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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个选调生的警察生涯-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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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班长“硕士”说:“衷心希望各位在基层好好干,早日当局长。”

想想这么值得怀恋的日子竟一下子就过去了,大家惆怅若失,这种感觉写在了脸上、包含在情真意切的话语中。

邹光辉来到几朵警花身边,大大方方地说:“美女们,再见了,到时到我那边指导工作。我盼望着你们的到来。”

漂亮的警花们伸出手…

在恋恋不舍中,大家各奔东西。

彭烈豪单位上果然来了车,新安地区的五个人挤在一个车里,慢慢地驶出了承载了我们这些人的欢乐和友谊的校园…

别了,警校;别了,“博士”、“硕士”、“警花”、以及各位同学…

第十一章 重返派出所

1

是年的最后一天,我一身戎装回到了桥尾派出所。

派出所没有什么变化,罗所长还是那么不苟言笑,郭副看到我回来,则很是高兴,说你好不容易回来了,这段时间可是事情比较多呢。

在警校三个月的学习,让我干好工作的信心徒增了不少。

同时我也知道,课本上的理论知识虽然武装了头脑,但并不等于能把实际的公安工作完全搞好。我就主动要求主办一些案件和调处纠纷了,说几个月了不能总是跟在师傅的屁股后面晃悠,也要撒手让我锻炼锻炼。还好,几个案子下来,都能游刃有余。郭副也乐得自在,就慢慢放手了。

有一天下午,郭副和刘建华、涂振飞到局里批一个抢劫案子去了,我有些闲得无聊,就一个人来到镇上的菜市场随意逛逛。

桥尾是个老镇,茶楼特别多,在那些茶馆里,老表们叫上一壶茶,点上一两碟花生米、瓜子什么的,除了侃大山就是拿上一副扑克牌玩起赌博。当然多数赌得小,但在那时赌得小也要抓。因为这没有办法,派出所在某种程度上要靠抓赌来维持运转,所以不管大小,“到碗里都是菜”。

我踱步进了一家茶馆,茶馆不大,就二十来平米的样子,摆了四张小桌子,已经有两张桌上共坐了六个人在打扑克,三个人一组,一看就知道是打那种“3A12”,非赌莫属,因为是娱乐的话很少用这种玩法。这几个人玩得正酣,可能没意识到我的到来。待他们几个人发现有些异样的时候,我笑吟吟地开了口:“大家玩得蛮开心呀。“

他们见我着的便服,又很面生,很是诧异,大概在想哪里来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物在这里撒野,正想发作,我厉声道:“我是派出所的。”

他们见我是一个人,便定住了想起来的身子,其中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嘿嘿地赔着笑脸:“没事玩玩嘛。”

这几个人看样子可能都是村里来赶集的村民。我就想如果“霸王硬上弓”,顶多只能抓到一两个,更何况还要小心这些人会狗急跳墙,只能智取不能硬来。

我面带笑容在旁边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叫了一声:“老板,麻烦你拿纸和笔过来。”

老板忐忑不安地照办了。

六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我葫芦里卖什么药,看我面色温和,都认为我应该不会跟他们过不去,有的甚至还递烟套近乎,我婉言谢绝。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村的?”我接过老板屁颠屁颠找过来的皱巴巴的纸和一支破铅笔,摊开,笑咪咪地问就坐在我旁边的一个手上还抓着一把牌的人。

那个人显得很有些局促不安,结结巴巴地开了口:“我叫罗招生,苍下村的。”

有人带了头,后面那五个人也不得不说,看样子,好像都说了实话。

登记完了之后,我站起身来,收起笑容,正色道:“大家这样吧,跟我去一趟派出所,问问情况。”

六个人一阵骚动,有一两个想逃,但我不怒而威:“走就不要走了吧,你们不都把名字告诉了我吗?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何必呢。等我们下次专程去找你的时候,还更麻烦呢。”我故意把“麻烦”两个字咬得很重。

可能是我的警告起了效果,六个人就这样乖乖地鱼贯而出,我跟在后面,菜市场里的人都看起了热闹,看前面六个垂头丧气的人,而后面只跟着我一个人,都指指点点,我甚至听到了有人的赞叹声:“派出所的那个小伙子真不错啊,一个人敢抓六个人。”

我心里乐开了花。

罗所长看到六个人耷头耷脑地走进派出所,我则像凯旋而归的“将军”,便纳闷地问怎么回事,我赶紧邀功似的向他作了汇报。

难得一见的笑容终于在他的那张胖嘟嘟的脸上绽开,“你这小子,还真有你的啊。”

我心里说,别门缝里瞧人,新警察在慢慢入行嘛。

郭副回来听说后,对我翘翘拇指。涂振飞微笑了笑,刘建华则说了句“可以嘛。”

毕竟在公安专科学校“镀金”了一段时间,看得出,大家对我的近来表现似乎有些刮目相看了。

2

这一年的冬天给我的感觉好像特别冷,还好,到了冬天,事情相对少一点,有时几天没有一个人登门,没有什么事的时候,大家就围着火炉烤火聊天或看书读报,倒也清闲。

“老肖,你在派出所搞了多少年了?”刘建华拨弄着火炉里的木炭问。老肖是指导员,大家都这样叫他,不称呼他的“官职”,他也无所谓,一副淡薄世事、谈泊名利、圆滑世故的样子。

“我参加工作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穿开裆裤呢。”老肖笑笑。他是一位70年代就参加公安工作的老公安了,50多年的岁月沧桑已在他脸上留下了许多痕迹,干瘦干瘦的。

“是呀,人家老革命干公安的时候,你刘建华还不知道在哪里唱什么我在马路边拣到一分钱交给警察叔叔呢,对吗?肖指。”在派出所唯独我称呼老肖为“肖指”,我觉得我不能够和其他人那样随便。

看得出,老肖对我比较欣赏,他对我说:“小戈呀,你们年轻,是八九点钟的太阳,好好干,未来是你们的。不像我,干公安二十多年了,还是一个小小的指导员,连个副科级侦察员都没有弄到呀。”

什么是副科级侦察员,我不懂,也没有去考究,我其实当时连副科级和副科到底有什么区别一无所知,我关注的是有朝一日是否可以进班子,是否可以拥有一定权力去实现自己的抱负和理想,在老者面前,年轻人要永远保持谦虚这个道理我懂,便谦恭地说道:“你是公安老前辈了,我刚参加公安工作,很多方面要像你学习,你可得毫无保留地教我啊。”

老肖看到我一副认真的样子,很受用,说:“你素质好,又是大学生,公安这个东西,只要用心学,很快可以上手的,当然要学精学通,还是得费番功夫的。你很好学,会很快成为有用之才的。”

“那当然,人家是重点培养对象嘛。”涂振飞说话了,他讲话历来慢条斯理的,不大了解的人还会以为他是取笑。我付之一笑。重点培养,重点培养,到底怎么个重点法,看不出。

涂振飞近来在郭副和刘建华的努力下,和一个医院的护士见了面,人家小护士刚从卫校毕业,听说涂是警察,高兴得不得了,感情急剧升温,大有一番非其莫嫁的势头。难怪近来涂都是笑呵呵的,我调侃了一下:“看来,热恋中的男人也是幸福的。”

“你倒好,早就幸福了。”涂自嘲说,“终于有个妹子看上我了,我当然很幸福了。”

大家玩笑了一番。

老肖接着感慨万千,说新安县警察队伍从解放初期的寥寥几十人到今天的近三百人,我也算是见证了一段历史的人呀。

对于一个老警察喜欢在新警察面前讲他昔日的辉煌这在我的预料之中,正好天寒地冻,围坐在火炉旁边听人谈古论今看来不失为也算是快意的事情。

刘建华不以为然,说:“又来了,又来了,搞公安几十年了,总有点新鲜事吧。”

“什么又来了?”我顿时来了兴趣。

“你听他讲嘛。”涂振飞撇撇嘴。看来这个故事他们已经是耳熟能详了。

老肖也不顾及他们的“不屑”,慢条斯理地开了口。

“我参加公安的时候,起初叫公安特派员,穿上上白下蓝的警服,刚开始的警察地位没有现在这么高,有些人还不愿意干呢。那时的人都很朴实,很听话,社会治安较好,刑事案件也不多,但也很忙。”

 “真是罗嗦。”刘建华打个哈欠。

我俨然是个充满了好奇的学生,洗耳恭听。

好,现在切入正题。那是1972年的冬天,我还是个20出头的毛小伙子。一天中午,我一个人到一个山村里去调查一个抢劫案,那时不像现在,有吉普车有摩托,那时有辆自行车就相当不错了。那个山村离派出所很远,有二十多公里,我走了好几个小时才到,待搞完调查之后,那时已经是天黑了。我谢绝了当地村干部的挽留,借了一个手电筒,走上返所的路上。

我回来的时候经过的那座山在当时是远近闻名的“鸡公岭”,解放初期土匪就常出没拦路打劫,最近发生的几宗抢劫案一直未破。我到村里调查的就是这个案子。那山高林又密,山路也非常狭窄险峻,在人烟稀少的山沟里,连一个过路人都没有。风呼呼一刮,那声音好吓人,本来我的胆子不小,这个时候也毛骨悚然,便有点后悔本来应该留在村里呆个晚上。折回去肯定不好意思,这也不是我的作风,更何况我还是一个公安人员。我将配发的手枪掏了出来,就是你们电影里常见的那种驳壳枪,我紧握驳壳枪,壮着胆子往前走,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恐怖的东西。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个人影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向我猛扑过来,我反应相当快,身子一闪,抬起枪一声大喊:你是谁?站住!

那家伙没有理会我的警告,继续猛扑过来,我抬手就往天上开了一枪,啪的枪声很刺耳,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那家伙可能没有想到我居然是有枪的公安,竟吓呆了,待明白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把他一把扑翻在地,并戴上了手铐。

你知道吗?你可能想不到,我也没有想到,那家伙就是系列抢劫案的罪犯,哈哈。

我近乎仰慕地点头。咳,连一个平时看起来甚至有些猥琐的老肖都有可圈可点的故事,我什么时候也可以这样自豪地向别人炫耀一下我的辉煌历史呢?

在那段时间里,我深深明白了派出所工作就是由一些平凡无趣、波澜不惊的杂事编织而成,它与想象中的叱咤风云根本无关。

英雄无用武之地呀。

3

桥尾镇上的人口不多,到了晚上还不到十点钟的样子,就万籁俱静,大部分人都睡了,那个时候电视机还没有普及,有个彩电算是不错了,派出所倒是有个21英寸的彩电,但没有有线信号,只能跩着那根天线随机搜台,搜来搜去就是那几个节目,除了像罗所长、老肖几个年级大一点的可以打坐样坐上几个小时看着那没有油盐的电视剧,我们这些年轻一点的就觉得没有多大兴趣,五六个人凑在一块看一个台,简直就是一种折磨,罢罢罢,干脆不看,但总要打发这漫漫长夜,那只有玩牌!

抛开一天的工作,围坐在办公室内,玩牌委实是一中无奈和潇洒。四人端坐桌前,神情各异,两副牌打“拖拉机”——全国最流行的打法。从“3”打起,一直打到“A”,80分一级,120分升一级,难度不大但也需费一份脑筋,何况玩牌免不了来点“刺激”——输者钻桌子,所以上场的“拖手”谁也不敢麻痹大意。尽管我在读大学时操练了四年,也不敢有过分骄矜之色。

牌场也讲究“强弱搭配”,否则一方太强,一方太弱,很快胜出就没有多大意思,一般我和郭副搭档,涂振飞和刘建华联手,司机“土匪”有时来晚了,就只好痒痒的在旁边当裁判。

开战了,牌场上顿时“硝烟弥漫”、“飞沙走石”,直杀得“天昏地暗”。有顺利的一方,仗着手中“硬”牌,又略施小计,犹如秋风扫落叶,“气吞万里如虎”,那张黑乎乎有些年头的方桌都让捶得要散架。不顺的一方声音都没有,一副任人宰割的相。在被杀得脸色苍白,大势已去的时候,只得举白旗投降。屈身弓腰钻了一回桌子,自然不服,口中念叨着“手气太霉”、“没发挥好”“好汉不赢头一把”之类的话聊以自慰,一边重新洗牌,开始卷土重来。

虽说“打牌不语真君子”,但偶尔争吵一番倒也无伤大碍。为出错一张牌,尤其被罚了分,对家便忍不住沉下脸,骂你个狗血喷头,毕竟的确有错,所以你也不敢作声,惟作讪笑状,这倒不打紧,毕竟属于“人民内部矛盾”。但如果是对方抓你辫子,而你又偏偏不服,争吵就不可避免了,象郭副军人出身,脾气来的急躁,有时候为一张牌争得口沫乱飞,而刘建华也是炮筒子,声音又大,手艺来的又差一点,但往往不谦虚,死的硬要争成活的,而且脸红耳赤,桌子捶得山响,被冷落在一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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