手,懒洋洋地道:“四妹妹,不是我说你,你也差不多了,都顽了这半日,字却没写几个,明日被夫子查出来,有你的好看。”
  闻听此言,四娘卢商月便垮下了一张小脸,额上的美人尖隐在刘海下,尖尖的下颌、弯弯的月眼、白腻的肌肤如剥壳的鸡蛋,瞧来别有一番楚楚之态。
  只见她将手里的棋子儿一丢,便半靠在了卢商雪的身上,腻歪着道:“我不嘛我不嘛,长姊替我写字,让我多顽一会好不好?”
  卢商雪推了她一把,轻斥道:“坐无坐相,越发不成样子了。”说着她自己倒先笑了起来,又拿扇子去拍卢商月的脑袋,语气满是宽纵:“你啊你,眼瞧着快满十四了,却还是终日只知顽耍,也不知何时才能长大些。”
  卢商月便越发腻在了她身上,不依不饶地扭着身子,姊妹两个正闹着,忽见使女阿琴走了过来,在帘外禀道:“夫人请大娘子过去说话,夫人还说,请四娘子早些回去。”
  她不紧不慢地传完了话,便立在了帘边,垂首不语。
  卢商月仍旧腻在长姊身上,那双宜喜宜嗔的弯月眼里,却飞快地划过了一丝怨毒。
  然而,当她转过身时,这抹冷意早便换作了娇憨,噘了嘴道:“母亲好凶。”
  卢商雪掩唇笑了起来,爱怜地看着她道:“罢了,母亲有命,你还是趁早回去的好。”说着便又凑到她面前,伸指向她鼻尖上轻轻一刮,笑容里含着几许宠溺:“那大字你留下来,我替你抄着。至于别的,我可也帮不得你,你也别总这般贪顽。”
  她柔声说着,轻轻摸了摸卢商月的头,一壁已是起了身。那厢阿琴便走了进来,替卢商雪整了整衣裳头发,又换了柄团扇,两个人便挑帘出了屋。
  “多谢长姊。”一声软嫩的谢语隔帘而来,卢商雪并未回头,轻柔地“嗯”了一声,便扶着阿琴转出了回廊。
  一俟踏上曲廊的转角,卢商雪的脸立刻便沉了下去,面上的笑意瞬间变冷,眸中冷意更甚。
  “叫人盯着我的好四妹。”她淡声吩咐道,语气十分平和,“我屋里但凡少了一根竹丝,你们便也不必在我跟前服侍了。”
  “是,女郎。”阿琴肃容应了一声,又道:“阿瑟与阿琵都在的,女郎放心,四娘子什么都拿不走。”
  卢商雪未再说话,两个人很快便到了她的母亲卫氏的住处。
  “你父亲今日要晚归,我便唤你过来,想问一问你昨日的事。”母女二人坐定了,卫氏便拉了卢商雪的手蹙眉说道,面上含了极浓的担忧。
  “母亲勿要担忧,我一切都好。”卢商雪柔声说道,偎在了母亲的身边。
  卫氏忧色未减,叹声道:“我自是知你无事,事情早便安排妥了,我的阿慧又向来稳重,你做事我只有放心的。只是,到底此事也非同小可,昨日自你走后,我这心里便跟猫抓的一般。偏下晌你们回来得又迟,你祖母又说要摆什么夜宴,我连跟你说话的机会都没寻着,倒叫我一整晚都没睡安生。”
  “我无事,母亲放心。”卢商雪柔声说道,一面便又向左右看了看。
  卫氏立刻挥退了服侍的人,复又揽了女儿在怀,语声极轻地问:“昨日的事情,后来到底如何了?”
  卢商雪冷笑了一声,道:“还能如何?我的好四妹与杜家十七娘合手,想要害我在紫烟湖落水,再找个野男人来救我,坏去我的名声。只可惜,她们的算盘落了空。”
  她咬着牙吐出这些话来,眉眼间尽是冰寒。
  闻听此言,卫氏蹙起的眉瞬间轩起,眸中划过了一丝戾气,一双手却微微颤抖了起来,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四娘,真是出息了。”
  “母亲勿气,都过去了。”卢商雪安慰她道,又向那透雪瓷描银莲纹的茶盏中倒了半盏雪菊茶,放进了她的手中:“母亲先喝口茶,为那些小人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得很。”
  卫氏接盏在手,却也不去喝,眸中凉意换作了冷厉:“我自问待她们母女不薄,又敬着她庶母是沔阳周氏出身,倒敬出了这一对白眼儿狼。”
  卢商雪闻言,淡淡一笑:“人心苦不足,世事莫不如是。四妹妹才貌不输于我,自不会甘于做媵妾,可笑我一直以为,我与她虽不同母,姊妹情谊却是真的,又一直以为她心性天真单纯,还总想着带契她些,给她谋个好前程,这也是我傻。”
  她语声平淡,面色亦已然恢复如初,说着便拉起了卫氏的手,柔声宽慰她道:“母亲也不必生气,我不是已经躲过去了么?那两大碗茶水,我可是一点没漏地泼了她们两个满裙子,又暗中叫人在她们换衣时锁了门。她们两个可是足足关在屋子里,整关了半个时辰呢。”
  她像是想起了昨天的事情,心中只觉无比痛快,终是笑了起来。
  卫氏便也跟着笑了,复又紧紧拉着她的手,心有余悸地道:“终究还是要多谢东陵先生。若不是他妙手神算、又提前赠言,谁又能想到,好好的紫烟湖纳凉,那杜十七竟会与我们府里的白眼狼合谋,险些便害了我儿。”
  “是啊,真是要多谢东陵先生。”卢商雪亦道,冰冷的眼睛里,终是划过了一丝暖意。
  说起来,东陵先生的这一纸赠言,送到卫氏母女手上的过程,却是十分地曲折。
  许是不欲人知其赠言之事,东陵先生的这封信,并未以垣楼的名义派人直接送上卢家的大门,而是将信交予了一个叫做阿贵的垣楼伙计,再经他之手,将此信转给了卫氏陪嫁铺子的一名掌柜。
  卫氏手头的这间胭脂铺子,便开在东来福大街上。前些时候,东陵先生名声大振,卫氏也曾让掌柜的打探过一些消息,那掌柜的与阿贵也算熟识,两个人还喝过几顿酒。


第259章 襄武卫
  有了交情,那递信的事情便很容易了。阿贵借着喝酒之机,将信悄悄地给了那掌柜的,并再三叮嘱这是东陵先生的赠言,必须亲手交到卫氏的手上,且必须由卢氏三房大娘子亲启才行。
  那掌柜的接信之后,自不敢怠慢,次日,亦即是前日,便寻了个由头亲自将信送了过来。可以说,这整个交信的过程完全脱离了卢家,就只寻了卫氏一人说话。
  直到与女儿一起看罢了信,卫氏方才明白了东陵先生的良苦用心,当场便白了脸。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份赠言,居然关系到她嫡亲的女儿卢商雪的名声,而图谋陷害卢商雪的,竟是庶四女卢商月。
  卢商月及其庶母周氏,极受卢士程的宠爱,在上京卢氏的宅子里,这对母女还是有些分量的,此信若不是经由卫氏的娘家铺子转交,而是直接送至卢家的门房,最后会落在谁的手上,还真是不好说得很。
  只消如此一想,卫氏的后背已是满满的冷汗。
  庶女算计嫡女并不出奇,可怕的是,卢商月挑的这个时机,委实刁钻。
  卢商雪与薛家五郎的婚事,正在悄悄地相看着,那薛五郎只比卢商雪大了一岁,今年才只十五,两家初步商定,婚事放在三年后。
  这件事,如今也就卫氏与卢士程夫妻心中有数。
  细论起来,这也是薛家的一件怪事。明明有个现成的薛二郎,俊美无俦、风流倜傥,却不知为什么,他的婚事迟迟不定,倒是提前将卢商雪与薛五郎的婚事敲定了。
  范阳卢氏乃陈国七姓之一,不比薛氏差多少,两家门当户对。对于这头亲事,卢士程与卫氏皆很满意。
  可是,此时却有人要在这其中横插一脚,妄图在纳凉宴上坏了卢商雪的名声,卫氏如何不心惊?
  而更她叫心惊的是,出面举办这场纳凉宴的主家,乃是陈国第二大的冠族——阆中江氏。
  可以想见,卢商雪一旦出事,江家怎么也难逃干系,而若卢商雪名声受损,薛家又会怎么看?
  虽是一女名声,却牵涉到了四大姓,此计之险恶,直叫人想一想便觉手足俱冷。
  幸运的是,东陵野老的赠言,及时解了此局。
  那赠言并未将事情说得详细,只说了杜十七与卢商月合谋算计,意图令卢商雪落水,至于具体细节如何,信中却未明说。不过,那信中却点出了一人,道此人可以起到作用。这人乃是江家的一位庶女,身患隐疾多年,全由其庶母帮着相瞒,不欲人知。若以此事要胁,这位江家庶女应该会出手帮忙,则此局必然可解。
  而就在昨日,卢商雪也确实是在江家这位庶女的帮助下,将杜十七与卢商月二人,关在了换衣的房间里。
  “东陵先生,为何要点明那江家的……八娘呢?”思及前事,卢商雪喃喃地道,大大的杏眼里,涌出了一丝疑惑。
  依照常理,知晓有人设局后,只消将那设局之人除去,此事便也解了。可东陵先生却偏偏不依常理行事,亦未叫卢商雪避开此局,反倒将一个江氏八娘,送到了她们的手上。
  怎么看,此信未尽之意,似都不仅仅是救人。
  卢商雪甚至觉得,东陵先生此信的用意,帮她是一方面,在江家留一条暗线给她们母女,似乎是另一个方面。
  她的疑问,亦是卫氏的疑问。
  “东陵先生此举,殊为怪异。”她说道,旋即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张脸冷得像冰:“无论如何,我们依赠言而行,那江八娘留着亦并非无用,也不算坏事。不过,四娘终是留不得了,需得早早送出去才是。”
  卢商雪闻言略怔了怔,旋即柔声道:“全听母亲安排。”说着便又向卫氏身旁偎紧了些,轻言细语地劝道:“母亲也不必太生气,行事时也勿要太急,四妹妹素日颇得父亲欢心,母亲千万……”
  “贱人!绝不可再留!”卫氏断然语道,秀婉的眉毛已经立了起来,平空多出几分英气:“纵了她们这些时日,倒纵出了这些是非来,我要打发她还不是张张嘴的事儿。我儿放心,我们卫氏再不济,对付个周氏也还费不着什么力气。你父亲若再宠着那贱妇贱女,我便将这些年来她们做下的那些事都说一说。拼着不要这个名声,也不能叫周氏压在我卫氏的头上。”
  襄武卫氏位列七姓之一,例来走文武并修之路,族中不止有高官,亦多出武将,更出过三位持节都督。
  持节都督可是二品大员,手握重权,卫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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