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瓷窑-第3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奇怪的是,涂安真居然没有抗拒!
东厢房里,雕花围床上,一男一女,□□相拥,冰冷的阴柔躯体间对刚毅的阳刚之气是那么的渴望,就像干柴遇到烈火,一点就燃。探索是痛苦的,可达到顶点的那一瞬,深入骨髓的痛苦都释放了开来,涂安真骨头里的蚂蚁不见了,耳鸣也已经消失,全身的每一个打开的毛孔都在吸收着温热的气息,蜷缩成一团,被人从背后抱着躯体,像婴儿窝在摇篮里一样舒服。
沉眠一夜,天又亮了。
被涂安真压着的手已经麻了,莫顿轻轻地抽了出来,转头准备起身,不想却听见冷冷一声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莫顿本要行动的身体僵住了,他的头别过一边,竟不敢动弹。
“你……你!”涂安真激动得大叫,双手支起身来,蜷在床脚,拉过被子盖在肩上,无助的泪水淌过脸颊。
莫顿低下身,俯在榻前,一种近乎跪的姿态,“不要哭,原谅我,我一定会对你负责!”他的声音有痛苦,更有祈求。
“你竟然……竟然……”涂安真带着哭腔,一手拉着被子,一手握拳恨恨地砸向莫顿。
莫顿紧紧地抱着涂安真,一言不发,任凭涂安真的拳头打在背上。
哭久了,涂安真累了,声音越来越小,原本紧握拳头的手也松了下来,搭在莫顿的背上。
莫顿捧起涂安真苍白的脸,一字一句地说:“我爱你!我会用我的全部,一生一世地爱你!”
涂安真看着莫顿满脸惶恐却又语气坚定,心中的刺像是被柔情沁润,渐渐软了下来,她想起身下床,可全身无力,不小心瘫倒在床边。
莫顿大叫:“安真,小心……”
涂安真脸上有痛恨有厌恶,眼中泪珠转来转去,却不发一言。
莫顿一脸愧疚,低头自责道:“我……错了……但是……”
涂安真凄凄然一闭眼,豆大的泪珠划过脸颊,她擦了擦,挣扎着爬上床,转过身去,不理莫顿。
莫顿说不出话看,怔怔看了涂安真一阵,慢慢站起来,慢慢往后退,忽然转过身,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屋子。
作者有话要说: 莫顿对安真单纯朴素的喜爱,希望你能体会到。
求评论,谢谢
☆、孽缘难断
“没人!没人!没人!你们都是饭桶么?”真金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把茶盏摔在了地上,安童离开两天了,涂安真却还不见丝毫踪影,“好个安童,就这样走人了!走了以后就别再回来!”真金自小和安童一起长大,安童比真金稍年长,加上真金的身份,安童对他当然礼让又照顾,可这一次,安童明明办错了事,却义正严词地说领了皇上的命令要和商队的人西行。领了皇上的命令自当肝脑涂地,可是在这个时候安童偏偏弄丢了涂安真——那个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人。
哈兰术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燕王发火了,他先是把出门寻找涂姑娘的亲兵大骂了一番,后来又竟然摔碎了刚刚烧出来的茶盏样品,那是他和几个仅存的瓷窑工人多天努力的结果,本打算献给大都那边的,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哈兰术,再给我派人,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把安真找出来!”真金怒气中烧,两眼通红。
“诺!小人一定全力寻找涂姑娘!”哈兰术惊恐地领了命令,带人继续在池州城中挨家挨户地寻找。
“师傅,你猜我今天在城里看到谁了?”月瑜问孙承。
“谁?”
“莫顿!”
孙承疑惑:“他居然还在?没去临安?”
月瑜设身处地地想了想,“也许他还没想到办法吧!”
“也是,这里刚刚归蒙古人接管,他应该很难拿到通关文书。”孙承点头。
月瑜并不在意莫顿,话题一转,问孙承:“我们什么时候回医馆?”
“再看看。”孙承始终想在都督府里寻找机会。
月瑜心里不悦,她知道孙承的意思,“可……”
“再忍忍,一切都会好的。”孙承安慰月瑜。
月瑜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老人是怎么想的,但是她可以肯定一点,孙承从来没有害她之心,可是这人的行事手段、策略计谋实在让人难以理解:明明就不招真金待见,为什么就是要赖在都督府不走?一定要靠上真金才能活下去么?平平淡淡呆在医馆里不行么?想归想,月瑜面上并没有表露,只是默默地低头做事。
孙承在屋子里踱步了一阵,又问正在配药的月瑜:“莫顿跟你说了什么了没有?”
“他其实问能不能请你去看病?”
“嗯?谁又病了?”孙承疑惑,莫顿怎么在池州城也有病人,素莲不是刚……
月瑜并没有放下手中研磨棒,“我也挺奇怪的,他不是从外地来的要去临安么?怎么在池州也有病人?”
孙承不语,眼神迷离,似乎在思考什么,“你知道他在哪里落脚?”
“应该知道”,月瑜点头。
“带我去!”孙承想到莫顿手中的布防图,还是决定去会会他。
“现在?”月瑜望望屋外将晚的天色,不禁反问,孙承的决定让她摸不着头脑。
人生不如意之十有八九,如果孙承之前的遭遇都是不如意的话,那么现在他能自由地进出蒙古人的都督府,还能得到真金的信任,也算是否极泰来了,可人心的贪婪,总是会导致一个又一个的错误决定,特别是没有立场的人,常常会因为蝇头小利而万劫不复。孙承想见莫顿,是隐约觉得他手中的那张人皮地图还有那么些利用价值,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决定把所有人都卷入了另外一场深渊。
“你们是我家少爷请来的?请进请进!”吴业对背着药箱而来的孙承和月瑜并没有防备。
打从进宅子的门开始,孙承就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脸熟,但又说不出是哪里熟,他跟在吴业后面,上上下下打量着吴业,努力的回想。
月瑜毫不在意,只是这是一处破败的宅子——大门的门闩是坏的,暂住的人拿了一根简陋的木棍卡着,随时都有可能被人闯进来。宅子的前庭很大,所有的树木都已经枯萎,留下一段段干枯的枝丫,四处洒落在没过脚踝的荒草里,人踩上去吱吱作响。夜色下,老鼠在草丛间窜来窜去,还有各种小虫飞来飞去,一派荒芜凋零的景象。大堂里根本没有点烛火,黑漆漆的,只有西边和东边的厢房里有昏暗的火光。
“二位请随我来。”住处虽然破败,吴业却没有失去基本的礼仪,他引着孙承和月瑜往东厢房昏黄的烛光走去。
“涂姑娘!”孙承见到涂安真的一霎那,惊呆了,“原来你在这里!”月瑜快步走到床边,握住涂安真的手,“太好了,你在这里。”
涂安真抬了一下眼皮,却无力回答,只是用眼神示好。
“你们认识?”吴业的脸色有变,心生警惕。
还没等孙承回答,月瑜已说明:“我们一直都在给涂姑娘诊疗。”
“吠——”吴业身上的佩剑已经出鞘。
“你要干什么?”孙承不顾抵在喉头的利剑,一把拉过月瑜,挡在身后。
吴业满脸仇恨:“原来你们是鞑子,还不赶快拿命来!”说罢就要刺向孙承。
涂安真力图劝阻,可是喉咙干哑,根本发不出声,身体也无力动弹,孙承昂着头面对吴业,冷冷地说:“鞑子?哼!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面前的人是谁?”
“是谁?”
“大宋寿和公主在此,列祖列宗在上,何人造次?”孙承说得慷慨,可月瑜却一脸的沉静淡漠。
“你是大宋公主?”吴业望向月瑜,一脸的难以置信,手中的剑也垂了下来。
“我本姓赵名月瑜,封寿和公主,自小在甘露寺替天家祭礼,灾祸连绵,是御医孙承相救,苟活至今。”月瑜淡淡地回答,似乎在说别人的事情。
涂安真瞪大了眼睛发不出声,孙承责怪月瑜:“不必与他计较!”
“末将拜见公主!”吴业跪下磕头,咚咚地震得屋子回想。
“你是?”月瑜有些吃惊,但还是赶紧扶起了吴业,她虽习惯了平民生活,但皇家礼仪是长进了骨子里,即使多年未行礼,但亦未疏落。
吴业激动得泪水连连,“末将乃莫少华将军副将,多年前曾随莫将军南下援助益州抗蒙古人,可不想未达目的地已听闻城池落陷,中途又遭鞑子攻击,流落深山老林,苟活于世,愧对大宋啊!”
孙承斜眼示意了下吴业,似乎暗示他不要再说,吴业领会到了意思,却毫无顾忌:“涂姑娘也出身不凡,乃大宋皇家子孙。”
“什么?!”
犹如晴天霹雳,像一盘冷水,把涂安真和月瑜从头到脚彻底地泼湿。
月瑜站不稳,靠倒在床围上,涂安真努力挣扎着要坐起来,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脸生生地憋得通红。
“实不相瞒,我在此监视都督府已经多日,涂姑娘是被歹人从我们淮山村掳掠到这的,我们必须救她出来,看你们在都督府诊疗她,我们以为你们都是鞑子,可是你们怎么会……”吴业说得诚恳却又满是疑惑。
“一言难尽。”孙承叹了一口气。
“我……我是谁?”涂安真握紧拳头,努力坐了起来,声音像干枯的树桠,哑得没有生机。
吴业看了涂安真一眼,摇摇头,无奈道:“是莫将军将襁褓中的你送给了浮梁城的涂贾。”
涂安真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声嘶力竭:“不可能!不可能!我爹是涂家,我家在浮梁城……咳咳咳……”一股血腥的味道窜上喉咙,用手一接,竟全是血,涂安真晕了过去。
“快扶她躺下,急火攻心,伤到肺了。”孙承急急地嘱咐月瑜,月瑜完全没有了公主的仪态,熟练地扶着涂安真躺下,吴业看在眼里,脸上涌上一股酸楚,心中深深地叹息。
宅子虽然衰败,可该有的器具却一件没少。吴业在宅子的大堂里点了蜡烛,整个宅子变得不那么荒凉,他忙里忙外的帮孙承和月瑜倒茶,好像他才是宅子的主人。
月瑜问:“吴副将,你刚才说涂姑娘也是皇室血脉,此话怎讲?”
“我也是从莫将军处得知,先皇早年曾联合辽国抗金,涂姑娘是辽国柔嘉郡主之女,可惜郡主红颜薄命,未能抚养涂姑娘长大便已仙逝,先皇自知无法保护涂姑娘,只得送出宫外,以求平安。”
“此事当真?”吴业说得再诚恳,孙承也半信半疑。
“末将以项上人头保证绝对是真,莫将军是当年护送涂姑娘出宫的人,涂姑娘一到淮山村,莫将军就认出了她,为了救她,莫将军也不幸……”说到莫少华,吴业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论辈分,我还应该叫涂姑娘一声皇姑。”月瑜言语平淡无奇,心中却五味杂陈——世间最难挣脱却总是越缠越紧的,就是这般孽缘。她从未感觉过天家的温存,有的只是甘露寺冰冷的石床和永远做不完的祭礼,如果不是天家血脉,她也许还可以如庶人一般过完一生,但这一声“皇姑”,就像给她带上了紧箍咒,提醒着她的身份……
曾经,京城南迁了,她病了,无地可医,无钱可医,孙承偏偏就是能找到她,治疗她,她也只能一直跟着他,敬重他,叫他一声师傅。可她这师傅城府颇深,又身怀血海深仇,似乎总是想利用她做点什么;涂安真,她这个皇姑,又好似与真金有着特殊的关系……
“吴长老!吴长老!快开门!”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响起。
吴业整理好了情绪,边朝宅子大门走去边说:“是莫顿少爷!”
“莫顿!”
“孙大夫!月瑜!”当吴业打开门的那一刹那,三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少爷赶快进来!”吴业正要把那根简陋的门闩插上,“咔嚓!”有人撞断了门闩,随后一群士兵涌进了庭院,这回,轮到四人都惊得下巴要掉下来了。
“你们想干什么?”莫顿认出了那些人是蒙古亲兵。
“安真在哪?”一个低沉中透着愤怒的声音从大门传来。
孙承预感大事不妙,他望向门口:真金身着黑色长袍,杀气笼罩着全身,面色更是黑得恐怖,手持利剑随时要刺向敌人的要害。
“快说!在哪?”真金带回去大刑逼供的黑衣人供出了此处,莫顿在池州大街上的时候,就已经被真金盯上,可他没料到的是:孙承居然在此与人推杯换盏,丝薄的信任瞬间断裂,愤怒冲上了头顶。
吴业的惊讶早已变成了愤怒,他红着眼,咬牙切齿,“孙承,你竟然带鞑子来!你个叛徒!不得好死!”
里外不是人?亦或腹背受敌?孙承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僵局,怎么解释都不对!他不知所措,没了平日里的镇定自若,密密的汗珠渗出了额头。
“你们是谁?”院子里剑拔弩张,可月瑜并不惊慌,她显示出少见的大家风范。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