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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侯府长媳-第218章

小说: 侯府长媳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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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谢景翕干脆蹲坐在脚踏上,握住自己不停发抖是手,还有那无来由的心慌,她现在难以平静,想顾昀这一遭到底是要作甚,这指定不是装的,那就是说他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了吗,还是说……

    “夫人,小裴太医来了。”

    听闻裴子汐来了,谢景翕赶忙站起身,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把他让进来,“裴先生,我依着你的法子施针,可是并没有醒来,是哪里不对吗?”

    裴子汐过来瞧了一眼,“你做的没错,原就没这么快醒的,再等一会吧。”

    谢景翕松了半口气,“那他今儿这是……”

    裴子汐径自走向外间,“如你所想,晕倒不是什么好事,这一遭应该是在他预想之内的,本意恐怕是做给圣上看,我已经跟圣上说明了,他不能再进朝堂操劳,圣上业已默认,但话说回到他身体本身上来,的确是恶化之兆。”

    也就是说虚虚实实,福祸相依,顾昀从朝堂脱身,却终究是以代价为计。

    “还得多谢裴先生配合。”

    “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若依着我说,你们就不应该回来,但世事无奈,他也有自己想要了却的事,我作为医者,更多的是想让病着长命,并非什么国家大义,他若是再这么下去,不出半年,我便无能为力了。”

    “我不跟你藏着噎着。”裴子汐看她,“至于往后该如何,我得征询你的意见。”

    谢景翕意识到了什么,“裴先生,你是说……”

    “没错,我大概是找出了无痕的解毒之法,姑且算是解毒之法吧,并不等同真正意义上的解药,因为它本就无解,只能是赌命之法。”

    这听上去,确然不算是什么好消息。

    “玄尘如今的身体状况,解毒是最为冒险的办法,有那么一两成的机率成功,所谓成功便是不会立时要了他的命,至于后续如何,我完全无法预料,如果不解毒,便会如现在这般,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一睡不醒,五五之间吧。”

    又是赌命吗,谢景翕疲累的想,他这一生皆是在赌命,过了一个又一个坎,终于到了最后一步,她可以替他抉择吗,谢景翕并不想如此。

    “我能替他试药吗?”谢景翕问道。

    裴子汐蹙眉,“原则上是可以的,但你跟他的情况不同,就算你最终安然无恙,也最多是加了半成的机会,不过我认为,玄尘可能会杀了我。”

    谢景翕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可好可坏,却又带着那么点吸引诱惑的抉择,着实不怎么美妙,怎样选,都如同押注,可她并不想把顾昀的命作为赌注,这对他来说实在太不公平。

    “裴子汐,能别背地里吓唬我媳妇么。”顾昀不知什么时候倚在房门口,脸色不大好,能看得出来是在硬撑,“想要在毒术上有所进益,你得学会自己试药,没把握的东西拿出来,你当我们是冤大头吗。”

    裴子汐对此确实是无言以对。

    顾昀走过来抓住谢景翕的手,“媳妇,知道行医者的可恶之处吗,说一车玄乎的让你听不懂的话来吓唬你,这跟擂台上签生死状是一个意思,推卸责任知道吗,治好了显得他能耐,治死了也在情理之中,他方才说的连推卸责任都不如,狗屁不通好嘛,吃了他那都不算解药的玩意,致死率高达八九成,我是脑子进水了才信他的邪,老老实实等死还有两三年活头呢。”

    裴子汐嘴角一抽,无奈的笑笑,顾昀冲他摆摆手,“得了,这大晚上的你赶紧该回家回家,夜路走多了没什么好事。”

    顾昀尾巴一甩,领着媳妇进屋,裴子汐被这两口子晾在外头,心说他就不该提这一茬,罢了,生死由命,还瞎折腾什么呢。

    这两口子大概算是头一遭正视还能活几年这个问题,在这之前,俩人都心知肚明,却谁都不提,说白了还是不想正视,好像谁都不说,这一天便不会来一样。

    顾昀先开口,“阿翕,圣上那边应该不会再说什么了,不过倒也不必着急忙慌的走,显得做贼心虚似的,赶在年前走便好,你说去哪好呢?”

    这口气,听着像是要去远游一样,但了解他的人便知道其用意,他大概是不想在一个地方等死,闲适的了无牵挂的走完这两三年,停在哪里都好。

    “如此也好。”

    顾昀用干了力气,乏累的歪在床上,然后朝她伸出手,“阿翕,你别怪我自私,我本来想多留给你几年的时间,什么也不问,就只我们两个,去哪都好,可是天不由人呐,不过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咱不听裴子汐那个庸医啰嗦,老头早年其实也跟我提过所谓的解毒之法,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事实上顺其自然没什么不好,反倒还多赚了几年,我自觉没什么遗憾,就只觉的亏欠于你。”

    对于顾昀来说,多活一年都是赚来的,何况老天待他并不薄,该有的不该有的也算是都经历过了,但对于谢景翕而言,余生还很漫长,他走以后的每一天,大概都是煎熬,所以顾昀想多留给她一些可供回忆的时光,至于其他的,已无余心顾念。

    谢景翕把手给他,与他并肩而坐,“玄尘,有任何可能的情况下,我都不想拿你的命去赌,所以你不必自责,至于孩子们的人生,咱们该给的都给过了,后面的路终究要他们自己走,我想并非是你把余后的人生留给我,应该是我留给你才对。”

    顾昀笑了,“好。”

    顾昀在内阁晕倒的事,没到第二天就传遍了朝野,圣上念其身体有碍,恩准其辞官归隐,顾昀杀伐果决的时候大家不觉得,病倒了才记起来,原来顾大人身子不好的事竟不是作假的吗,这才多大年岁呀,正是有所作为的时候,真是可惜呐!

    谢景昱听闻此事后,坐在自家书房里整整一个时辰没挪地方,三公主推门进来的时候,他都充耳不闻,三公主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原也没想这么快来打扰他,实在是刚收到了另一个更为沉痛的消息,不得不进来告诉他。

    “阿昱,姐夫不是还没到那一步吗,你且振作起来,他们即将离京,咱们抽空多去瞧瞧他们,你可不能在阿姐面前如此。”

    谢景昱抹了把脸,“我知道,就是一时不太能接受,你知道那天姐夫跟我说他命不久矣的时候,我总以为这一天还很远,只是这突然的,唉,不知道阿姐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就算事先知道也不能接受不是吗?”

    “阿昱,还有一事。”三公主把一封书信交给他,“余杭老家送来的,祖母她,过世了。”

    谢景昱闻言,竟是连打开书信的勇气都没有,他把书信捏在手里瑟瑟发抖,三公主见他难受,上前抱住他,谢景昱再也没忍住心里的悲沧,失声痛苦出来,“祖母……”

    老夫人对这姐弟俩来说有着旁人无法代替的意义,是谢岑许氏都不能给的,她才是他们心底的至亲,乍闻其离世,如何能不悲伤,尤其对于谢景昱而言,对其更有诸多亏欠与悔意,少不更事时的舒离,其中的无奈与犹豫,只能深深埋在他自己心里,无处言说。

    如今这亏欠将成为一世都不能弥补的遗憾,谢景昱只恨不得立时回到少年时代,狠狠抽自己俩嘴巴,那个时候怎会如此矫情糊涂呢,白白枉费了祖母跟阿姐的一片心。

    “阿昱,你想哭便痛快哭一场吧,哭过了咱们就辞官南下,咱去给祖母多磕几个头,祖母她一定会原谅咱们的,还有阿姐,她才是最难过的不是吗,她替你支撑了那么多年,往后该换你来替她撑起一片天了。”

    是啊,谢景昱想,阿姐一定是最难过的,现在姐夫这个样子,她如何能接受这双重的打击呢,“我想来想去,还是得告诉她,不管怎样,我们不能瞒着,这样也好,姐夫让我辞官离京,我正愁没个由头,咱们就回余杭替祖母守孝,想来圣上不会说什么的。”

    “没事,我去跟皇叔皇婶说,他们会放人的。”

    谢景昱执起她的手,“阿宁,谢谢你。”

第303章 截然离京

    顾昀的身体暂时不足以支撑远行,裴子汐建议将养一段时间再动身,他辞官后,倒是有不少往日同僚登门探望,这日谢景昱来的时候,谢景翕刚把一拨人送走,见他面色不大好,便问道:“听闻你要辞官,这是所为何?”

    “我来看看姐夫,他现下如何了?”

    “歇着呢。”谢景翕狐疑的看他,“真没事啊,你不知道自己不擅长藏事吗?”

    谢景昱这点道行自然是逃不过他姐的眼,横竖他也没打算藏,就正经说道:“姐,不是个好消息,咱们祖母她,她去了……”

    谢景翕一时没回过来,谢景昱见她发愣,急道:“阿姐,你别闷着,我知道你定是难受的,但人年纪大了都不能避免,咱得往开了看不是,我已经辞官,打算跟阿宁一道回去给她老人家守孝,姐,你别不吭声啊。”

    谢景翕晃了一下神,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听到了祖母已经去了的事实,她以后再也见不到祖母了,这是她目前脑袋里唯一的念头。

    “什么时候的事。”

    “就上个月,我也是才接到消息,说是无疾而终,去的很安详。”谢景昱注意他姐的反映,倒是没有想象中的伤心,但他心里却没底,“阿姐,你要不还是哭一会……”

    谢景昱果然还是不怎么会说话,被他姐白了一眼,“你跟公主何时动身,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能跟你一道回去。”

    “阿姐,姐夫身子不适,你要不还是暂时留下照看他,有我跟阿宁替你跟祖母磕几个头,横竖已经这样了,咱们自责也好难过也罢,并不能弥补什么,你对祖母的心,她老人家知道,要磕头上香,迟些日子也一样的,不管怎样,还是顾着活人要紧。”

    谢景翕搓了搓发僵的脸,“你说的对,幸而还有你跟公主,你们替我多磕几个头吧,等你姐夫好些了,我们再过去。”

    好像没什么毛病,谢景昱想起他媳妇嘱咐过他的话,说阿姐一定不会当他面哭的稀里哗啦,越是表现的很平静,大概越是心伤,得注意别让她自己闷着,多让她说说话之类,可是他这张笨嘴,大概是激不起他姐说话的欲望,三两句话,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谢景翕瞅他:“要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去吧,不是要立即动身南下吗,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公主能跟着你一道走,你得好好待她。”

    呃,这倒的确是,公主能跟着他离京,他之前都没敢想,“那阿姐,我就走了,你别太往心里去了,难过的话就哭一会。”

    谢景昱真想抽自己俩嘴巴,怎么这样不会说话呢,姐夫这个样子,阿姐怎么能表现的太伤心呢,这不是给他添堵吗?

    谢景翕当然不会当着顾昀的面给他添堵,只一个人来到房间里,木讷的坐在角落里,迟钝的回忆着有关祖母的一些事,然后一边回忆一边想,自己为什么没有想象中难过呢,应该跟景昱说的那样大哭一场才正常吧,至少别人看来是正常的,好像哭了出来,大家就放心了。

    是经历太多磨光了她的情感吗,大起大落后,生死都变的无足轻重,不然的话,怎么能支撑她未来即将面临的更大的一场分别呢?

    只是她对祖母的亏欠始终都有,上一世身不由己的不能见她最后一面,这一世依旧身不由己,因为知安丢了,她不知道怎么回去面对老人,然后一拖便是十几年,终于到了可以放下一切的时候,祖母却等不得了。

    然后她现在才开始后悔,相比生前的一些无颜面对的遗憾,生死才是永生无法面对的遗憾不是吗,她果然是做了一件蠢事。

    从这点懊恼后悔开始,难过的情绪开始蔓延,她恼自己自视通透明白,却仍旧不能避免的干蠢事,这一世的错过后,再也没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她跟祖母的生缘已尽。

    房间的角落里开始有细微的抽泣声,而后逐渐蔓延扩大,谢景翕后知后觉的悲伤,几乎要将这辈子的眼泪用尽,一发而不可收。

    顾昀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大概是想象着两三年后,她还会这样哭一场,准备提前享受一下自己死后的待遇,居然没舍得打断她,能哭就好,最怕是他把她的眼泪熬干了哭不出来,那指定要得病的。

    他还是希望她能安然的度过余生,哪怕改嫁他也认了。

    待屋里的抽泣声小了些,顾昀才推门进去,在外面等的时间有点长,他手脚都已经冰凉,原地搓了搓手,才去到角落里,站在双眼通红的媳妇面前,“阿翕,咱还是省着点哭。”最好能留给他点。

    谢景翕茫然的看着他,“你怎么过来了。”

    顾昀指了指她身后的墙,“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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