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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折锦春-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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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国事军事之整肃,你这一举,两面皆光,人人都指摘不出什么了,所谓公器私用,至此是为极致。”
  话至收梢,他的语气便带出了一丝讥嘲。
  薛允衍置若罔闻,坦然回望于他,琥珀般的眸子里,是一片淡漠与疏冷:“我不度君,君不度我。”
  他二人本就性情相左,行事也是南辕北辙,此八字,已然概括一切,实胜千言万语。
  此语一出,庭院里又是一片安静。
  薛允衡居然没有反唇相讥,而是沉默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看着薛允衍,狭长的眸子如浸夜色,深不见底。
  薛允衍却像是起了谈兴,说完了那八字之后,他静默片刻,复又转首望向前方的天空,慨然道:“寥寥数语,却应了这场天灾,东陵野老,紫微斗数,果然有些斤两。”
  接到第二信时,他的确不曾想到,东陵野老要他们请来吕氏族人的原因,居然是因为这样一场惊天动地的天灾。
  在那天地变色、电闪雷鸣、整个天地似被撕裂的一瞬,他心中的震惊、敬畏与悚然,直是莫可名状。
  也是在彼时,他才隐约猜到了东陵野老的意图,待地动平息下来后,便立时派人去吕家原先居住之地查探,而此刻,他便是在等回音。
  缓缓地拂了拂衣袖,薛允衍茶晶色的浅眸中似映了天际浓厚的黑云,倏然沉邃,幽不可测。
  “你的人去了多久了?”浓夜微烛中,清悦的语声破空而来,似将这夜色也涤得浅了一些。
  薛允衡似是已经平复了心情,说完了话,便又向前踱了两步,与薛允衡并立于院中。
  一身玄色劲装的李隼,便于此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灯火下。
  如同自夜色中降生出来的一般,他的出现,既有些突兀,却又无比地自然。他几步行至阶前,向着薛允衍行了个礼,便束手而立。


第235章 云天下(元旦加更)
  一见了李隼,薛允衡立时眼睛一亮,目光灼灼地投射在他身上,语声难得地有些急迫:“去看过了?”他问,雪白的衣袂随语声轻晃,似月华重出东山,轻拢在他的身上。
  李隼看了薛允衍一眼,见他并无表示,便向薛允衡躬了躬身:“禀侍郎,去看过了,吕家已是一片平地,房舍俱皆成了废墟,所幸如今无人居住,否则只怕……”
  他的话并未说完,躬了躬身,便退去了一旁。
  廊前阶下,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东陵野老赠言,果然大有深意。
  薛允衡的脸上划过了一丝阴晦,眸子里的光彩却渐渐明亮。这神情很是矛盾,似是他正被两种情绪拉扯着,复杂难言。
  “如此。”薛允衡似是自语,转首去看薛允衍,清幽的眸子里似有烈焰炙烤:“长兄,你可信了?”
  薛允衍看了他一眼。
  那一刻,他淡墨般的眉舒舒地展于眉弓之上,茶晶色的眸子里似漾过一层水光。
  “我信。”他言简意赅地说道,抬袖捋了捋鬓边散落的发丝,步下了石阶,淡而远的语声亦随步响起:“沛雨园中,一切可好?”
  “禀中丞,都好,吕老夫人及吕将军夫人皆无恙。吕城门侯说,无论如何,吕氏阖族皆要谢中丞救命之恩。”李隼回道。
  如果不是薛允衍接了人来沛雨园,上京城中的吕氏族众,只怕活不下几个。
  这个人情,他算是结结实实地卖给了吕氏。
  居于上京的吕氏族人,除了吕时行的老母外,另还有其嫡妻并膝下一双儿女。如今的吕氏,除吕时行官居四品外,便只剩一个吕时敏在仕,这吕时敏乃是吕时行的庶弟,如今任着上京城门侯,是七品芝麻小官,与吕时行的关系据说并不大好。
  吕家报信的管事其实很早便来了,据说来时形容凄惨,鞋子都跑掉了一只,一身的衣裳褴褛不堪,身上还有血迹。
  薛允衍派出李隼等人去吕家查探,却是在余震平息之后的事。天灾降临,他并没有让自己的手下冒生命危险的打算,因此,他们这边得来的确切消息,反倒迟了好些。
  薛允衍眉淡眸远,似有怡然之色,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抬手掸了掸袍袖,灰色的袖风掀动着夜色,似是连烛光都被搅得动了动。
  一直立在廊下抱着灯笼发抖的阿堵,忽然间便福至心灵,立刻站直了身子,看向了薛允衡。
  “那个,郎君……”他期期艾艾地唤了一声,一面又不安地瞄了一眼前头那个一身灰袍的背影。
  虽然大郎君没对他说半个字,可他就是弄懂了对方的意思。大郎君往这儿这么一站,这是在招呼他这个小厮,叫他挑灯笼上前照路。
  可是,他阿堵又不是大郎君的小厮,薛允衡若不发话,他总不好自作主张跟过去。
  在这一刻,阿堵决定忽视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
  他其实有点害怕。
  比起沉默寡言的大郎君,他宁肯去跟自家郎君吵架。
  薛允衡重重地“哼”了一声,长眉挑起,眸中闪过一丝嘲谑,转首望着薛允衍,笑问:“长兄又要借用我的小厮?”
  不紧不慢地吐出这几个字,他便施施然地往前行了几步,回首向阿堵抬了抬下巴。
  阿堵抱着灯笼打了个抖。
  这是叫他跟着大郎君去了。
  可是,他真的好想留下来啊。
  方才那一阵地动山摇,他是生生被震下了榻,又生生被薛允衡提着脖领子揪出屋门的。
  出了门他就没站住,一直瘫软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
  那地面晃得人根本就立不住脚,他甚至还抱住了薛允衡的一条腿,用以保持平衡。
  那时候他就在心里发了誓,这辈子他阿堵都要好生服侍郎君,再也不跟郎君吵架,什么都听郎君的吩咐。
  可是,现在他又后悔了。
  郎君居然就这么把他借出去了,还是借给这位铁面大郎君。
  他一点也不想跟着大郎君。
  他敢断定,如果方才地动之时他在大郎君的身旁,别说借条腿给他抱了,就算房子震塌了,他阿堵横死当场,大郎君的眉毛都不会动一动。
  阿堵心中悲愤交加,好像薛允衍白白看着他死在眼前的情形,真的发生了一般。
  可是,此时此刻,望着那道苍远如山岳的背影,那一句“我不想去”,他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无奈地翻了个堪比白纸的大白眼,阿堵噘着嘴,拖着仍在发软的两只脚,一步一挨地跟了过去。
  李隼斜了他一眼。
  这小厮的白眼翻得可真有水平,他都担心那眼珠子卡在眼眶上下不来了。
  好在,一俟靠近薛允衍,阿堵便飞快地将眼皮落了下来,黑黑的两丸子眼珠子,在那眶子里东晃西转,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落在了眶子正中,低下了头。
  “走罢。”身旁传来了熟悉的语声,清悦悠然,闲逸如山风掠耳。
  阿堵回悲作喜,一双牛眼蓄了两泡泪,感动地看向身旁的薛允衡。
  原来郎君也跟着一起去,太好了!有郎君在,大郎君再怎么样,也会拿挡在前头的郎君出气的。
  阿堵欢喜地应诺了一声,便屁颠颠地跑去前头做挑灯小厮去了。
  薛允衡挑眉看了看他,心中暂且记了他一笔,复又敛下衣袖,仪态洒然地行至薛允衍身边,雪白的袍摆被晨风鼓动,语声淡然:“一起罢。”
  薛允衍侧眸看了看他,微微颔首,兄弟二人联袂前行。
  苍茫的夜空衬着他们的身影,灰袍空远,白衣清朗,似月逐云、云满天,水墨泼洒出来的一般,难描难画。
  “一姓生,一国兴,何解?”薛允衡直视着前方跳跃的一团暖光,那是他的首席小厮,此刻正雀跃地打着灯笼走在前头。
  薛允衍浅墨般的长眉,微微一轩。
  “何解?”他淡淡地道,语声平静无痕,“既云天下,则此姓,即天下。”
  薛允衡嗤笑一声,面上漾起了几许玩味:“东陵先生可真敢说啊,却不知又是何处天机?”语罢勾了勾唇,睇了薛允衍一眼:“那封信你没留着罢?趁早烧了为妙。”


第236章 质子乎
  薛允衍目视前方,看也未看薛允衡,淡静的眉眼直若老僧入定:“信?在何处?”
  薛允衡怔了怔,旋即撇嘴,清幽的眸中含了一丝讥意。
  他这位长兄每每说话,皆是这般故作高深状,这一点最叫人瞧不上。
  薛允衍并未理会他的想法,步履安妥,宛似信步闲庭。
  那封信自是绝不可留,看过之后他便立刻销毁了,不过,那信中数语,却烙在了他的心底,这几日无一时不在回味。
  吕氏与天下,竟有如此关联?若是上京吕氏的族人死于此次地动,则陈国必乱?
  吕氏有这样大的力量?
  不知何故,他想起了暗流涌动的朝堂。
  中元帝子嗣颇丰,皇子排到了十一,年满十五的至少有一半,太子便恰好卡在那一半的最后。
  这些长大了的皇子们,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宝座,看着那唾手可得的至高尊荣,必定不会如幼时那样,以为那是天生属于他们的父皇,或是皇弟的。
  薛允衍的表情渐渐淡了下来,那双淡漠的琥珀色眸子,在这一瞬间,悄然变冷。
  似是感知到了他此刻的心绪,薛允衡的声音亦适时响了起来,极低的语声,更是在他少有的郑重态度,一字一句,如入耳鼓:“长兄可察觉,圣上对吕氏,颇忌讳?”
  薛允衍如流云般前行的身影,微微一顿。
  这停顿极短,很快地,他便又衣袂翻飞地往前行去,清寥的语声亦淡然而来:“见信前,不知。见信后,始觉。”
  薛允衡抬眸目视于他,面色沉肃。
  东陵野老的第二信,确然有此奇效。而越是深想信中所书内容,便越是觉得,东陵先生所言,或许并非空穴来风。
  遥想当年,中元帝若非聘了吕时珠为王妃,那张宝座会归于哪一位的臀下,还真不好说。
  而桓氏的败落,则从另一个侧面,证实了这种猜测。
  桓氏与吕氏乃是世交,关系匪浅,吕氏虽式微,桓氏对其却多有回护,当年桓氏一力主张先帝立中元帝为太子,吕氏功不可没。
  而中元帝亦是投桃报李,在娶了吕时珠之后,其所纳妾室皆为小族甚至是寒族,便是摆明了一个态度:若异日登基,必将奉吕氏为尊,这些小族或寒族之子,亦必不能与吕氏之子相提并论。
  或许是中元帝的姿态摆得太好,故吕、桓二姓在其立太子之事上,出力不可谓小。
  可谁也没想到,便在中元帝登基前夕,桓氏居然被先帝以莫须有的罪名,雷厉风行地发配去了边陲。
  彼时人人皆以为,中元帝的太子之位怕是不保了,可叫人吃惊的是,发作了桓氏之后,先帝却仍旧令中元帝做着太子,根本就没动他的意愿。其后不久,先帝驾崩,中元帝亦是照常登基。
  而中元帝登基之后,对恩人桓氏的态度,却十分地耐人寻味,完全就是不闻不问,至今亦无召回的打算,而吕氏则因族人凋零之故,亦无半点兴盛气象。
  如今再细想吕皇后薨逝的时间,便在中元帝登基后没多久,说是忧郁成疾而病逝的,可彼时其长子病逝已经过去了好几年,这忧郁成疾一说,也很有可商榷之处。
  “其所作所为,实令人费解。”薛允衡长眉紧蹙,语声极低,语未毕,便回身看了看远远坠在后头的李隼等人。
  薛允衍斜了他一眼,袍袖一拂,薄唇微启:“说罢,无妨,皆是我的人。”
  薛允衡挑了挑眉。
  知道他长兄向来自大,却没想这人能自大到这种地步,明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还是这样满不在乎。
  不过,有了这句保证,他倒也无甚好担心的了。
  略略凝了会神,薛允衡便沉声道:“吕皇后薨逝之后,陛下悲泣盈月、饭食锐减,先皇后身后可谓极尽哀荣。国丧方满一月,陛下便立五皇子为太子,状甚厚爱。只是,吕氏一族却无一人受封,吕时行至今无爵位在身,镇守广陵十余载,不见动弹。”
  言至此,他神情微冷,语气却变得玩味:“君王之爱,至深者,莫过于太子,然,待太子母族,何其薄也。”
  他这话若被旁人听去,一个大逆不道是肯定跑不了的,妄言皇族之事,在陈国按律当诛。
  不过,在薛家的地界上,诛不诛的话却是不必说了。薛允衍一脸淡漠,全然一副“此事我早有预料”的态度。
  薛允衡所言,其实也道出了他的想法。
  中元帝的种种行径,确实自相矛盾。
  从吕皇后薨逝到册立太子,看上去他对吕氏应该是满意的,可是接下来,他的举动却又显得有些冷淡,对吕家并无太多优容,吕时行至今也不过是个四品罢了。
  放眼三国,贵为太子舅父,就算不赐公卿之位,一个挂名的侯爵皇帝还是会给的。可吕时行却只是个光膀子将军,并无爵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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