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长宁-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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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萧嵘扬头说道。
荆长宁将双手抽了出来,指节轻轻按了按,发出骨节的脆响。
“那嵘公可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答应的要把脑袋揪下来给我当球踢?”
“嵘公可还记得我说过,等我伤好了我要打你?”
说罢,荆长宁握拳朝着萧嵘面门砸去!
“搞什么!你还在我怀里!”
“嵘公应当记得,你说过我不能让别人调戏,嵘公也应当记得,我当时说了若是被调戏了,我不会跑,我会打他!”
记得。
该记得的不记得,不该记得的记得倒是牢靠。
这是……欠打!
☆、第84章 疏狂图一醉
“喂喂喂!你个没良心的!”萧嵘大叫,抱着荆长宁的手却一点也未放松。
荆长宁的拳头虎虎生风地朝着萧嵘而去,然后停在了他的脑门上。
“你怎么不躲呢?”荆长宁的拳头抵在萧嵘的眉心。
萧嵘一甩头:“躲?为什么要躲?”
他一躲,势必手中力气会松懈,怀里的女孩子就会跑掉。
他那么认真地在打劫,怎么能让她跑掉?
“真没意思。”荆长宁撇了撇嘴,将拳头收了回来。
萧嵘打量了荆长宁一眼:“你居然没打我,是不是舍不得了?毕竟我那么玉树临风俊美无俦风度翩翩……”
——砰!
“说好不打的呢!”
“废话太多!得治!”
“好歹我救过你的命!”
“一码归一码!”
……
夜,一簇簇焰火跳动,照得空旷的山地亮如白昼。
山地正中,是一堆篝火,橘红色的焰火跳跃而上几米的高空,映得四周的人面色通红。
“坐。”萧嵘将荆长宁往座椅上一按。
荆长宁回头,瞪大眼睛望着萧嵘。
萧嵘哼哼。
“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他伸手点了点荆长宁的脑门,“这几天就别算计着走了,虽然我知道以你的身手逃出去还是有可能的,但是还有那个易禾啊,南宫落月啊,他们身手可不如你,没有把握一起逃走就乖乖留下,过几天小爷玩腻了自然就把你放了。”
荆长宁目光定定地望着萧嵘。
“好啊,玩什么?”她笑着问道。
林国很快就会发现她安排的逃走路线,很快就会追过来,她和易禾藏在这血刃寨中反倒是安全。
“玩什么?”萧嵘邪邪一笑。“划拳!”
荆长宁眨了眨眼睛。
喝酒吗?这个好啊,是她的强项。
萧嵘摇了摇头:“光喝酒多没意思。”
他伸手一揽,拍了拍荆长宁的肩头。
“输了就脱一件衣服。”他挑眉看着荆长宁,“作为一个爷们,别说你不敢玩。”
荆长宁搓了搓牙,这厮是故意的,他娘的绝对是故意的!
“来就来!”
荆长宁拍桌而起!
“他娘的,怕你个球!”
酒桌吱呀一响,萧嵘咽了口唾沫。
只见荆长宁单腿踩在桌上,捋着袖子,双目睁圆。
萧嵘忽然想到了什么。
小宁儿好像在某方面少根筋,向来不懂男女之事,不会……真的脱吧。
太凶残了!
萧嵘一瞬间怂了。
“别,荆郎君莫冲动,脱衣服太粗俗,我们还是喝酒,喝酒好啊,多好,身体好。”萧嵘拿起桌上的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动作潇洒。
荆长宁踩着桌子,歪着脑袋用看傻子的目光望着萧嵘。
“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她问道。
萧嵘沉默。
“当我有吧。”他说道,他小声嘀咕,“要脱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脱。”
荆长宁笑了笑:“那就喝酒。”
“一心敬啊,哥俩好啊。三桃园啊,四季财啊,五魁首啊,六六顺啊。”
“哎哎哎,你输了!”荆长宁拍手。
“我喝。”萧嵘一脸忿忿。
“七个巧啊,八匹马啊,九连环啊,满堂红啊。”
“你又输了!”荆长宁拍手。
“我喝。”萧嵘叹声。
“你行不行啊?”荆长宁望着萧嵘,一脸认真。
萧嵘一口酒喷了出来。
“什么行不行的?!再来!”
他将酒壶往桌上一掷,扬手一挥,“再抬十坛!”
荆长宁惊呼道:“哇,玩大的啊!”
萧嵘瞥了眼荆长宁,女孩子没有一丝害怕,眼中满满的兴奋。
萧嵘哼了声。
“要玩就玩大的!输了的人一口气喝掉十坛!敢不敢?!”
“还等什么!”荆长宁一脸激动。
“一心敬啊,哥俩好啊,三桃园啊,四季财啊,五魁首啊,六六顺啊……”
“喝!”萧嵘拍桌。
“喝就喝!”荆长宁跺脚。
手一扬,酒坛朝着嘴里长灌。
澄澈地酒水从唇齿间溢出,顺着白皙的颈项沾湿衣襟。
萧嵘蓦然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酒水打湿衣襟,女孩子裹在宽大氅衣之下的身躯渐渐勾勒出了玲珑的弧度。
萧嵘咽了口唾沫。
心中一阵一阵地郁闷。
荆长宁将喝完的酒坛随手一甩,啪地一声碎了满地。
“痛快!”她喊道。
是真的痛快,在林国不过呆了半个月,虽说并未发生太多的事,但整个人仿佛陷在一种极其压抑的氛围里,神经绷紧。
此刻,反倒是有一种释然的豪迈从胸腔之中倾泻而出。
痛快!
“痛快什么。”萧嵘皱着眉叨咕。“别喝了。”
“为什么?”荆长宁一脸不开心地望着萧嵘,“虽然喝的是你家的酒,也不用这么小气吧。”
小气?这是小气的问题吗?
“对!”萧嵘嚷嚷,“就是小气!”
他伸手抢过荆长宁喝了一半的酒坛,“我家的酒,怎么能这么给你喝!”
说罢,他扬头将荆长宁喝了一半的酒朝嘴里灌去。
荆长宁愣了愣。
然后她目光一横。
“那看谁抢得过谁!”她喊道。
说罢,又是拿起一坛酒,利落撕去坛上的封盖,哗啦啦又灌了起来。
萧嵘目光恨恨。
“那是我家的酒!”他喊道。
十坛酒,一字排开在酒桌之上。
跳动的焰火映得两人面色红彤彤地,像是熟透了的秋柿。
两人哗啦啦地灌着酒,一坛一坛地摔着喝光的酒坛。
直到只剩最后一坛酒。
两个人的手同时落到了封盖之上。
“我的!”两个人同时喊道!
两个人的手叠在一起,湿漉漉地还有些滚烫,迷离的双目一个恶狠狠的对视。
“不服打一架!”两个人又是异口同声喊道!
话音重叠到一起,两个人忽的笑了起来。
“小气。”两个人喊道。
叹了声。
“算了,我也喝撑了,让给你吧。”荆长宁说道。
叠在萧嵘手背上的手一软,整个人朝着地面软软落去。
萧嵘目光迷离。
“还,以为你喝不醉呢。”他撇嘴说道。
说罢,将快要跌到地面上的女孩子伸手一捞。
想要将她捞起来。
却是脚下一个不稳,朝着地面歪倒过去。
“原来,我也会喝醉啊。”他喃喃道,“那便醉吧。”
他没有势图再把荆长宁拉起来,歪着身子滚了滚,将自己的身体当做肉垫垫在了荆长宁身下。
然后他咧开唇,傻傻地笑了笑。
好像,好久没有那么恣意地醉上一场了。
好久了,都有十年了。
☆、第85章 纯情小少年
“嵘公?”周海上前唤道。
萧嵘迷离地抬了抬眼睛:“喝完了就先走,别烦小爷。”
周海沉默了片刻,望着荆长宁被酒水淋湿了大半的衣襟,疑惑地瞥了眼萧嵘。
萧嵘眼睛一瞬瞪大,身子一歪将荆长宁遮掩到一侧。
“看什么看!赶紧走,通通走!”他嚷嚷着。
周海讪讪,心中有了些猜测,然后他快步推开。
只一会儿,满山地的人全部退离,只留下了两个人相拥在草地上。
哦,不是相拥,是萧嵘一个人抱着荆长宁。
漫天星子映着篝火跳动。
他的目光在迷离中映着一抹温柔。
“小宁儿。”他揉了揉怀里的女孩子。“再等我一会儿,等回了云国,退了云天会,我就可以天天在你身边了,好不好?你要喝酒,你要脱衣服,我都陪着你。”
荆长宁烂醉如泥,什么都不知道。
萧嵘傻傻地笑了笑。
“从看见那幅墨画,听见荆长宁之名开始,我就知道是你了,我是第一个猜到的对不对?”
他伸着手指着天空。
天际的星子忽闪忽灭,风大片大片地拉扯着天际的云缎。
“你还记得吗?当初你指着层层叠叠的流云疏风,眼睛亮得不像话,你说如果云就是墨,那么笔就是风,如果用墨将风景铺染开,一定美到了极致。你还说,若是有一天你能真正研究出出这样一种画,你便叫它水墨。水墨啊,宁儿研究出来了,可是宁儿可还记得当初草地之上和你一起看流云疏风的我……吗?”萧嵘望着天际的流云,低声喃喃。
他沉默了片刻,似是有些伤感,然后他咧开唇角,扯出一抹大大的笑。
“就算你不记得了,我也会让你想起来,我是谁?我是足智多谋聪明绝世天下无双的萧嵘啊!”萧嵘甩了甩额前的几缕碎发。
夜色静谧,篝火燃烧着柴禾,发出噼啪作响的炸裂声。
天际,云彩翻滚起来,像是煮沸的水,燃着华丽的狷狂。
萧嵘侧着身,将她的脸容对着自己。
四下望了望,像是做贼一般,然后将目光对在了荆长宁红艳的双唇上。
他吞咽了口唾沫。
好想,好想咬一口……
萧嵘叹了声。
有些小心地,声音很低很低,像是被人发现一般。
“宁儿,我,喜欢你。”他说道。
一瞬间,他的脸容红了起来,和红彤彤的篝火成了同一个色调,甚至还艳上一些。
荆长宁熟睡着,睫毛轻轻颤了颤,像是蝴蝶扑闪的羽翼。
天地间,一切安静了下来,萧嵘红着脸。
谁也不曾知晓,天下五公中最狷狂放浪的萧嵘公,在情感上其实也是内敛含蓄到了极致,大概是纯情吧。
“哈哈哈!”
天地间的安静忽的被一阵爽朗的笑打破。
“老夫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你说这句话了!”
如果说笑声里还有爽朗,那这句话里是满满的玩味和戏谑。
“他娘的!是哪个不要脸的偷听我说话!”萧嵘轻轻地将荆长宁从自己身上放下在草地上,一个跳脚从地面上窜了起来,目光如虎四下瞪去。
山坡一侧,走出一个人影。
裹在一身黑衣之下,花白色的长胡子遮掩住了半张脸容,很长,非常长,一直垂到胸口。
那人手中把玩自己长长的胡子,眉眼上挑。
“哈哈,你个小家伙终于被我撞见了吧,没脸没皮,大晚上一个人偷偷表白,羞也不羞?”那人伸手刮了刮脸,跳着脚大笑。
萧嵘沉默了片刻,胸腔之中深深地吸气呼气。
“我打你这个老不正经的!”他抬脚踹了过去。
——“砰!”
“打我?”那人将胡子一甩,望着被掀翻在地面的萧嵘。“你说你每次怎么都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呢?”
萧嵘从地面之上爬起,脸容上满是忿忿之色,他斜斜在地面之上箕坐着。
“圣隐子,你来做什么?”沉默片刻,他平息了一下胸腔之中翻江倒海的郁闷,开口问道。
“我来做什么?”圣隐子挑了挑眉,“你拐了我的徒弟,我当然是来带她回去的。”
他嘻嘻一笑,几个迈步,步伐极快,只是呼吸之间的速度便到了萧嵘面前。
“你喜欢我的小徒儿对不对?”他挑眉问道。
萧嵘面色一红,脖颈一抬:“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圣隐子玩弄着自己长长的胡子,将花白的一团打成结又解开。
“那你要追我的小徒儿不?”他挑眉问道,眼中满满的戏谑。
萧嵘呸了声。
“关你什么事?”他转头。
“小宁儿是我的徒弟,她的婚事自当由我做主,你小子想追我小徒儿,难道不该好好讨好我吗?”圣隐子望着萧嵘问道。
萧嵘伸手将圣隐子向外推了推。
“哼,小宁儿的婚事哪里是你能做的了主的,她若是喜欢上了我,你拦得住?”萧嵘斜着眼睛望着圣隐子。
圣隐子一瞬泄了气,望着躺在草地上的荆长宁,他来回踱步,不停跺脚。
“她个没良心的,当真以为我治不了她了?撇了我和她师娘,一个人偷偷就溜下山,当我圣谷的规矩是白搭的?真是胆肥了,看我回去不打死她!”他忿忿说道。
偷偷溜下山?
萧嵘转眸望向圣隐子。
“你说?小宁儿这次是偷偷溜下山的?”他问道。“不是学成下山的?”
如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