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四十九剑-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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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伯衍就这样拥着孟七七,手掌紧贴着他的腰摩挲着,仿佛在寻找旧日的熟悉感觉。他的语调不急不缓,沉稳平静,这很容易让孟七七放松警惕——因为孟七七对陈伯衍,其实从来都是不设防的。
“我离开了阴山,来到孤山剑阁。我娘希望我能受到剑道正宗的教导是一方面,让自己脱离陈家的视线另谋大计也是一方面。”
“大计?你的大计是什么?”孟七七忍不住问。
陈伯衍却低声笑了,那笑声带着喉咙里轻微的震动,震得孟七七的耳朵一直痒到心里。他还来不及将这种酥痒的感觉压下,就又听陈伯衍道:“我已经说了很多,小师叔应该付出你的代价了。”
孟七七觉得有点不妙,可他往左、往右、往后,都逃不脱陈伯衍的掌心。
“你要的代价是什么?”孟七七故作镇定,可他整个人都被陈伯衍抱在怀里,热都要热死了。
“你知道的,小师叔。”陈伯衍的手已然熟练地拨开孟七七的外衣钻了进去,他低眸呼吸着孟七七颈间的气息,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浅淡的花香。
孟七七的头皮有点发麻,往日的记忆涌上心头,让他整个人都有点不大好。
陈伯衍却还在他耳畔轻呢:“我要的从来就只有你。”
屋外,侯暮云听着隔壁的动静,无聊地靠在门边想——这个杀千刀的人世对他这个将死之人真是一点都不友善。
第138章 大计划
孟七七花了大半天时间; 去了半条命; 才算给足了陈伯衍口中的代价。
此时此刻他懒得没骨头似的趴在床上看着窗外又开始飘荡的蒙蒙细雨,开始思考是不是该换个修炼的法子。
这感觉真是太美妙但也太糟糕了。
他从来没想到神识共鸣居然还能那样用; 而且是自主共鸣; 完全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陈伯衍感受到的欢愉、兴奋; 甚至是那种浓黑的占有欲,全部都展现在他的脑海里; 死活要跟他本身的情绪融为一体。
于是原本只是一重体会; 变成了两重。
“你可别再碰我了。”孟七七恼怒,抬手欲拍掉陈伯衍搭在他腰上的手。
可陈伯衍非但没放; 又轻轻一拉把人搂进怀里; 骨节分明的手细细摩挲着他汗涔涔的背; 连每一根肋骨的形状他都知道。
孟七七轻哼着,敏感地颤了颤,却又舒服得不想动弹,就连识海都仿佛被人安慰着。
纵欲使人堕落。
“就这么趴一会儿吧; 我不弄你了。”陈伯衍低头亲吻着他的发顶; 替他把有些湿了的头发拨到耳后。
孟七七哼哼两声; 表现出了极大的不信任。
“我去山下见的那个人你确实不认识,即便说了你也不会知道,等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带你一起去见他。”陈伯衍说。
“那你的大计呢?”孟七七抬头盯着他。
“毁掉阴山。”陈伯衍道。
孟七七:“……大师侄,你知道你在这儿轻描淡写地说什么吗?”
陈伯衍淡笑着:“知道。”
孟七七有点看不明白这个男人了,他又仔细打量起他来; 目光描摹过他的眼睛、鼻子、嘴唇,还有……
算了不看了,容易起邪念。
“你认真的?”孟七七正色。
陈伯衍伸手抚摸着他的侧脸,像把玩着什么美玉一般,大拇指的指腹抹过他咬破了的嘴唇,说:“我从来不骗你。”
“你别闹。”孟七七抓住他的手:“阴山是能毁掉的吗?你难道想把山炸了,把秘境的入口彻底埋掉?”
说着说着,孟七七看到陈伯衍丝毫没有质疑的神色,不可置信地说道:“你真要这样做?”
陈伯衍:“有什么不可以的?陈家的子弟世世代代困守阴山,用多少条人命去填这个无底洞?如果可以把它毁去,为什么不去做?”
孟七七:“这太冒险了,万一不成功,秘境的妖兽全跑出来,到时候你就是陈家、是全天下的罪人。”
“我知道。”陈伯衍揽住他,发出一声喟叹:“所以我在寻求你的支持。”
“你娘知道吗?即便你有完全的把握,陈家又会有多少人肯支持你?”孟七七任由他抱着,身体虽疲累,脑子却异常灵活。
陈家因为阴山失去了很多、牺牲了很多,但这也为他们带来了千百年的荣耀,带来了无上的地位。
这世上有几人能真正拥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陈伯衍有。可他如果那样做了,毁掉的不仅仅是阴山,他是要把整个陈家赖以生存的根都给斩断,寻求新生。
“我谁都没有告诉,即便是我手下的人,也并不知道我真正的目的。”陈伯衍道:“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孟七七怔住,这句话可比任何一句情话都动听,让他的心怦怦直跳。于是他又手痒地捏住了陈伯衍的下巴,说:“也就我还能忍你,拉着我做这么疯狂的事情,你就不怕把我吓跑啊?”
“小师叔天纵之才,怎会轻易被吓住呢?”陈伯衍握住他的手,道。
“你少拍我马屁。”孟七七换了个姿势,又舒服地窝在陈伯衍怀里不动了。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毁灭阴山的大计,说着说着又开始耳鬓厮磨,画面旖旎,气氛甜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说情话。
“一座阴山恐怕不够……阴山秘境是个大秘境,妖兽还是会冲出来。”
“可即便把入口堵住,裂缝的存在依然是个隐患。”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或许这一次天姥山的秘境出事,会是一次契机,我们恐怕还是需要往秘境里钻一钻……”
“……”
这是一个惊天的大计划,及至入夜,两人也没有论出什么所以然来。倒是天姥山秘境的第五条裂缝,悄然在蜀中的群山中张开。
沈青崖下午便又出去了,迟迟没有回来,孟七七披了衣服出去打探情况,却得到一个不大好的消息。
裂缝出现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第五条裂缝的消息刚刚传入天姥山,天姥山附近的小镇便又传来了第六条裂缝的消息。
更糟糕的是,这一次的裂缝直接开在镇子上。妖兽趁着夜色长驱直入,若不是镇上有修士留守,并及时把消息通知天姥山,后果不堪设想。
入夜后的天姥山,火把照亮了微风草堂前青石板铺成的平地。这片石板地还有个很特别的名字,叫——天地镇海楼。
传说这些石板上刻着的纹路有镇海之能,可此处没有海,也没有楼,传说终究只是个传说。
天姥山的弟子们来去匆匆,就连备受宠爱的小师妹沈星竹,此刻也义不容辞地拿上剑跟随师兄们下山除妖。
孟七七原想找她打听情况,却只找到了沈星竹的哥哥,天姥山二师兄沈星舟。
“孟小师叔。”沈星舟停下来跟他打招呼,额头上也全是细密的汗水。
“子鹿呢?”孟七七问。
“今夜情况紧急,大师兄恐怕暂时是回不来了。孟小师叔有什么吩咐可以尽管与我说。”沈星舟道。
孟七七蹙眉:“你可知道他现在具体在何处?”
沈星舟却摇头:“大师兄不一定在某处,或许此刻已到了镇上也不一定。若是孟小师叔一定要找他的话,星舟碰到了会与大师兄说的。”
“不了,你去吧。”孟七七话音落下,沈星舟片刻也不耽搁,立刻抱拳离去。夜色与摇晃的火光中,孟七七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蜀中的情况比他想象得要糟糕,如果他们不能及时找出修复裂缝的办法,恐怕秘境会先行崩溃。到那时,恐怕就不是他们十几个门派的麻烦了,而是整个大夏的麻烦。
可是这麻烦怎么会来得如此突然、如此迅速呢?
按陈伯衍说的,裂缝最早出现在阴山,距今已有七年。这七年什么事都没有,偏偏在这时爆发。
草堂内,各派代表正在紧急议事,争吵声不断。
苦叶真人极力稳住局面,王家二长老看似积极,可说来说去都说的一对废话。蕊珠宫上官宫主冷面不语似在思忖,素衣侯阮空庭倒是有心帮忙,可鉴于五侯府一惯的对外形象给人印象太深,人人都觉得他没那么好心。
暴脾气裴元怒拍桌子:“吵个屁!妖兽来了就杀,互相推诿、反复争吵,你们是差那几颗妖丹么!”
草堂里瞬间鸦雀无声,可汇集到此处的人,没有一个会被随随便便震慑住。
王家二长老随即便幽幽说道:“裴阁老说得轻巧,妖兽是必须要杀,可你杀得了一只,杀得了全部吗?我们是要找到修补裂缝的办法,而不是逞什么匹夫之勇。”
“那你想出办法了吗?在你想出来之前,人就已经死了。”裴元丝毫不惧他,剑阁与王家已是死敌,他可不会与对方虚与委蛇。
“还有一点,诸位不要忘了。”阮空庭神色肃穆,字字郑重:“我们现在谁都不清楚裂缝的成因,它会出现在蜀中,也有可能出现在别处。这是仙门有史以来面对的一次最难预料的大危机,也是整个大夏的大危机。我们必须戮力同心,防患于未然。”
与此同时,孟七七步履匆匆地回到沈青崖的小庐。彼时陈伯衍正在给家中写信,两人略一合计,便打算立刻离开天姥山。 原本他们是想把侯暮云留在这里的,这里至少还有蓑笠翁前辈可以照料他的身体,虽注定时日无多,但至少可以平静走完最后一程。
但当他们推门出去时,侯暮云却已站在门口等他们了。
“前辈。”两人顿住脚步。
夜色下,侯暮云腰悬长剑、身姿挺拔,虽然身体因为病痛而愈发消瘦,夜风吹得那衣服空落落的,可他仍然站得笔直,如一柄出鞘的利剑。
他回头看着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后辈,道:“不走吗?”
“前辈。如果你跟着我们一起走,一旦危险来临,我们可能会顾不上你。”孟七七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一个晚辈礼。
他的话很直白,但与侯暮云说话,并不需要任何的粉饰。
侯暮云回答得也很干脆,眉梢一挑,潇洒转身:“走吧,我还不需要你们两个小辈来顾我。”
孟七七与陈伯衍对视一眼,立刻跟上。
夜色中,三人没有惊动任何人,悄然离开天姥山,一头扎进了九万大山之中。
第139章 四方乱
雾圩镇外; 小莽山; 天将破晓。
一行人急匆匆地在林中奔袭,横生的树枝刮过他们满头大汗的脸; 凸起的树根绊着他们的脚; 可这丝毫不能阻挡他们飞奔的步伐。
因为低沉的兽吼就在身后; 那种仿佛腐烂尸体一样的腥臭味如影随形。
“跑、跑、跑!赶紧跑!”落在最后的一人袖子已经被咬掉了大半,一只手臂血肉模糊; 但他的身材壮实; 倒像是主动殿后。
一行人继续没命地跑,朝着远离镇子的方向; 一直逃进山的深处。
可是很快; 前面就有一人重重地扑倒在地; 爬了几下都没爬起来。其余人听见声响心急如焚,可是他们不能回头,回头就是死。
“爬起来!”跑在最后的那人急忙大喊,可张大嘴巴獠牙上还在滴着唾液的妖兽已经迅速转移目标。
“吼!”妖兽腾地跃起; 巨大的身影从他头顶越过; 直扑倒在地上的那一位。他目眦欲裂; 决绝地朝妖兽扑去,竟以血肉之躯硬生生地把妖兽撞开,而后一把拉起倒在地上的青年:“快跑啊!”
青年被吼得耳膜欲裂,下意识地撒腿就跑。可就在他跑出去,最后往后看的那一眼里,被撞开的妖兽在地上滚了一圈发出怒吼。它跟在后面的同伴就立刻扑上来; 没有任何迟疑地、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将刚刚救了他的那人、那人……
甚至没能发出一声痛呼。
鲜血,从断裂的肢体里喷涌而出,大口大口咀嚼着新鲜人肉的妖兽发出了愉悦的嘶吼。而后一转头,瞪得如同铜铃般的赤色双眸盯着还未逃掉的青年。
“啊啊啊啊啊啊啊!”青年疯了似地逃命,刚刚还在前面跑的那些同伴已经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不知道他们的去向,不知道这些吃人的鬼东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只知道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宁静平和的镇子、淳朴友爱的同乡,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
他一边跑一边哭,无论是歇斯底里地大喊还是没命的奔跑,仿佛都不能表达他心中情绪的万一。
忽然,前方有剑光亮起。
好几道剑光如黑夜中的明星,擦着青年的身体朝妖兽斩去。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切割声响起之后,青年惊疑不定地回头去看,就见那些跟在他屁股后头的妖兽,全部变成了尸体。
“你没事吧?雾圩镇怎么样了?”一道清越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青年霍然回头,就见一个年轻男子站在他身后。
“修士、你是修士!”青年激动地抓住他,泥巴和眼泪全蹭在他身上:“雾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