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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乱世长宁-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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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夏停下步伐:“萧嵘什么都没有说,直接便开始救治,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文逸沉默片刻:“他说了,这世间能救你大哥的只有萧嵘,那便应该不会有问题。”
  黎夏闻言,眉微蹙:“他是谁?”
  文逸神色定了的。
  “楚长安。”她没有避讳直言道。
  黎夏面色变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看着文逸转了话音。
  “不管如何,谢谢公主一路不辞劳苦。”黎夏忽地冲着文逸郑重行了一礼,“谢谢公主救了我大哥。”
  文逸有些窘促,连忙扶起黎夏:“不用那么客气,对了,长宁呢?我驸马呢?”
  黎夏笑了声:“她啊……她刚和景国二十六万大军拼了酒,醉的人事不省,你这做媳妇的,也该管管她了。”语罢又笑,“不对,如今她的女儿身大白于天下,你们这对假凤虚凰也该合计着怎么向天下解释了。”
  文逸望了眼萧嵘的营帐,心想着一时半会估计是出不来了,她吐了吐舌头道:“驸马都叫惯了,估计长宁喊我媳妇也不想改了,骗了就是骗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罢,她朝着荆长宁的营帐走了过去:“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我是该管管她了,喝酒这么好玩的事居然不叫我,太不够意思了。”
  黎夏看着文逸匆忙离开的背影,目光肃整了下。
  “此次恩情,我黎夏记下了。”他沉声道,又转头看向萧嵘的营帐,眉心皱着。如今,只能先等着了。文逸说得没有错,若是萧嵘也救不了他的大哥,这世间的确不会再有第二人有这样的能力。
  他只能信萧嵘。
  ……
  荆长宁睡得很沉,屋子里是西凤酒和醒酒汤的味道。
  文逸凑到床前细细地看着荆长宁。
  “头发梳的不错啊。”她评头论足道,“垂云髫就是好看。”
  又转头看着床头换下的衣服,很自然地拿到手里抖了几下,看着熟睡的荆长宁意味深长笑道:“衣裙也不错,我的驸马穿上定然是倾国倾城。”
  荆长宁熟睡之中,眉心却蹙了蹙,话音有些迷离。
  “哥哥……”她忽的唤道。
  文逸拿着衣裙的手就顿了顿,很小心地把衣服放回原位,揉了揉荆长宁蹙起的眉心。
  荆长宁捉住文逸的手。
  “哥哥,你的心在痛……就说明……你心里一定有宁儿。”荆长宁借着酒意的娇憨,话音半带哽咽。
  文逸的心就变得很软很软,她蹭上床,把荆长宁揽住。
  侧着头看她,话音一字一字地说着,很认真很用力。
  “长宁,他是你哥哥,你要信他。”文逸道。
  信他……
  文逸的眼底忽地有些酸,眼泪就这样吧嗒吧嗒地开始掉。
  信他,你们都要信他,无论他做了什么……
  文逸想起他跪在雨水之间不断地呕着血水,想起他藏在平静背后的哀伤。
  她信他,她一定会信他,无论他做了什么她都信他。她若是都不信他,还有谁会信他……
  “长宁,你也要,也一定要,信他啊。”文逸将荆长宁额前的碎发拨弄到耳后,很轻却很用力地贴着她的耳畔,一字一字地说着。
  荆长宁蹙起的眉心松开,重新回到了沉睡。
  恍惚间,似有含糊不清的梦语呢喃。
  “我信他的,他是世上,最好的,最好的哥哥,我又怎么会不信他。”

☆、第317章 我不在乎的

  荆长宁醉得有些深,文逸揽着她躺了会,几日奔波的倦意袭来,也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第二天。
  天有些转凉,萧嵘紧了紧衣衫从营帐之内走出。
  黎夏还等在外面,见状很快走到近前。
  萧嵘看了他一眼,皱眉道:“你大哥没事,只是什么时候醒过来,还要看他自己。”
  黎夏眼眶有些泛红,大概是一夜未眠的缘故,闻言连忙点了点头,掀开营帐便走了进去。
  黎泽的面色并不平和,有些震惊和不解,又掺杂着一种心痛。
  黎夏安静地坐在床榻边,目光就落在了他的三节断指之上,想起当初在林国两位哥哥一定要去刺杀林王,他没有拦他们,只是在他们失败后不顾一切朝着重狱里去闯。那时他和郎君告别,的确是存了死志的。
  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许是上天垂怜,至少如今他们兄弟三人都还活着。
  “大哥。”黎夏轻声道,“小夏会等你醒过来,一直等,一直等。”
  萧嵘看着营帐内黎夏一脸郑重,想说一声不会有事,又觉得这种时候不该打扰他,想了想便直接离开了。
  荆长宁的营帐外,文逸拦住了萧嵘。
  “如今你可没借口拦着我了。”萧嵘看着一脸护犊的文逸,“她是女儿身,是我的宁儿,可不是你的驸马。”
  文逸哼哼两声。
  “她还没给休书给我,她就还是我的驸马。你还没娶她过门,就不能大大喇喇进长宁的帐篷,尤其是她还醉着。”
  萧嵘翻了翻白眼,摊手一脸光棍:“可是我的营帐被黎泽睡了,我没地方去了。”
  文逸看着萧嵘眼睛里的红血丝,想起来他昨夜为救黎泽应该是一夜未眠,心里有些软,话音轻了些,试探着开口问道:“那我想问你些问你,你还可以不?”
  萧嵘看着文逸小心翼翼的样子,心想她还不算没良心到极点,于是点了点头。
  “刚好,我也有很多事想问你。”萧嵘道。
  比如那日落峡之战后她去了哪里?再比如黎泽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嵘目光绕开文逸,看了眼还在沉睡的荆长宁,转身道:“那就出去走走吧。”
  “好。”文逸放下营帐的帘子,随着萧嵘的步伐走了出去。
  一反常态地格外听话。
  她开始讲她的故事,从落峡之战看着墨凉摘下面具开始,一直讲一直讲,而萧嵘就这样静静地听着。
  直到文逸讲到了月沉之毒,和当初圣隐子所提到的那些重叠在一起。
  萧嵘的步伐顿了下来。
  文逸一脸小心地望着他:“所以,月沉之毒究竟是什么?”
  萧嵘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竟是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沉默良久,他嗓音微低地问道:“他如今怎么样了?”
  文逸抿了抿唇。
  “他很不好。”她答道,“那日落峡之战后我亲眼看着他在我面前吐血昏过去。而临别之前他和我说,他没有多少日子了。”
  文逸的话音说道最后,隐隐有了些哭腔:“萧嵘,我信你的医术,你告诉我,他还有救对不对?”
  萧嵘却继续沉默着。
  从文逸的话中他隐约理清了楚长安如今的状况,他中了月沉之毒,他用了十一年,终于能够凭借自己的毅力彻底扛过去。
  可是随后他却发现,就算他扛过去了,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萧嵘目光有些沉重,从来没有人能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撑过月沉之毒第二次毒发,而曾经据说有人曾研制出缓解月沉之毒发作之时痛苦的解药,可那个身中月沉之毒的女子并没有活到十一年之久。所以,楚长安所走的这条路,没有先例。
  且不提月沉之毒无解,便是从文逸的话中,萧嵘能听出楚长安已经断定自己活不了多久。
  “你说话啊。”文逸有些急了,“究竟如何,你告诉我啊!”
  萧嵘望着文逸,眉峰沉着。
  “抱歉,我无能为力。”他沉默片刻后,最终这样回答。
  文逸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软软地跌到地面上,萧嵘伸手去扶,文逸就势死死拽着萧嵘的袖口:“你在骗我对不对?你在报复我之前老是和你抢长宁对不对?”
  萧嵘沉默不语。
  “我不信,我不信的。”泪珠再也忍不住,倔强地顺着面颊滚落。“他答应了我,他会等我回去!”
  文逸猛然站起:“对,我要回去!就算他活不了多久我也要陪着他!”
  “你冷静点!”萧嵘拉住文逸。
  “冷静?”文逸挣开萧嵘,“你让我怎么冷静?”
  萧嵘看着文逸失控的样子。
  “你这样没有用的!”他沉声道。
  一句话掀开所有的伪装,文逸像是溺水之人失去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绝望地抱着双肩缩成一团,无助地颤抖着。
  萧嵘眉死死地皱成一团,拳心一点一点攥紧。
  这是一条没有人走过的路,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人能给出保证。
  也就意味着结局并不是既定的,一定,一定有别的办法。
  萧嵘目光陡然一凝,沉沉地落在文逸面上:“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文逸抬头,死死地看着萧嵘。
  “我知道,文国的龙椅下又一条密道,密道的尽头有一株凤叶草。”萧嵘沉声道,“虽然我不能保证什么,但这是唯一可以尝试的办法。”
  语落,萧嵘有些不安。
  凤叶草可解百毒,但楚长安的情况不仅仅是中毒,按照他对文逸所言,他很可能周身的脏器皆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就算能解毒,也很可能并没有什么用。
  而且凤叶草早就成了文国的一种传承,甚至是文国文王登位的象征……
  “我回去取来。”文逸的眸底亮了些,然后她擦干了泪,“不管有没有用,我都要一试。”
  “若是失败了,你可能什么都得不到。”萧嵘道。
  若是失败了非但救不回楚长安,甚至文国很有可能因此大乱,日后文逸想要登位,也会难于登天。
  “我不在乎的。”文逸道,“我本来就不想要王位,先是父王所期盼,后来是想帮长宁,王位与我而言从来只是一种手段,没有什么不能放下的。”
  萧嵘松下一口气。
  “那也好。”他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
  “不过……”萧嵘话音低了低,“此事,暂且先不要告诉宁儿。”
  “我知晓轻重。”

☆、第318章 无爱亦无恨

  萧嵘看着文逸的身影在他眼中消失,也说不清道不明此刻自己的心情。
  她这一去,定是一番险阻。就算她是文国如今的太女,但她的上面还有文王,她的父王可会纵容她取走那株凤叶草?
  可有些事既然决定了,便不会再给自己留退路。
  几个时辰后,孤身踏上归途的文逸看着远方的天空,唇抿着。
  此刻她的世界很暗,但她看见了一缕隐约的光,她不能放弃。
  ……
  自墨凉在落峡将荆长宁的身份大白于天下后,整个天下的局势陷入了僵持之中。
  林国虽得了喘息的机会,但并没有能力反攻。而同时,荆长宁要想重新收服四国的人心,亦是需要时间。
  但天下却并不是在两分于荆长宁和林蔚然手中。
  还有羽溪生。
  在这一切的背后,有一个人似乎被世人遗忘了一般。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丹雪看着悠悠闲闲泛着古卷的羽溪生,沉声质问道。
  羽溪生阖上书卷,以一枚干枯的榆树叶作书签,落在其间,他轻抬眸:“不知丹王殿下指的可是长宁女儿身一事?”
  丹雪眉一敛:“羽王殿下果然知道。”
  羽溪生沉默片刻:“不知丹王殿下可还记得初至羽国之际,你问过我的话?”
  思绪回溯。
  那日接到羽溪生的信,丹雪便直接带兵离开林国,由羽溪生接应,在林蔚然反应过来之前便到了羽国的境内。
  但见到羽溪生的第一眼,丹雪便直接问他:“希望羽王殿下还记得当初答应过孤什么?”
  当时,羽溪生想了片刻答道:“孤答应过你,会让你亲手杀了荆长宁,孤不会忘,”语罢,却又顿了顿,“但孤需要时间,你也需要时间,去看清楚一些东西。”
  去看清楚一些东西……
  “看清当初我曾经喜欢过的人,其实是女儿身,看清我自己有多可笑吗?”丹雪嘲弄地笑了声。
  “非是如此。”羽溪生淡淡一笑,话音温和,“其实,你并没有真正喜欢过她,又何来可笑一说?”
  其实,你并没有真正喜欢过她……
  “喜欢……”丹雪垂眸喃喃重复道。
  “你若是喜欢她,当初就不会不信她。”羽溪生的话音平和,温淡如朗月清风。“既无喜欢,又何苦要去恨她的欺瞒?”
  丹雪垂下头,似乎在努力地去理清其间的因果。
  当初她还是他的时候,他突然地娶了文逸,他什么都瞒着她,她便已经埋下了一颗愤恨的种子,与其说是爱而不得,不如说是她心有不甘。再加上父王突如其来的死,那颗种子便在突然之间发芽,找到了一处宣泄口,拼命地生长着。
  “其实文国公主文逸也什么都没有得到。”羽溪生看着丹雪,“那一段过去,你不该再有心结了,也该,放下了。”
  该放下了……
  “所以,你让我用时间去看清一些东西……就是想告诉我这些吗?”丹雪问道。
  “也不全是。”羽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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