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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孟四十九剑-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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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忍。
  “好,我答应你。”颐和公主爽快点头。
  闻言,孟七七心里松了口气,现在就端看穆归年能不能替他赢下这场赌局了。师侄啊师侄,你可要为小师叔我争口气啊。
  此时此刻,穆归年与封烨已打得精疲力竭。
  封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满脸汗水。虽然他留了后手,每时每刻都在借助凶剑尽可能地恢复元力,可这并不能赶上他元力消耗的速度,他的体力也比穆归年要流失的多。
  而穆归年看着仍精神得很,挺如松柏。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呼吸比往常要急促许多,右手紧紧握着剑,脸色紧绷。
  “再来!”封烨久攻不下,心中却不急躁,只有昂扬的斗志在他心中无限增生。他不知道喊了多少次“再来”,穆归年也不知道应了多少次。
  刀光剑影之中,整个青石广场已被他们毁去大半。石板龟裂、石柱倾塌,两人的身上亦出现了许多伤痕。
  徒有穷休息了片刻已经变得生龙活虎,跟戴小山站在一起,跳脱得像只猴子。看到封烨与穆归年再次猛烈地交手,那气劲掀起碎石翻滚着向他袭来,让他头皮发麻。
  “刚才是我跟他打了一场吗?!”徒有穷深表怀疑。
  戴小山对这活宝师弟已无话可说,目光紧紧注视着封烨和穆归年,倏然,脸色一变,“要分胜负了。”
  “啊?”徒有穷张了张嘴,猝不及防地吃了口灰尘。
  他呸呸呸吐掉,余光瞥见场中那飞沙走石的场景,顿时整个人愣住。
  妈呀,他俩这是在干嘛?
  “退!”戴小山拉住徒有穷迅速后退三步,神色冷峻。
  只见那漫天被搅动的碎石尘土中,封烨与穆归年各自倒飞而出,如陨星般砸向唯二还立着的两根石柱。
  下一瞬,石柱被两人踏碎,发出一声巨响,如山崩。
  两人不作片刻停留,长剑一甩,立刻又如闪电般向对方袭去。
  戴小山目光灼灼,紧盯着穆归年手中的剑。那把剑名叫抱朴,是穆归年拜入孤山后,从后山的剑冢里取得的一把宝剑。
  孤山的剑冢里沉睡着许多剑,这些剑的主人都永久地在时间长河中闭上了眼睛,可他们的神魂还残留在剑上。
  宝剑认主,尤其是被人炼化为本命武器的宝剑,更是轻易难以被驯服。千百年来,剑阁的弟子们来来去去,也仅有数十个人能从剑冢带走一把剑。
  穆归年便是这数十人中的一个,那把抱朴剑,曾是剑阁某一代阁主的佩剑。
  抱朴,无华。
  “铛、铛、铛!”金石交击之声,穿透飞沙走石而来。
  穆归年与封烨在短短数息之内连过十几招,招招皆使了全力。
  封烨手持凶剑,虽然煞气对穆归年无用,可这本身也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他毫不留情地挥舞着,倾尽自身的元力注入剑内,长剑直指,直捣黄龙!
  穆归年的剑看起来朴实无华,可让封烨惊讶的是——面对他毫不留手的攻击,这把剑丝毫没有怯意。
  剑有灵性,本命剑更如是。
  可穆归年的那把剑,沉静如水。好像无论封烨出多少招,都掀不起它一丝风浪。
  这怎么行呢?
  封烨喘了口气,哼哼着吐出一口血沫,而后擦了擦嘴,更快、更凶猛地朝穆归年杀去。
  穆归年眸光骤冷,杀意被他挑起,好好的一场比斗,霎时间杀气纵横。
  杀气之中还有煞气,两相交织,夺人心魄。
  徒有穷捂着自己的小心脏,看得目不转睛。
  薛满山等人亦全神贯注,随时准备出手。
  最后关头,封烨与穆归年双双提剑冲对方杀去,两人高高跃起,长剑高举,重重挥下!
  “轰——”劲风四溢,豪气冲破云霄。
  薛满山第一时间挥手布下结界,以免误伤旁人。而诸如徒有穷等人都伸长了脖子紧张地看着,待烟尘落下,只见两人皆站在场中。
  虽然站姿有些歪斜,可他们谁都没有倒下。喘着气,嘴角流着血,身上的衣服像破布。
  “平、平局?”
  话音落下,熟悉的“咔嚓”声,在封烨略显错愕的表情中响起。他缓缓低头,就见自己的凶剑上蓦地出现一道细纹,而后那细纹就像叶子的脉络逐渐扩散,不过眨眼时间,便化作碎片叮叮当当落地。
  整个山雨殿前,都只剩下了这清脆的声音。
  众人面面相觑,眼中的错愕比封烨更甚——这、这剑又碎了?!


第178章 陈家乱
  封烨要疯了; 他的剑怎么又碎了?!这不应该啊!
  他的这把剑虽说不是什么绝世神剑; 可也绝对不弱,怎么会随随便便就被斩断了呢?这不可能; 这太匪夷所思了; 问题一定出在穆归年身上!
  不是他的剑太弱了; 而是穆归年的剑太强了!
  “你那是什么剑?”封烨立刻追问。
  “剑名抱朴,熔炼陨星打造而成。”穆归年道。
  陨星?如此一来; 大家就都明悟了。陨星是从九天之上掉下来的石头; 小小一块,威力无穷。那把抱朴剑看着朴实无华; 没想到里面竟然含有陨星的成分; 无怪乎能把凶剑斩断了。孤山剑阁不愧是剑道正宗; 竟然连这样的剑都有。
  封烨听到这个解释,心里也好受多了。只是他低头看到地上的碎片,嘴角仍忍不住抽抽——他可只带了两把剑,现在可好; 全断了。
  这孤山剑阁是跟他的剑有仇么?
  那厢穆归年已被蜂拥上来的师兄弟们围住; 关切声、喜悦的笑声不断响起。穆归年此刻就是剑阁的大功臣; 就连平日里与他不甚熟稔的同门,都对他抱以最灿烂的微笑。
  薛满山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笑意,站起来宣布道:“此战,由穆归年获胜。”
  其余人纷纷望向封烨,期待他的反应。
  封烨的脸色难看得很,紧紧攥着拳; 意难平。但他却没有像某些人期待的那样大闹一场,而是直接抱拳道:“这场是我输了,技不如人,我认。”
  说着,他看向穆归年,道:“下一次我一定打败你!”
  穆归年松开师弟扶着他的手,抱拳,惜字如金。
  “哼。”封烨剑也不捡了,转身就走。
  孟七七却又开口拦下他,“且慢。”
  封烨停下,转头看着负手慢悠悠走出来的孟七七,眯起眼,道:“你想怎么样?要打吗?”
  “你连剑都没有了,还拿什么打?”孟七七反问。
  “我还有拳头。”封烨的眼神里,还是那股斩都斩不断的桀骜。
  孟七七饶有兴味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等你有一天能有你师父一半高的时候,再来找我吧。回去告诉他,我孟秀在孤山等他。”
  封烨握着拳,眼神几度闪烁。他是真的想与孟七七打一场,心痒得很,不过他也知道凭现在的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师父说的没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待这次回去,他必刻苦修炼,等他再回来之时,必第一个撞破孤山这堵南墙!
  “你的话我一定带到,告辞!”说罢,封烨大步流星地离去。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从行走变为奔跑,连身上的伤仿佛都被他抛准脑后。
  他只想跑得更快一些,他要变强、变得更强!
  剑阁的弟子们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喜上眉梢。其中不乏有人感到好奇,问穆归年:“穆师兄,你怎么会想到要把他的剑斩断啊?你看到昨天戴师兄的那一场了吗?”
  穆归年微怔,扫了一眼含笑的戴小山,而后道:“没有。我只是想断了他的剑,让他失去再战的能力罢了。”
  只是没想到那根本就不是封烨的本命剑。
  穆归年起初还疑惑不已,如今看来,封烨的本命剑在昨日就被戴小山斩断了。
  弟子们则纷纷恍然大悟,“断剑”确实是个好办法,可以杜绝对方没完没了的约战。
  这时,孟七七看向颐和公主,“愿赌服输啊,公主殿下。”
  颐和公主微微眯起眼,“如果我耍赖呢?”
  “那我就只能去神京告御状了。”孟七七挑眉,说得轻松。
  颐和公主深深看了他一眼,眸光深邃得让孟七七也猜不透她的想法。
  不过她很快又笑了,刚才的那些高深莫测便好似春雪消融。她随即缓步走入场中,微微笑道:“两位仙君果然是同门师兄弟,竟都想到一块儿去了。两断其剑,孤山剑阁果然名不虚传。”
  “公主谬赞了。”薛满山道。
  “哪里,阁主过谦了。还要恭喜阁主再次为我大夏挡住一个祸患,否则郎胥之祸怕又要重演。”颐和公主两句话说得铿锵利落,语气诚恳,顿时又把剑阁往上抬了抬。
  薛满山不知这位殿下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但这一定与他那鬼点子众多的小师弟有关。于是薛满山瞥了孟七七一眼,孟七七摊手,无辜得很。
  颐和公主装得好像没注意到两人的举动,恭敬地朝薛满山鞠了一躬,继续道:“颐和即刻便要启程前往金陵,还请阁主于五日后前往金陵,为天下百姓共商大计。”
  薛满山同样鞠躬道:“请公主殿下放心。”
  颐和公主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挥手带人离去。
  围观的修士们却已看不明白此间的发展,封烨就这么败了,剑阁转危为安。而现在公主殿下竟也要走了,还走得这么干脆,让人始料未及。
  孟七七!
  好像孟七七出现之后局势就忽然翻转,若现下的局面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鬼都不信。
  然而就在这时,颐和公主忽然又停下来,视线扫过乌泱泱一片围观者,道:“约战已毕,诸位还不走吗?”
  “这便走、这便走……”
  “请公主殿下先行。”
  “……”
  颐和公主一句话,让围观的修士们都散了。
  孟七七品着颐和最后递过来的那个含笑的眼神,独自琢磨着——她这是让自己再欠她一点人情么?
  这女人,真是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
  半个时辰后,孟七七与师兄们谈完事情,从山雨殿中出来,把候在外面的穆归年带回了小楼。
  小楼已被重建,除却木板的新旧,与从前无半分不同。
  看到这里,孟七七便又想起了陈伯衍,迫不及待地想要向穆归年打听他的消息。
  “阴山如何了?你大师兄可有信让你带给我?”
  “回小师叔,大师兄并未有书信转达。阴山安好,暂时没出什么大乱子,但是陈家……”
  “陈家怎么了?”孟七七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陈家内乱,死了许多人。”穆归年沉声道。
  赶赴阴山后,穆归年并没有第一时间见到陈伯衍,而是被带去了陈家。陈家居住的地方离阴山秘境的入口还有一定距离,而那里是机密所在,即便穆归年是陈伯衍的师弟,轻易也是去不得的。
  信是被陈战转送到陈伯衍手中的,穆归年因为要等待陈伯衍的回信,所以就在陈家多留了几天。
  那是一个不怎么令人愉悦的地方,处处都透着一股腐朽的棺材板的味道。
  五日后,穆归年终于见到了陈伯衍,可是他当时并不知道,他即将见证怎样一场血腥的屠戮。
  当时陈家的气氛已然透着股不寻常,穆归年虽然居住在客房,被陈夫人庇护着,可仍能听到一些风声。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穆归年能从某些人的眼中看到明显的对于陈夫人这一脉的憎恶、厌弃。他是客人,更是晚辈,不好直接向陈夫人求解,便按捺了下来,仔细留意着陈家的一举一动。
  直至那日陈伯衍归来,一场血雨腥风便悄然而至。
  陈无咎的死和陈伯兮的反叛就是撬开陈家这口大棺材的棍子,腐朽和阴湿的气息扑面而来,稍有不慎便能让人窒息而亡。
  可陈伯衍并非独自前来,他是带着一整个营的黑羽军前来赴这场鸿门宴的。陈家的某些人想要追究陈无咎的死,想要向陈伯衍施压,想要拿陈伯兮的事情做文章,想要让他交出一部分军权。
  陈伯衍在外数年,毫无疑问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而这些半个身子踏在棺材里的老人,毫无疑问最怕的就是失去控制权。
  一个被剑阁教导成才的少主,还怎么能统领陈家呢?
  “黑羽军包围了陈家,那时恰好已经开宴了,大师兄杀了主桌上将近一半的人。”冷冰冰的一句话,概括了那一夜所有的血腥。
  穆归年坐在另一张桌子上,亲眼看到了一个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大师兄,心中的震撼与惊讶久久不能平息。他忽然庆幸负责送信的是他,若换成了徒有穷,恐怕会吓得做噩梦。
  此时此刻,穆归年留意着孟七七的神情,却发现他的眸中无一丝惊愕、也无一丝恐惧,他只是微微蹙着眉,似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他第一句问的也是——“你大师兄受伤了吗?”
  穆归年微怔,随即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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