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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乱世长宁-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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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王的脑海中浮现荆长宁的身影,一把长剑贯胸而过,那人唇齿淌血,目光却坚韧到极致。
  贺桥微微抬眉,出声带着些苍老却极是不容辩驳:“老夫已亲自去那荆长宁受伤的现场查勘过,血迹凌乱,确是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斗争。”
  那血迹时而凌乱,时而整齐,所不是真的经历了一番打斗,贺桥想象不出来若是做戏,那人会有多坚韧的心志才能在长剑贯体的痛楚之下还能精确地布下这样的现场。
  那不可能。
  与其猜测这世间有这般心志可怖之人,远不如刺杀更贴近事实。
  易修瘫坐在地面之上,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仰首望着易王说道:“就算三弟的确是遭了刺杀,又以何确认那指使之人是儿臣?说不准便是有人栽赃,想要挑唆我和三弟之间的情谊呢?”
  终究还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不是?
  现在只是证明了易禾昨夜的确遭受了刺杀。
  易王沉眉,似在思量:“修儿说的有些道理。”
  经历了一夜世间的沉淀,他也是想明白了些,昨夜仅凭荆长宁的一面之词,是否真的太过草率了?
  易禾依旧噙着浅淡笑意,他伸手理了理衣衫,随着这一轻微的动作,似有伤口挣开,有血迹凌乱地渗出,微微有些狼狈,他轻声咳嗽了几声,说道:“大哥说的确有道理,但这些虽说都是证据,却……还不是全部。”
  易修皱眉,心中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
  易禾声音微微有些低沉无力,他侧头望向身后的门扉,道:“黎夏,你进来罢。”
  随着易禾疲软的声音,黎夏推门而入,只是他不是一个人,他的手中押解着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男人。
  易修一见来人,心中顿时一慌。
  是赵方。
  黎夏押解着赵方,对着易王恭敬行礼说道:“此人是易国曾里的手下,便是他勾结世子修,提供银钱雇的刺客。”
  易修跪在地上有些慌张地向后退了两步,摇头说道:“不,我不认识这个人!”
  黎夏说完话,跪在一侧便不再出声。
  倒是赵方闻得此言,目光愤怒地望向易修:“世子莫要过河拆桥,当初这些都是你答应我的,只要我为你杀了公子禾,你就答应我家大人,为我家大人在易国行商提供一条方便之路。”
  不对,易修瞳孔一缩。
  “你们是串通好了的对不对?!”他吼道。他目光恨恨地望向赵方,“我从来不曾答应过你什么,要杀荆长宁是你说的,刺客也是你雇的,与我何干!”
  不对。
  易修目光又是一个焕散。
  易禾浅笑着望向易修,温声说道:“看来大哥的确是认识眼前这个人,也的确知晓刺客之事,既是这般,在父王和贺大人面前,还推脱做什么?”
  赵方上前一步,目光忿忿地望着易修说道:“那日我来世子府,有诸多人知晓,你的门客常贵泽、胡茂皆可为我作证,你别想让我去做这冤死鬼!”
  易修忽的一个跃起,双手死死掐住赵方的脖颈:“你住口!”
  赵方的面色立刻涨红起来。
  易禾淡淡地瞥了易修一眼:“大哥是要杀人灭口吗?”
  贺桥一声重喝:“来人,把他们拉开!”
  随着话语之声,几个侍卫从殿外进来,很快便将易修和赵方拉开。
  易禾目光温润,理了理衣衫,对着易王行礼道:“想必父王应当知晓谁是谁非了。”他倾身一拜,额头抵触到地面之上,“希望父王还儿臣一个公道!”
  易王的心头早就是巨浪滔天。
  从心底而言,他经过昨夜的沉淀,已经接受了易修要杀易禾的事实,毕竟他也生在王室,苑墙之内的争斗他怎会不懂?
  只是……他的目光极是失望地落在易修身上。
  他不该选在祭祀之时动手。
  更不该……勾结他国之人,坏了易国的利益!
  思及此处,易王双手颤抖起来。
  易修心知不好,低头重重叩首道:“儿臣冤枉!儿臣真的冤枉啊!”
  易禾好奇地望着易修:“大哥怎么会冤枉呢?”
  说罢,他极是悲伤地咳嗽,有血珠从衣襟内渗出。
  易王一拍案桌站起,目光忿忿地望向贺桥:“贺大人,此事按律当如何处理?”
  贺桥拱手道:“回王上,世子修一则对亲兄弟下手,而则毁坏祭祀,三则勾结他国之人做出有损易国之事,按律……当斩!”
  

☆、第51章 生财自有道

  “不,儿臣冤枉,父王,儿臣冤枉啊!”易修叩首,声音无比悲怆。
  他不想死,他怎么能就这样死?
  易王横眉,显然心中半分亲情都不曾顾及。
  有侍卫上前,拖着易修便要下去。
  易修只觉心如死灰,恨意与恐惧混做一团。
  事情怎么会发展的这种地步?
  “王上三思。”一人沉声说道。
  易修顺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望了过去。
  毕春君?
  怎么会是他?
  毕春君跪倒堂下,沉声说道:“王上,此事毕竟是王室丑闻,若是真的将世子问斩,必定要向百姓宣出理由,只是这一桩桩一件件,且不说王室内斗,勾结他国,便是祭祀之事一旦宣出,便立即会动荡民心!王上还望三思!”
  易修目光疑惑地落在毕春君身上,虽不知是何缘由,但他知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毕春君又道:“再者,世子这些年在百姓中也是有口皆碑,为易国兢兢业业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王上终究当顾念些父子情。”
  易禾目光好奇地落在毕春君的身上,隐约暼在他包扎严实的右手上,不明心思地微微笑着。
  “好像有些道理。”他喃喃道,旋而转头望向易王,“为了百姓,的确不应当处死大哥。”
  易王目光在易修、易禾和毕春君身上来回晃悠,心中思绪沸沸。
  易修要杀易禾,而易禾却愿意为天下百姓放易修一马。
  而毕春君一向与易修为敌,也在最后关头为易修求情。
  想不到,他易国竟有这般深明大义的公子和臣子。
  他忽觉心头欣慰。
  “罢了罢了。”易王说道,“便饶易修一命,配发西方蛮荒之地,永不召回。”
  易修目光愤恨地瞥了眼易禾,垂首谢恩:“谢父王不杀之恩。”
  ……
  ……
  “热闹啊,真是热闹。”萧嵘把玩着手里的玉佩,坐在床边,望着床榻之上的女孩子,一脸戏谑神情。“你这场热闹排得是极好。”
  因着受伤,床榻上的女孩子墨发披散开,柔软如锦缎一般落在床榻之上,青衣乌发,若一副恬静安然的画作。
  那女孩子转过脸容,目光落在萧嵘身上,开口问道:“我还有多久能好?”
  萧嵘挑眉说道:“你说说你,自己做的孽,把自己伤成这样,没个个把月怎么能好?”
  荆长宁低眉,轻咬红唇,似是有些低落。
  她这次的确是莽撞了。
  这步棋太险,虽收效极大,但也差点功亏一篑。
  但她摇了摇头。
  她不后悔。
  若是再重新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选择。
  一则,她必须在长至节前让易禾当上世子;二则,她想让南宫落月知难而退;三则,那日她所见着易禾杀杨识的那一幕,让她心头始终不能宁静。
  他这般待她,她便投桃报李。
  只是……
  荆长宁的目光幽幽落在萧嵘身上,那夜在她极致绝望之时,的确是他的出现才救了她。
  她有些时候会无情,但也正因如此,她极是珍惜遇见的每一份情谊,孙慎也好,黎夏易禾也罢,还有……萧嵘。
  他的确救了她。
  目光落在男子的身上,他的确是如世人所说的那般俊逸明朗。
  剑眉星目,张扬炽热。
  “听说你的萧府从来不用买水果。”荆长宁忽的幽幽问了一句。
  萧嵘挑眉,目光滴溜溜地转了转:“听说你在丹国也收了不少鲜花。”
  荆长宁笑了笑,谦逊说道:“自是不敢与嵘公相比。”
  萧嵘转头甩了甩碎发,一脸自恋道:“那是!我那么风度翩翩英俊潇洒俊美无俦气宇轩昂……”
  荆长宁安静地望着萧嵘,也未曾出声打断,只是唇角噙着一抹淡淡浅笑。
  直到萧嵘一口气喘不过来。
  荆长宁平静开口说道:“我饿了。”
  有时候治废话多的人最好的方法便是无视他。
  萧嵘一脸幽怨,然后他摊了摊手,无赖说道:“我没钱,上哪给你找吃的,要不我们一起饿死算了。”
  荆长宁沉眉像是思索了一番,说道:“其实说起来我也有些好奇,你哪来的钱给我买的药。”她将目光落在笑容那身剪裁得十分合身好看的绛色长衫上,“还有闲钱把自己打扮得人模人样。”
  萧嵘可怜兮兮地举着手里把玩的玉佩说道:“你可知道,为了给你治伤,我把我家祖传的玉佩都给当了,你说你怎么赔我?”
  荆长宁安静了会。
  “那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她好奇问道。
  萧嵘露齿一笑,得意说道:“当完了小爷又把它偷回来了!”
  荆长宁又是安静了会。
  萧嵘翻了翻眼睛,默默起身出去,将荆长宁一个人扔在屋子里。
  “噗嗤。”荆长宁在萧嵘离开的一瞬,咧开嘴笑了起来,又觉胸口疼痛,笑得极是难过。
  “这个揽钱的法子是极好,我之前怎么未曾想到。”她苦着脸容说道。
  约莫过了两刻钟,荆长宁便见萧嵘端着只木碗进来。
  他倾身坐在床榻之上,用汤匙舀起粘稠的白米粥。
  “张嘴。”他不耐地嚷嚷。
  荆长宁很乖地张开嘴,很乖地咬住汤匙,很乖地把米粥咽了下去。
  她要乖乖的,伤才会好得快。
  她算计好了的,照伤口恢复的状况来看,长至节前她一定可以恢复得七七八八。
  说来倒是有些神奇,看来这所谓的嵘公,在医术一道倒也是有所浸淫,虽然嘴是欠了些,医术倒是极好。
  ……
  ……
  “你可以走了。”易禾对着赵方说道,“我答应过你,只要你替我作证,我会想办法保住你的性命。”
  赵方只觉心中起起落落,一时如坠冰窖,一时又重获新生。
  易禾向易王请旨说是将他交给自己处置,易王想想便答应了。
  毕竟在易王看来,赵方落在易禾手中不会有活路。
  可是此时……
  “多谢公子!赵方定不忘公子大恩大德!”赵方对着易禾感激说道。
  易禾依旧噙着浅淡笑意:“我向来说话算数,自是答应了你,自当放过你。”
  赵方踉跄着步伐离开,他此时此刻只想快些回到丹国,一刻留在易国,他便一刻有生命危险。
  易禾微笑着目送赵方离开,眸色清亮,温雅无害。
  “公子真的就这么放他走了?”黎夏问道。
  易禾点头说道:“当然。”
  

☆、第52章 从未曾失手

  “对了。”易禾目光落在黎夏身上,掏出一把花纹繁复的匕首,说道:“你说荆先生会在哪里?”
  他之所以能这般放心地对付易修,便是因为那日黎夏说这把匕首是荆长宁丢失的,而当时那萧嵘出手伤了毕春君,显然便是相救荆长宁。
  再凭借这把匕首,不难推出萧嵘和荆长宁有旧,这样一来,短时间内荆长宁不会有危险。
  这也是荆长宁阻止萧嵘回去找匕首的缘由。
  这把匕首从一定程度上便代表了她的平安。
  黎夏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郎君心中一向有分寸,我信她。”
  易禾皱眉。
  分寸?
  那日那般危险的境地……她当真有分寸吗?
  为何他会这般担心。
  还有,那……萧嵘。
  她又怎么会认识云国的萧嵘公?
  这其间曲折,又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
  ……
  凉江翻卷无声的白浪,秋水低浅,有些地方甚至裸露着河底的枯石。
  赵方踉跄着跑到江边,心头长舒一口气。
  过了这江,便是易禾反悔,也不可能再能追他回来。
  隐约间,似有刀刃划过裸石的刺耳声响。
  赵方惊恐回头,只见不远处立着一个身穿素裙的女子。
  一把长剑握在她的手心。
  她的容色清冷如月,莲步轻移朝他而来。
  “南宫大家。”赵方后退两步,有些疑惑唤道。
  “不错,是我。”南宫落月颔首答道。
  赵方的目光落在南宫落月身后拖曳的长剑之上,心中不由有些慌乱。
  “荆长宁之事,倒是血月湾失手了。”南宫落月声音低柔,似是心头极为抱歉。“落月心中有愧,特来求郎君原谅。”
  赵方心头长舒一口气,望着南宫落月那温润如月华般美好的容颜,皱眉说道:“此事的确是你们血月湾有过,你的确应当给我一个交代,只是我现在急着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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