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萌于虎-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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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恩悲喜交加,当即跪下叩头:“求居士搭救少夫人,尚恩做牛做马愿报居士大恩大德。”
“若是二十多年前,配置一瓶半瓶的解药倒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我眼睛不便视物,配置解药尚需些时候,我刚刚以金针刺穴,将她体内的毒暂时封住不止扩散,接下来,就是研制解药了。”
“多谢居士。”尚恩喜上眉梢。
戚檀道:“你别谢我,导致她毒发的人,正是你,尚恩。”以尚恩和衍之的亲近程度,是女子都会误解。
“尚恩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戚檀叹道。
“居士?”
“衍之若是知道简敏对他娘子用毒,以他的脾性,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事先别让他知道的好。”
尚恩忧心忡忡,“可是今日好多人都看见少夫人吐血了,主上要是问起,我该如何自圆其说?”
“就说……痰迷心窍,一会儿,我会派丫鬟送套衣裳给你换,还有,对外口径必须一致,你们从来不曾来过澜香山,也不曾见过我。”
“尚恩谨记居士教诲。”
“丫头,我帮了你如此大忙,你怎么还一口一句居士叫我,喊我声夫人会死呀!”
“我……叫顺嘴了,戚夫人莫怪。”
“哈哈哈,你这丫头,心到底偏向荣姐姐那边,也罢,这夫人之位也不过一个虚名,我要来何用,还不如安心做我的居士来得自在。”
“两位夫人皆是仁厚之人,尚恩喜欢夫人。”
“诶?丫头,你口中喜欢的夫人到底是我们二人中的哪个?”
尚恩涩涩笑了,不置可否。
戚檀长叹一声,“你倒是个实诚的,说个谎话骗骗我又何妨?”说罢,开门出去了。
41、041:诛心 。。。
听说是戚檀救了她; 细奴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登门向戚檀道谢,却为戚檀所拒。
“娘昨夜帮忙照顾伤员一夜未曾阖眼,红儿伺候娘才刚服了药歇下,大嫂得空,欢迎来澜香山串门儿。”
“今日多有叨扰; 二弟请留步。”
“大嫂慢走。”
邹骅宸送细奴出门。
尚恩眼睛略有些浮肿,扶了细奴上车; 小刀臭着一张脸坐在车辕上,冲着邹骅宸拱拱手; “二爷的恩情; 小刀领受了。”
“最烦你小子公事公办的样子; 咱俩年岁相当,奈何就做不得朋友?”
“二爷言重了。”小刀脸上表情微僵; 驱马尽快驶离这是非地。
邹骅宸看着离开的马车; 回头向一众家奴叮嘱道:“澜香山向来闭门谢客,今日你们不曾见到大少夫人; 都给我管好你们的嘴,倘若谁敢走漏风声; 二爷我多的是法子治他。”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 大哥对母亲终是心有芥蒂; 他和大哥关系好不容易有所改善; 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能再横生枝节。
“二爷还去不去莳花馆?”阿全道。
“你眼睛没毛病么,二爷我受伤了。”邹骅宸撩了手指给阿全看,深吸一口气; “妈呀,疼死我了。”
“娘,我手流血了!”邹骅宸嚷嚷着去找戚檀。
阿全脸皮狠狠抽了一下,我的爷,要不要这么矫情。
车厢里安静的很,尚恩如坐针毡,时不时回头看看歪在车厢一角闭目小憩的细奴,尚恩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在我面前不必有所顾忌。”细奴忽然说话了。
尚恩避重就轻,咬了嘴唇,鼓起勇气道:“少夫人误会尚恩了,尚恩心里的确有一个人,但绝对不是主上。”
闻言,细奴惨白的脸色略有缓和,睁眼,低头俯视尚恩,静静打量,若有所思的眸光落在尚恩诚挚的瞳孔。
尚恩对上细奴凄清且美丽的眸,咧嘴笑了笑:“尚恩的确曾偷偷模仿主上的字,那是因为主上授意尚恩,他不在的时候,天下汇一些零碎事务就由尚恩代为批复,主上对尚恩从来不曾有过那种心思,他一直拿尚恩当妹妹看待。”
“尚恩你不要再说了,我实在羞于见你。”细奴慢慢直起身,为自己的猜忌感到不耻,继而转脸面向车厢一角。
尚恩见她这副样子,身子向细奴身边挪了挪,头偎在细奴肩头,轻声道:“少夫人不生尚恩气了好不好。”
“我是在气我自己。”细奴伸手摸了摸尚恩头,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警告尚恩:“我吃味儿这事千万别让相公知道,否则我不再理你了。”
尚恩猛点头,“不会的,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对,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决不能说给第三人听,拉钩。”细奴伸出小手指。
尚恩不解,起身看着细奴。
细奴小手指索性捞了尚恩右手小手指,勾了勾,两根大拇指相触,细奴说:“来,盖个章。”
尚恩有样学样,笑道:“好,盖章。”
驾车的小刀高悬的心终归落到实处,扰扰后脑勺,涩涩笑了,他说:“少夫人,前方就是妙禾畔。”
小刀找到适合的角度,马车停了下来,细奴撩起车帘,静静观望那残垣断壁,心中渐渐有了计较,流琴,你不仁,休怪我无义。
回到贞观楼,细奴未及用午膳,藏弓来了膳厅。
“少夫人。”藏弓躬身一揖,垂首,待命。
细奴手指轻轻叩击桌面,抬眸,曼声道:“多行不义后半句是什么,我不记得了,藏弓你知道吗?”
藏弓一凛,“少夫人的意思是?”
少夫人要他杀了流琴!
“我今天去了妙禾畔。”细奴幽幽一叹,“流琴犯下的罪孽何止这一桩。”
藏弓道:“属下今天寻遍了苍梧城各大妓观教坊,始终无有丝毫线索,还请少夫人明示。”
“别说是你,我也不曾得见她真颜。”细奴微拧了眉头。
这可就麻烦了,人海茫茫他要如何找到流琴?
藏弓沉默了。
细奴蓦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藏弓一愕,目光随着她的身影在屋内绕了半圈,就听细奴说:“我们找不到她,不等于她找不到我,我始终相信,她一定会来找我。”细奴笑得狡黠。
少夫人是想以自己做饵,诱流琴前来贞观楼?
“不妥,属下怎可让少夫人以身涉险?”细奴的这个请君入瓮的法子,藏弓直觉不妥。
“难道你有更好的主意?”
“没有。”藏弓汗颜。
细奴道:“就这么决定了。”
“属下……这就去着手安排。”藏弓心事重重下去了。
这一天一夜发生了太多事,先是妙禾畔着火,再是她提前毒发,戚檀对外的说法是她痰迷心窍所致,不知道这个说词能蛮他多久?
目前她已经管不了许多,先解决流琴这个毒瘤才是关键。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没有他的夜,冷床独枕,细奴很有些不习惯,蜷缩在榻上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直折腾到后半夜,细奴才浅浅睡去。
脸上忽然传来一丝清凉,细奴迷迷糊糊睁眼,身着紫衣的女子坐在床头,冰凉的锋刃轻触她面颊,见她醒了,紫衣女子冷哼一声:“醒了?”
细奴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怔怔发了会儿呆,“怎么会是你呢,素竹?”细奴抬指将那锋刃从脸上推了下去。
紫衣女子傲慢一笑:“风云雨雪雾霜露,琴棋书画诗酒花。画影无论怎么也排不到琴影的前头去,我真搞不懂,太后怎会让你做了影的指挥使?”
“你何不去问太后?”细奴长舒口气,流琴,你总算现身了,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流琴竟会是与她一同服侍公主的好友素竹,那么胆小怕事的素竹怎么会是杀人不眨眼的流琴呢?
细奴有些困惑了,“我一直很羡慕你,素竹,你身家清白,只需熬够十年就可圆满出宫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素竹,你为什么要走这条路?”这是一条不归路,素竹难道不知道吗?
“呵呵,说得比唱得好听,宫中女子又有几人是真心?你一边安抚我稍安勿躁,你一边背着我偷偷傍上太后,傍上皇上,傍上北海王,如今又傍上了富甲天下的土皇帝邹玄墨,细奴,你难道不觉得你活得很假,很虚伪?”
“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细奴不敢置信看着流琴,脸上表情微僵。
流琴恨恨道:“我从来就没当你是好友,是你自己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我之所以加入影,我就是想亲手杀了你,是你让我看到希望,又让我的希望一点点破灭,是你让我自惭形秽,是你让我自我厌弃,造成今日局面的人,是你!”
细奴曾和她说过不会和她抢北海王,可细奴最终还是骗了她,背着她与北海王偷偷见面,她跟踪细奴,看见好多次,细奴偷偷给北海王递消息,而北海王看她的眼神,那是男人看女人才有的深情。
“素竹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想过我会对你造成困扰,我也是被北海王逼的,你知道的,他一直纠缠我不放,我从来没想过和你争什么,我没有。”
流琴冷嗤一声:“我不会再相信你了,我今天来,就是要找你清算旧账的。”
“你……打算怎么清算?”细奴脸皱成了包子,她做人真的很失败,她到今天才知道。
流琴笑着俯身,手中锋~刃直抵细奴喉间,专注的目光打量着细奴,“听说你今天呕血了?”
“诚如你所想,出宫前,太后给我服了玉真散。”细奴点头,如实道:“流琴,是女子就会嫉妒,我亦然,你,也不例外。”
“我?”流琴咯咯一声娇笑,“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细奴说:“对,我嫉妒了,所以我体内的毒提前发作。但是你,又何尝不是呢?你嫉妒我比你生得漂亮,你嫉妒太后宠我,你嫉妒北海王维护我,你嫉妒我嫁了天下最有钱的夫君,你嫉妒我得到夫君的宠爱。流琴,你心口是否有如万千蚂蚁在噬咬的感觉?”
流琴眸色立变,手中锋~刃落地,流琴手捧着心口,脸色惨白,碎碎念:“不,不会的,太后娘娘一直最宠我,她不会让我服玉真散,她答应事成后将我指婚北海王,不会的,太后娘娘不会这么对我……”
胸口绞痛难当,流琴一个踉跄扶住桌子,唇角渐渐溢出血丝,她伸手一抹,那血似乎绵延不尽从口中溢了出来。
流琴忽然感到绝望,回眸,细奴已经下榻,正向她一步步走来,细奴停在她面前,偏头看了看她,扯了扯唇,淡淡说道:“你当自己是人,太后当我们是狗,流琴,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不,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在太后眼里是不一样的。”流琴口中的血汩汩涌了出来,细奴仍在继续:“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你所心仪的北海王殿下,他最喜欢的人其实一直是我,他曾经跟我说过,要纳我为妃,要我为他生很多很多的宝宝,他甚至还亲了我的……”细奴手指摁在唇上,她没有说下去,因为流琴在喷尽最后一口血后,双眼一翻,已然气绝身亡。
细奴看着流琴的尸体,呆立半晌,直到有脚步声缓缓靠近。
“藏弓,流琴的尸体交给你了,我也算是对妙禾畔诸多死难者有了交代。”细奴的声音低了下去。
看到流琴的今天,细奴仿似看到了自己的明天,玉真散一日不解,她永远无法得到真正解脱。
陆续有暗卫进来,将流琴的尸体搬走,将地上清理干净,就像流琴从来不曾出现过。
细奴呆若木鸡,双臂环住渐次发冷的身子,太后的声音在耳边隐隐浮现:“阿奴,你是哀家见过决定聪明的一个,你杀人从来不用刀!”
不,太后说错了,她从不杀人,流琴只是个意外。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似乎又很难自圆其说。
“藏弓,我的手段是否过于残忍。”细奴始明白这大概就是苑嬷嬷说的,杀人最高境界:诛心。
身后的人久久没有回答。
取而代之的是他从身后的深情拥抱,他将她箍得很紧,似是要将她周身的冷意驱逐出身体,闻到那股淡淡的墨香气息,细奴闭了闭眼,缓缓转过身来,咧齿,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相公,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