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纸纪-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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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顷刻浸透了后背。
第37章 需要被解释的小纸团
薛晓峰说自己回答完同学问题后就出来找他了。树下只看见了他一个人,周围二三十米内都没有别人。当时觉得他的状态有点奇怪,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他才边喊边走了过来。
难道自己在教室门口看见的陆明明是幻觉?他实际上是一个人跑到围墙旁的树下,然后和一个幻想中的人物对话——还臆想对方向自己告白了?
简墨下意识摇摇头,握着杯柄的手紧了紧:陆明明应该确实来找过他,也跟他说过可能退出节目的事情。但是在自己准备离开的时候陆明明再次叫住他,这一次他所感受的情景恐怕就开始不对了。
他肯定自己是着了谁的道,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着的道?这和陆明明有没有关系?对方又为什么要给他设陷阱?如果不是薛晓峰及时叫醒自己,最后会发生事情——以及那一刻,为什么他会认为自己“应该”会喜欢陆明明?
“少爷,您怎么了?”发现简墨神色不对,简要立刻提起警惕。
简墨把自己这段的经历说了一边,欧阳和简要听完面面相觑。
“少爷,您要小心这个女生!!”简要快速判断,“就算不是这个陆明明对您出的手,也有九成可能她与此事脱不了关系。哪里有那多的巧合,图书馆里她天天坐您旁边,被人打也正好被您撞见,现在和她独处你还差点出了事——以后与她见面,您最好身边带上一个人。虽然从目前看来,他们的手段也许不能或者不便在人多的释放施展,但是也不排除他们采取其他的手法对您不利!”
欧阳想了想:“既然你们那里招志愿者,这段时间我去给你做助理吧。上课的时候你有同学在一起无妨,平常就由我跟着你。应该不会让人起疑。”
要不要这么严重啊,吃一堑长一智,他才不会明知道会倒霉还要和陆明明接触呢!简墨正要拒绝,却被简要一瞪眼闭了嘴:“少爷,如果你不愿意让欧阳跟着你,那就由我亲自跟着你。”
这次的节目都是从全校各院系报上的节目中海选出来的,质量可谓不俗。而节目单上唯一没有经过审核就列入的,是造纸班的小话剧。简墨问起楼船雪的时候,她回答这是每年的惯例,不用管它。
这算是特权阶级的特殊待遇吗?
简墨没有深究下去。一个节目而已,就算是搞砸了他手上还有五个备选。虽然不喜欢造纸系的作风,但他是还没有到为了个人好恶,在没有遭遇任何恶意的情况下就主动去挑刺攻击谁的。
反倒是楼船雪,诧异地问他“不想知道为什么”。简墨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楼船雪大概猜到简墨心里在想什么,主动解释道:“和你想的不一样。到时候你就知道。”
撩起别人的好奇心却又不肯负责任真是太可恶了。简墨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恶狠狠地啦上背包拉链。
欧阳靠了过来,向外面抬抬下巴,小声道:“是那个女生嘛?”
简墨扫了一眼窗外走过的一群女生。
其中一个头发长长,肤色雪白的女生垂着眼帘,在女生与女生的缝隙间默默地走着:淡黄色的围巾流苏在腰间有节奏的摇曳,仿佛春日里的稚柳垂条。她就这么默默走过一扇窗户,一扇窗户,又一扇窗户……姿势始终没有变过。
直到路过最后的门,女生半个身体已经消失在门框的那一瞬间,简墨发誓:女生还是那个姿势,只是黑色的眼眸悄然滑了过来,躲在睫毛颤动的眼角后,向这边长长地望了一眼。
“这一眼,只有0。07秒,却极为漫长。”
简墨脑子莫名其妙地迸出这么一句话。然而下一个0。07秒,他的视线就被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占满了。
欧阳挡在了他和陆明明之间。
简墨怔了一下,瞬间明白欧阳在干什么,顿时一股啼笑皆非的感觉冲上脑后:他以为是在给自己挡桃花煞吗?
欧阳走了过去,把门关上,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怎么了?”
“这个女生有问题。”欧阳黑着脸说,“是高级催眠术。我爸妈曾经请人为我训练过很多次,避免做生意的时候被人耍了。没想到有人会用这个来对付你!”
简墨微微张开嘴,随后自嘲道:“真是瞧得起我,居然被一个特造师盯上了。”
“没有搞定?”电话那边说。
何丹咬咬嘴唇:“那个家伙运气太好,两次正进行得顺利的时候就被他的朋友打断了。下次我一定会选个好——”
“还有下次?”电话里冷冷的声音传来,“你以为是在玩游戏吗?”
何丹连忙说:“下一次一定会成功,我一定会想一个完全之策,保证陆明明催眠的时候不被任何外力干扰,这样谢首一定逃不掉。”
“是吗?”那边讽刺地说,“我可没有你这么大的信心。”
“我——”
那边不耐烦地打断何丹,声音骤然阴厉:“谢首不是个白痴!一而再而三的出问题,你以为他不会怀疑吗?看在姑妈的份上,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把握不住,以后就给我安分守己,不要搞七搞八。”
何丹又羞又恨,低声说:“我知道了。”
那边掐断了电话。
何丹抬眼森森地看着包厢对面端坐犹如皇后的陆明明,粉色蔻丹在桌子上抓掉了两块。
对于思考谁要对付自己这个问题,简墨觉得这简直就是个坑。
能够写造特级纸人的自然是特造师。就算不是特造师本人,也是与特造师息息相关的人。自己这个学期就揍了造纸7801班所有的男生一顿,而7802的毛小磊也是被他从寝室里轰出去的,两个班加起来四十个人,人人都有嫌疑。如果把范围再扩大一点,整个造纸系四个年级一百六十个人都有嫌疑。
楼船雪早就提醒自己了,7801和7802已经联手准备对付自己了。可这话虽然是好心,可简墨还是忍不住心里有点埋怨:说了跟没说没有什么区别,大海捞针啊。
简要听了欧阳汇报之后没二话,直接跟他要了公关部的电话,说自己决定赞助京华大学的元旦狂欢会。除了优胜者的奖金和奖品外,还包了狂欢会当日所有志愿者的盒饭,晚会结束后再请所有志愿者一次宵夜。
听着欧阳和简要两个人就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安全防卫问题探讨得越来越热烈,比如要求他“最近不要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行程,包括薛晓峰、陈元,避免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套出他的动向。”比如“绝对避免与陆明明碰面,见到马上找理由离开,至少保持十米距离。”等等,简墨一个人无聊地拿着笔在草稿纸上胡乱涂画,不知道怎的,回想起自己握着轻音的肩膀求他救简要的情形。
什么时候他才能够让简要不那么操心的,什么时候他才能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什么时候他才会不用缩头藏脑隐姓埋名的生活,什么时候他才有足够的底气正大光明地走在大街上,不用担心谁会突然给自己下个套、挖个坑?
简墨望着手中的笔:他的魂力波动什么时候能够恢复呢?
狂欢会前两日是节前的最后一场期末测试:《造纸简史》
简墨所在的造设7803班已经考完了七门。薛晓峰和秦思思都很佩服他:狂欢会的筹备期间他几乎没有多少时间复习,但在考后表现出来的气定神闲——且不说他是装的还是真的,就足够让两人羡慕了。
对于这门一开学教材就被简墨当成小说看的科目,就算不用复习照样下笔如飞。他很快就翻到了试卷的最后一页。
这是一道简答题,二十分。
“第一次纸人战争结束后,纸人与原人的比例下降到1。4比10。然而从战后第二年起,这个比例就开始急速上升,请问是什么导致这一现象?针对这一现象,政府采取了那些措施,效果又如何?是什么导致了第二次纸人战争的爆发,与第一次纸人战争相比有什么不同,最终产生了怎样的结果?”
水芯笔在五指上打了个转,简墨正要下笔,突然有什么东西轻轻打在腿上,然后弹开。
他低头一看,一个小纸团在他的脚旁静静卧着。
还没等他脑子里冒出什么想法,一只手重重拍在他肩膀上猝不及防地将他从座位上拽起来——监考老师指着地上的纸团,恶形恶状地说:“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第38章 作弊?
简墨看了一眼纸团,心中澄亮:“不是我扔的。”
监考老师笑了:“我当然知道不是你扔的,我只是想知道它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弯腰捡起纸条打开,眯着眼睛露出“果然如此”的眼神:“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玩这一手,你当老师都是瞎子。”
“我不明白老师是什么意思?”简墨抬起眉毛。
考场里所有人都放下的笔,看着监考老师与他:造纸系学生摆明了看好戏的表情,造设系的学生则一脸忧色。
“跟我装傻是吧?”监考老师板起脸,“装傻也没有用!作弊的证据就在这里,你是赖不掉的。你的考试资格被取消了!现在给我出去!!”说着,就来拉简墨的胳膊。
真是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简墨心想,这戏演得也真是太投入了。斜撇一眼,监考老师身边一只淡淡的蓝色光点。不是纸人,看亮度也不是天赋者——难道是造设系的老师?
造纸简史是造纸系和造设系共有的课程,因此考试也被安排在一起。只是考场内座位是被刻意打散,每个人的前后左右基本都是别班的学生。从来不会主动关注别班人与事的简墨根本不会发现,在造纸系与造设系人数为1:3的巨大悬殊下,他身边的四个人居然全部都是造纸系的学生。
监考的老师为了公平公正起见,则是造纸系和造设系各一名。虽然认不全造纸系和造设系所有的老师,但是从魂力波动的亮度上判断,抓他“作弊”的应该是造设系的监考老师无疑——简墨的眼神立刻就冷了,这位造设系的老师看来立场是完全倒向,不,是他的人格已经完全卖给某个造纸系的人。
“老师这么着急给我捏造个作弊的罪名,是不是太猴急了一点?”简墨抓起自己的卷子,闪身到数米之外,望着这位监考老师悠悠地说。
“捏造?物证就在这里,你敢否认?”监考老师扬着纸条,一派眼不容沙的气势义正言辞地说。但简墨还是发现他眼底掩饰不住的一抹得意和笃定,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从地上捡起纸团的是老师你,打开看纸团的也是老师你,信口胡言乱语的还是老师你。我除了考试之外什么都没有做啊,请老师慎言慎行。”简墨警告。
监考老师岂会将一个小小学生的警告放在心上,冷哼一声:“如果不是你作弊,为什么写着答案的纸团会扔到你的脚下?你只不过来不及捡起来就先被我发现了!”
“老师,您是教书育人的还是写推理小说的?”简墨嘲弄地看着他,“你判断一件事情原来是根据自己的想象力和主观推测而不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吗?捡个纸团就能指正我作弊,那如果捡到菜刀岂不是能指正我杀人了——因为有人扔了把菜刀在我脚边所以我肯定想杀人,只因为您先把菜刀捡起来了,所以我来不及捡起可以杀人的菜刀?按照您的逻辑,一定解释的通!”
所有的造设系学生都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哄笑,他们可没有造纸系学生那样需要为了立场憋着笑意。简墨在造设系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监考老师心中微生惶然,他没有想到简墨居然在学生中有这么强的影响力。以前的造设系学生虽然都对造纸系恨得牙痒,但因为彼此之间都是竞争的关系,所以并不团结。偶尔有几个热血的出头鸟,常常刚出头就被他们轻而易举的打得灰头土脸。只需要随手使一两个小招就能让没有任何助力和支援的对方乖乖就范或者心灰意冷。突然间面对这么多学生的起哄,监考老师也有些措手不及,顿时面色赤红,口中嚅嗫道:“你少胡搅蛮缠。事实就是这样,你绝对逃不过去的。”
“事实是怎样的?您能不能重复一遍?”简墨讥笑道。
这时,冷眼旁观的另一位监考老师大概觉得情势有一边倒趋势,方才踱了过来:“每届像你这样的学生多的是,嘴皮子一个个耍得顺溜得很,可一碰到真架势就软了。你以为凭你三二句话就可以安然脱身?呵,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吧,岂不知你这种学生在老师眼里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你大可以试试,闹到考务处去!看大家是信你一个学生的,还是信我们两个监考老师的?”说了那么长一段,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意思就是“说是你就是你,不是你也是你”。
简墨简直要被气乐了,特么无耻真的没有一个下限,信口雌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