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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左相请自重-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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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统共一年产来一斤之物,出去显摆了日后给何人好?且有一官人已年年花了大价定下了这茶叶。”佘笙接过老妪捧上来的杯子说道。
  武大娘道着:“对了,坊主若是不愿住在茶庄之中,也可住在此处,好歹也是个三进三出的院门,也无城里吵杂。
  只是让一壶茶坊之人送账本来劳烦了些,可如今骡子无用正好也做上下山之物。省的这些骡子到了要用之时犯了懒病。”
  佘笙出门所看的便是山头绿野,这底下的青瓦白石房小的似年节时街上捏的小面房一般。
  也可见的有些袅袅炊烟,是极静之地,便道:“不知杨师傅与师娘可会嫌我叨扰?”
  “东家这是何话,若无您照料着我两口子,我等早已入了泥土里头哪里能见得如此好风光。”杨师傅忙道,“只是老婆子喜静,您这奴仆?”
  “左右也就一个,煎药熬药烧水离不了她。”佘笙哪里会让人来烦扰这里清幽。
  “东家脸色不好,还请快些休息为好。”武大娘道着。
  佘笙入了屋子里头言道:“除了飞儿之外莫要告诉旁人我再此处,若是有些请帖拜见之人且让飞儿拦着。若是不要紧的茶商一概挡着,若是官员且让飞儿速速禀报。”
  “是。”武大娘应着,便要央着黑二去。
  佘笙看了眼黑二道着:“此事你亲自去传。”听了顾延之话后她对这小厮们是越发得信不得了。
  “是。”黑二应着。
  午时睡了两个时辰,佘笙起来之时天色已然昏暗。
  许也是在山里头的缘故,鸟鸣虫叫之声多了好些,门口还有银铃儿与杨师傅小声交谈之音传来。
  “杨师傅,你与杨师母在一道有三十年为何就不生一个娃呢?依着杨师傅的本事若是每个子嗣传承也便太可惜了些。”
  “银丫头,老头子这本事也是一朝一日练出来的,循得与别的师傅都是一个法,唯我多练罢了。
  至于子嗣不过是死后能有个埋入黄土之人罢了,我二人早在山上挖了坟做了棺。
  哪一日我二人谁先离了世,便让旁一个带着入了棺材之中再吞了共赴黄泉去。”
  “可活着岂不比死了要好?且这世上哪里有这等事,不要子嗣又双双入了阴宅。”银铃儿歪着小脑袋道。“笙园之中不少长工家中都有妾室呢。连着巷子口独轩老者年纪花甲了死了小娇妻又去娶了一个。”
  “有人遵循世道活着,可也有人顺心而活着。老头子只欢喜老婆子又不喜那些小娇妻,若老婆子去了她一人在地府之中定会害怕的,我总是要陪着她的。”杨师傅劈着柴火道。
  银铃儿言道:“可你二人在山里头除了茶忙之时都无旁之人,不会觉得这里太烦闷些?”
  “茶道高深,钻研一辈子都琢磨不透,老婆子又本是右相嫡妹,我与老婆子日日钻研茶理无趣之时吟诗作对。有时还能遇些来茶山观摩的文人与其探讨茶理,哪里烦闷只有快活哉!”

  ☆、第一百五十二章 心知肚明

  “右相嫡妹……”佘笙在房中听着杨师傅之话喃喃道着。
  她怎得不知晓还有如此一个姑祖母,若是苏家人哪里会过得如此困苦。
  “这里倒是一处好地方。”
  佘笙听得男声幽幽转了头,望见是顾延便道:“你怎得又来了?小心着让太子之人瞧见了去。”
  顾延解着佘笙疑惑道:“当年苏府有一嫡女所嫁给了恩科状元,后因那恩科状元被苏相打压而辞官回乡。苏家嫡女不离不弃跟随,若我未记错那恩科状元也是江南一带人。”
  “我未曾去探听过此二人的往事,不曾想这姑祖母也是个性情中人,便不怕来了此处被相公抛弃只得沦落为卖身之人。”
  顾延轻敲着佘笙之额头道着:“亏得你还是茶商之首,想着都是这些有的没的。如杨老这般人哪里会见得一个喜欢上一个,他既看透官场不愿与妻兄同流合污哪里会做出此事来?”
  “好好地打我作甚?我又未说是你。”佘笙捂着额头道着。
  “疼吗?”顾延方才也只是轻轻一碰而已。
  佘笙点头道:“本就头疼着,你一敲越发得头疼了。”
  “若为太子之事你不必头疼。”
  “怎得不头疼,若是如同往年一般我丝毫不会担忧,可今年里有御茶一事步步皆需小心谨慎,且上巳节只十余日的功夫我怕推脱不了宴会。”
  顾延揉着她的眉心道着:“佘笙,若你愿意且可依靠我。”
  “朝堂之事你知晓,生意场上之事你瞧不得明白。”
  “虽不明白,可算账之事亦可帮你一把,省得你为那账本头疼忧心。”顾延言着。
  佘笙道着:“你算的账我可不放心,捐银一事还未完呢,陛下舍不得花着银子便从我们这身上割肉来。”
  “你呀……”顾延摇着头轻笑,“洗把脸吧,出去走走,这里风光无限得好。”
  佘笙低头忘了眼腿脚,言道:“走走?如何走?”
  “试试可好,我扶着你?”顾延搀扶着佘笙起身。
  佘笙索性也迈着脚,只是跨出一步便是生疼。
  不过她忍了下去,一步已能跨出便好。
  顾延见她动作僵硬,索性将她打横抱起往着外头走着。
  “小姐,顾相爷。”银铃儿听得门打开之声连起来道着。
  “顾相爷,可是本朝的左相爷?”杨师傅起身看着顾延道。
  顾延倒是谦逊得点头道着:“未能给杨老行礼还请见谅。”
  “应当是草民给顾相爷见礼才是,早便听闻顾相爷也来了江南,还想着能见上一面。不知顾相爷能否与草民单独一谈。”
  “佘笙不是外人,有何话你直说便是。”顾延丝毫未有要将佘笙放下来的意思,他日日吃喝着那药。
  好容易能有力气抱着佘笙了哪里肯放下。
  杨师傅轻笑着摇头道:“顾家果真都是痴情种,东家有福气了。这二本乃是草民费尽心思写得《苏茶》,请相爷过目。”
  “杨师傅有此等宝书也理应给我才是,给他浪费了去。”佘笙说道。
  顾延将佘笙放置在银铃儿推出来的轮椅之上,双手恭敬地接过道着:“杨老为朝廷之事,想必陛下也会铭记于心的。”
  “陛下是何心思我亦知晓,可若是要成就一番盛世,权臣势力滔天是断无可能有盛世荣华。”杨师傅双手抱拳恭敬道着,“如今我在这世间是未有遗憾了。”
  佘笙听着杨师傅这话,才明了此本苏茶定不会是关于茶之事,许是朝堂之上的官员争斗,她便是有意探听也不好直接去问顾延要。
  顾延纵使欢喜着她,可他亦是大印皇朝人。
  ……
  春来冰化,江水回暖,桃树皆已绽开了花苞。
  茶山之上佘笙这几日里除了查账,处理着外县其余茶坊传来的大事之外,得了闲暇便与着顾延在一道玩起长行局,牌九来。
  偶尔也与杨老夫妇吟诗作对,下棋做乐。
  在这茶山上头,佘笙多了以往不曾有的些许笑颜,快活日子过得极快,一下子便到了三月二。
  从魏晋之时三月三的上巳节城中多是热闹的。
  除了戏班子在土地庙中唱着王母祝寿的戏剧,水面之上游舫不少,里头也是有着不少宴席。
  “佘坊主,这便是今年上巳节邀请您的帖子,沈老爷说了务必请您去一趟沈园里头。”飞儿带着几叠帖子过来。
  佘笙见着头疼道着:“比去年整整得多了一倍帖子,沈老爷怕是被梅知府给逼急了才来寻得我。明日我便去沈园里头,其余得尽数以礼相推了吧。”
  “坊主,那魏公子来讨要你年里头收集的茶树上的雪水。”飞儿言着。
  佘笙应着:“你便寻几个茶娘去管着,将好茶送过去便是,往年里也皆是如此的。”
  “是。”佘飞领了命下山而去。
  顾延这才从外边进了佘笙的屋子里道着:“来请你的帖子倒比我的要多。”
  “不正是你给我寻来的麻烦。”佘笙将算盘计了数写到了一旁而带些薄怒道着。
  顾延见她生了气,连过去说道:“哪里就是我给你惹得麻烦?”
  “捐银一事我乃是江浙两广茶商之首,若我不捐旁人定不会捐,若我捐了旁人定要怨我,不捐又恐朝廷使绊子,左右捐不捐的我都安生不了。”
  顾延说道:“原是此事,朝廷哪会因商户不捐而使绊子,被史官晓得了记下一笔,陛下颜面不尽失了吗?”
  佘笙放下毛笔道着:“可有些胆小得不会如此想的。罢了,左右他们都是想要我去做这个出头鸟。”
  佘笙这无奈之话传入顾延耳里,让他不由地一阵心疼道着:“这些人为何要你一个女子出来主事,他等不愿意得罪人就让你去得罪。”
  “让我主事也好,总好过被旁的人占了首去,好不容易到了这个位置守着便好。”佘笙道着,如今她已是败不得了。
  “年锦,三月三了,我只可在江南待二月的功夫了。”顾延忽的说道。
  这十余日里他们吃住一道,比往些时日要来的更亲近些。
  佘笙这几日里在房中算账理事,由得顾延在旁处陪着说笑陪玩,她都快要忘了这日子过的如此快。
  那日里听闻他也是只来江南六月的。
  “如此我也该让媒婆备起人来了。”佘笙淡声掩盖着心中的不舍。
  顾延听着她这话说道:“佘笙,就与我同入长安罢。”
  “独独仅踏入长安便可吗?顾延,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我也与你说过些许遍了,不愿再多说。”

  ☆、第一百五十三章 想不通透

  “你瞧着杨老与夫人,白头偕老也无子嗣,青山幽幽静静得听着曲儿这不就是你属意的安稳人生吗?”顾延问道。
  “可你无法许我这一生,若是你真为了我而抛弃顾家抛弃朝堂,我反而会觉得你怯懦。
  既是只有两月的时光你我便不要吵了。”佘笙道着。
  顾延道着:“这不叫吵,你终究就是信不过我而已,也怕我会如同苏家那般抛了你,遂你心里头一直不让我进入。
  这些时日我原以为你见到杨老夫妇能想通透的,你终究还是想不通透。”
  “我只恨生来不是你这等身份,若是如你一般的家世我必定不会如此。”佘笙咬着唇角硬声而道。
  “这与家世又何关联?你原本苏家女儿的家世又差在了哪里?既到了今日,你还是如此,我先回顾府去住了。小剑与萦儿都会留在你身旁的。”顾延带着些怨气地道着。
  佘笙手一凉道着:“何必还要留下小剑与萦儿,我身旁不缺人。”
  “你连一句挽留我之话都无吗?”顾延眼中含痛地问着佘笙道。
  佘笙拱手道着:“我之心思如何我想你能明白,非我不愿挽留而是无法。”
  “咳咳咳。”顾延连声咳着,看了她一眼甩手而出了门,再被她这么伤心下去,他这病也比她好不得了。
  作坊之外,他见着杨师傅夫妇一道颤微着搬着水桶到了一棵茶树跟前,两人相视一笑羡煞旁人。
  他曾以为自个儿与佘笙也会有如同她们一般的日子,可却是他的臆想罢了。
  哪怕他信誓旦旦地能护佘笙周全,可佘笙不愿信,他亦是无法的。
  “顾相爷,要走?”杨老放下手中的吊桶见得顾延问道。
  顾延点头应着:“恩,告辞。”
  “相爷与东家闹别扭了吧?且听老婆子一句话,能入得了坊主心中之人甚少,您二人若是相互欢喜有哪道槛还踏不过去?”
  “她都不愿与我携手,又何谈要迈过一道槛了呢?”顾延苦笑着说道。
  “左相爷,您错了,东家这么一个凉薄的人一旦有人入了她的心,要离开她的心便就难了。
  一旦成了她心中的执念让她在心底里郁结,哪怕是个身子康健之人也得害了相思病,更何况是东家了呢!”
  “老婆子,小年轻之事你我还是莫要掺和的好。”
  顾延听着杨老夫妇之话,言道:“虽入了她的心,可我也比不得她求的安稳,早知如今往些时日里便不能对她动了这情丝。”
  他以往的自信早已这些时日里被佘笙的冷淡消磨得全无了。
  他本以为能化得了她心中寒冰,二人便能在了一处。
  到头来进了她的心,她却还是顾念着这旁的这些。
  就算她是多疑多虑之人,他这般待她也该化了她心中的疑虑。
  可她是处处提防这他,丝毫不减对他多虑多疑。
  这让顾延不由得痛心。
  “要老婆子说句大不敬之话,你二人都乃是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身子差成这幅模样再纠结这个纠结那个,一旦有日离了世终究还是个遗憾。
  古来迎亲皆在正月二月腊月里头,可过几日的三月十八是成亲的大好日子,要三书六聘的话您也该去寻个媒人来。”
  “她不愿,我又怎可逼她。”顾延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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