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毓秀-第2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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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越是这般扑朔迷离,舆论不断,他就越是想要拨云见雾,得到一个准确而令人信服的结果。如此一来,不仅能堵住悠悠众口,更能让程金枝再无还手之力,将燕王府从眼中完全剔除。
“本宫堂堂大周太子,又有何不敢?只是,你一个身负谋反重罪的乱臣贼子私自出逃闯宫,还敢在父皇面前肆意污蔑当朝储君和一国之母,非要处以极刑才是。”
他面目狰狞地瞪着程金枝,这满含仇恨的灼热目光,近乎要将她燃烧吞噬。
“这句话,还是等太子殿下验过之后再说吧。”程金枝见状却只是淡淡一哂,“只要殿下的身份无疑,确有继承大统的权力,我程金枝任凭处置。”
“好啊,本宫是不知道你哪来这愚蠢的自信,不过你一定会后悔的。”太子冷哼一声,随即凑近她耳畔咬牙切齿道,“你就等着被五马分尸,挫骨扬灰吧。”
话音刚落,只见他收起眼中的凶光,随即一甩衣袖,大义凛然地朝着周帝请命,语气中充满了受尽委屈的无奈与愤慨。
“父皇,今日之事不仅事关儿臣和母后清誉,更加关系到父皇和我皇家颜面,绝不能任由这个女人这般扰乱朝纲,混淆视听,其心可诛。儿臣恳请父皇能借今日之事还儿臣一个清白,好让那些居心不良的奸佞之徒再无还击之力!”
“太子殿下稍安勿躁,对于一个别有异心的乱臣贼子,您又何必如此认真呢?”
见太子已经下定决心,一旁的齐王却眉头一皱,显然察觉到这可能会是个圈套。
“陛下,臣弟以为,燕王妃身负谋逆造反的重罪,私闯大殿本就该施以严惩,陛下贵为九五至尊,太子贵为一国储君,又岂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行“滴血验亲”这种民间之术?如此一来,岂非在告诉天下子民,陛下对太子的身世心存疑虑吗?”
齐王声色俱厉地说着,虽然他并不相信当初那场谣言确有其事,可眼见夺嫡之争胜利在望,出于谨慎起见,还是不希望太子为此而冒任何的风险。
毕竟程金枝所表现出的,这种不合常理的自信,实在让人难以忽视。
而他此言一出,那些依附于太子的大臣也开始纷纷出列进言,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推力,唯独程衍一直冷眼旁观,让人猜不透他此刻心中所想。
事情进展至今,自始至终,周帝都只是冷眼旁观,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眼波流转间,似乎在深深地思索着什么,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在太子和程金枝身上来回扫荡,渐渐地,眉宇间流露出了一丝动摇之色,可细看之下,却又夹杂着一种浓重的忧虑与无奈。
“诸位大臣言之有理。。。。。。”
而待他话未说完,只见程金枝气息一滞,几乎是含泪对着周帝大声喊了出来,想起曾经那段痛苦挣扎,烈火灼心的日子,再联想到慧妃的死,只觉心底袭来一股钻心之痛。
“陛下,臣女想问,太子殿下是您的儿子,难道燕王就不是吗?臣女当初枉死的孩子,那笔用来救济灾民却被暗度陈仓用来邀功的官银,还有无数条无辜遇害的性命,为何当初您愿意给太子一个机会,却不愿意再给燕王一次机会?”
“放肆!程金枝,如此以下犯上的话,你也敢当着陛下和群臣之面说!”
“三弟犯的可是造反谋逆的大罪,证据确凿,父皇若是饶恕于他,岂非助纣为虐!”
在外人听来,这句话自然是难以饶恕的大逆不道之言,可落入周帝耳中,却仿佛一股巨大的推力,又将心头那根刺朝着心间推近了几分。
如果可以,他又何尝不希望高珩没有勾结南楚,没有谋逆之心,所有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默然半晌之后,只见他竟然没有像以往那样龙颜大怒,而是微闭双眸叹了口气,徐徐松开紧扣在扶手上的手,继而将目光落在了底下神色各异的臣子身上,瞳孔一紧。
“众卿家都先行退下吧。”随即指了指包括高勋岑风在内的几人,“你们留下。”
待群臣全都退到殿外之后,原本诺大庄严的太极殿中就只剩下了寥寥几人。
而看着这碗被重新呈到眼前的清水,太子眼睫轻轻地颤动了一下,可能是由于周遭氛围的改变,他从能映照出自己容颜的水面上,清晰地看出了一丝真切的紧张。
“太子殿下,这个时候你实在不该逞强,不该跟着这个女人胡闹!”
见此时此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齐王很是无奈地压低声音叹了口气,目光落在那碗水上,眼中充满了担忧和顾虑,双眉紧蹙。
而听闻齐王此言,再感受到周帝灼灼目光下所施加的无形压力,太子心头一沉,不由替自己方才被激将之下的一时冲动而感到有分后悔。
可抬眼间,却瞥见程金枝原本满怀自信的清朗脸庞,此刻却双唇紧抿,盯着那碗水却显得有些忐忑不安,心中那块悬而不落的大石头,突然又坠下了几分。
“程金枝,你这是怎么了?刚才本宫还见你伶牙俐齿得很,为何如今看起来,倒像是把握尽失,开始害怕了?”
他舒展脸色,扬起下巴眉角一挑,随即不以为然地抬手取过眼前的匕首。
“看来本宫的决定,让你很失望啊。”
第五百二十五章 拨云见日
在此刻的太子看来,程金枝方才之所以能如此无所畏惧,迷之自信,目的不在于验亲的结果,更是为了让他对自己的身世心生质疑,从而自乱阵脚,狗急跳墙。
自己会真的答应“滴血验亲”,是她所没有预料的。
而对于太子言语轻蔑的挑衅,程金枝比起之前气势渐弱,只是眸色闪烁地微扯唇角,却没有像之前那样言辞犀利地开口反击。
她这么做,当然是故意的。
太子的心理她早已琢磨得八九不离十,如果说方才自己的步步紧逼是在用激将法刺激对手就范,那此刻这般,自然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从而落入陷阱之中。
“六弟,你还愣着干什么?你我既是兄弟,自然有血亲之缘,难不成你还想让父皇献血,损伤龙体不成?”
见程金枝一副无言以对的赢弱之态,太子将目光转向高勋,一脸傲然地将手中的匕首递了过去,没有注意到程金枝眼中那疾闪而过的悦然之色。
“能与太子殿下成为兄弟,还真是臣弟的荣幸。”
高勋意味深长地接过匕首,再度划破手指以血滴入碗,继而用一种看似玩味的口气道。
“只不过也有可能,很快就不是了。哦不对,其实太子殿下应该。。。从来就没有当过我是兄弟吧?”
“哼,你还是少说几句无聊的废话吧,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等等!”
然而就在太子拿起匕首的那一刹那,程金枝却突然故作紧张地出言制止,脸上满是东窗事发的畏惧之色,更让太子觉得自己志在必得。
“怎么了程金枝?你现在知道后悔了?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太子神情自得地眼波流转,话音刚落,只见他唇角一扬,眼见真相即将水落石出,却不曾想到就在这时,只见守在殿外的宦官突然行色匆匆地快步走了进来。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见。”
周帝本来正满心挂心于太子的身世,对于皇后的猝然请见,脸上显出了几分不悦之色。
“这个时候她来干什么?让她现在外头候着吧。”
“娘娘让小人禀报陛下,方才广陵宫传来消息,说慧妃娘娘她…她在寝宫中自缢而亡了。”
“你说什么?”
赫然听闻慧妃离世的消息,周帝只觉整颗心猛然一紧,除了震惊之外,一股酸楚之意也随之从心底翻涌而来,让他恍然间有些失神。
然而程金枝深知,赵皇后此时突然派人告知此事,定然是担心太子身份被拆穿而制造的阻碍。
毕竟慧妃在这个时候突然自缢而亡,常人都会觉得,她是忍受不了良心谴责而畏罪自杀。
“陛下,慧妃娘娘这分明就是畏罪自杀,如若燕王当真清白,慧妃又怎会在宫中自缢而亡?依照臣弟看来,燕王妃现在就是在借机拖延时间等待某种时机,应该即刻处置,以免节外生枝,后患无穷啊!”
借此由头,本就不愿太子滴血验亲的齐王更是趁势而起,抽身挡在了太子跟前。
“陛下,如今燕王殿下尚未回京,娘娘的自缢之举太过突然,其中或有诸多隐情,臣以为,应当派人调查之后再行判断。”
“岑长司,这有什么突然的?谁都知道慧妃娘娘爱子心切,她自知已经无路可逃,便选择以命相抵,也算是帮燕王减去了一个可以威胁他的筹码。”
“母妃根本不是畏罪自杀,而是遭奸人所害!”
望着齐王奸邪的嘴脸,和周帝脸上那疑虑多于悲痛的表情,程金枝咬紧牙关,心却在不停地瑟瑟发抖。
“看来皇后娘娘已经没有耐心,狗急跳墙了。”
当初正因为她知道慧妃之死会被人拿来大做文章,所以才在入殿至今,却始终没有向周帝提及她的死讯。
如今好不容易才从慧妃死亡的伤痛中挣脱而出,此刻见皇后刻意借用此事来对付自己,程金枝只觉心底一片冰寒彻骨,恨意更是如潮水般翻涌而来。
“慧妃。。。。。。”
在良久的沉寂之后,只见周帝深吸一口气,原本就疲惫焦虑的脸上,此刻更添了一抹黯然的失望和哀伤。
“程金枝,看来是朕错信你了。”
显然,在本该不容置疑的皇室血统面前,他更愿意相信齐王的判断。
“来人,把燕王妃拖出去。”
“没想到陛下到头来,还是黑白颠倒,是非不分。”
眼见局势全然对自己不利,程金枝冷笑一声,却不再多加辩解,而是痛彻心扉地沉下了一口气。
就在禁军围上前来,所有人都认为她已经弹尽粮绝,准备束手就擒时……
只见她眸光一紧,回身以极速之势夺过身旁太子手中的匕首,朝其指尖狠狠划下一刀,将血挤入了瓷碗之中。
一瞬间,原本还骚动不断的太极殿,也随着她这一举动而骤然鸦雀无声。
明明只是一滴微不足道的水滴声,但此刻听来,却显得尤为响亮刺耳。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紧锁在碗中漂浮在清水中的两块血晕上。
周帝更是收紧瞳孔僵直脊背,可渐渐地,只见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一片,仿佛连心跳都在这一瞬间停止了律动。
而看着水中两块互相分散剥离的血晕,程金枝心头猛然一松,肩上那股重如千钧的压迫感也随之散去了大半。
即使对于这样的结果,自己之前就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可也直到亲眼所见,才能真正令人信服和放心。
“陛下,臣女没有欺君,此血并不相融啊!”
“怎么会这样?不…不可能,这水一定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而看着眼前在顷刻之间所发生的一切,太子早已忘记指尖的痛感,而是面红耳赤,双目充血,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去。
对于此刻得以重归储位的他而言,这无异于是一道足以摧毁人生所有希望的晴天霹雳。
只见他大吼一声,冲上前去一掌将水碗掀翻在地,整个人都陷入了一阵震惊与不安的狂躁之中。
第五百二十六章 原形毕露
一直以来,即使外头谣言四起,即使赵皇后提及此事时神情怪异,可其实在太子心中,仍旧坚信自己身上所流淌着的,必然是周帝和大周皇室的血统无疑。
尤其是程金枝方才那心绪不宁的神情,他就更加认定,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这个女人欲擒故纵的伎俩,为的只是逼他禽困覆车,孤注一掷。
却没想到,自己早就落入圈套还不自知,甚至亲手将锦绣前程推向了覆灭的深渊!
他恨赵皇后这些年来不动声色的隐瞒,恨自己疏于防范掉以轻心,却更恨半路杀出的程金枝。
“父皇,儿臣是父皇看着出生长大的,父皇也说儿臣在众兄弟中与父皇最是相像。今日这一切一定是个阴谋,儿臣恳请父皇再验一次,绝不能让这个女人的奸计得逞!”
太子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不顾地上的瓷碗残渣会刺痛膝盖,朝着周帝重重跪下,可落入众人眼中,却无疑是在垂死挣扎。
眼波流转间,突然紧紧锁定在了不远处冷眼旁观一切的程衍身上,眸光一亮。
“程大人,你难道就没什么话要替本宫和父皇说吗?”
然而只见程衍徐徐将头抬起,眼中竟是一片事不关己的漠然之色,语气更是冷漠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