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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折锦春-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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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相信,“那个人”的动作,一定不会比她更快。
  只要周妪能够依照约定,明日一早便将田庄挑上来的人尽数带来,补齐损失的人手,那么,往后的秦素便再也不会缚手缚脚了。
  秦素的眸光一片欣然。
  她知道,因她之故,有无辜之人命丧于此。
  然,她不悔。
  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也从不以好人自居。
  她记得以前曾听过一句话——我死之后,管他洪水滔天。
  她将这句话改了一改:只要我活,管他洪水滔天。
  所以,她并没去管蓬莱阁坍塌的房屋,对藏经楼里的大火亦视若未见,她只是扶着阿葵回到了正房的廊檐下,和声对她道:“你便坐在此处吧。”
  阿葵的反应有些迟缓,呆呆地看着她,像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迷药正在发挥着作用,又才经过了那令人肝胆俱碎的情形,此时的她只觉得头晕目眩,盯着秦素看了一会,眼皮便越发地沉重起来。
  秦素给她喂下那些迷药,便是要她睡过去的,为的是给自己争取一点单独行动的时间。
  观中的道人们现下应该还顾不上蓬莱阁里借住的这十余人。几处大殿都起了火,若是火成了势,整个白云观也都保不住了,所以他们此时应该正在急着灭火。
  于她而言,这实是最好的时机,让她有机会去探一探那条秘径。
  她为自己设下的这一局,有五成原因,便是因了这条秘径。
  那是靖王当年穷尽人力挖掘而成的,前世时,她与中元帝游玩白云观,中元帝一时兴起,曾带她走过一次。
  秦素弯着眼睛,自袖中取出发绳,将散落的发髻重新挽牢。
  据中元帝说,那条秘径是在中元十九年才发现的,秘径的入口便在离着丹井室不远的几间空屋旁边,那里有一道断垣,断垣处藏着个机关门,下去后便是挖掘好的秘径。


第233章 黎明前
  “靖王藏身于此,不及遁入秘径便即身亡,秘径亦就此埋没,却叫孤察知。此,天意也。”
  记忆中,那阴鸷的男子如是说道,发上的金冠在月华下泛出冷光。
  发现那条秘径的原因,全是因了一个“巧”字。中元十九年,开始笃信道教的中元帝忽然来了兴致,拨下了一笔款项,令人将白云观整体修缮一新,而在翻修那几间静室时,有匠人无意中发现了此处。
  那匠人以及所有知情者,全部被即刻处死,这条秘径亦从此成为了真正的秘密,只有中元帝一人知晓。
  此秘径通往慈云岭的山脚,出口便掩在一座荒废的土地庙里,出了土地庙往南不多远,便是官道。
  发现这条秘径后,中元帝便叫人停止修缮白云观,直到中元二十八年,他携秦素南游,方才带着她亲自走了一回。
  这一世,秦素可是时常要用到这条秘径的,所以,她有必要提前一探。
  心中如此想着,她又略弯了腰,看了看坐在廊下的阿葵。
  阿葵已经靠着廊柱睡着了。
  秦素伸手推了推她,她的身子便软软地歪向了一旁,吐息均匀,显是迷药正在发挥作用。
  如此便好。
  秦素勾起唇角,起身四顾。
  周遭仍是一片安静,整间院子并无人声,唯一能够听见的声响,便是远处的藏经楼被大火烧灼时响起的“毕剥”声。
  她提起裙摆,借着烟尘与夜色的遮掩,在山间上小径疾行了不上小半刻钟,便来到了丹井室。
  曾经的丹井室,此际已变成了一地的废墟。石舍不见了,唯有大块的断石堆在地上,许多石料从中间碎裂,断口处犬牙交错,如同闪电在大地上割出的伤口,丑陋且触目惊心。
  不过,丹井室的回廊却还尚存。这些木制的建筑,似是比石块更经得起造物之主的摆弄,秦素望着眼前一如前世的残破景象,冷冽的眸中,似有星光跃动。
  她先去阿谷昏倒的石舍边,检查了阿谷的尸身,确定她已经断了气。
  验明正身之后,秦素便步履轻捷地转出回廊,往山崖的方向走了约百余步,便来到了记忆中的那半堵断垣前。
  这里原先有一道高墙,如今自是荡然无存。
  依着前世的记忆,秦素矮下了身子,逐个触摸着墙上的砖块,那开启秘径的机关便在某块砖的背后,松动的砖块下有一个隐蔽的拉环。
  夜空中翻滚着黑黄的乌云,不见一丝光亮。
  断垣之下,是一片浓厚的漆黑,远处的火光穿过断石陋壁,自秦素的头顶投射而去,隐没于无尽的黑暗中。
  “咔嗒”,一声轻响,秦素的动作猛地停顿,蹙紧的眉尖已然松开。
  找到了!
  她一面四下观察着,一面小心地拉出砖块,指尖所及之处,是一枚冰冷的环状金属物。
  这冷而坚硬的触感,让她的心底生出欢喜的战栗。
  这根拉环,恰似是一个最盛情的邀约,给了她隐约的期盼与模糊的希望。
  她含着笑意,轻轻拉动铁环,听着耳畔传来的那个沉闷的“喀嚓”之声,看着断垣之下缓缓露出的那方地洞。
  那一刻,她看着那地洞的眼神,便似是看着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满是欣喜与欢容。
  提着裙摆,秦素小心地探出身子,迈下了那深邃的地洞。
  在那个瞬间,她忍不住便想起了那家“飘香茶馆”。
  那是她早便与傅彭约好的会面之处。
  秦素的唇角弯了起来。
  那还真是一处极好的约见之地,一如这所败落的道观。
  于秦素而言,这两处地方,以及开在东来福大街的垣楼,连接起来的,便是一条秦氏的生存之路。
  那是由她自己亲手打开的,通往明天之路……
  
  黎明前的天空,黑得如同墨色浸染,不见半点微光。
  雷声仍不时响起,闪电却不似夜半时那样强烈了,只在云层中偶尔隐现,似是有一个执掌灯烛的巨人,在那浓云之间不停穿梭。
  余震已息,然城中喧哗却仍未平,各家各户点亮的灯火,映出了漫天黑沉的云色。
  直若天地将毁的末世。
  薛允衍负手立在廊檐下,望着远处黑压压的天际,淡静的眉眼若远山、似空谷,悠悠散淡,不见情绪。
  “似是过去了。”薛允衡的语声传来,清悦如昔,却又含了一丝隐约的悲悯。
  在这一刻,他的心绪委实有些复杂。
  他在想东陵野老留下的信。
  薛允衍拿到的第一封信,令他们找到了那块丢失的人皮。
  邹益寿确实十分精明,居然想到将人皮藏在了上京城中最大的伎馆——芙蓉馆中,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那块人皮被细心硝制过了,装人皮的匣子里还放着石灰与冰片,以防腐烂,而在人皮之上,是以以针刺浸了朱印,刺下的一封上表血书,并记下了藏证据的地点。
  “这份上表血书,应一年以前刺的字,上头的印迹已然深入皮肤里层,难以磨灭。”段马在查看了那块人皮后,如是说道,说罢便又指着那人皮下方的一小段话,那一处的刺字,是藏下证据的几处地点。段马解释道:“这些小字则是才刺上去的,最多不过半个月,朱印尚新,皮肤下亦无渗透。”
  “一年前,正是郑益寿集齐所有证据之时,彼时他自知此事凶险,故在胸口刺下上表血书,以示决心,亦是为了保密。”在看到了那块人皮后,陈先生很有些感慨,捋须而叹:“他可能还想再留些线索,以使我们寻到这块人皮的。只可惜,未曾来得及。”
  白先生亦同意这个说法:“应是如此。他于城门处跌了一跤,很可能便是故意的,就是在给我们指路。那时的他可能意识到,他逃不出上京城了。”
  白先生乃是薛允衍门下谋士,亦是个老谋深算的人物。
  两位先生说完了各自的看法,便对视了一眼,面上不约而同地有了些许扼腕之色。
  邹益寿确是人材,更难得的,是他的坚忍果断,对自己也能下得如此狠手。只可惜他人单势微,终不能成事,实在令人惋惜。
  “先寻物,再救人。东陵先生,果然高妙啊。”思及前事,薛允衡微叹了口气,狭长的眸子里,有着平素少见的郑重。
  他缓步踱至薛允衍的跟前,负了两手,望着东边天空堆积的浓厚乌云,似是有些出神,良久后,方问:“那些证……东西,收齐了?”
  “齐了。”薛允衍说道,视线投向远方,悠远而空茫:“郑承尉极小心,也颇有些手段,藏物之处遍及符节至上京这一路,还设了字谜,若非我姓薛,只怕还拿不齐。有些事,还是符节与夏成虎会面之时发生的事,他都写进谜面上去了,算得极精。”
  论及正事,他的话便明显多了些,唯表情淡漠,似是无所用心。


第234章 吕氏生
  “不负忠良所托,长兄铁面,此时正好。”薛允衡似笑似叹地说道,停了片刻,便探手入袖,取出了一未曾拆封的信,向薛允衍举了举,清幽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挑衅:“我之无赖,亦是大好。”
  薛允衍转过眸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却见他手上的信封正面,端端正正地写着四个大字“薛郎君启”。
  此四字,与东陵野老留予他的第一封信,字迹相同。
  薛允衍唇角微勾,十分罕见地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丝无奈之色:“不算好,只能说,不坏。”
  东陵野老在第一封信中说“五月初三会有期”。
  于是,五月初三那日,便有了薛允衍的二次垣楼之行。
  这一次,他的行动没瞒过薛允衡,他也一并跟着去了,而接待他们的,仍旧只有那个叫傅彭的东家,东陵野老却是行踪飘忽,神龙见首不见尾。
  薛允衡挑起了眉,笑得颇带嘲谑:“可惜,人家只知你姓薛,却不知廪丘薛氏之名。那个叫傅彭的东家,待你也不是很客气嘛。”
  薛允衍转眸望着天,淡声道:“吾道不孤,彼此彼此。”
  薛允衡的脸黑了。
  那个垣楼的东家对薛允衍有惧意,却无敬意,对薛允衡更谈不上客气,尤其是当薛允衡强行夺信时,那位东家的表情简直就是鄙夷的。在他们离开时,对方很自然地便露出了“谢天谢地总算走了”的神情,现在想想都挺叫人窝火的。
  压了压眉峰,薛允衡收好了信,仍旧负了两手,一面便低声诵读着早就背熟了的内容:“‘上京吕氏生,得来天下兴。东城沛雨园,君子待上宾。又及,五月初十尚有一信,请至垣楼取。’”语罢,他笑了笑,勾唇道:“若非我在,初十那日你还要再跑一趟,岂不是冤?如今我强取了最后一信,你不也省心了?”
  “如此,多谢。”薛允衍淡静的眉眼间,有了一丝微弱的漾动,他转头看着薛允衡,视线停在他藏信的衣袖上,目色渐深。
  庭院中安静了下来,唯远处不时划过天际的闪电,为这间庭院带来了些许响动。
  “为何是吕氏?太子母族,果真……乃国运所系乎?”良久后,薛允衡呢喃的语声传来,打破了这园中寂静。
  薛允衍沉默不语。
  当今太子母族,正是吕氏。
  在陈国各大族中,吕氏,其实是个有些尴尬的存在。
  身为太子母族,吕家在陈国的地位却并不显赫,吕皇后早早薨逝,吕家也是日渐衰落,如今已经快要淡出大族的圈子了。
  然而,东陵野老却偏于此时,提出了“吕氏生,天下兴”之语,这不能不令人多想。
  而更令人不解的是,这信中指明了,要薛允衍将居于上京的吕氏族人,齐齐接至他在上京的别院——沛雨园中居住。
  细论起来,这也是薛家一个奇怪的惯例,举凡建在各地的宅院,都会有一所叫做沛雨园的园子,这其中的鼻祖自是廪丘老宅的那个沛雨园。
  于是,薛允衍在上京城东的这所别院中,便也有了一所沛雨园,且这园子还相当地大,里头的屋舍亦极多,收留吕家留在上京的这些族人,倒是尽够的了。
  此时,薛允衡的语声又传了过来,很轻的声音,如耳语一般:“吕时行兵败广陵,陛下震怒,已下了好几道申斥的旨意,并要其上表请罪,前途堪忧。长兄所为,代表我薛氏,自是不可太过轻率,终须……”
  接下来的话他并没说完,然薛允衍已经接下了话头,语气仍旧十分平淡:“……终须顾及我薛氏立场,故,以彻查吕时行失职之名,领兵锁拿吕氏族众。又因尚在弹劾之前,需细加稽查,故将其族人安置于沛雨园暂住,正大光明,合情、合理、合法。”
  他平静地说完了这些,便拂了拂衣袖,全无一点假公济私的愧疚。
  薛允衡“哈”地笑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点向他,语声微带凉意:“是啊,是啊,如此一来,谁不知薛大郎行事稳重、公正无私,铁面之下,亦有人情?太子母族的体面,国事军事之整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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