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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多情自古伤离别-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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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人一把抓起他便往后院拖,合欢挣扎着大声哭喊,白皙的脸上指印甚是显眼,声音嘶哑而绝望——
  “少爷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尤离少爷……”
  一阵喧哗之后便渐渐没了声音。
  尤离已喝了好几杯,灼烈的酒在他胸前燃烧起抽搐的疼痛,合欢嘶哑地哭喊在他听来似幻觉又似敲打在心头。
  后院的小屋里只有一盏昏暗烛火,合欢双手被反绑,无力挣扎,一人贪婪地贴近他白皙的脖颈,手上用力扯开他前襟,“刺啦”一声在深秋之中清晰悦耳。
  “放开……别碰我……”
  这样的反抗在他人听来更像催情的良药,两人兴奋而激动,笑容变得可怕又残忍。
  合欢的杀意有一瞬间的激荡,却敏锐察觉到门外沉重的脚步声,一丝满意的微笑隐没在晶莹泪光下,复又嘶哑着嗓子哭求。
  “求你……放了我……求求你们……”
  这样的祈求自然是徒劳,一人已脱了衣裤扑到他身上,几把将那秀丽的长衣扯掉,露出少年迷人的身段。
  眼见此景,两人更是□□焚身,正要探手向下时,尤离已一脚踹开房门。
  二人正是激动至极,竟浑然不觉。尤离一手一个,将二人扔下床去滚了两圈方狼狈地摔在地上,眼睛里的怒火在看到尤离的一瞬间骤然变成了畏惧。
  “尤……少爷……”
  合欢伏在床角发抖哭泣,仿佛魂都吓没了。
  片刻后得了消息的玉蝴蝶扶着门进来,淡绿色花伞在肩上旋了个圈,道:“尤少爷怎么跑这里来了?害得奴家好找。”
  她环顾房内,看到缩在床角的合欢便带了一抹暧昧的笑,“哎呀呀,少爷的礼物才到手两天怎么折腾成这样?”
  尤离一手撑在床边一手触到合欢颤抖地肩膀,吓得合欢又是一躲。
  尤离解下了深蓝色外袍,淡淡道:“过来,没事了。”
  合欢仿佛如梦初醒,抬头看着尤离琥珀色的眸子。
  尤离揽过他,解开他手上的绳子,手腕已被磨破出血,尤离动作微顿,转而将衣裳披在他羸弱的肩上,头也不回地冲玉蝴蝶道:“这两个人……”
  玉蝴蝶会意,“要杀了么?”
  尤离道:“不,阉了。”
  两人听到最后二字吓得磕头如捣蒜,“少爷饶命我们不敢了少爷开恩……”
  尤离打横抱起惊恐无比的合欢,惊觉他轻得简直不正常。
  踏步出门间又撂下一句。
  “阉了以后卖去妓房。”
  玉蝴蝶娇媚一笑,“好的,少爷放心,一定安排妥当。”
  尤离一低头,看到合欢唇角带血,还有微肿的脸颊和指印,眉心一蹙,“谁打的?”
  合欢抓着他领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尤离转眼看向那两个吓得瘫软在地的人,其中一个被他目光所及,恐惧得无以复加,指着另一个抖声道:“他他打的少爷饶过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尤离再不看他,转头道:“麻烦玉蝴蝶小姐再把那人手筋挑了,两只手。”
  说罢抱着合欢离去。
  回到温暖的房里,尤离找了一件棉袍拢在他身上,后者瑟缩着靠在枕边,泪水还挂在他漂亮的眼睛下,尤离抹去泪滴,微叹一口气。
  “即便你是明月心派来的,也不该承受那种事情,我乱发脾气,是我不对。”
  他最憎恶的事情,己所不欲,难施于人。
  合欢的声音带着浓浓鼻音,“少爷……”
  尤离从床下翻出一个药箱,拿着纱布沾了些药酒轻轻擦拭他唇角的血迹,又取了另一瓶,抖出些褐色粉末来,敷在他手腕上。
  “就算是来监视我的,也不该遭这种罪,对不对?”
  合欢几乎又要哭,“少爷我真的不是……我也不想来这里……我好害怕……少爷……别再赶我出去好不好?”
  尤离及时喝住他:“不许哭。”
  合欢怯怯地禁了声。
  “睡一觉就会消肿了。你要不要吃点东西?你晚上什么也没吃……”
  尤离起身端了一碗红豆粥回来,合欢呆呆地看他舀起一勺送到自己嘴边,失神般地没有动。
  尤离亦在这个瞬间又想起江熙来,在神刀堂时喂他吃东西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想到这里手中一抖,几乎拿不稳。
  于是掩饰性地放下了勺子,将碗放在床边,“你自己吃罢。然后好好休息。我睡觉时很容易醒,不要进去扰我。”
  看着他寂寥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合欢泛起一个得意的微笑,端起手边的红豆粥,修长的手指捏起精致的小勺,随意搅动两下,神情温柔。
  夫人,这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沙华

  屋里的火炉燃得正旺,江熙来自那天昏倒在雪中便发起高烧,整个人昏迷不醒了两日。叶知秋见他这个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忍,若是尤离看到的话,不知要如何心疼了。
  百里研阳连夜赶往开封,面见离玉堂后递上了叶知秋的亲笔信。
  离玉堂略带疑惑地读罢,神色严肃地叫来了慕容锦,派他暗中调查尤离下落。
  本想派黄元文去,但他目标太大,行迹容易暴露,还是让慕容锦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去比较好。
  慕容锦虽不知为何,但见离玉堂郑重的样子,也知不是小事,定会尽力而为。
  而那封信的内容,便是将尤离的身份和与上官小仙的矛盾详细解释,请他帮忙寻找尤离。
  离玉堂对此事本就很是疑惑,不知上官小仙为何对尤离这样针锋相对,如今总算是明白,然想到那日的情形,也哀叹江熙来与尤离这般决裂实在可惜。
  而九华郊外的小楼之内,尤离正在给自己配药。
  他深知最近他身体差了许多,毕竟心情郁结,不思饮食,伤心且伤身。虽说好歹习武多年体质尚可,也经不住这样折磨,他虽失望低落,却还有事情要做。
  上官小仙——
  尤离一定要她死。
  这几日里的合欢一直乖巧温柔,既不去打扰他,也没有勾引他,偶尔为他唱一曲清歌,奏一曲小调,倒并不惹人讨厌。
  前日尤离突然忆起他说自己从小学剑舞,难得有点要求,说要一观,玉蝴蝶准备得极好,丝竹之声悠然悦耳,合欢一袭青色绣桃花广袖绸袍,一把长剑握在他手里寒光四溢。
  曲子是熟悉的《清平调》,合欢极娴熟舞了几个剑花,衣摆浮动间粉艳的花朵柔情缱绻,是不同于江熙来的温存。
  合欢的腰身极轻,下腰飞转时没有一丝停顿,每一个转音都被他引出剑身轻颤,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动魂勾魄,双臂舒展时旋出叠叠花影,一手挥剑轻如晨风,回手起落灵媚绚目。动作平缓时剑锋驱尘合光,曲调升转时臂下冲盈跌宕,每一步都始终徐徐缓缓,不急不乱,本是锋利的凶器,在他手里却只是添彩的银白。
  尤离看着他,心里想的却是远在秦川的那个少年。
  他的剑亦舞得那样好。
  午后尤离手中捏着那些闻着便清苦的药材,扔进碗中细细捣碎,声音低沉得似带了无尽愁思。
  合欢静静地坐在他身边,从盘中拈了一枚好奇地看着,尤离手中动作一顿,轻声道:“这是秋中新收的莲心。”
  合欢道:“是很苦的东西啊……”
  尤离道:“虽然苦,却可以清心火。”
  合欢好奇道:“少爷你很懂医术么?”
  尤离微微点头,“我若不通医术,早死了千百回。”
  合欢明亮地眸子一闪,“少爷,这药这么苦,我去给你做些点心吧?”
  尤离摇头,“不,我希望它越苦越好。”
  合欢有些失落,“少爷,你为什么从来不笑?我哪里惹您生气了?”
  尤离一怔,“没有。我天生就这样。”
  合欢终究忍不住,继续问他:“那……熙来是谁?”
  尤离瞬间停手,凌厉的目光牢牢盯住他柔情万种的面孔,“你从哪里听来的?”
  合欢怯生生地低头,“昨……昨天午后您在这儿睡着了,我听着您在喊这个名字……”
  尤离继续捣药,声音里带了繁杂的悲伤,“他是……他……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
  念及江熙来,那种呼吸都变得困难的感觉又阵阵袭来,尤离无力地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把拂开,任由它们翻滚落地。
  “罢了,吃多少药也好不了。”
  合欢见他又情绪起伏,紧张的神情出卖他的恐惧,尤离一眼看见,闭上眼睛靠在软垫上颓然道:“你放心。我不会又把你赶出去。”
  合欢稍稍镇定一点,“少爷你既然这么想他,为什么不去找他?”
  尤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眉间有越来越深重的痛苦弥漫,低哑着声音道:“你帮我叫玉蝴蝶过来。”
  那女子风情万种地扶着腰进来时,尤离开门见山道:“我要去秦川。”
  玉蝴蝶笑着道:“少爷自便。”
  尤离不想她竟这样好说话,“当真?”
  玉蝴蝶道:“当然,少爷是客人。夫人吩咐了,除了不能让您去死,其余的您想做什么都可以。”
  尤离听罢起身,便跑进房里收拾行装。
  合欢追了进去,忐忑地开口道:“少爷,你身体还不好。秦川那么冷,您——”
  尤离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玉蝴蝶靠在门边道:“夫人吩咐过,少爷若决意启程,此地所有人马立刻解散回去。这位小美人……少侠可有打算?”
  尤离头也不回,“送他回他该去的地方。”
  玉蝴蝶摇头,“青龙会是想走就走的地方么?未免泄露少爷行踪,只能——”
  合欢脸色苍白,几乎就要跪下去,尤离一把扶了他站稳,“那么他跟着我走。”
  合欢的眼睛瞬间盈了泪光,“少爷……”
  尤离道:“去收拾东西。”
  合欢笑起来明媚动人,“是”
  玉蝴蝶翩翩离去,吩咐手下道:“去信给夫人,就说一切如她所料,尤离已经启程。”
  尤离为避人耳目,择了很普通的灰色长衣,临行前向玉蝴蝶索要他的双刀,那女子体贴地建议道:“既然要避人耳目,少爷不宜佩戴五毒双刃,这里是夫人留给少侠的短匕一对,可藏于腰间,少爷轻易莫要出手啊……外面的人多半正在四处找你。”
  尤离觉得还算有点道理,收入腰间,旋身上马,心料合欢这样柔弱的人儿大约不会骑马吧,便一把拉他上马,扬鞭启程。
  步出好一大段后,尤离在他耳边道:“再往前就到镇上,你就可以自由了,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如何?”
  合欢的声音惊诧而慌乱,“少爷我哪里也不想去即便我跑了他们日后一定会找到我然后杀了我的少爷我哪里也去不了,您别丢下我”
  尤离勒马而停,严肃道:“你可以去任何地方,他们没有那个功夫找你……”
  合欢侧首看着他的眼睛,“少爷,我真的没有地方去……我阿娘早把我卖给了留欢阁,若非那位夫人把我挑走弄来这里,我大约已在伺候那些……”
  尤离神色略有悲悯,“但是我这一去路途遥远,危险难料,你跟去做什么?秦川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合欢道:“我绝不给您添麻烦少爷,您虽然有时候凶巴巴的,可是你救了我,至少您不会害我……”
  尤离叹气,“罢了,在我找到安顿你的办法之前,先跟着我罢……”
  合欢的声音伶俐而坚定,“嗯”
  尤离道:“一路前途未知,不要惹人注意。莫再叫我少爷了。”
  合欢忙问:“那叫什么?”
  尤离倒被问住了,沉默半天也没想好。
  合欢试探着道:“可以叫你阿离么?”
  尤离只觉得心跳都突然慢了半拍,声音骤然沉重,“不行。”
  合欢疑惑地回头看他一眼,不知他怎么又像是生气的样子,“那……阿尤可以么?”
  尤离眨眨眼睛——蜃月楼的人曾是这样唤他的,那便无所谓了。
  于是轻轻点头,“嗯。”
  合欢迎着深秋的寒风,声音里却带着一点轻松,“阿尤……合欢是那夫人给我取的名字,我原本姓沙,叫沙华。你想怎么唤我都好”
  尤离微微皱眉,“沙华?……曼珠沙华么?”
  合欢道:“是听说云滇有这花,很是艳丽漂亮,可惜我没有见过……阿尤你一定见过吧?”
  尤离道:“那花是很伤情的东西,倒不如合欢喜庆。”
  彼岸花开叶已落,叶尚在时花已凋,生生世世不相见,实在是悲不堪言。
  合欢眼中染着秋日的阳光,灿烂却冰冷。
  马蹄飞踏,掠影惊花,扰了落叶的死寂,纷飞一路烟霞。

  殇合

  在镇上买了些东西,雇了一辆马车,尤离看着已披上一件绛紫色斗篷的合欢,心头微微一转,有些踌躇地开口道:“你当真要跟着我?”
  合欢浅笑地点头,唇角微起间便风情万种,尤离打量着他,颇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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