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养成手记-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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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默默想着心事。
思索良久之后,蜀葵打算去叶妈妈那里去回话,便交代素兰粉樱等人和婆子们守着庆禧堂。
红梅见蜀葵要出去,忙道:“蜀葵姐姐,外面天气阴沉,怕是要下雪了,我去给姐姐拿把伞吧!”
蜀葵闻言,起身掀开堂屋门上的锦缎门帘往外看了看,发现外面起了风,北风呼啸而去,阴寒似刀,铅灰色的天空阴沉沉的,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雪。
她今日穿着件薄薄的扣身白绫袄,系着条玉色缎裙,穿得有些单薄,被风一吹,顿时打了个寒噤。
红梅极有眼色,已经把蜀葵那件青缎对襟袄寻了出来,亲热地帮蜀葵披在了身上:“姐姐,还是穿件厚衣服吧!”
蜀葵没想到这个小丫鬟如此会事,便笑着谢了她,却没有接红梅又递过来的伞,出门往叶妈妈住的小院而去。
红梅虽然殷勤,可是未免有些太殷勤了,蜀葵觉得自己还是防着点好。
叶妈妈正歪在锦榻上和一个妈妈说话,小春跪坐在一边帮她按摩着腿脚。
蜀葵进去,先含笑屈膝给叶妈妈行礼,见旁边那个妈妈虽然面生,可是发髻上的金簪子明晃晃的,身上的衣服也是上好的蜀锦,便知是位有体面的妈妈。
叶妈妈笑道:“这是王府内院药房管事的云妈妈,蜀葵,以后你应该常和她打交道,先认识也好!”
蜀葵有些奇怪——叶妈妈怎么这样说,谁愿意常和药房的管事妈妈打交道——她面上却是不显,微微一笑,屈膝行了个礼。
这位云妈妈抬着下巴,一双利眼把蜀葵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并没有欠身回礼的打算。
蜀葵并不在意,微笑着看向叶妈妈,等着叶妈妈问话。
叶妈妈垂着眼皮想了想,开口问道:“王爷没说什么吧?”
蜀葵想了想,抿嘴一笑:“妈妈,从我进庆禧堂到早上送王爷离开,这段时间里王爷只说过三个字。”
叶妈妈好奇地问道:“哪三个字?”她是王爷的奶娘,自然知道王爷素来沉默,心思又重,从来都爱一个人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想事。
蜀葵先是笑眯眯道:“我问王爷,‘王爷,今日戴什么冠’;王爷说,‘远游冠’!”
叶妈妈闻言,顿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王爷打小就不爱说话,你伺候王爷要多用些心,不要让王爷不顺心!”
蜀葵忙收敛笑意,答了声“是”。
叶妈妈又问了几句,觉得很是满意,见小春含笑看着蜀葵,便吩咐蜀葵:“我和云妈妈说话,你和小春去玩吧!”
蜀葵清脆地答应了一声,和小春手挽手出去了。
两人进了东厢房小春的房间。
小春安顿蜀葵在她窗前的锦榻上坐下,又拿了个镂空红铜暖手炉递给蜀葵暖手,然后忙忙地又要出去。
蜀葵见她忙成这个样子,忙拉住她:“不用忙碌,咱们俩自自在在说会儿话就行!”
小春最是喜欢蜀葵,恨不得把自己的好东西都拿给蜀葵,当下笑着挣开蜀葵,得意一笑:“你且等着好吧!”
蜀葵也笑了,双手握着暖手炉等着小春的好。
没过多久小春就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了。
托盘里放了一个套着深红棉套的暖壶、两个白瓷茶盏、一碟炒熟的南瓜子和一碟绿豆饼。
小春把托盘放在锦榻上,自己也脱鞋上去,抱了个手炉和蜀葵相对而坐,两人一边喝茶聊天,一边嗑瓜子吃点心。
蜀葵知道小春针线不算好,便问她:“眼看着要过年了,你要做什么衣服?要不要我帮你?”
小春和她熟不拘礼,也不客气:“干妈赏了我一块绿闪红缎子,我预备做件比甲,再配一条白银条纱裙子,裙子我自己做,比甲你帮我做吧!”
蜀葵满口答应了,问小春:“外面那个云妈妈是什么来历?”
小春拿了粒南瓜子剥开,慢悠悠道:“王府除了王爷身边的石先生是名医,还养了两个大夫,不过这两个大夫常常跟着王爷上战场,很少呆在府里;再说了,大夫是男的,给女人看病未免不方便,因此太尉府派了个女医过来,便是云妈妈,专门给咱们这些女子看病,同时还管着王府的药房。”
蜀葵知道了云妈妈的底细,总觉得这个云妈妈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似乎很不喜欢自己,便试探着问道:“不知云妈妈是贵妃娘娘的人,太尉夫人的人,还是四位太太的人?”
京城太尉府除了蔡太尉和太尉夫人金氏,还有太尉的四房儿子及四位太太,也复杂得很。
小春蹙眉道:“仿佛不是贵妃娘娘的人……别的我也不知道……”
蜀葵见她的确是不知道,便不再多问,而是和小春继续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来。
王爷中午是从不回内院的,她倒是不急着回去。
小春端起杏仁茶喝了一口,这才道:“你们院里的锦霞瑞霞姐妹俩,还有玉奴和喜真,今天早上都放了出来,过来给干妈磕过头了!”
蜀葵闻言,挑眉看向小春。
小春给蜀葵也倒了一盏杏仁茶,这才道:“这四个人心气都高得很,如今你超过她们,进了王爷房里侍候,她们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你得小心点!”
第二十一章
蜀葵自己问心无愧,却也知道人性如此,便点了点头,道:“我晓得。”
小春叹了口气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蜀葵知道小春死去的娘当年和叶妈妈要好,叶妈妈把小春放在身边,就是打算等小春再大些,好好挑选个人嫁了,因此她也不怕叶妈妈责怪,与小春两个人舒舒服服呆在一起,想聊就聊一会儿,不想聊就各自想心事,倒是惬意得很。
眼看着快到中午了,天上却飘起了雪。蜀葵在叶妈妈这里用了午饭,这才预备回庆禧堂。
小春依依不舍,打了伞送出好远,目送蜀葵离去。
等蜀葵回到庆禧堂,细小的雪粉已经变成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飘了下来,庆禧堂院子里梧桐树的枯枝上、台阶上、走廊的栏杆上、屋顶的瓦片上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下午的时候蜀葵叫了两个粗使婆子,带着素兰和粉樱一起去东偏院自己房里取行李铺盖去了。
她如今是王爷房里侍候的丫鬟,夜里得在王爷房里陪夜,因此她的铺盖、衣服和常用的物件都得搬到庆禧堂。
这时候雪已经很厚了,五个人深一脚浅一脚赶到了东偏院。
东偏院子里铺了一层厚厚的雪,静悄悄的,锦霞瑞霞住的正房和玉奴喜真住的东厢房都是房门紧闭。
蜀葵抬头打量着这个她住了几个月的院子,深吸一口气,压住了那种突如其来的空落落的感觉,抬脚往自己住的西厢房走去。
待收拾好行李,蜀葵等人正要离开的时候,东厢房的门打开了,玉奴和喜真走了出来,齐齐向蜀葵道贺:“恭喜妹妹!”
蜀葵垂下眼帘,回了个礼。
玉奴见短短两日,原本与她们一样的蜀葵已经升入了庆禧堂,连搬取行李也有四个人跟着过来侍候,心中不免有些不忿,忍不住似笑非笑讥讽道:“蜀葵妹妹踩着我们的肩膀一步步爬上去,不知夜里可能安枕?”
蜀葵懒得搭理她,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吩咐粉樱她们:“走吧,路上都小心点,摔着了自己可不是玩的!”
见蜀葵带着人提着行李铺盖走了,玉奴心中酸溜溜的,闷得难受,便提高声音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大家都是太尉府出来的,谁也不见得比谁高贵,别先得意得太狠!”
喜真见她浑说,忙用力拉了拉玉奴的手,低声道:“心里明白就行,说出来做什么!”
玉奴冷笑一声,压低声音恨恨道:“正房那俩狐狸精是皇太子殿下的人,王爷防着点也是该当;咱们和她白蜀葵一样是太尉府出来的,凭什么她就能到王爷房里侍候?一定是她仗着与叶妈妈的干女儿关系好,告了咱们的黑状!”
喜真眼睛微眯,带着恨意看着蜀葵一行人消失在门外,轻轻道:“放心吧,白蜀葵得意不了很久的……”
大家出身一样,凭什么白蜀葵就能爬上王爷的床?她非把白蜀葵给踩下去不可!
夜渐渐深了,王爷还没有回来。
见粉樱她们都有些渴睡,蜀葵便打发她们先回去睡了——为了方便叫人,晚上轮值的丫鬟夜里就住在庆禧堂的西厢房内。
待她们都离开了,蜀葵便拿出已经裁好的绿闪红缎子,坐在堂屋的罗汉床上开始给小春缝制比甲。
庆禧堂内如今只剩下蜀葵一个人,四周静极了,外面“簌簌”的落雪声清晰可闻,灯花间或爆响,发出“啪啪”的声音。
蜀葵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想着心事,正在入神,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整齐的见礼声:“见过王爷——”
她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起身屈膝行礼。
赵曦大步走了进来。
蜀葵看到一双黑色官靴经过自己自己面前,她的视线沿着官靴往上走,洁白如雪的绫裤、洁净挺括的绯红亲王袍……以及底部沾了些雪泥的玄锻面披风!
她忙起身道:“王爷,奴婢帮您解下披风吧!”
正要掀帘进卧室的赵曦停了下来。
蜀葵连忙上前帮赵曦解披风,只是赵曦的个子太高,她只好踮起脚跟解去披风的系带。
赵曦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似乎是雨后松针的味道,又似乎是新长出的竹叶的味道,很是清雅。
不经意间,蜀葵抬起头,却正迎上赵曦带着审视的视线,与他那双长睫毛掩映下波光流转的凤眼四目相对。
蜀葵一下子愣住了,心跳加速脸红耳热,脑海里回响着一句话——一个男人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
她知道这样不对,忙低下头,双手颤抖着继续解系带。
好不容易解开了系带,蜀葵忙又转到赵曦的身后去把披风收拢下来。
赵曦以为蜀葵已经把他的披风解下来了,抬腿就要进卧室。
正在收披风的蜀葵猝不及防,被披风一带,整个人一下子趴在了赵曦的背上。
赵曦一下子呆住了,身子瞬间变得紧绷。
片刻后,赵曦感受到了背上的柔软的触感,终于意识到那是什么了。
轰的一下,赵曦的耳朵一下子变红了。
蜀葵还没意识到赵曦的变化,顺手扶着赵曦的腰站直了身子,自我解嘲道:“奴婢太不小心了,王爷赎罪!”
王爷的腰果真很细啊,而且一点赘肉都没有!
赵曦面红耳赤,见蜀葵已经站直了身子,便一语不发抬脚进了卧室。
蜀葵进了卧室,却发现王爷不见了。
正在这时,哗哗的水声从卧室床后的浴间传了过来,她这才明白王爷是去冲澡了,不由莞尔一笑——大冬天的每日一早一晚洗两次澡,王爷真是太爱洗澡了!
蜀葵忙去把自己的铺盖抱了进来,铺在了王爷床前的脚踏上,预备等侍候王爷睡下,她也赶紧睡,明日一早还要起来侍候王爷呢!
赵曦很快便出来了,身上穿着白绫浴衣。
蜀葵见他头发没洗,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王爷的头发若是湿漉漉的,如何睡觉?
赵曦浴衣的领口有些松,就着床前的枝型灯,蜀葵一眼便看到赵曦胸前似乎有一道伤口!
蜀葵顿时吓了一跳,忙道:“王爷,让奴婢看看您的胸膛吧!”
第二十二章
赵曦闻言,秀致的眉微微蹙起,下意识地一听,马上拢紧了雪白浴衣的衣襟,俊俏的脸上满是戒备。
见王爷如此,蜀葵觉得有点好笑,柔声道:“王爷,那里受伤了吧?涂药了吗?”
赵曦垂下眼帘,略一思索,松开了浴衣的衣襟,露出了精壮劲瘦的上半身。
一条狰狞的刀口横贯赵曦的左半边胸膛,伤口刚沾过水,裂着口看着很是狰狞可怕。
蜀葵似觉得有根针轻轻地在她心尖上扎了一下,也不是特别疼,却也不好受,她的鼻子也有些酸,半晌方道:“王爷,您的伤这么严重,怎么能去洗澡?”
赵曦有些别扭地别过脸去,没有说话。
蜀葵见他根本不会照顾他自己,心里闷闷的,便一把把赵曦推坐在,哑声道:“王爷,您先等着,奴婢去拿药!”
她记得西边暗间的多宝阁里有一个药匣子,里面有纱布和伤药。
赵曦依旧没有说话。
自从十四岁来到位于西北边境的封地甘州,他便开始上战场与西夏人作战,身上各种各样的伤其实很常见,一向都是他的谋士石征宇给他些药物抹一抹罢了,赵曦自己从来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