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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瓷娘子-第15章

小说: 瓷娘子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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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县令让人给严冰上茶,说了几句闲话,话题便转到今年的年礼上头。“眼看就要过年了,可给太后皇上的年礼还没备下。咱们青坪还是要进贡瓷器,但选哪个,颇为费神啊。”
  话不说透留七分,这是官场的原则。严冰欠身施礼,“县令若信得过,就交由卑职去办如何?”
  曹县令暗自称许,看来这个严冰是个能上道的。“也好,此事本就属督陶署事务。”
  严冰明白,曹县令一是试探他的能力与忠心,二是寻个盾牌,做得好可拉拢,做不好就推出去当替罪羊。但要想在青坪放开手脚行事,不依附县令是不可能的。
  从县衙出来,严冰叫小夏请几家商户到督陶署议事。
  旁边的暗巷里,一双阴冷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一个矮瘦的人站在阴冷目光的身旁,“就是他坏了你的事?”
  “这个人不简单,去查查他是什么来历。”
  严冰不知有人对他上心了,交待完小夏就进去了。与商户谈完已到午后,他又马不停蹄赶去宝来当铺。
  伍薇一见他就翘起大拇指,“听说昨天窑神庙出了件大事,叫你压下去了,有点当年的风范啊!”
  严冰却微微蹙眉,“恐怕昨天的事只是冰山一角。”
  原来大少爷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吗?”
  他直截了当地问:“房屋抵押的流程你比我清楚,我想知道如果户主地契都不在,只凭一个按了手印的委托书,能做抵押吗?户房认吗?”
  伍薇被逗笑了,“你这话一听就是半吊子。抵押房子是多大的出项,哪家钱庄都不会单凭委托书在户主地契都没有的情况下就收押的。再者,抵押不去户房,去户房那是买卖过户。”
  严斌凝神思索。方才查问的几家商户都承认,是焦泰威逼利诱不许他们售卖吕家瓷枕。结合伍薇所说,焦泰当初以救出霍家父女为名欺骗寄云,是为将霍宅据为己有。他几乎可以断定,焦泰从一开始便处心积虑地对付霍家,那么他做过的事绝不止这三两件。
  伍薇不知内情,倾过身子问:“你看中哪儿的房子了?”
  焦泰的事严冰想暂时保密,顺势换了话题,“确实看中一套房子,不过得你点头才行。”
  听完他的想法,伍薇不置可否,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严冰有点尴尬,“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她揶揄道:“老实说吧,下了这么多工夫,对她有意思吧?”
  严冰别开头,窗外,一条窄窄的土路弯弯曲曲延伸出去,在远处并入笔直的大道,遥遥伸向极远极远的天地相接处,山河无阻。
  来青坪之后,视线总被山树遮挡,今日是第一次望到如此遥迢的地方。
  他轻声开口,“我走不了的那条路,想看看她能走多远。”
  伍薇没再说话,打开抽屉,交给他一把钥匙。
  他并未立即离开,往前店找姚晟谈了些私事。姚晟思索片刻,“赌场里倒是有位朋友,当年多亏他通风报信我才躲过打手,但你问的事一两句话是打探不到的,得放长线引鱼上钩。”
  严冰颔首,“对,不可打草惊蛇。”
  严冰走后,伍薇忽觉兴味索然。严冰从过去的阴影走出来不容易,人这一辈子,能遇上一个推着自己往前的人是莫大的福气。可她呢?多少年了,依然困守原地。
  快打烊时,迎来一个意外的客人。那小子歪着脖子站在柜台前,面色不忿,“我们老大叫——”忽然想起老大的嘱咐,临时改口,“——请你过去!”
  歪脖丢下话就走了,连去哪都没说,不过伍薇不用问也知道沙坤肯定在码头。一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她当然得走一趟。
  踏着暮色走到码头,远远便看见暗沉的河面上一簇红火冉冉跳动,十分抢眼。走到近处才看清,原来沙船甲板上搁了个大火盆,上头支着烤羊,鲜香的热气四散开来。
  羊肉烤好却并没有吃,两个船员把一人按在船舷上,脚在船里头,秃脑袋伸在外头,正杀猪般叫唤。沙坤用匕首插起一块肉送到他嘴边,“想要钱,吃了这块肉再说。”
  秃头看看穿透肉块的刀尖,立马闭嘴了。
  “怎么?嫌硬?想吃软的?”沙坤貌似随意地抖了抖匕首,那块肉立刻分成八瓣掉进河里。
  秃头瑟瑟发抖,感觉那块肉像是他的心。
  沙坤把秃脑袋当抹布,匕首在上头蹭油,“你觉得爷爷这有软骨头让你啃吗?”
  秃头又开始叫唤,“我我我错了,爷爷饶命啊!”
  匕首拍拍秃头,“以后还来不来了?”
  “不来不来,再也不来了……”
  “如果我遇上你了呢?”
  “我……我躲着走……”
  “这就对了!”匕首一抹,仅存的几根头发也没了。
  秃头哇呀叫了一声,伍薇不禁打了个哆嗦,不是害怕,是太难听了。
  沙坤把秃头打发走,似乎刚刚发现站在岸上的伍薇。命人打起跳板,看她袅袅娜娜走上船来,尽管一身黑衣,也掩不住风情。
  伍薇走到他面前,斜倚船舷,大大方方任他欣赏。
  “刚才忙事,慢待了你。”话里却没有一丝抱歉的语气。
  “那是谁呀?”
  沙坤不屑地说:“一个收税的,叫赵财。”
  伍薇知道他是寄云的赌棍相公,今日一见,顿觉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没吓着你吧?”沙坤观察她的神色。
  他一石二鸟,既处置赵财,又试探她,伍薇岂能不知。“这种烂货,就该教训教训。”
  沙坤大笑,颇对脾胃。到烤羊前坐下,冲她招手。在船上烤羊倒是新鲜,她也不拘泥,挨着他盘腿坐下。
  沙坤换了把更锋利的匕首,割了块肉递到她嘴边,“敢吃吗?”
  “我若是不吃,岂不是要不到帐了?”她无所谓地笑笑,张嘴咬住肉块。
  沙坤慢慢慢慢褪下匕首,他不出声,伍薇也不动,放心大胆地任刀尖划过唇齿。
  他的目光在贝齿与朱唇间转了一圈,看她津津有味地咀嚼羊肉,他的喉结动了一动。
  “软硬正好。”伍薇称赞。
  “嗯,很合胃口。”沙坤眸中燃烧着强烈的征服欲,并不掩饰,赤。裸裸地展示给伍薇看,他知道她一定看得懂。
  伍薇不羞也不恼,反而回赠他一个笑容,极其妩媚动人。
  沙坤简直想当场把她扑倒在甲板上。
  船员们搬出几坛烧酒,吆五喝六,猜拳笑闹,好不快活。沙坤倒了满满一碗酒放在她面前,“烧刀子配羊肉,烈火点干柴。”
  走船的汉子饭量大,那只碗比寻常的大好几圈,酒量浅的一碗就趴下了。伍薇眉头都不皱一下,举起碗咕咚咕咚灌下去,喝完了一亮碗底,“好酒!够劲!”
  船员轰然叫好,沙坤的笑容更深了。
  几碗酒下肚,伍薇就和船员们打成一片。比猜拳,这些混迹江湖的汉子,竟然还不如她,歪脖连输了好几把,沙坤轻踢了他一脚,笑骂:“不中用的东西。我来!”
  伍薇挑眉一笑,“煞老大亲自上阵,输了可不能只罚酒。”
  沙坤笑得暧昧,“连人带钱都是你的。”
  船员们起劲地起哄。
  只一把伍薇就赢了,她带着胜利的笑容伸出手,沙坤也不含糊,果真把一千两现银交给她。
  提着银子下船时,伍薇想,沙坤是条言而有信的汉子,如果赵财不是那么怂包,税钱该是能要到的。
  赵财当然不这么想。他在外头受了气回家只会拿老婆出气,这天的动静太大,把已经入睡的姚晟都惊醒了。
  他披衣走到院中,贴门细听,门那边依稀传来男人的骂声和女人的哭声,还有砰嗵的闷响。他心中骤然一紧,想要绕到前门去问个究竟,打骂声却停了,开门关门声之后,复归寂静。他叹了口气,欲要回房,那边忽然传来幽幽埙声。
  月光如风,将她的曲送入他的耳。低沉抑郁,呜咽泣语,诉不尽伤怀。
  一样的月光照在两个院落,一边伤,一边忧。
  伍薇拿到银子,盘算着把钱交给寄虹,一则答应过要把讨来的债作当银,二则也想帮帮严冰“背后”的女人。本想叫他把钱送去,严冰说:“你亲自给他不是更好?”
  “这就开始为她拉人脉了?”玩笑归玩笑,她还是跟着严冰去了。
  到了吕家窑厂,两人均是一愣。沙坤怎么在这?
  他叉腰站在寄虹面前,从严冰的角度,她被沙坤挡着看不到表情,只听到沙坤飞快地同她说着什么,似乎在激烈争执。
  想起与他的过节,严冰心中一沉。他定是担心罪行败露,前来威胁寄虹。
  庙山上的事,他不想再看见第二回了。
  快步走到沙坤身后,拍拍他的肩膀,沉声道:“我说过,有事冲我来。”
  

  ☆、良师点迷津

  
  沙坤十分警觉,肩膀堪堪被触到,立刻本能地回肘一击,精准地击中身后人的肋骨。
  旁边有只大木盆,满满盛着刚配好的釉料,严冰的尾音拐了几道凄惨的弯,好巧不巧栽进了盆里。
  沙坤回头,对着裹在稀泥里的人看了半晌才认出来,扑哧乐了,“得亏我下手不重,不然就你这身板,一招就废了。”
  在工人的哄笑中,严冰顶着一头釉水淋漓,艰难地支起身,看到寄虹忙忙跑来,满脸忧急关切。
  严冰心中春风送暖,安慰她说:“我没——”
  “我刚配好的釉料啊!”
  严冰顿觉冬寒凛冽。
  伍薇那边已和沙坤聊上,原来他是来进货的。吕家如今改做青瓷,是海路北运的常货。
  寄虹不禁感慨,命运玄妙,永远猜不到它何时予以惩罚,何时予以回报。沙坤倾囊相助,预订整整一船瓷器,这是吕家从建窑起接到的最大一笔订单。
  伍薇觉得沙坤外表粗鲁,实则有情有义知恩图报。
  她把一千两银子的包袱塞给寄虹,“当票不出了,这就当我的股本,以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啦!”
  说者无意,沙坤听得有心,痞痞地笑。
  寄虹与伍薇十分投契,热火朝天聊了半晌,一扭头才发现严冰仍旧半躺在配釉盆里。“你怎么还不出来?”
  严冰脸上挂着半斤寒霜,朝她伸出手。她这才明白他是爬不出来,大笑着拉他起身。
  他不客气地指使,“我要洗澡,给我准备热水。”
  寄虹撇嘴,到哪都改不了的少爷脾气。将他带到房中,“等着,我去烧水。”
  严冰一副傲娇脸,“别人用过的桶我不用。”
  寄虹瞪他一眼,关上了门。很快她就找人搬来个大木桶,添上热水,把一套干净的半旧衣服放在屋中。
  泡在热水里的严冰有点心猿意马,这是寄虹的闺房,他躺过她的床,在她屋中洗过澡,这么一想,颇有些说不得的意味。
  “好了吗?”寄虹敲门。
  “进来!”
  寄虹端着姜汤进屋,却不见人影,脏衣服丢在一旁,干净的那套抖开来但也丢在一旁。
  严冰嫌弃的声音从床帐中传出,“哪个臭男人穿过的衣服?我不穿!”
  寄虹望向遮得严严实实的床帐,想象严冰像个被扒了壳的虾仁似的缩在帐子里,就憋不住想笑,“难道你是香女人?”
  “让小夏回去拿。”
  寄虹挺同情小夏。严冰像是仆役成群高门大户的贵公子,而不是只有一个书童服侍的小吏。她走到床边,“先喝了姜汤。”
  “闭眼。”声音有种莫名的羞涩。
  窑厂里都是袒胸露背的男人,她一个女子脸皮不厚怎么混得下去。对于坦诚相见这件事她是不在意的,但是看起来严冰相当在意,她便拉过一只椅子摆在床边,把碗放在上头,“好啦。”
  严冰谨慎地掀开一条极细的缝,看到她背转身子,才探手拿过姜汤,缩回帐中。“那个洗澡桶是什么木头,有股子怪味。”
  寄虹得意地敲敲木桶,“淘土的桶,绝对没有‘人’用过。”
  严冰顿时呛到,差点把姜汤喷到床上,一边咳嗽一边把碗放在椅子上。
  寄虹回身取碗,却见帐中探出的半边肩膀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从右肩斜向下贯穿前胸,愈合已久,而皮肉依然凸凹纠结。
  她的笑容消失了,“你的伤……怎么回事?”
  他倏地缩回帐中。沉默片刻,低声说:“出去。”
  声音波澜不惊,但就是这种貌似不含喜怒哀乐的语调,让她分明感觉,那一瞬间,他又变回最初相识时那个疏离而漠然的严冰。
  她凝视着床帐后那个看不见的身影,怎么看都看不透。默立片刻,她走到门边,手扶在门框上,仰望朗朗碧空,昨夜一场急雨过后更显澄澈。
  “我也受过伤,很痛,但,总有一天会痊愈。”
  严冰独自坐了很久,慢慢抬起手,犹犹豫豫移向伤疤,短短的距离停顿数次,最终按在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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