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萌于虎-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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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玄墨说:“现在就是晚上。”
“那就寝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她还要向他求证呢。
邹玄墨很想知道他娘告诉细奴什么趣事,惹得她一整个晚上都笑呵呵的,他一直等着家宴早早结束,可所有人都热情高涨,用餐结束,出去放了焰火,赏了烟花,待回来,女人们围坐在热烘烘的火炕上一边嗑瓜子,一边闲唠嗑。
尤其以他老娘为首,正不厌其烦的给两媳妇说起她的育儿心得,细奴和尚恩听得格外认真。
下方,蒋去病和青砚坐在一张小矮桌旁,两人正在玩纸牌,蒋去病脸上贴满了纸条,趁着青砚不注意蒋去病偷换了一张牌,青砚看见也只做不知道,这一把输得彻底,脸上被蒋去病贴了一张纸条,惹得炕上几个女人对他们指指点点,嗤嗤发笑。
邹玄墨和邹骅宸兄弟坐在一角的小几旁烹茶,邹骅宸一直向他大哥抱怨,“大哥,天下汇我是真管不了,那帮老家伙他们只认你,不认我,都没人听我的话,我真的想死啊。”
“大过年的,不许说不吉利的话。”邹玄墨抬手就敲了他二弟头一下。
“呵呵,我说顺口了。”
“你以前不是总嚷嚷要干一番大事业,机会来了,又推三阻四?”
“那时候大哥急着找大嫂,我才答应暂时帮忙,我们之前可是有协议的,如今我这代理当家也该退位让贤了,我真不是那块料啊,我也就管管我的沐仙馆,其他我是真应付不来,前不久,又有荣氏姐弟那一处,要不是大哥力挽狂澜,总之,大家伙都只认大哥,大哥就别难为我了。”
邹玄墨笑着递了茶过去,“看把你愁的,待开年又再说。”
邹骅宸始松了一口气,“大哥,我就喜欢花钱,咱们这么有钱,我能不能……”
“别蹬鼻子上脸,回头私下来找我,当心你大嫂听到又要肉疼。”他媳妇绝对的守财奴,他才刚发了那一下子元宝,回去还指不定怎么收拾他这败家子。
回头瞥了眼炕上的细奴,邹骅宸低声问:“大哥是怎么睡服林招娣的,她居然撤销了对大嫂的指控,小弟实在好奇。”
“注意措辞!”邹玄墨头皮一紧。
“呵呵,我说得是说服没错啊,是大哥听岔了。”
“别瞎说,那女人朝三暮四,我跟她一点关系也无。”
“说得也是,她连大嫂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对了大哥,我前阵子,听说,林招娣把长公主给举报了,她诬陷大嫂不成,如今又诬陷长公主殿下,你说那女人到底安的什么心思?”邹骅宸有些懵。
邹玄墨叹气:“其实,林招娣也没有冤了卫瑟,她不过是说了实情,因为她确实见过刺客的脸,诬陷阿奴,是因为她受了太妃的指使,她指鹿为马,心虚,我只需告诉她诬陷的厉害性,她就把什么都招认了。”
“我还是不明白,这关乎长公主什么事,在荣园的那段日子,我觉得她人挺好的呀。”
“你可还记得流琴?”邹玄墨这样说。
“嗯,她不是死了吗?”
邹玄墨说:“不,死了的那个不过是替身,真正的流琴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她,就是卫瑟,刺杀林栋梁的人流琴,她从来都是单独行动,林栋梁昏死过去,流琴摘了蒙面巾,被躲在暗处的林招娣撞破。”
邹骅宸听的心惊:“她不是长公主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大概只有卫瑟自己知道了。
“驸马爷怎么说?”
“还能如何?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东方当年下苍梧山时,曾发誓一定要找到刺杀他父亲东方溯的凶手,时隔六年,终于让他找到了。”邹玄墨幽幽一叹,给桐炉蓄了水,道:“这事先别让你大嫂知道。”
“关于流琴的真正身份,我很早前就知道了。”细奴不知何时来到二人身侧。
“大大大……大嫂?”大嫂什么时候下炕了?他们完全没有发觉。
“你安排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回京。”
邹玄墨持壶的手一僵。
翌日天刚麻麻亮,一辆豪华马车驶离荣园。
车厢里,邹玄墨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我是如何知道的吧?”细奴靠在他胸口,手指抚着他胸前的刺绣纹饰,眼里噙了泪花。
“我们是表姐妹,同样,我也是瑟瑟的侍女,在外人眼里,我们是太后呵护在掌心的一对宝贝,可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不是那样的,我们两个不过是尴尬的存在,太后恨我,更恨瑟瑟。”
“太后恨你,是因为她很早就知道你是东昌侯之女,至于卫瑟,确实令人费解。”虎毒不食子,太后对卫瑟确实狠了点。
“相公其实早就怀疑瑟瑟的身份不是吗?”
邹玄墨不置可否。
“不要想太多,睡吧,再有几个时辰就到洛都了,届时又是一堆烦心事儿。”
细奴闭上眼睛,心里一阵抽疼。
辰时,马车抵达苍梧王府,适值卫霄在府中做客,看见他们一点都不意外,笑着迎上来:“妹妹,妹夫回来了?”
细奴一呆。
邹玄墨脸微黑。
卫霄乐呵呵的,俨然把自己当成王府主人,邹玄墨很不客气对小刀说:“送客。”
“别介呀,我还有事找二位商量。”
不用说,他都知道卫霄想说什么,据可靠消息,自他离京,北海王可是苍梧王府常客,更甚有几晚都是宿在成玉房中。
“王爷请说。”细奴道。
卫霄说:“我今天正式向成玉下聘来的,呶,院子那些都是我给成玉的聘礼,管你乐意与否,成玉我是娶定了。”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容不得他们夫妻不答应。
“这个,我得先问过姐姐才可做主,你们聊。”细奴去找成玉,却被丫鬟告知,成玉尚未起床,细奴凝了眉头。
细奴返回会客厅。
卫霄笑看着细奴说:“扰人清梦是不对的,成玉昨夜累坏了,这会儿还没起床呢,你这做妹妹的太不体谅姐姐了。”
细奴转身冷瞪卫霄,“你居然……居然……”
“咦,妹妹,你瞪我也没用,大家都是成年人,情至浓时一时把持不住就先洞~房了,我可是有担当的,我这不是知道你们回来,特特过来找二位补票来了。”卫霄现在有十分把握。
“王爷打算入赘苍梧王府的话,我没意见。”细奴撇下一言,拧身走了。
卫霄一愣。
邹玄墨一乐,“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你来了,我们四人刚好凑一桌麻将。”
“我正经求亲来得,我可不是你的麻将搭子。”卫霄相当郁闷。
“不乐意可以走,没人拦你,大门左拐,慢走不送。”给脸不要脸,邹玄墨拂袖走了,在他府中还这么嚣张,当他软柿子好捏是吧,不吱声不代表他没脾气。
细奴吩咐小刀备车。
小刀说:“王妃这是要去哪儿?”
细奴说:“大理寺监牢。”
小刀做不了主,回头,看见邹玄墨出来了,小刀躬身:“王爷。”
“我陪你去。”郑容乾那人是个说一不二的,他不出面,估计细奴连大理寺门都进不去,他可不想她们母子在冰天雪地吹冷风。
“卫霄怎么办?”那是个疯子,做事从不按常理出牌,是个让人头痛的角色,细奴忧心忡忡。
“卫霄现在有求于我们,咱俩现在可是成玉的直系亲属,只要你我不松口,卫霄入赘苍梧王府的事铁板钉钉。”
邹玄墨这话说早了,也是他小觑了卫霄,他和细奴前脚出门,卫霄后脚跑去成玉房中连人带被子裹了,逃回北海王府。
不给人,他就抢。
“成玉,我们现在就拜堂成亲。”卫霄掀开被子,里面露出彩环的脸,冲着他呵呵一笑:“奴婢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成玉呢?”卫霄喊,“为什么会是你!”
彩环说:“王妃怕她离开后,王爷抢人,故而出此下策。”
卫霄一拳砸在床上,怒吼道:“梁…温…书——”
80、080:花在菩提下 。。。
大理寺门口; 细奴与邹玄墨遇到憔悴不堪的东方暨明,细奴点了点头,接过东方暨明手中食盒跟着郑容乾进了监牢。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
东方暨明深深闭眼,“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你叫我以何种姿态见她?”
邹玄墨拍拍东方暨明肩,道:“或许她有难言之隐呢?”
“庭审时; 我问过她,她亲口承认父亲是她所杀; 哪怕是句对不起; 她也吝啬说; 简直死不悔改。”
“东方……”
邹玄墨叹气。
“我真是悔不当初。”他当初就不该娶她,得知真相的那刻; 他的心犹如被人一刀一刀凌迟; 她怎么能面对他还能如此坦然。
“她不是公主。”邹玄墨道。
“可谁能告诉我真正的公主在哪里?她一口咬定她就是公主,我就是有心替她开释也是无能为力。”
邹玄墨看着出来的郑容乾; 对东方暨明道:“现在就看阿奴,希望阿奴能有所斩获。”
死囚室。
乍见细奴; 卫瑟并不意外。
“你来了。”卫瑟窝在稻草堆里困觉; 听到细奴的声音; 卫瑟坐了起来。
狱卒打开牢门; 细奴拎了食盒进去。
“哇哦,你的肚子!你你你……几个月了?”卫瑟盯着细奴微凸的肚子瞧个没完,完全没有身为死囚的恐惧。
细奴打开食盒; 里面有卫瑟爱吃的卤鸭脖,卤凤爪,卫瑟笑笑,很不客气,在衣裳擦擦手,左手持卤鸭脖,右手持卤凤爪,左一口右一口啃了起来。
“马上就五个月了。”细奴说。
“真好,阿奴要当母亲了。”卫瑟笑,又道:“取名字没?”
细奴摇头:“还没有,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
“你们这里太落后,搁在我们那儿,照个B超,小鸡鸡一清二楚,男女立现。”卫瑟夸夸其谈。
“B超是什么?”
“哦,是一种超声波,很厉害的,嗨,说了你也不会懂。”
细奴笑笑,“也是,我那么笨。”
“你哪里笨了?你是我见过顶聪明的,真的,阿奴,我教你那些东西,我也只是见过,没尝试过,拿织毛衣来说,我其实就是纸上谈兵,可是你不同,你一点就透,你要放在我的时代,一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你绝对是这个!”卫瑟高竖了油腻腻的大拇指。
卤鸭脖有些辣,卫瑟辣的直吸溜嘴,细奴倒了果酒给她。
卫瑟喝了,抿嘴笑道:“荔枝酿!”
“是的。”细奴点头。
卫瑟又伸手在食盒翻,看见一盘肉末炒年糕,抓了一片丢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我给你孩子取个名字吧,小年糕怎样,这名男孩女孩都适用。”
细奴点头说:“好。”侧过头,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滴在稻草甸子上。
卫瑟还在自说自话,“我后悔没给他留个一子半女,你说我们成亲时日也不短,而且夜夜欢爱,我的肚子怎么就没有动静呢?难道我真的遭报应了。”
“别这么说,你不过是占了她的身体,你并不曾做坏事,要遭报应也是她,不是你。”见卫瑟盯着她看,细奴眼睛躲闪,避开卫瑟的审视。
“果然什么都骗不过你。”卫瑟叹道:“没错,我不是公主,我是来自异世的一缕魂,因为贪恋尘世,便附身在这俱躯壳上。”
“她呢?”细奴问。
卫瑟摇头:“不知道,大概做了太多坏事,遭报应了吧,我看是个公主的壳子,有便宜可占,没多想先占了再说,我那时候哪里知道她原来也是个冒牌公主,太后自己肚子不顶用,生不出孩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在民间偷偷抱了一个孩子进宫骗先帝说是自己生的,后面的你都知道了。”
“瑟瑟,告诉我,我究竟要怎么帮你脱罪?”细奴一把拥住卫瑟,她就知道她认识的卫瑟不会是凶手,卫瑟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又怎会杀人。
“你什么也不必做,这样其实也挺好,让做恶者得到应有的惩处也算告慰死于她手上的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