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毓秀-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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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跟我说今日进宫是要陪伴母妃的,可为何会晕倒在永宁宫附近?刚才这段时间,她到底去了哪里?”
“许是一个人心里烦闷,四处散心去了吧?”慧妃幽幽地叹息了一声,看着程金枝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愫,“真是苦了金枝这孩子了,前些日子刚从九幽台回来,万幸逃过一劫,不曾想又遇上南楚公主的事情,就算她在我面前装得若无其事,我又怎么看不出她心里的难过?”
“是儿臣无能,让母妃失望,更让金枝失望了。”
高珩黯然地垂下眼帘,眉宇间映照着一抹黯然的自责之色。
“珩儿,这件事情又怎么能怪你呢?你父皇那天和你说了什么,母妃心里都清楚。”
慧妃温言说着,对高珩柔柔一笑,朝他投以了一个安慰的眼神,眼中极快地闪过了一抹凝重的神采。
“父皇从来都这么绝情,从来都这么自私,这后宫之中,儿臣与母妃,是最深有体会的。”
听着高珩冷漠如冰的话语,慧妃轻轻地抿了抿唇角,将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珩儿,这些话,以后别再说了。”
“是,儿臣明白。”
高珩收敛神色,低低地应了一声,眼眸深处却酝酿着一道隐而不发的厉芒。
片刻之后,只听慧妃语重心长地继续道:“其实说起来,我怎么都想不到,原本应该勋儿要娶的南楚公主,最后竟然会落在你的头上。大楚向来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这位元熹公主既然能让你父皇对她的婚事都束手无策,想来往后在王府中,也不会安安分分地过日子,你可得小心防范才是。”
慧妃说着无奈地皱起眉角,见高珩点头,便凝目看向了正处在昏迷之中的程金枝。
“金枝这孩子太善良,也没什么心眼,这公主以后入了府,我真担心她会受委屈。”
“娘娘,殿下,贺太医来了。”
就在这时,只见之前曾经协助过高珩的太医贺荃已经在侍女的带领下走进内殿,在向二人行完礼之后,便迅速拿出红线缠绕于程金枝的手腕处,坐于帘帐之外开始为她诊脉。
然而少顷之后,正当慧妃和高珩对诊断的结果感到心急时,却见贺荃眼波流转,原本还认真肃然的脸上,隐隐显出了一丝惊喜之色。
第三百零九章 喜忧参半
“你说什么,金枝她。。。已经怀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高珩冲上前去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贺荃,原本深邃清冷的眼眸中爆发出了一种久违的喜悦光芒,整个人都显得很是激动。
“恭喜殿下,恭喜慧妃娘娘,微臣肯定,王妃的脉象确实是喜脉。”
贺荃将红线收进衣袖之中,笑意晏晏地朝着二人行了一个带有贺喜之意的作揖之礼。
“太好了,太好了,珩儿,金枝她有了你的骨肉,母妃也有孙儿了!”
慧妃万般欣喜地抓住高珩的手,眼角堆起深重的笑纹,恬静柔和的脸庞也在一时间褪去之前的凝重之色,显得光彩熠熠。
“是啊,是儿臣的孩子,也是母妃的孙儿。”
高珩微微有些发怔,似乎还没从这从天而降的喜事中缓和过来,心头更是波澜起伏,与此同时,耳边也传来了慧妃故作责备的嗔怪之言。
“不过你这孩子也真是不够细心,明明是人家的丈夫,却连自己的妻子有了身孕也不知道,若非今日贺太医前来看诊,不知要多久以后才能得知这件喜事。”
“母妃说的是,确实是儿臣对她关心得不够。”
高珩轻叹一声,自责地垂下了眼帘,待视线接触到躺在床榻上的程金枝之后,柔情似水的眼眸中精芒微闪,嘴边浮现出了欣慰的笑意。
然而就这样静静地凝望半晌,在看到程金枝憔悴倦怠的容色之后,他嘴角的笑意渐淡,不由收紧瞳孔,眉间划过了一丝无奈的焦虑之色。
听到程金枝怀有身孕的事,他心里当然不胜欣喜,比任何人都要感到高兴。
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快就拥有一个能够延续自己血脉的亲生骨肉。
可一想到当下内忧外患的局势,尤其是想到还未了结的赈灾官银一案和元熹公主即将嫁入王府的事实,他便收敛神色,在心中暗暗地沉下了一口气。
“贺太医,那金枝她突然昏倒,可是因为怀有身孕,没有安心休养的缘故?”
“王妃的身体底子尚佳,即便怀有身孕,轻微的头晕目眩或身子乏力确实会有,但不至于会突然倒地晕厥。”贺荃认真地回答着,转而又微微拧起了眉头,“而从脉象上看,王妃有气虚血弱,脉象虚浮之态,想来应该是因为近日思虑过重,郁结于心,或是受到什么惊吓,加之又没有好好静养,所以才会产生晕厥这样的状况。”
“思虑过重,郁结于心。”
高珩重复着贺荃所说的话,心中料想程金枝多半是因为对元熹公主一事耿耿于怀的缘故。
可他也了解,就算程金枝对这门婚事耿耿于怀,可她生性乐观向上,坦率洒然,并非那种会钻牛角尖的人,不至于会让自己受累至此。
所以他又隐隐能感受到,除此之外,程金枝似乎还有其他事情瞒着他。
确实,对于程金枝而言,在那个艰难残忍的决择和痛苦面前,元熹公主嫁入王府一事,早就已经显得微不足道了。
送走贺荃之后,高珩暂时收起心中那份沉甸甸的喜悦,坐在程金枝床边替她盖好被子,默然良久,随即振衣而起,欲转身离开。
“珩儿,你去哪里?”
见高珩不陪伴在程金枝身旁反而要突然离去,慧妃心怀疑惑之余,便开口叫住了他。
“儿臣出去办点事情,还请母妃好好照顾金枝,若她醒了,告诉她儿臣很快就会回来。”
高珩没有回头,而是语气淡然地说了一句,面色冷寂,目光沉沉。
“珩儿,你是不是要去找那位南楚公主?”
慧妃上前一步出言试探,见高珩默然不语,便知道自己已经说中了他心中的想法。
“珩儿,你素来行事稳重,应该比母妃清楚,不该在这个时候去找她。”
慧妃秀眉微蹙,收紧两颊,言辞间浮动着一层严峻的意味。
“这门婚事已成定局,你此时前去,非但不能对现在的形势有所助益,万一得罪了这些楚人,不仅于你自身是场祸事,更会让你父皇左右为难,从而责怪于你。你别忘了,当年那起赈灾官银案还有诸多隐患,也不知道你的父皇会如何定夺,万一真如你和金枝当初所料的那样,那这位南楚公主可是一根救命稻草,即便你心中再有怨恨,也须得等这件事过去了再说。”
“母妃,你知道儿臣的个性,平生最恨遭人胁迫,断然不会求助于她。”高珩侧过身子,目光拧成了一道尖锐的厉芒,“既然在父皇面前,儿臣无能为力,儿臣倒要看看这位当着满朝文武让父皇为难的楚国公主,又会如何来对付儿臣?”
“珩儿,母妃知道你心疼金枝,不想看她受委屈。”慧妃说着绕到高珩面前,眉宇间酝酿着一抹浅浅的阴霾,“可你也知道你那皇兄和母后是何居心,你若真的因为这件案子而受到牵连,一己之身或许无碍,但是你现在不仅有金枝这个王妃,还有了孩子,凡事一定要再三隐忍,金枝她素来善解人意,定然也会理解你的。”
慧妃说的这些话,高珩其实都心如明镜。
只是再沉着理智的人,一旦有了牵挂,有了他人可以拿来加以威胁的软肋,总希望能护得他们一世周全,不想看到所珍惜之人受到任何伤害。
更何况高珩本身,就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无论是身为母亲的慧妃,还是作为妻子的程金枝,还有她此刻腹中的孩子,都将会是自己倾尽一生都会拼命守护的人。
可若是有朝一日,自己失去了如今的地位和荣耀,那一切只会像多年前在深宫中受尽冷漠与苦楚的曾经一样,除了任人宰割之外,便再无能力护他们周全。
不仅如此,甚至连自己身边的人,都要受到牵连与责难。
这是他决不允许发生的。
想到此处,他终是微闭双眸,抿紧了唇部线条,一声无奈的叹息之后,不再迈出前行的脚步。
良久之后,在看到高珩露出半截衣袖而攥紧的拳头渐渐松弛,慧妃这才舒展眉角,神色伤感地松了口气。
第三百一十章 蠢蠢欲动
长阳宫中,待程金枝气势全无地踏出宫门之后,元熹公主立在窗外静静欣赏着庭院中那几株枝繁叶茂的春桃,抬头深吸了一口气,任由和煦的清风轻柔地拂过脸颊,眼中藏不住那得意的欢欣。
程金枝的到来虽然全然不在她的预料之中,可于她而言却反而是一个意外之喜。
她本来就一心在思考该如何让除去程金枝这个让她时时妒恨的存在,如今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其自动退出,这确实是一件“功德圆满”的好事。
即使这样的手法太过卑劣阴损,但一想到能够独占这个自己日思夜想,魂牵梦系的男人,所有的一切也就全都变得不值一提了。
只是,除了这份让她感到呼吸顺畅的喜悦之外,元熹公主心中却还有另一番担忧。
那就是关于程金枝对自己的所求之事。
纵然她是楚王的掌上明珠,从小也会像男孩一样练功习武,甚至随军出征,披襟斩棘,但毕竟是女儿之身,终究不能过多地涉足政事。
当年太子与元鹏和谈一事,她也只是从元鹏处听闻一些,到底事情的原委始末如何,尤其是关于那笔由太子私自所出的钱财,她更只是粗略地掌握了大概。
若非程金枝今日提起,她恐怕都已经忘记了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所以在元熹公主看来,如果高珩真的因为此事而受到威胁,若想顺利从旁协助继而打击太子,自己就必须先弄清楚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能早做打算。
而且她隐约能够感觉到,这位大周太子与自己母国的关系,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尤其是在她派去找元鹏的手下回来时,告知他元鹏去了太子在京城的住处之后。
……………
沁芳园的后院里也种了数十株花团繁盛的桃树,清风过隙,花瓣起舞,暗香袭人。
元鹏立在阁楼上看着脚下这片粉色的花海,凝目片刻,转而收敛神色看向了坐在对面,目光从容的太子高琛。
“太子殿下这座别苑还真是精致风雅,令人流连,一看便不是寻常人家所居之所。只是。。。不知殿下今日请在下前来,所谓何事?”
“衡王殿下过奖了,这处别苑乃当年本宫成年时父皇所赐,一直都是本宫的心头好,若非是被本宫重视的贵客,倒还没有这个机会能够踏足此地,还望殿下往后也能经常光临才是。”
太子依旧坐在原地没有动身,朝着元鹏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了一个善意的弧度。
而元鹏闻言眸色微转,随后便执手回礼道:“承蒙太子殿下相邀,在下深感荣幸。”
“衡王殿下这么说就太客气了。”太子说着便抬手请元鹏入座,“自从四年前在渡风关一别之后,本宫与衡王殿下也有四年不见了。如今衡王殿下既然不远千里来到我大周,即便是作为故人,也该请来叙叙旧才是。”
“是啊,一别四年,在下也没有想到,今朝会随同和亲的妹妹一道踏足贵国。”
元鹏淡淡一笑,语气虽然很是真挚,可眼中却极快地掠过了一抹的古怪的调侃之色。
“不过,看来太子这几年应当过的舒心顺畅,平稳安乐,姿容风采更胜从前了。”
“哈哈,在本宫这个位子,舒心顺畅平稳安乐,谈何容易?”
太子自然听出了元鹏话中的调侃之意,但表面上却表现得很是不以为然,看着元鹏笑意晏晏道:“哎呀,本宫倒是还羡慕衡王殿下呢,洒脱自由,不拘小节,无论是战场还是朝堂都能应付自如,却又不用受江山社稷的重担所累,这样的日子才叫舒心顺畅。”
“太子殿下这话可就是在折煞在下了。”元鹏故意忽略太子话中的嘲讽之意,很是夸张地一拍大腿,“殿下身居储君之位,将来势必要继承大统,皇权在握,必然是心怀天下,忧国忧民。而我不过是个随性而活的皇子,太子殿下羡慕我做什么?”
“衡王殿下可不能这般妄自菲薄,众所周知,虽然楚王已经立殿下的长兄为太子,但是衡王殿下才智过人,又屡立战功,贵国的朝臣和百姓,对殿下也是十分推崇的。”
太子语带赞赏的说着,突然前倾身子凑近元鹏,深幽的眼眸中透出了一道意味深长的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