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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小草-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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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浴袍穿到身上,然后接了盆水将裤子泡了进去,其实对我来说,洗衣机当然更方便,可是平时被人伺候惯了,三十岁了,看着洗衣机上的那些按钮,却并不会使用。
从郑丛出门后的一个下午,我一直坐在浴室里和脏裤子较劲,这是我第一次洗衣服,遇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不知道为什么王威他们准备的都是桶装洗衣粉和洗衣液,我的脚不可能把它们拿起来,自然也倒不出来。没有办法只能找来了并不常用的肥皂,用脚夹着放在裤子上蹭来蹭去,但是如此滑溜的肥皂并不听话,蹭几下就滑出去一次,只能再不厌其烦地将它捡起。
冬天的黑天来得早,五点多钟,天就暗了下来,我终于将裤子洗好,却沉甸甸的没法将它拧干,确定自己已经绞尽脑汁了,也没有想出能把它挂起来晾晒的办法。脚在水里已经泡了一个下午,能模糊地看到脚趾已经发白了。
担心脚会抽筋,又实在筋疲力尽,勉强将它提起来放进洗手池,再也没有了力气。
天已经黑透了,可是郑丛还没有回来。
她还会回来吗?
这就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呵呵,就这么以一种极其孤独落寞的方式度过了,早饭喝了冰箱里的最后一瓶牛奶,午饭吃了两个满是碎蛋壳的荷包蛋,就再也没有吃过东西了。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虽然很渴,但一整天都没有喝水,虽然穿着浴袍去厕所会方便一些,但我也不想再把内裤弄脏。
八点一过,电视里开始播放跨年晚会了,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屏幕上模糊的人影随着欢快的开场音乐唱唱跳跳,并不能把快乐的情绪感染给我。茶几上放着郑丛前几天吃了一半的薯片,伸脚过去夹了一片,才发现,放不进嘴里。
以往都是穿右腿的假肢,左腿弯起来架到右腿上,再弯腰低头,左脚就可以碰到脸,可是此刻没有假肢的支持,只能把左腿架在茶几上,再极力弯腰去迎合,吃个薯片,脊柱都要跟着受罪。
我以前从来不吃零食,自从郑丛来了,她喜欢吃的零食才逐渐变得多了起来,我感受着薯片的味道,不管怎样,至少能够果腹。
微信又开始响起来,收到了很多新年祝福的信息,看着车云发来的很滑稽的表情,只能苦笑。王威问我过得怎么样,用不用他们过来。我咬着电容笔,一点一点地回复给他:我和郑丛很好,不用过来。

电视里又开始热闹起来。孙楠出场的时候,郑丛回来了,我整个人都变得紧张起来。
她在换鞋,见我看向他,便冷冷地看着我,杀气逼人。
很快就有酒味扩散到空气中,我知道她是喝酒了,便道:“你吃饭了吗?”她从我的身边经过,身上也全是酒精的味道,低声道:“吃了。”
她晃晃悠悠地进了浴室,虽然知道她的酒量好,但也不放心,一步一步地跳过去,靠在墙上看着她,她发现了我洗过的裤子,没有说话,拿个盆把依旧很湿的裤子放进去,用脚把盆踢了出来。
很快门内就响起了水声,我担心喝了酒的她会滑到,就靠在门外不敢离开,可是转念一想,就算我及时发现她摔倒了,也没法扶,叹了口气,只好黯然地跳回沙发边,将手机准备好,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只好向王威他们求助。
好在郑丛不像我这种废人似的容易摔倒,她吹干了头发,穿着新买的淡粉色睡衣向卧室走去,却不再看我哪怕一眼。
不洗澡睡觉会很难受,但是我又没法独立洗澡,更不可能开口求郑丛的帮助,只能忍耐下来,打算直接睡觉。好不容易跳过去,刚歪坐到床边,已经躺下的郑丛就坐了起来,说:“你别睡在这儿。”
“啊?那我睡在哪?这里不是我的房间吗?”我本想争取一下,没想到她却冷冷地说:“对,这是你的房间,那我走好了。”
我被吓了一跳,这大晚上的,她要走到哪里去呢?连忙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是你的房间,你别动,我换地方。”
我尴尬地站起来,准备在她的注视下狼狈地用一条腿跳出去,但又觉得心有不甘,一切都应该解释清楚才对,便稍微有些打晃地转过身子来,认真地说:“小草,我想和你谈谈。”
郑丛没有立马拒绝,却也不说话,保持坐姿似乎是等我继续说下去。
“我对不起你,第一次看到你的简历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了,我应该及早告诉你的,可是一直不知道你究竟记不记得我,我们谈恋爱的时候,我也提起过申英中学,就是想试探一下你,感觉你完全不记得我这个人了,也就觉得没有说出来的必要。到了后来,知道你满心的恨意以后,就更不敢说出口了。”
郑丛突然笑了,她嘴角的弧度很大,喝了酒以后的她果然又变成了另外一种情绪,她就这么笑着看我,而那种笑让我觉得诡异。
我要说的也就是这些,这些日子以来的担惊受怕也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宁愿当时救我的不是她,或者,我宁愿当时没有人救我,这样的话,世界上就会少了两个失意的人了。
这些话我没有说出来,放在心里就好了。
我的平衡能力不是很好,说完这么多话,左腿已经开始打晃,随时要摔倒了,如果此刻摔倒,心寒意冷的郑丛大概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来扶我了。
我笨拙地向左跳了两步,让自己的身子靠在了墙上,郑丛还坐在那里,但是这增加的两步距离,已经让我再也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你记得你救了一个落水的男孩,却不记得我就是那个男孩,我感到很奇怪,如果你要是恨那个人,不应该记住他一辈子的吗?”我问出了一直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郑丛摇了头,终于开口:“我救的那个男生手脚齐全。”
我呵呵一笑:“我戴上假肢的时候不也是手脚齐全吗?人溺水以后都会拼命挣扎,就是因为我没法挣扎,你这么一个柔软的小女生才能够轻易地将我救起来。”
郑丛不再说话,默默地听着我说。
我又道:“后来我一直等你回来上学,想亲口和你说谢谢,可是左等右等,你都没有再出现过,我忍不住去问你的老师,她说你已经转走了,我感到非常遗憾。”
“没能尽早认出你,我也很遗憾。”郑丛的声音寒冷刺骨,这句话似乎成了结尾句,就这么匆匆地将我们共同的人生收了尾。

我失落地跳到客房去睡了,知道一切都没了可能,更美了转机。虽然是客房,但是车云他们还是会按时地更换床上用品,可惜的是,床上只铺着干净的床单,却不见被子。
没有精力管这些了,我只能和衣而睡。
我以为我会做噩梦,或者可以梦见郑丛,但是什么都没有,就连梦境都抛弃了我。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是新年的第一天。
客房的床睡得很不舒服,腰酸背痛,腹部没法发力,怎么也不能坐起来,每次自己起不来床的时候,都会觉得特别委屈,望着天花板的我感到十分无助。想起那一年我们在水镇周庄,郑丛为了让我自己起床,在我的脚上放了很多沉重的被褥,此时此刻,我躺在这里无依无靠的时候,没有了郑丛,也没有了被褥。
我不想就这么躺在床上等待着腐烂,所以想了另一个办法,左腿先蹭到床外,慢慢将身子也往床边蹭,脚终于着地了,借力翻转了身子,让自己一点一点地从床上滑下来,虽然样子很羞耻,但至少不用再被禁锢在床上无法动弹了。
昨天一整天靠左腿跳来跳去,体力不支了,今天只好找来轮椅坐下,划着去了每一个房间,我们卧室的床,已经被收拾得干净整齐了,郑丛又出了门。
新年的第一天,我又要一个人孤独地度过了。
仔细回想一下,我这样的一副身子,从来都离不开人,好像从来都没有独自呆着的时候,昨天是第一天,今后可能会有更多的孤独和寂寞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嫌我家小草狠,毕竟身边出现的所有人都是为了虐我的~






第97章 助理回归
我家楼下有一片花园,虽然路过过,但是从来没有在那里呆过,我慢慢地走到了飘窗边,向下望了望,三层的位置应该能看清外边的景象吧,可是我的眼睛却好像被蒙上了一层层的雾,看到的都是一片模糊。
我很想出门,去近距离地看看外边的景象,但是没有右腿假肢的支撑,根本不可能独自出门。我用牙咬着把手,把窗户打开了,冷空气一下子就冲了进来,虽然不怎么好受,但心里却也觉得舒畅了些,像我这种每天都被困在家里的人,没有人会知道我是多么渴望外边的世界。
我想找到眼镜戴上,可是搬家是助理他们负责的,我完全插不上手,当然了,并没有手可以插,所以很多物品他们收拾了,我却不知道它们的位置。
反正也是闲的无事的一天,便慢慢地找了起来,翻了几个柜子,最后在电脑桌的抽屉里找到了眼镜,王威他们很贴心,知道普通的眼镜盒子的合叶太紧,我用一只脚没法打开,就把眼镜拿了出来,直接面朝上放在了抽屉里。
我用脚将它拿出来,然后打开眼镜腿,倒放在桌子上,脸凑上去,就能将眼镜戴上。视野一下子清晰了许多,但似乎没有第一次戴这幅眼镜的时候看得清楚了。
穿着一件浴袍的我,感觉到了被放进来的冷空气越来越多,便将窗户关上,慢慢地把自己的身体挪上了飘窗台,
终于能够看到楼下的样子,这么清晰的视野让我有些不适应,从来没想到,在这么高的地方,我可以看到楼下的人,甚至是他们的动作。
因为是假期,小花园里的人还挺多的,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带着自己的孩子在玩。不远处的秋千上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她的爸爸在后边帮她推秋千,小女孩很胆大,她爸爸把秋千推得越来越高,她反而高兴地踢着双腿。
另一个小孩骑在爸爸的脖子上从秋千边经过,那样一幅场景让我想起来自己儿时的渴望,小时候住在奶奶家,很少才能见到爸爸妈妈,那时候自己也曾幻想过可以坐在爸爸的肩膀上,那样多威风,可是渐渐地长大,残酷的现实让我明白,像我这种身体,连独立坐着都是难题,怎么还能坐在爸爸的肩膀上呢。
强迫自己不再去看小孩子,他们的欢声笑语是我永远也无法感同身受的。我的目光开始慢慢地向花园的边缘移动,那里有一排弧形的长椅,因为天气冷,很少有人坐,所以唯一的一对坐在那里的年轻人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个女孩子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男孩就一直蹲在她的脚边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终于把女孩子哄好了,便站起身,在她的头上摸了摸,女孩也慢慢站了起来,和男生抱在了一起。
盯得远处时间有些长了,眼睛开始发酸发胀起来,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把头靠在了玻璃上,心里非常难过。
上天太过残忍了,为什么不给我手脚,却给了眼睛,让我看着别人的幸福,而自己却永远也无法触摸到。
我摇了摇头,伸腿摘下眼镜,用尽了力气将眼镜扔了出去,“啪”的一声击在坚硬的地面上,可是因为视野一下子变得模糊,就连眼镜掉在了哪里都看不到。
这样在窗台上坐了一个上午,我不是没想过从这里跳下去,可是残存的理智告诉我,这个高度跳下去,应该不会死,如果把自己摔瘫了,岂不是更得不偿失。
    
这个新年过得非常不好,不过借着安静,我思考了很多,有必要和郑丛做个了断了,我不能束缚住她,如果她想要离开,我会随时点头。
小长假车云和王威过来上班的时候,我几乎都要脱水了。这几天没有照镜子,并不知道自己憔悴成了什么样子,可是王威和车云看见我的时候,已经被气得不行。
王威一声不吭地去做饭了,车云喂我喝水,又把我穿在身上三天都没有换过的浴袍脱下来换了,这么久没洗澡,我也实在受不了,便说想洗澡。
车云突然抬头,目光凌厉,问道:“她打你了吗?”
“没有。”我苦笑道。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车云又问,我不再说话,任由他推着轮椅,把我带到浴室里。
我不想告诉别人我和郑丛之间的问题,也不想再回忆这痛苦的三天,安静地坐在轮椅里,感受着车云将泡沫涂遍我的全身。在他面前,我什么都不用做,就闭着眼睛享受着舒服的过程,突然想到叔父的话,也许他说的没有错,没手没脚让别人伺候,这样的人生可能也算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车云突然停住,我睁开眼睛不知道怎么了,他指着我大腿根外侧的一处,问道:“这里怎么青了?你摔跟头了?”
我真的看不到那里有痕迹,如果知道也不会让车云帮我洗澡,那里是昨天弄得,当时我和郑丛说话,她越来越气,伸手推了我,没有假肢支撑的身体非常脆弱,就这么一只小手的力气,也足以让我摔倒。
但我肯定不会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只能又闭上了眼睛,他知道我不想说,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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