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元皇后-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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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放在平日里,断是不会叫他喂自己,可如今自己实在饿得不行,胃又是极难受,哪里来的力气端碗呢!只得由着他将调羹剜了一羹粥,吹了两下,再小心翼翼地递到自己的嘴边。赶紧吃了一小口,大叫一声,赶紧吐了出来。真是苦不堪言。
“不好吃?”刘义隆蹙眉慌忙问道。
“不是,三公子。”齐妫忍不住不顾形象地吐着舌。“好烫啊!”
刘义隆脸色一红,讷讷地问道:“那,怎么吹?”
齐妫瞧着他脸上的颜色还有那别扭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粥不好吹,你将它多搅动几下,一边吹一边搅,等凉些了,再喂我喝罢!实在是饿得没力气了。”
刘义隆也不言语,只依照她将的,果然一下一下地搅动着,有模有样地吹着。
午间的阳光从低矮的窗棂灌入,打在屋内,又变得轻盈些柔和地现在他白皙的脸上,眼眸都在那一碗白得透亮的粥里,修长的手指在阳光里,近乎透明;那认真细致的模样,叫人心里似流进了一道清亮的泉水,缓缓的,柔柔的,闪着一道道细碎的波纹:齐妫生生温柔了神色。
刘义隆搅起一星点,尝了尝,有些兴奋地点头道:“好了。”说完,又挖了一大勺,递到她的嘴边,道:“试试。”
齐妫俏生生地瞧了他一眼,笑着低头吃了起来。
见着她吃得狼吞虎咽的,便是真饿了,又有些不肯给她,道:“不要吃了罢。”
“为何?”吃得浑身都开始有劲的齐妫一脸的迷茫,望着不情愿的刘义隆问道。
“刚才大夫还瞧过了,说你胃不好,需要调养,尤其是,你几餐未进食,突然吃多,必会受不了。”刘义隆见着她那渴望的小眼神,又忍不住送了一大勺子到她的嘴里,道:“就再吃这一口,再不能吃了。”说完干脆将碗放回了桌上。
一股暖暖的东西在自己的胸口滚动着,就如这温度刚好的粥一般,黏黏的,稠稠的,叫人觉得不舍放下碗来,齐妫凝望着他,却发现刘义隆早已将通红的脸转向了别处,坐在桌边,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屋内静悄悄的,拿敲桌子的声音也显得格外的响亮。
齐妫突然一拍脑袋,刚才吃下去的粥也起了作用,干脆坐直了身子,问道:“三公子……我想向你借点东西……”实在是觉得难为启齿,可是,那边的人还在等着自己的消息呢!
“我东西向来不多,你都看见了,若真要借,只怕也得打借条才行了。”刘义隆一本正经地转头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深邃的眼眸里,眼波流转。
齐妫思忖了片刻,点头笃定地道:“这是自然,借条是一定打得,但是还的期限能不能……长一点?我怕一时还不起……”
“这个好说,反正你还年幼,日子还长着呢!”刘义隆毫不知耻地道。
什么叫“你还年幼”?你年岁很大?齐妫拿眼瞪着依旧一本正经的他。“嗯嗯,那你随便设个三十年的,慢慢来。”
“要多少?”刘义隆果然走到书桌旁,挥着笔便问。
“你怎知我要什么?”齐妫趴在床边,用手托着腮帮子,好奇地望着站在书桌前挥笔问着自己的他。
刘义隆半眯着眼,温煦一笑。“我知道。”
他如何知道的?齐妫百思不得解,赌气道:“四百两!”
刘义隆快要落笔的手一颤,难得愤怒地叫道:“你抢钱呢!”
齐妫倒是干脆躺了下来,摇头晃脑地道:“三公子你是堂堂刘公的三子。四百两银子会少?”
刘义隆扔下手里的笔,走过来将齐妫从被子里拽了出来,靠近着她的脸,问道:“你再说句试试?”
他说话的气息轻轻地打在齐妫的脸颊上,痒痒的,看见他修长的眼睫毛如扇子般闪动着,甚至能看见他脸上细微的绒毛;齐妫的脸突然就红了个透,喏喏地道:“不过是玩笑嘛!公子若不肯,那就我再寻别家就好。”
刘义隆忍不住想捏她粉嫩的脸蛋。“你敢!那我的银子你是还是不还?”
齐妫红着脸惊讶地瞧着他。“我未借,如何还?”
刘义隆松手,又将她摔回了床上;走到书桌旁,写了起来,一边道:“刚才我已叫人送去了二百两银子给霁儿。”
被他摔得龇牙咧嘴的齐妫眯着眼睛望向窗外的阳光,在微风下变得柔和了起来;窗外是风吹动树梢的微微作响,鸟儿清亮的叫声。叫人忍不住心情颇好了起来,问道:“我还能喝些粥么?”
“不能。”刘义隆放下笔,走过来将手里写好的借条扔在她的手里,道:“签字按压。”
正文 第九十七章欠君三十年
煞风景啊!齐妫瞪了他一眼,拿着纸张,上面赫然写着:刘义隆于义熙十一年借齐童月白银四百两,三十年全部还清;如若逾期,银两翻倍。齐妫上下牙齿忍不住磕在了一起,翻倍?八百两?杀人呢?“不如我卖身?”
“哦?人家贤德的女子都是卖艺不卖身;你不打算先卖艺?卖艺不成再卖身;如何?”刘义隆勾起嘴角笑得特别纯真。
齐妫觉得眼前这个人哪里是曾经认识的三公子啊?“那敢问三公子,小女卖何艺?且还能赚到四百两?”
“三十年呢!你着急什么,慢慢卖;卖身,就算了。”刘义隆隐隐笑着,转身将桌上的粥端给她,道:“喝了罢。”
画风转变太快,齐妫都未能反应过来;但见有吃的,便也不管其他,吃了起来。
刘义隆便径直出门去了,到门口,又道:“待会嬷嬷会给你做些饭菜,记得不可多吃。”
满口是粥的齐妫抬眸望去,只见得他的背影,急急忙忙地问道:“你干嘛去啊?”
刘义隆再没理会她,消失在门口;齐妫看着清碗底的粥,下床将碗放在了桌上;身上早已换了赶紧的衣衫,不禁感叹:幸好嬷嬷一直都存着丫头的衣服,不然,岂不是……岂不是……忍不住又想奇怪了,赶紧转移了思绪,迈着小步子,悄悄地走出了屋内,来到了院子里;厚朴树又长高了许多,此刻旧叶儿已经掉落,新叶儿正吐绿,倒是看起来有些像秃子般可爱了些;院中的杂草依旧,想是他一直不在这里,嬷嬷年岁又大了,也不能折腾这些东西了。
想起嬷嬷,又联系刚才他说的话,便向院子里的小厨房走了去。
走到厨房的时候,嬷嬷正在那里一个人忙得脚不沾地,脸上的表情却是异常兴奋。
“嬷嬷——”齐妫在门口叫了一句,人已经走了进去。
嬷嬷眯着眼睛回头,见着走进来的清丽姑娘,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应了一句:“哎——童月姑娘醒了?粥喝了么?好喝么?”
齐妫点头,看着案板上的菜,便拿着刀切起来。
“哎呀!”嬷嬷赶紧直起身子跑过去拿下了她手里的菜刀。“别切着手指了!先去歇着,啊!”
“那我帮你烧火。”齐妫一蹦一跳地跑到火口处,塞了了一把柴火。
嬷嬷咧嘴一笑,一边切菜一边瞧着那孩子,道:“会烧火么?可别弄脏了衣服。”
“会的。”齐妫抹了一把脸,又往火里丢了一把柴火。
“你慢些放,太快了我老太婆手脚不利索呢!”嬷嬷叮嘱道。
齐妫点头,拿着火钳在里面搅拌了一下,那火势突然一下就大了起来,映得她水嫩的小脸儿一片通红,越发娇俏可爱。
“小心些,可别烧着了呢!”嬷嬷笑得灿烂。脸上绽开着花儿一样。
齐妫“嗯”了一声,问道:“嬷嬷,平素三公子喜欢吃些什么呀?”
“童月姑娘,你可是第一个在这里吃饭的姑娘呢!”嬷嬷一边炒菜一边笑道。
呃?齐妫茫然地应了一声,她是根本未听清楚呢!还是故意告诉自己这些啊?
“我们公子素来不喜欢与姑娘家打交道,你可是第一个呢!”嬷嬷颇为兴奋地絮絮叨叨了起来。“可好几次了,都见他……带你回来。”
齐妫心里觉得暖暖的。
“记得当初听说你要书,他连夜便抄写起来了,身子本就不大好,熬夜还咳嗽了好几天呢!”
齐妫拿着火钳的手顿住了,神色一怔。那些他借与自己的书,竟都是他手抄下来的?当初看着那工整的隶书,怎么也不相信那是他的字,毕竟他年纪太小,根本不会想到事情会是如此。
“这孩子,自他娘亲……去世之后,就越发不爱说话了;现如今却还好,看得我呀!也是欢喜得不行。”嬷嬷将菜放下锅,锅内便“吱吱”响了起来。
齐妫莞尔一笑,扔了一把柴进火内,火“轰轰”地大了起来,火光中,齐妫恍若见到了一位四岁的还在,在灯下认真地抄写着《诗经》,一笔一划,细心认真。
突然头上被拍看一下,齐妫愕然地抬眸,看见那一双深邃的眸子,正清亮地看着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刘义隆闪亮眼睛,瞧着脸上小花猫似的黑抓印,不禁笑得灿烂。
嬷嬷大概从未见过他笑得如此的明亮纯净;如那屋外的阳光,似那傍晚的霞光,又似夏日的清风,舒心怡人。
齐妫看着他笑得那般欢,有些迷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却不知她手上本就脏兮兮的,这一摸,更是花成了一片。
刘义隆忍不住就笑出了声,拉着她的手从灶边起身,来到屋外的水池子边,让她借着水瞧瞧自己的模样。
齐妫一瞧,自己脸上一块黑一块白的,看起来着实可笑至极,顿时羞红了脸;赶紧捧着水洗了起来。
刘义隆在一旁瞧着,见她心急,有些地方根本没有洗到;便上前打湿了架子上的毛巾,与她细细地擦拭了起来。
齐妫神色怔了怔,见他修长的手指握着毛巾,神情细心认真地在擦拭着自己的脸,他鼻翼的气息,柔柔地打在她的脸上,叫她“噗通”一下忍不住脸就红了起来。
刘义隆擦了半晌,见她红着脸有些别扭了起来,不禁好奇地问道:“很疼?”
齐妫看着他蹙起眉头问着,心道:他大概是以为擦疼自己而发红了罢。
果然,见齐妫不言语,他的动作变得轻柔起来,生怕那吹弹可破的皮肤叫自己擦破了去。
阳光下,两个碧玉一般的人儿站在水池旁边,少女长发在风中轻扬,半仰着头立在那里由着高出她半个头的少年细细地擦着她的脸;少年旁若无人,眼眸中,只有那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仿佛是一件人间珍宝,不肯轻易损伤了她,于是小心翼翼,爱护有加。
刘义隆放下毛巾,对着她道:“好了,这个你也不会;到屋内等着去。”
“哪里不会,嬷嬷刚才说我烧得很不错。”齐妫得意地道。
刘义隆哂笑,转头看着她变得白皙透明的脸,道:“将自己画成一只小花猫?”
齐妫脸色微红,讷讷道:“那是因为不小心嘛!”说完突然记起什么,跟在刘义隆的身后追着问道:“三公子,你刚才做什么去了?”“将你要的四百两银子拿出去了。”刘义隆坐在厚朴树下的椅子上,又指着旁边的椅子,示意齐妫坐下。
“拿给谁了?我从头至尾都未见过你所说的四百两银子,怎么办?那个欠条算数不算数?”齐妫耍赖道。
刘义隆一道眼神射过来。“要不然明天你还了。”
齐妫哆嗦了一下,还是乖乖地坐在椅子上。
“霁儿已经拿了银两,且给了那三个小二;如儿也醒过来了,但是眼睛大概是熏坏了,有些模糊看不清东西。”刘义隆细细说道。半晌,见她没回应,又继续道:“你说的新进来的那赵大叔,昨天火起之后,就立即出城去了。”
“你怎么知道的?”齐妫奇怪地问。“刚才的时间并不长,且三桥篱门相隔这般远,你如何能这般快?”
刘义隆抚着额头看了她一眼,道:“我不能叫个人先去打听的?你几时变得这般笨啊!”
哎哟!齐妫觉得真憋屈!不过是想着他身边并没有什么可靠的人,哪里就能一下子知道这么些事情?
“已经报官了,官府已经派人去追了;不过,我自己也派了几人前去,不用担心,按他的脚程,今日晚上必有消息。”
齐妫一直自诩还算是聪明的,如今在他跟前,竟显得幼稚得不行,心里难免有些不甘,问道:“那如儿与霁儿怎么办?”
“那要看你的意思。”刘义隆勾起嘴角,问道:“暂时可愿住在这里?若是这般,那便将她们二人叫过来便是。”
齐妫扯着嘴角,尴尬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多有不便。”
“不便你也在这里呆过几日了。”刘义隆毫不客气地将她说得脸上殷