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长宁-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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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军不会容忍一个女人坏我军心!黎夏,你去告诉她,别以为有萧嵘在,她便能为所欲为!”
黎夏沉默地望着地面上光线落下的隐约光影。
“其实我来,并不是请你们同意的。”他忽地开口说道,“你们既然给了我权力,便不能阻止我行使如今尚在我手里的权力,她给我的时间快到了,我去召集将士。若是诸位不同意,可以商量着罢去我的将军之名。”
说罢,他转身便要离开。
裴英闻言,双手渐渐颤抖起来:“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你在这是在威胁我们?”
黎夏步伐未曾停顿,快步向外走去。
“是,我就是在威胁。”他说道,“只是,想必你们商量好之前,我应当已经召集齐了将士。”
话音未落,他迈步出门:“黎夏告退。”
身后,裴英重重一拍桌案:“他竟为了一个女人自毁前程!”
凌文华怒声斥道:“不能再让他掌控若敖军了!”
欧阳立冷声一笑:“当初我就说过,外来之人终究不可靠。”
席庭安静地望着黎夏的背影,眉眼深深,口中依旧呢喃那句:“他不是鲁莽之人。”
倒是燕毅傻傻笑着:“诸位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只是那是公主殿下呢,没想到,当年的楚王还留有血脉,看来,光复我楚国并不是不可能啊!”
欧阳立斜斜望向燕毅。
“公主?”他鄙夷不屑地冷声一笑。
……
荆长宁的目光在校场中四下打量了下。
九雨峰连绵,其间空间并不小,不然也不会能容下两千将士。
山间正中是一方校场,谈不上破落,只能说是简陋了些。
校场长宽约莫二三十丈,两侧各有一架落兵台,其上整齐地插着破旧的弓箭、长矛和竹棍。远处,立着整排的箭靶。
“会不会紧张?”萧嵘抱胸,眉眼不羁一挑。
荆长宁望着远处迅疾汇聚过来的将士。
“感觉心口发烫。”她眼神亮亮地望着萧嵘,“这种感觉很神奇。”
萧嵘摊手笑了笑:“倒是有些好奇,你究竟想怎么做,你知晓的,他们不服你。”
荆长宁摇了摇头,平静言道:“我不需要他们服我。而是,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萧嵘露齿一笑。
“霸气!”他说道。
☆、第111章 我还是敢的
步伐沉沉,整齐划一。
黎夏立在若敖军前方,冲着荆长宁行礼,朗声道:“若敖军两千将士已至,请公主检阅。”
荆长宁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黎夏身上:“你做得不错。”
黎夏怔了怔:“公主谬赞。”
荆长宁迈步,走到两千将士前方,猎猎长风拂过她的青色襦裙,只显出一道削瘦凌冽的身形。
“以后,你们听我的。”她平静说道。
黎夏身侧的穆青冷声一哼。
穆青是穆离的胞弟,性格却与穆离相差太多,浮躁而浅薄,穆离也知晓自己胞弟的性格,因而临终之际并未将若敖军托付给穆青。
但因为穆离的缘故,在若敖军中,穆青依旧有很大的话语权。
此时,他面露不屑颜色。
黎夏冷冷地望了穆青一眼,穆青却并未向之前那般讨好卑微地顺从黎夏。
他的消息一向很是灵敏,之前裴英五人间发生的争执,他已经知晓得清楚。
裴英、凌文华、欧阳立皆是呈反对意见,而席延不置一词,燕毅向来没有主见,若他所料不错,此次整兵之后,五人定会达成一致,罢了黎夏将军之名,那他为何还要对他奴颜媚骨?
思及此处,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望着荆长宁:“公主阁下,请恕若敖军不能从命。”
荆长宁微笑地望着穆青。
“为什么?”她似有些天真回道,“我是楚国唯一的王室,你们应当听我的。”
穆青不屑一哼:“你只是女人!”
荆长宁笑了笑:“那我也流着楚国王室的血?你是,不认吗?”
用楚国王室的血脉相压,穆青被这样一问噎住,额头渐渐现出细密汗珠。
他不能否认荆长宁楚国王室的血脉,那是对王室的不敬,虽然他的心中并不敬畏楚国王室,但若是当着两千将士的面前公然说出,必会引起群愤,这话,根本就无法接。
萧嵘好笑地望着这一幕,目光悠悠地落在女孩子身上。
平静果敢,一针见血,不留丝毫余地。
这样的她,有一种格外动人的魄力。
此时,有五人自校场外而入。
人未至,声已近。
“公主阁下,你还记得自己流着楚国王室的血脉便好。”欧阳立冷笑讥讽道,“公主阁下可还记得自己当年的处境?满朝文武,只知王后生下双生子,但在王室之中,双生子是为大忌,按照礼法,幼者在出生之时便当被溺死,若不是楚王心软了,你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何谈公主之名?。”
欧阳立望着荆长宁,“所以,你本来就是个不该活下来的人,乱了楚国的宗室,也因此,王后将你收养在后宫苑墙之内,百官只知世子长安,而不知……对了。”欧阳立朝着荆长宁行了一个无甚诚意的礼节,“还未请教公主名讳,这个,在楚国也是从来无人知晓呢。”
闻言,萧嵘眉一沉。
欧阳立的话极其毒辣,不仅没有顾忌荆长宁的公主身份,甚至以这种方式将荆长宁的公主身份贬得一无是处。
“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萧嵘出声冷道,“以若敖军的军规,不敬王室,当就地正法!”
欧阳立不屑地望向萧嵘:“这不是云国的萧嵘公吗?我若敖军之事,何时轮到你来置喙?”
“够了!”裴英望着欧阳立沉声道,“他是大将军之子,不可过分!”
即便萧嵘并不答应接任若敖军大将军之位,但萧嵘在若敖军中依旧有着极大的拥护力,他只是不愿,若是他愿意,振臂一呼,应者定在半数之上,此人即便不能担任大将军,亦不能多过得罪。
欧阳立心知失言,却依旧一副不屑的模样望着荆长宁。
萧嵘在若敖军中有威望,但荆长宁没有,萧嵘的威望也仅限于他自己,这种威望没有转移的道理,毕竟荆长宁就算有着公主的身份,也不过是个女人,只要是女人,军旅之中的人天然便会有一种歧视。
荆长宁含笑的双眸对上了欧阳立冷冷的面色,她安静地打量了会欧阳立,却没有丝毫气恼的模样。
欧阳立只觉周身上下被荆长宁打量得有一种很是不舒服,明明那个女孩子眼眸含笑。
荆长宁安静地将欧阳立收入眼底,然后她回眸望向萧嵘,好奇地笑着问道:“军法中当真有这样一条吗?”
萧嵘怔了怔,很快意识到荆长宁问的是他之前说的那道军法。
“有。”他眨了眨眼,点头回答。
“哦。”荆长宁低头应了声。
欧阳立有些疑惑地望向荆长宁,心中陡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便见那个女孩子身形飞速移动,只片刻,便如影般穿梭而过静立的人群,再一个晃眼,那青衣少女已立在落兵台边上。
她的手中握着一把长弓。
风猎猎,扬起她衣裙裙摆之上靛青的碎花样子,飘摇得肆意,一瞬间有种极致的美感。
她轻勾唇角,手中弓弦拉作满月,一只锐利长箭遥遥而对。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她有些顽泼地问道。
一直静静望着荆长宁的席延心中一惊,好快!从她刚刚站立的地方到落兵台处,足足有近十丈,那是三十多米的距离,她只用了一眨眼的时间,平心而论,席延知道自己做不到,而在场之中,除了萧嵘,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
欧阳立只觉周身顿时汗出如浆。
“你……你不敢!”他话音颤抖。
荆长宁勾唇浅笑:“我不敢吗?”
话音未落,手中长箭一松。
一道羽箭刺破长风,直直朝着欧阳立而去。
箭簇入骨的摩擦声刺耳。
欧阳立只觉右肩一阵钻心的疼痛,那羽箭直直刺穿他的右肩,带起大片血花。
除了萧嵘依旧大喇喇笑着,校场中的众人,面容一瞬凝固。
欧阳立瞬时反应过来,他的脸色霎白,却强撑着冷笑望向荆长宁:“我就说了你不敢杀我,有种你就这里射!”他拍着心口嘶吼,“我就知道你不敢,不……”
话音未落,又是一道血花扬起,搭弓射箭的速度比之前更快,快到只剩一瞬的光影。
血花从欧阳立心口喷溅而出,他瞪着大大的眼睛倒了下去。
荆长宁认真思索后回答:“我还是敢的。”
风猎猎,裙摆轻漾,女子扬唇浅笑,如踏春寻花,沿河看柳。
☆、第112章 三军听吾令
四下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荆长宁安静地收起弓箭,随手摆回在落兵台上。
她有些好奇地四下打量了下,只见众人一片凝滞。
她眨了眨眼,对了上唯一还正常的萧嵘:“他们怎么了?”
萧嵘摊了摊手,有些无奈说道:“被你吓到了呗。”
荆长宁吐了吐舌头:“有那么吓人吗?”
“……”,萧嵘认真回答,“有。”
荆长宁揉了揉脸容。
“那就糟糕了,这才开始啊。”她耸了耸肩,“一个个胆子真小。”
最先缓过神的是黎夏,然而他的脑海中还沉浸在荆长宁拉弓的那一幕,心神震撼,久久不能停歇。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孩子。
黎夏的脑海中静静闪烁掠过从遇见荆长宁开始的一幕幕画面。
从众人求画,到易国王室更替,她从来都是一次比一次狠绝。
如此这般想来,一个欧阳立,好似也不算什么。
接着反应过来的是裴英。
“大胆!”他颤抖着手指指向荆长宁,“你,你怎么能……杀了欧阳立!”
荆长宁平静回答:“军法有例,而且,我给过他一次机会,可是他依旧自己寻死,我只能随了他的愿。”
随了他的愿?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欧阳立只是气急,哪里有一心寻死的样子?
裴英一脸愤恨地望向荆长宁。
就算欧阳立做错了,不该这样对她,而且他们之间依旧有着兄弟情,见兄弟这样死在眼前,怎能心中没有触动?
荆长宁望向裴英,指着欧阳立的尸首:“难不成,你要杀了我替他报仇?”
裴英双手颤抖的弧度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高。
杀她?他敢吗?就算欧阳立和他有兄弟情,他敢因此杀了楚国唯一活下来的公主吗?
便在此时,沉思中的席延忽的上前一步,恭敬于两千将士面前,对荆长宁行了跪拜大礼:“臣,请公主阁下掌控若敖军!”
他重重言道,目光炽热。
她的身手……她的果敢……她一步步一针见血丝毫不退怯的言词……!
若是当初选择黎夏是因为他性格中的坚韧不屈,相信他百折不挠终究能够带领若敖军走出深山,可是和眼前的公主相比。
她敢以女儿身孤身于两千将士前射杀领军之人……她沉静,果敢……她身具王室最后的血脉。
她一定能,一定能带领若敖军重现昔日的辉煌!一定能!
和昔日的辉煌相比,欧阳立的死又能算的了什么!
凌文华一瞬愕然,旋而破口大骂:“席延你个叛徒!欧阳立尸骨未寒,你竟要拥戴杀人凶手为将军!你个吃里扒外的小人!”
荆长宁上前扶起席延。
随后望向凌文华:“何为叛徒?我是楚国公主,若臣服于我为叛,何为正途?”她一步步朝着凌文华走过去,步伐越过死不瞑目的欧阳立,没有丝毫停顿,“何为杀人凶手?我依军法行事,又有何错?吃里扒外?难道此际,若敖军已不是我楚国的兵,将我楚国王室排外了吗?我问你,你当的是哪国的将!领的又是哪国的兵!”
一句句,如重雷贯耳,携着杀人后的余势。
凌文华哑声,额头冒出细密汗水。
倒是燕毅朗然出声,坦荡答道:“我们当然是楚国的将!领的是楚国的兵!”
荆长宁抬眸望了眼燕毅。
那是个黝黑壮实的汉子,一眼便能看出是个耿直的人。
“你说的对!”荆长宁望着燕毅,“那我再问你,你们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说罢,她转身,迎着肃立的两千将士,挥手高呼:“你们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清丽的女声并不尖锐,却似重锤击到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荆长宁指着被崖壁切作四方的天空:“是画地为牢苟且偷生?还是含垢忍辱卧薪尝胆,有待他日整军重踏疆场!堂堂正正将林国搅个天翻地覆,用他们的血,来复我楚国的仇?!”
“想想!你们的剑正捅入敌人的胸膛!”
“慷慨的!淋漓的!高昂的!痛快的!”
“所以,你们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