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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侯府长媳-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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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能留给他点。

    谢景翕茫然的看着他,“你怎么过来了。”

    顾昀指了指她身后的墙,“晋王府里格外偷工减料你不知道吗,墙没有多厚的。”他坐下来抱住她,“祖母走了,咱哭也不丢人,干嘛一个人躲起来,当初老头走的时候,我都当你面哭的毫无形象了,不能只看我笑话不是,来吧,想哭就扑在我身上,我不笑话你。”

    谢景翕哭笑不得,剩下的那点伤感都被他搅和没了,趴在他身上一点都不想哭,“我其实没想哭来着,就是懊恼自己有时候犯糊涂,你说当初因为知安的事,一直瞒着祖母没敢去看她,是不是太傻了,祖母那么了解我,我不说她恐怕也猜到了,我一直没带孩子们过去,一定是出事了。我居然因为这个原因,到死都没能再看她一眼。”

    “你跟祖母之间,还计较那么多作甚,她了解你才不会怪你,亲人之间并非要日夜守在眼前才显珍重,用心良苦也是珍视。”他顺着她的头发,耐心道,“咱过段时间就去看她,她不会怪你的。”

    顾昀果然是比谢景昱会劝人,谢景翕的心情渐渐平复,不再那样窒息的难受,“景昱辞官,是你安排的吧。”

    “嗯,是我嘱咐他的,圣上现在急需用人,一定不会放任景昱在翰林院躲清闲,但是伴君伴虎,景昱的确不大适合混官场,我怕被那些旧党利用,加上三公主是先皇血脉,等到圣上心有芥蒂之时,恐就不妙了。”

    顾昀做事周到,不声不响的就替她解决了最大的后顾之忧,这点始终是她所不及的,“谢谢你,玄尘。”

    有可能的话,她多么希望他能一直站在她身后,多么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来。

    赶在腊月之前,谢景翕跟顾昀终于准备动身离京,这之前,谢景怡从西北重新移居京城,带着自家新添的小孙子来看她,时光终是无情,她的大姐已是含饴弄孙的年纪,虽见苍老,却终究幸福,而她跟顾昀的孑然一身,却因此显出几分苍茫来。

    但见故人皆平安幸福,终是欣慰之事,姐妹俩相见又是分离,却不知此生还能否相见。

    离京前夜,圣上跟皇后深夜来访,圣上跟顾昀关在书房中说话,皇后便与她闲聊,那一晚上晋王府的一切都秘而不宣,他们分别聊了很久,从最初到现在,再到分离与不再见,直到天将黎明,贵人方才离去。

    许久后回想起来那一晚,谢景翕几乎不记得她们聊过了什么,就如同那些沉重的不想再提及的京城过往,很自然的被她抛在了脑后,他们此次离京是了结一切的离开,孑然一身的轻松。

    只除了书房里传来的悲切哭声,被她牢牢刻在了脑海中,那是属于圣上的,是作为帝王的他,最后所有的一份真挚情感,自此之后世间再无晋王之情,唯剩无情帝王。

    南下的船上,谢景翕跟顾昀相偎在甲板上晒太阳,阳光有些刺眼,谢景翕半眯着,前方是苍茫无际的波光,闪耀虚幻的好像未知的人生,她开始迷恋这种日子,从启程那一刻就无法抑制的迷恋,如果海天无边,船无尽头,她很愿意就这样跟他一直走下去。

    “阿翕,你相信命运吗?”顾昀忽然开口。

    她当然相信,他们都是被命运左右至今的人,如非命运,如何解释她这一世的一切呢?

    “不要跟我说你不信的话,太矫情了。”

    顾昀笑,“我始终认为所谓的命运其实就是运气好坏,当年我在船上遇见祖母,真的只是巧遇,就巧在我想用点什么法子能最终打动你的时候,你看这天大的好运气就落在我头上了,所以每次行船的时候,我都会想起那一天,庆幸我没像赵章那小气鬼一般,不舍得把药送出去,可见有舍有得,人是小气不得的。”

    “也亏你脸皮那么厚。”

    “事实证明,厚脸皮才容易得先机,就沈涣之那小子,我第一次瞧见他的时候就莫名警钟大作,但无奈他脸皮薄,注定不是我的敌手。”

    “怎么都是你有理,不过说起涣之,不知道他们在吕宋如何了,如果顺利,应该能回来了吧。”

    顾昀挑了个音儿,“说好的不提旁人,你犯规了,今儿晚上要给我做面疙瘩汤。”

    “是你先提的。”

    “怎么可能,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人。”

    “是你先提的。”

    “我脑袋又没进水,怎么可能当我媳妇的面提别的男人。”

    “……”

    “那好吧,是我先提的。”

    “那好吧,今儿晚上给你做疙瘩汤,大块的……”

    “我能说实话吗,真的没有熟过。”

    ……

第304章 祸祸顾昀

    两年后,余杭。

    又是一年忌日,谢景翕跟顾昀特意从淮南赶过来,神清气爽的秋日,景色依旧。

    顾昀裹的像个粽子,掀起车帘看的出神,他看上去消瘦不少,裹在厚重的衣裳里像个蚕蛹,“我媳妇长大的地方,果然是不错呢。”他放下车帘,表情十分享受的说了一句,那感觉,跟媳妇是他养出来的一样。

    “你要实在想夸我,就正面的夸,非要拐这么大个弯作甚。”谢景翕手上剥着蜜橘,马车内弥漫着橘香,“就你方才看的那片田地,我小时候经常在里头玩闹,那时候景昱淘气,常给人家踩坏了庄家,祖母便让他替人家劳作补偿,但多数情况下,都是我替他收拾烂摊子。”

    顾昀伸出苍白手指,从她手上直接捏了两瓣橘子放在嘴里,轻轻咬破,任由甘甜在嘴里蔓延,“原来这小子从小就这样欠抽啊。”

    他半眯着眼,不知道是不是在脑补抽小舅子的画面,嘴角挂着坏笑,笑着笑着就睡着了,谢景翕放下手里的橘子,取了裘衣替他盖上,然后便看着他发呆。

    一个随时随地都会睡着的顾昀,像是一个疲累的旅人,终于寻到了可以停留的地方,毫无顾虑的睡去,睡颜单纯可爱,单是这么看着,就能让人无限满足。

    顾昀不说话的时候,周遭显得格外宁静,田间有孩子嬉闹,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谢景翕跟着他眯上眼,心里尽是满足。

    老夫人葬在乡里,景昱跟公主便住在原先的老房子里头,马车赶到的时候已至黄昏,正遇上俩人牵手结伴而归。

    三公主先听到声音,毫不犹豫的把谢景昱甩开,然后丢下手里的菜筐,朝他们跑过来,“是阿姐跟姐夫呢,我就说今儿一早有喜鹊叫,原来真有惊喜呢!”

    顾昀正巧睁开眼,谢景翕替他披上裘衣,“你却是会掐着时间醒。”

    顾昀笑,“三公主这性子倒是越发好了,看来还是乡间养人。”

    谢景翕白他一眼,“人家本来也不差。”

    三公主穿着家常的布裙,鞋子上沾满了泥,两年多的时间,身上确实多了几分娇憨,她替他们掀开车帘,“我是估摸着你们这些日子会来,老早就跟邻居家的大姐学了几道菜,今儿晚上就做给你们尝尝。”

    谢景昱跟过来,“有你这么献殷勤的吗,见着姐姐姐夫,连我都不顾了,好像就只你盼着他们来似的。”

    三公主把他推到一边,“去,别挡道,回家把菜摘了去,一个不会做饭的人,可不得招人嫌弃吗?”

    这点谢景昱无力反驳,他在做菜上的天分跟他姐如出一辙,烂的不相上下,没脾气的捏捏鼻子,“阿宁的手艺还过得去,姐姐姐夫,你们还是可以稍稍期待一下的。”

    谢景翕笑说:“那倒是,要你做的,我们可不敢下筷子。”

    顾昀笑笑没说话,跟他小舅子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院子是后改建过的,地方不小,在乡间算的上是首屈一指,干干净净的很舒适,谢家在城里也有宅子,但是几乎不常有人,现今是谢岑住在那养老。

    “父亲他近来可还好?”谢景翕问道。

    “还是老样子,没事给县里的小娃娃们开蒙识字,我看他自己倒是挺乐呵的,偶尔也会过来。”

    “那便好,父亲总归年纪越来越大,少不得要靠你们照应。”

    “放心吧姐,都好着呢。”

    顾昀抄着手,一边走跟着他们走,眼睛一边瞅着墙角的鸡窝,谢景昱瞧见了大骇,忙道,“姐夫,你不会是又瞧上了我的鸡窝吧,告你啊,说什么也不给!”

    去年顾昀他们来的时候,院子里刚搭了一个窝棚,是用来养鸭子的,顾昀瞧着有意思,就想着在自己院子里也搭一个一模一样的,说来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但顾大爷不知犯了什么邪,非要原封不动的把窝棚抬回去,千里迢迢,从余杭运到淮南。

    说什么是他小舅子亲手搭的不一样,花钱也买不着,后来好说歹说,才最终决定抱一只他小舅子亲手挑来的鸭崽子回家养着。

    当然,谢景昱还不知道他亲手挑来的鸭崽子已经化成一锅汤进了他姐夫的肚子。

    “瞧瞧你这小气劲,我就是看看怎么了,不成,这鸡窝搭的不如原来的好看。”顾昀一脸嫌弃的对着他家小舅子亲手搭的鸡窝品头论足。

    谢景昱松了口气,心说嫌弃就好,可不就是为了叫你嫌弃才弄这么丑的吗。

    “倒是鸡养的不错。”顾昀话锋一转,谢景昱如临大敌,只见他姐夫两嘴唇一碰,说道,“弟媳妇儿会熬鸡汤吗,不会熬的话蒸一下也成,肚子里放点糯米啊香料啊,实在不成,就搭火架子烤着吃。”

    所有的鸡皆不由鸡躯一震,躲瘟神似的往鸡窝里跑。

    “您还真不挑啊姐夫!”

    “不挑不挑,不用太大个,大的肉老。”

    谢景昱脚下一踉跄,差点就给他姐夫跪倒。

    三公主丢了一把斧头给谢景昱,“还不赶紧劈柴去,姐夫要吃只鸡怎么了,咱蒸一只烤一只,再烧一锅鸡汤,且要柴火呢。”

    顾昀笑了起来,“还是弟媳妇会做人。”

    谢景昱认命的去鸡窝抓鸡,预感它们今后见了他,大概都想跑,他自己都没舍得吃一回呢!

    谢景翕说道:“甭听他胡说,哪里就吃得了那么多,你姐夫逗你呢。”

    “人多吃着热闹嘛,好久没烤点野味了,这不是想起来了吗。”顾昀附耳在她耳边,“有点默契成不成,看不出来我替你报仇呢。”

    “我谢谢你啊。”

    “客气媳妇。”

    谢景昱在四人当中,是个毫无反抗余地的最底层,公主,姐姐,姐夫,一个都惹不起,唯有任劳任怨的劈柴拔鸡毛,还不时有他姐夫在旁边指手画脚,有他媳妇助攻姐夫指手画脚,日子过的苦不堪言。

    谢景昱杀了三只鸡,鸡毛拔到没脾气,最终决定烤着吃,由顾昀亲自指挥,谢景昱烤。

    “姐夫,说这么热闹,我还以为能吃你亲手烤的呢,上次在骤得园吃了一回,终身难忘啊。”

    “是吗,那你还是忘了吧,我已经金盆洗手。”

    谢景昱:“……”

    那你倒是连嘴也洗了啊!

    “傻不傻啊你!”三公主胳膊肘子戳了他一下,“姐夫法子都交给你了,谁烤不都一样吗!”

    “弟媳妇有见地。”

    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谢景昱没了脾气,继续任劳任怨。

    火堆旁边温暖的很,还有鸡肉香味弥漫,无酒也醉人,谢景昱转着烤架,看着成色已经接近他姐夫说的水准,问道:“姐夫,你瞧这样如何了?”

    半天没有回应,谢景昱回身看了一眼,他姐夫已经歪在他姐身上睡着了,谢景昱愣了愣,手里的架子瞬间就转不动了,他颓然的坐下来,看着一滴一滴的油滴到炭火里,眼睁睁瞧着那一半的鸡肉一点点的焦糊,再也没有转动的欲望。

    他姐夫果然还是叽叽喳喳的时候比较可爱,安静下来的时候,天儿好像格外冷似的,大家都许久没有动,好像在等着他醒来一般。

    真是浪费啊,白瞎了他三只鸡呢。

    第二天的时候,顾昀才醒来,搬了个椅子放在院中晒太阳,“昨天的鸡好吃吗,没给我留点啊。”

    谢景昱没好气,“过期不候知道吗,早都吃干净了,骨头渣都喂了隔壁的狗,甭惦记了。”

    “哎呀,是可惜呢,不过今儿不想吃鸡了,去隔壁瞧瞧那只狗怎么样?”

    隔着院墙都能听到狗的反抗跟愤怒。

    “姐夫饿了吧,早上还留着鸡肉粥呢,给您端一碗怎么样?”三公主说道,“不过隔壁的狗太老,不好吃,咱去县城里买现成的。”

    谢景昱:“……”

    这到底是谁家的媳妇!

    谢景昱感到非常绝望,离祖母忌日还好几天呢,也就是说他姐夫还要在家里祸祸他好几天,这可真没有活路了,昨天吃鸡,今天吃狗,明儿还不得直接吃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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